29

王盈記得寝室裏有個妹子來了大姨媽，買了一塊姜來泡紅糖水，王盈在她桌面找了找，拿來水果刀切了薄薄兩片，剩下的放回去。

王盈熱水壺裏有開水，把姜片放杯裏沖了杯開水下去，希望能有點用。

陳茉洗完從洗手間出來，“先把這杯水喝了”王盈把杯子給她，進洗手間拿陳茉換下的衣服，發現盆裏她那件黑色的歐派還原封不動的在那，換下的濕衣服裏也有件還在滴水的杏色歐派，王盈抱着衣服出來，瞄了陳茉胸部兩眼。

“太大”陳茉冷冷淡淡說了句，站在桌前，身後的頭發濕噠噠的還在滴水，王盈把自己的歐派放回衣櫃，把裝着濕衣服的臉盆放在外面水池上，回來從一邊的櫃子裏拿出吹風機和一條幹毛巾給陳茉，“先吹一下頭發”

陳茉靜靜看着她忙活，這會看了她手上的東西一眼，轉身在椅子上坐下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王盈看着她這反應，還有她身後滴答着水的長發，後背已經濕了一大片，無奈只好把吹風機放桌子上，兩手攤開毛巾蓋在陳茉頭頂，慢慢往下邊輕輕搓，讓毛巾充分吸水。

擦了會，頭發不再滴水了，王盈按着插頭插在插座上，拿出一只疏齒木梳子幫她吹頭發，陳茉頭發很長很黑卻也很柔軟，完全吹幹用了好久時間，這期間沒有一個開口說話，只有吹風機嗡嗡工作聲和陽臺外噼啪的雨聲。

很多時候除非必要，王盈極少主動說話，兩個人的交談從來都是陳茉開的頭。

“你在這坐一下，我去把你衣服洗了，再拿到下面去烘幹，很快就能穿”

像是沒聽到一般陳茉摸着杯口，不知在想什麽，沒有任何回應，王盈也不在意把吹風機收起來，到外面陽臺洗衣服。

雨還在下，看來一時半會是不會停了，王盈洗好衣服，先把自己毛巾晾好，再進來想拿硬幣把衣服拿下去烘幹，只是進來後才發現本該坐在她位子上的陳茉不見了，不會是先走了，因為她的本子還安安靜靜躺在她書桌上，王盈打開洗手間的門看了看，不在，後來還是注意到梯子下陳茉的鞋子，王盈踮腳伸長脖子往自己床上看，消失的陳茉躺在上面。

“不舒服嗎？”王盈光腳踩上椅子，抓着護欄擔憂看着躺在她床上的人問。

陳茉眼睛緩緩睜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動着看了她一眼又閉上，吐出一個字，“困”

看着确實精神萎靡不振。

“那你先睡”

王盈拿着陳茉衣服下去烘幹，回來見陳茉還沒起來又把衣服拿到陽臺上去晾着，讓它吹吹風，陳茉還在睡，王盈坐在下面把專業書翻出來看，時不時擡頭看着上面。

希望這孩子不要太鑽牛角尖。

Advertisement

陳茉這一覺睡到下午五點多還沒起來，王盈爬上去看了看，見她閉着眼睛還在睡，王盈把外面陳茉的衣服收下來，疊好放桌上，爬上去輕輕搖了搖她肩膀，“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陳茉睜眼看了她一眼轉身背對着她，沒說話，那一眼不加掩飾的厭惡和不耐煩讓王盈一愣，在椅子上站了會，問，“那你要吃什麽嗎？我出現吃飯順便幫你帶些回來”

陳茉不說話，剛才見她蒼白的臉上飄着異樣的紅暈，王盈踮腳伸長手過去摸索着放在她額頭上，有些發燒，“起來去打針吧”說着王盈推了推她的肩。

“要麽上來一起睡，要麽滾”聲音微微沙啞，有些陰郁，聽得出情緒極其不佳。

看着這人此刻有些脆弱的後背，王盈收回手，細軟的長發帶着主人的體溫從她指間滑過，靜靜站了會下來，王盈帶上錢和鑰匙，拿着傘出門，“我出去給你帶些吃的，很快回來”

王盈先獨自吃了飯，然後去打包了份清粥，又到學校後門的貼心藥店買了幾盒感冒發燒藥，回來時外面天色昏暗，雨後的天空十分清透，藍白相間的地方閃着幾顆碎片，寝室黑黝黝一片，王盈開了燈，把藥和粥放在桌上，又倒了杯開水，才對床上的人說，“我買了粥回來，下來吃點”

沒有回應，要不是看到蓋在她身上的薄被有細微的起伏，王盈都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因為淋了場雨就一命歸西了，這麽能折騰，歸西了也好，王盈坐在下面看了會書，期間水涼了，王盈喝了，又倒了杯放着，王盈這一坐又是兩個小時，粥也都涼透了。

想了想王盈站上凳子上看了看床上的人，似乎真是睡着了不像是在賭氣，高中那會因為要上晚修，她晚上都是将近十一點才睡，上了大學她一般八點鐘上床，九點已經睡着了。

多年養成的生物鐘告訴王盈該睡覺了，睡前王盈拿起手機到陽臺給老媽打了個電話，閑話家常一番，挂了電話後，拿了睡衣再沖個澡，同寝的那個室友要後半夜才回來，王盈也不管她打了個哈欠關燈上床睡覺。

陳茉側身面向着牆，王盈睡在外面，放下蚊帳拉上簾子側身朝外，可能是因為發燒陳茉身體就像個火球，王盈往外挪了挪努力離遠點，還是能感覺到那股源源不斷的熱氣。

“對不起”

“你醒了”兩個人不約而同轉過身，王盈平躺偏過頭看向陳茉，黑暗中看不清，只有個輪廓，陳茉側身面向她手伸過來抱着她。

王盈手放在這只橫在她胸前胳膊上，很燙看來燒得不輕，有些擔心，“餓了嗎？下面有粥，我還買了藥……”

“王盈，你考慮得怎麽樣？”熱氣噴在王盈脖子上，陳茉忽然沒頭沒腦的問，王盈一頓，裝傻，“考慮什麽？”

“和我一起”因為發燒或者疲倦，陳茉說話有些慢吞吞，帶着些鼻音，“你自私又惡劣，這麽差勁的一個人，以後絕對不會有人喜歡，”沒有人會愛你，比我更愛，“你只能和我一起”

王盈無聲的笑了笑，“不是沒有愛就不能在一起的”

陳茉不再搭話，只是抱着王盈的手臂漸漸用力收緊，王盈不舒服的動了動，“我這麽差勁一個人應該交給一個更差勁的人來制才對，你不是該盡快和我撇清關系嗎？”

“我就是那個更差勁的人”

王盈笑了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忽然感覺一股熱源靠近，貼着她的脖子，柔軟的若有若無的觸感，一只發燙的手悄悄滑進她的睡衣，貼着她的小腹往上，王盈身體一僵一把抓住這只手，頭往一邊躲，無奈，“你真想和我一起？”

“嗯，一起生活，是戀人，別想再和我玩文字游戲”

“能先告訴我為什麽嗎？”王盈奇怪，除了好看的成績，她什麽都沒有，陳茉總不會是因為這一點看上她的吧，“為什麽抓着我不放？”

黑暗中逼仄的空間靜默了片刻，只有兩人交錯起伏的呼吸聲，忽然響起的喑啞女聲帶着些陰冷和狠勁，“我知道就不會像個傻逼一樣追着你不放”

不等王盈開口，她的聲音繼續，“如果看上的是你的臉，劃花這張臉就沒事了，看上你才學，就把你打成白癡，看上哪樣就毀了哪樣，那我就自由了，可，偏偏我自己也不知道”

陳茉此刻的迷惑苦惱憎恨掙紮憤怒陰戾，像實質化的紮在王盈心上，無故升起一股寒意，她不懷疑她所說的這些。

那之前說想掐死她也不是氣話，只是，“別殺我，”她還不想死，她舍不得她家中二老還有兩小的。

“別怕，我不會，我喜歡活生生的你”陳茉依戀的在王盈脖子上蹭，像只帶着利爪記仇喜怒無常的大喵，被王盈抓着的手不安分的動了動，手指一輕一重按壓手下的肌膚，“可以了嗎？”

王盈怕癢吸了口氣，硬是抓住了她作怪的手提起來，心裏嘆了口氣，“可以，不過我有兩個條件，可以答應嗎？”

陳茉眨了眨眼，因為發燒而有些暈乎乎腦子漸漸清醒，一顆心偷偷提了起來，慎重又控制不住的激動，“你說”

“首先，不能讓我的家裏人知道”二老可能還不知道世界上有同性戀這種生物。

同樣的問題其實陳茉也必須面對，她明白王盈的心情，不過她相信，哪天到了四十多歲她們還在一起，那時大人們也該知道她們想在一起的決心，不是打打鬧鬧弄着玩，也該不會怪她們的。

“嗯”

“第二，”王盈頓了頓，心裏嘆氣，“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我們就好聚好散吧”

陳茉錯愕，臉上閃過理智懸于一線的猙獰，低頭一咬牙狠狠咬在王盈脆弱的脖子上，那股狠勁就像是要活生生撕下這一片肉。

“啊唔！”王盈痛得眼前一黑，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抗議，肌肉緊緊繃着，額上冷汗直冒，大口大口喘氣。

盡管這樣，王盈一點反抗的動作都沒做，甚至除了一開始那聲痛呼，之後都死咬着牙關，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咬一口死不了，總比以後不知什麽時候就被這傻逼謀殺分屍，或是再變态點先xxoo後殺再制成标本了好，王盈表示她一點都不懷疑這傻逼的傻逼程度。

她下口的這個地方正貼近頸動脈，陳茉幾乎能清晰聽到動脈中的新鮮血液一股一股的湧過的聲音，撲通撲通，許是良心未泯又或者是害怕了，陳茉慢慢松開口，身體軟下靠在她身上，然後大滴大滴湧出的眼淚滴答在傷口上，稀釋上面滲出的血珠，王盈這一塊地方的痛覺神經幾乎都要麻木了，連帶着整只胳膊跟癱了沒兩樣。

王盈費力的擡起另一只手抱着埋在她頸窩的腦袋，輕輕拍了拍，喘着氣安慰，小傻逼“以後會遇到好的，會遇到的”

人的運氣不會那麽差，遇到她這種人渣之後，一定會遇到好的，更何況陳茉這種被上帝眷顧的人。

“能不能做了？”

王盈安撫着她的手一頓，沒反應過來，“什麽？”

本來就還留在王盈睡衣下的手掙開王盈的控制往上滑，王盈一個哆嗦。

“我答應，”陳茉翻身半個身體壓王盈身上，舔着王盈脖子上的傷口，手往不該去的地方去，王盈身體不可控制的微微顫抖，又驚又怕，還有種說不清的感覺湧上心頭，抓着陳茉手腕想推又沒推，喉間翻滾着似是痛苦難耐的聲音。

“我答應，還有別的屁事嗎”聲音奇異的陰冷平靜，陳茉擡頭直視她，王盈傻傻對着她黑黝黝的眼，忍下想拔腿就逃的沖動，咽了咽口水，“沒有了”

陳茉兩只滾燙的手不輕不重在王盈身上各處摩擦按壓，腿夾着她的腿磨蹭，唇從她下巴親到肩膀，聲音模糊不清，“怎麽那麽賤，一定要讓你怕，才會乖嗎……”

王盈僵着身體一動不動，不可否認，某一刻她真的怕了，卻也給這孩子的固執跪了，陳茉不滿的用力捏了把王盈大腿內側，冷聲罵，“死了嗎！給點反應，抱着我”

張愛玲說過，喜歡一個人，就卑微至塵埃。

她根本沒想到陳茉會答應，何必，有那麽多選擇，幹嘛要執着于一個人渣。

這種感情，她可能永遠都不能理解，王盈抱着她滾燙的身體，擡起一條腿搭在她腿上，兩個人的腿兩兩交叉，夾着對方一條腿若有若無的磨蹭，王盈低頭去找她的唇。

陳茉也就語氣惡劣，動作卻很溫柔，本來就不是個兇神惡煞的人，更何況對方是王盈，在加上王盈對她包容也很放得開，兩個人就像魚兒與水的嬉戲，纏綿悱恻。

後來王盈的室友忽然開門回來，兩個人如夢初醒，燈光随着啪嗒一聲照在對方臉上，臉上的酡紅無所遁形，眼裏的水光，嘴唇都是又紅又腫，滿臉的情迷眷戀，空氣中萦繞在兩人間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度情愫，沒有因為忽如其來的光亮而削減，反而因為見到彼此這個模樣更加迷醉醇厚。

面對面十指相扣，額頭相抵，聲音輕得只有兩個人聽得到，“我喜歡你”

“我也……”話沒說完，王盈猛然回神，垂眸掩去眼底的後怕和驚訝，腰斬了這句話，又在看到兩人交纏的手指，心裏有幾分不忍，閉上眼去吻她。

作者有話要說：

如此肥的一章，哈哈哈哈>3<窩為自己帶鹽(>ω<*)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