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做了三道煲仔飯

次日清晨。

明辭熠下意識的伸手撈了一下, 卻撈空了。

他意識還有些混沌, 心想也是,昨晚定是一場夢。

王爺怎可能和他同床共枕?

明辭熠這般想着,正欲攥緊拳頭打個哈欠, 卻不想突然察覺到自己手裏抓着點什麽。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瞧見了手上的裏衣。

明辭熠:“……?”

他這是……第二次穿越了嗎?

外間的雙成聽到裏頭的響動, 放輕了腳步走進來瞧瞧, 就見明辭熠抓着一件衣服發呆。

雙成輕咳一聲:“明公子, 可要洗漱更衣用早膳?”

明辭熠恍恍惚惚,确認了自己沒有二次穿越:“這是……?”

雙成:“是主子的裏衣,主子起時您抓着不放,主子便脫下來留給您了。”

他頓了頓, 試探着問道:“明公子,您……身體可有何不适?”

明辭熠:“?”

雙成小心翼翼:“主子沒吩咐,但屬下怕主子沒照顧到, 您若是有些不好說的地方受了傷, 就點點頭, 屬下去替您尋些傷藥。”

明辭熠從甜蜜中回過神來,看着雙成表情木然,語氣冷漠:“不就是躺在一張床上睡了一覺嗎?我睡覺手裏總喜歡抓點東西, 王爺對我好不願吵醒我留一件衣服怎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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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依照季長書那不喜和人接觸的性子, 只怕他倆是一個挨着牆一個半邊身子懸空睡的。

明辭熠心道今晚怎麽都得跟季長書說清,不能委屈了王爺。

明辭熠還在腦海裏組織措辭,就聽雙成面無表情道:“明公子, 我進來時主子是抱着您的。”

明辭熠:“……?”

他微微瞪大了眼,耳尖紅了點。

雙成繼續輸出:“您還縮在王爺的懷裏。”

明辭熠:“……”

他的整個耳廓都燙紅了。

就在明辭熠以為就這樣了的時候,雙成的聲音頓了頓,他深吸了一口氣,顫巍巍的說:“主子在起身時還當着屬下的面……”

雙成不是很能說出口了。

明辭熠心焦焦:“怎麽了?”

雙成默默的看着明辭熠,表情木然的擡起了自己的手,伸出了食指:“我們假設這是主子的嘴。”

明辭熠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麽這樣假設,然後就瞧見雙成用食指摁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您把我的額頭當做您的額頭。”

明辭熠:“……”

很、很生動形象。

他的臉爆紅,整個人都燙的發火燒。

明辭熠敢說現在誰想吃煎雞蛋只要往他身上打一個,保準分分鐘鐘全熟。

明辭熠一把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嘴角的弧度無論怎麽都抑制不住的瘋狂揚起,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仿佛被人丢在了雲端上。

王爺吻了他的額頭……?

他們現在是……是在一起了嗎?

明辭熠恍恍惚惚懵懵懂懂,整個人都是迷離的。

雙成看着明辭熠的震驚、呆滞、欣喜、迷茫,默默的把自己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他覺得他要是告訴明公子他後來沒忍住問他家主子他們現在是什麽關系,主子同他說他也不知,但那個舉止是小時候從別的妃子那學來的,是個哄小孩的意思……他們的王妃一定會跑的!

所以雙成很機智的閉了嘴。

為了确保明辭熠不會問,雙成還試探着問道:“明公子,您喜歡主子抱着您睡覺嗎?”

明辭熠紅着臉點點頭:“就,就那麽一點吧。”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現在也太沒出息了,可想到昨夜是季長書摟着他進入夢鄉的,明辭熠心裏要多美就有多美。

他确信自己對季長書的感情,但他想了想自己在山洞裏頭說的那些話還有自己的傷勢,又怕季長書只是可憐自己。

“雙成……”明辭熠猶豫了一瞬:“王爺他只是因為我提所以才……”

雙成瞧見明辭熠的臉色,忙道:“不是!明公子您是不知道,王爺因為心疾,常年睡不好,時常是寅時初睡,寅時末起,今兒個還是頭一回睡得這麽早,就連起也是屬下喊了才醒的。”

明辭熠想象了一下這作息,心中一痛:“那你為何要喊他?”

明辭熠的語氣雖還溫和,但雙成聽得出明辭熠話語裏帶着的心疼,只能把鍋甩給了雙啓:“是雙啓有事彙報。”

明辭熠也不好幹擾季長書的公事,雙成又道:“其實主子也很開心能與您如此親近,只是主子無法表達,正如您所害怕的一樣,主子也怕您會離開他。”

他頓了頓:“明公子,屬下畢竟只是一個下屬,也只是一個旁觀者,我可以同您同主子說很多很多的話,但最終還是得你們自己敞開心扉。”

他不會告訴他家主子明公子是喜歡他的,也不會告訴明公子他家主子對他動了心思。

這最重要的一步需要他們自個兒确認,他說這麽多不過是希望這倆停在原地躊躇不前的人能朝對方邁出一步,無論是誰先,亦或是同時,都可以。

明辭熠怔怔的看着雙成,最終還是說了句:“謝謝。”

他若是和季長書成了,他頭一個感謝的絕對是雙成。

因着想要和季長書好好聊聊,入夜後明辭熠仍舊強撐着沒有合上眼皮,就在明辭熠以為季長書不會來了心裏還有些失落的時候,季長書抱着一籃子出現了。

籃子這種東西和季長書着實有些不配,但季長書自己抱着就代表裏頭的東西很重要,不由得引起了明辭熠的興趣,叫明辭熠的睡意立馬就被驅散了。

季長書抱着籃子坐在了明辭熠的床邊,掀開了上頭的布:“我問了月白,月白說小神棍怕生,沒法給你接過來。”

明辭熠怔怔的看着籃子裏睡的打鼾的小白虎,心裏是說不出的暖意,鼻頭更是一酸,整個人都被填的滿滿當當。

明辭熠還記得自己昨兒個在迷迷糊糊之間都說了些什麽。

他從未想過會有人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去努力做什麽,尤其對方還是季長書。

季長書見他不說話,垂下了眸子,語氣平淡:“不喜歡?不喜歡我再去找找看山林間有沒有貓。”

明辭熠哭笑不得的笑了一聲,無奈的看着季長書,眼裏是滿滿的感動與溫柔:“王爺,這裏是獵場,您到哪去找貓?”

他頓了頓,擡手覆上那小老虎,輕柔的順了順毛:“我很喜歡,王爺,我只是沒有想到我随口一說您會記在心上。”

明辭熠深吸一口氣,想起雙成的話,鄭重的看着季長書:“我很開心。”

季長書擡眸睨了他一眼,眼裏的陰霾稍散,面上卻是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瞧着好像也沒多歡喜的模樣。

明辭熠不在意,只問道:“王爺您有什麽想要的嗎?”

季長書微微皺眉,似是不解:“何意?”

“您送了我東西,我總要回禮不是?”明辭熠耐心道:“再說我也想送您點什麽。”

季長書看了明辭熠許久,明辭熠的眼睛亮亮的,期待的瞧着他。

季長書垂下眼睑,遮住了自己眸中的情緒,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漠:“不必。”

他不想提要求,他怕會失望。

季長書眼底被掩去的情緒是漠然到近乎荒蕪的,像是深陷泥潭卻沒有求生欲望人,眼裏靜谧到比黑夜還暗。

他本身便是處在黑暗裏的人。

但偏生有一點光非要照耀他。

明辭熠認真道:“不行。”

季長書的眼睫動了動,明辭熠便繼續道:“王爺,您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我不想敷衍您,我希望您能開心。”

季長書擡眸,那雙冷冽的眸子直視着明辭熠藍色的眼眸,像是在确認明辭熠這話的真假。

明辭熠這一次沒有再避開季長書的視線,而是直直的和他對視。

也不知過了多久,季長書突然撇開了視線,語氣聽上去随意而又自然:“別離開我。”

明辭熠微怔,沒想到季長書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若是換作旁人,定是會将他雷到一身雞皮疙瘩,可偏偏季長書這樣說,明辭熠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不僅僅是心疼,還有很多很多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釀出了複雜的味道。

明辭熠重重的點了頭,嘴上沒有說什麽,心裏卻是給了足夠重的承諾。

當晚,季長書做了個夢。

他鮮少做夢,睡覺對他來說只是精神不支時的強制休息,即便是躺在床上,多數時候也是半夢半醒的狀态。

但今天這個夢真實而又虛幻。

他夢見自己小時候了。

四歲的小長書從廚房裏偷偷摸摸的拿了幾個包子跑向冷宮,他聽說他的生母就在冷宮裏。

挨餓、受苦,還有很多人欺負她。

他其實遠遠的見過生母幾面。

他的母妃是個很漂亮的女人,他受了欺負時偷偷的溜進冷宮趴在柱子後面瞧過他的母妃。

他的母妃撫着一把斷了弦的琴,一遍又一遍,神色溫柔而善良。

小長書想讓母妃給自己吹吹傷口,像他躲在那些壞女人的寝宮門口瞧見她們對待自己孩子那般對待自己。

用溫柔的語氣說一句:疼不疼呀?

小長書想到自己也可以擁有這樣的待遇,腳上的速度不由得加快。

冷宮常年四季都沒有人守着的,裏頭的妃子也不敢随意踏出,他很順利的就摸了進去。

小長書跑到母妃面前,緊張而又期待的看着自己的母妃。

女人很驚訝小長書的到來,視線卻是不住的落在了小長書懷裏的包子上。

小長書怯生生的将包子遞出去,然後告訴女人自己的身份,女人将包子拿過放到桌子上,一把将小長書抱起,嘴裏還不停的念叨着:我的孩兒。

小長書眼裏蓄滿了淚,突然不想讓母妃知道自己受了多少傷,吃了多少苦了。

他只想在每次夜深人靜的時候能得到一個這樣的懷抱。

溫暖而又熾熱。

然而下一秒,女人的神色突然變了。

她抱着小長書的手猛地縮緊,那雙漆黑的眼眸滿是怨恨和怒火,像是被地獄惡鬼支配了一般,她狠狠的舉起了小長書,欲要重重的摔下。

季長書記憶中的痛楚和無盡的悲傷、不解,甚至是恐懼并沒有席卷上來。

因為在落地的那一瞬間有一雙手牢牢的接住了他。

季長書睜開眼睛,對上的就是那雙熟悉的藍色的眼眸。

一如既往的柔和,但那份溫柔裏藏着的是他熟悉的悲戚。

這一次,在夢裏,明辭熠救下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外賣到啦!

另外其實我本來是沒有打算這麽早放王爺的經歷的,因為想着放到番外的。但是後面為了讓大家理解到為什麽熠崽舍不得欺負王爺,就,提早放一下?

心疼的摸摸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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