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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殿難得這般忙碌。德妃出生武将世家，年幼時随父親在邊疆長大，所以對生活質量沒有安寧那般講究。連她教育孩子的方法也是放養的，并不覺得女孩子應該嬌養。故而，若在平時，這些個奴才們葉不會早早起來，又是清潔又是準備早膳的。

“姐姐嘗嘗，這小點味道可好？我讓奶嬷嬷特意做的，小時候在邊疆吃飽已經是難得的事，不敢奢求太多。唯有逢年過節，母親才會放下人們準備這些精致的糕點，讓我們一群孩子解饞。”德妃地上一盤普通的糕點，是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至少和禦膳房的糕點不能比。但是她的臉上洋溢着溫暖的微笑，仿佛回到當年的無憂無慮。

“多謝姐姐。”安寧取了一塊，張口咬下去。酥而不膩，味道倒是比它的模樣要好的多。最重要的是這塊糕點裏邊帶着的情分。就像前一世的自己，就算吃遍了山珍海味，懷念的不過是年幼時祖母做的紅棗糕而已。然而，紅棗糕誰都能做卻都做不出她心中的那個味道。“姐姐的心意，安寧心領。”

德妃只是想着把她以為的好東西分享，沒想到竟然看到賢妃這般表情。似乎是懷念一個人，透過這糕點，一晃間陷入沉思。也許，她和自己一樣心中裝着某些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美好的回憶吧。溫柔一笑，就當是回應安寧了。

小公主自出門迎接之後，又被奶娘抱着回去睡回籠覺了。小孩子，覺多是難免的。她這個時辰過來，本來就打擾了她的原本作息，安寧到不會為此覺得德妃有什麽做的不對的。

“今日淑妃又在皇後面前抱怨了。”德妃似有意似無意的提及。她其實想提醒安寧，在德妃看了，安寧确實是得寵的，而且皇上待她不同他人。只是，作為後宮的一員，安寧的行為确實有些招搖了，怕是容易引來閑雜人等地嫉妒和算計。

安寧看了德妃一眼，放下手中的筷子，掏出腰間的手絹，輕輕地擦拭。許久，才問的：“她抱怨什麽了？”

“還不是說你一個人霸着皇上。”

“哦，随她說去吧。姐姐，我知道你提及此事的用意。不過，你我的身份都是皇上的妃子，本分便是盡一切獲得皇上的寵愛。露露均沾，賢德讓夫的事，還是交給皇後娘娘去做比較好。畢竟，她才是賢後，而我們這些妃子，只有寵妃和無寵的妃子之分。”

德妃驚訝地盯着安寧，她怎麽都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妃子要麽得寵，要麽失寵，那些介于此的女子為此掙紮了多久，最終不還是這兩種解決。成為寵妃，又或者老死後宮。她曾經也想過争寵，也試過争寵，卻沒有雨眼前這個女人這樣的理所當然。是啊，作為妃嫔，争寵固寵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麽。

“噗。如果讓那些人聽到這番話，怕是連皇後都會氣瘋的。”德妃毫不遮掩笑聲。她自入宮已有十年，在菊殿的經營數年，這裏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到時不用擔心今日的談話洩露出去。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安寧帶來的人裏邊，恰巧有皇後的人。

安寧知道這件事，但是她沒有說穿。一來，不好太早清除皇後的人，讓她起疑，二來，将計就計，提前撕破皇後的面具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忍耐力到底到了什麽境地。

“呵，姐姐說哪兒呢。這後宮向來沒有花紅百日。”低頭玩耍浙昨日剛剛用丹蔻染紅的指甲，猶如紅色透明的水晶，妖豔如斯。“今日也不早了，妹妹就告辭了。日後有用得到妹妹的，姐姐盡管派人過來。”

“那就多謝了。”德妃起身，整理裙角。給安寧行了側禮。有她的保證，變太好了。德妃觀後宮之中，唯有賢妃和淑妃，有着過人的家世。只是，淑妃的家族已經到了水滿則溢地程度，若朱相在不知道收斂，歷朝歷代的先例還少麽？而安府卻是不同，那是一個全新的剛剛興起的勢力。加之安夫人與其母族的財力支撐，十年內勢必超過朱氏一族，一躍成為大周的第一世家。

德妃母族張氏，歷代從軍。比不得這些在天子身邊辦事的文臣，皇上又忌憚武将擁兵自立，父親手上的兵權幾乎是微不足道，空有大将軍的名頭。而她當年早産，壞了身子，不可能在有生育的可能。寄希望與有一個張氏血脈的趙姓王爺，顯然已經是不可能了，只好另謀他路。

先前，到是還有一個珍嫔，各方面倒也不差。只是，太過矯情，她看着不爽，直接歇了那份心思。正巧，這個時候，安寧就這樣出現在她的視線。

***

後宮為妃的日子，總是枯燥卻過的飛快的。安寧也不知道這一世到底是怎麽了，遲遲不見那些人動手。連已經解禁的祺貴人，都是乖乖地沒有找她的麻煩。就好像，原本嗜血食肉的後宮蛇蠍，忽然間接受了事實，就這樣湊活着過日子了一樣。當然，她此刻并不知道，那些暗地裏想要動手，或者已經動手的人，都已經提前被皇帝處理過的。她也并不知道，皇帝又把暗三放到她身邊保護着。

就這樣，日子一天一月的過，直到中秋佳節就這樣到了。

每逢中秋，皇家總會擺宴，邀請皇室、臣子，以及在邊疆的将士回京城，與民同樂，以顯君王聖德。中秋的晚宴，也是很多後宮女子唯一與家人遙遙相對，見一面的機會。故而，這一日，後宮洋溢着喜慶。

安寧盛裝打扮，帶上了兄長從南部帶來的西洋珠寶，中西結合，別有一番風情。“走吧。”

“嗻。”小李子扶着安寧，低頭看地面的青苔。心裏澎湃萬分，主子的容貌連他這麽個沒根的都看了忍不住多看幾眼，更何況一般的男人。怕是今日，有不知道多少人的心裏會永遠烙印下這麽一個身影，終身難忘吧。

皇家晚宴，做臣子的不敢晚到。安寧到的時候，除了皇帝還有皇後，其他人具已到場。她掃了一樣下面，離主位最近的，一側是後宮妃嫔，一側是皇族宗室及他們的正室王妃。側室王妃坐與後宮妃嫔的後排。再下方，便是位高權重的大臣。朱相于最首位，僅次于他的竟然是自己的母親。當然父親也在，只是安寧怎麽都沒想到，母親居然能到這個程度。看了有必要了解一下，這一世的母親曾經的那些驚世憾俗的輝煌歷史了。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到。”畢竟是打場子，帝後和諧的樣子總是要做一做的。趙嘉此刻握着皇後的手出場，當然他內心更像握着安寧的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所以人，離開座位，起身然後下跪，行禮。

走上主位，趙嘉便放開了皇後的手，對着另一邊僅有幾步距離的安寧微微一笑，然後開口：“平身。”

“謝皇上，謝皇後娘娘。”

起身擡頭，才發現皇帝似乎在看她。于是也露出淡淡的一個微笑。只是，上邊的那個人似乎有些看呆了。寧兒今日甚美，真想藏起來不然其他人看到。

皇後看着二人互動，心裏說不出的嫉妒。為何得到他的心的人，不是我？明明她才是皇帝名正言順的妻子，她才是大周的國母，是這個國家的皇後。手上原本的體溫散去，冰冷的如同她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