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變故

陳曦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打電話騷擾上官林，結果死小子嘴巴特別嚴，這下子怎麽也不肯說出來錦城到底是去哪裏參加酒會了，陳曦在床上滾了幾十圈之後，覺得這麽頹廢着瞎想一定會出問題的。

她掏出手機來想給錦城打個電話，可是剛掏出手機就想起了他那個短信：別瞎想，你其實……挺漢子的，哪怕是拼盡老命，用盡力氣做出一副小女人的模樣也讓我覺得你是個娘炮。乖，別難為自己惡心他人了。

陳曦覺得更加不淡定了，這樣下去不行啊，淑女的路線是走不好了，哪怕瑟吉歐僞的。可是放任這樣的男人留在外面，卻也夜長夢多啊，回a市之前必須拿下！這妖孽，放出去是禍害人吶。

可是，他那個“別瞎想”是說讓她不要瞎想他跟安米的關系，還是說讓她“別瞎想”她其實可以做個小鳥依人的女孩子呢？陳曦覺得好困擾，抓了一把頭發，果然高智商的神經病都愛玩什麽一語雙關的文字游戲！

哼！一點都不可愛！

她擡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晚上十點半，打電話，可是他的電話一直是無人接聽。

陳曦丢下手機爬上床就閉着眼睛屬羊，可是數到兩百零一只的時候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他說讓她不要瞎想，可是她越是克制自己就越是瞎想。

他現在在幹什麽呢？

為什麽忙的連接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現在他的身邊是不是有很多美女作陪？

酒會上他的第一支舞是不是和安米一起跳的？

他對安米是怎樣的一種态度，他們真的只是同學和合作夥伴上下屬的關系嗎？

他是不是真的一點也不喜歡自己？

……

太多太多的問題就要将陳曦折磨瘋了，睡不着，她幹脆就起來了。

房間裏開了暖氣，陳曦穿着白色的睡袍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微抿一口，有些苦，她站在窗戶邊上，從這高層看出去，遠處霓虹閃爍，可是她的心裏卻和口裏一樣，泛着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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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加了糖的，可是那種苦味，還是透過喉嚨，竄到了心裏。

窗外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她看着窗外的霓虹燈就想到了那個時候。

初見安米的時候是高一，那時候上官錦城已經早陳曦一年上了高中。

沒有上官錦城的初中，陳曦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學習上面，盡管他留下的事情還在，還是有不少的學生會指着陳曦說：“看，她就是當初跟上官表白的那個不知羞的人呢？”。也有不少人斷言她是被人甩的那一個，說風涼話的人不少，有人會指着她說“不要臉”。也有人會說“當初鬧得多麽轟轟烈烈的，現在還不是形單影只”

有時候她真的想沖上去撓花那些說人閑話的女生的臉，可是最後卻只能作罷，她只剩下一個人，原來，她也會很孤單很孬很沒種。

那個時候陳曦沒有了錦城，她所有的勇氣都用光了，她不會去反駁那些話，只是更加捏緊拳頭，然後在心底默默的想：哼！你們等着看，我一定會考上和他一樣的學校，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

更多的時候她會很沉默的面對一切，那時候錦汐已經去美國了，上官林比她要低很多級，錦城也走了，離開了那些人，其實她陳曦什麽也不是，沒人管沒人理。

陳曦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來耗着上官錦城了，她并沒有自己的朋友，也沒有可以說話的對象。她其實很寂寞，也很孤獨，她很想他們，想錦汐，更多的卻是想錦城，哪怕他在的時候也不愛搭理她，還總是嘲笑她欺負她。

可是她就是很莫名其妙的想他。

終于有一次，她上洗手間的時候被人絆了一腳，狠狠的摔在洗手間裏邊，剛拖完地，地板上還有些潮濕，她是整張臉都摔下去了，頭發黏上了水，濕漉漉的貼在臉上，衣服上面也是沾滿了污漬，膝蓋處摔破了一道口子。

陳曦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沒有哭，只是很委屈，睜大眼睛看周圍想找出那個伸腳絆她的人，可是人太多了，圍着的都是看熱鬧的人，她不知道那一腳是誰絆的，可是周圍卻都是嘲笑的聲音，不大，卻足夠傳進她的耳朵。

“她就是那個陳曦啊，長得還不錯嘛，一看就是一副狐媚子像。”

“哎呀呀，瞧着一跤摔得，可真是慘吶。”

“你看她眼睛瞪得好大，就像是受了委屈似的，看着真是委屈啊！”

“你看她那張臉，你看她衣服，哎呀真是髒死了，褲子還破了一個洞。”

“你說她這樣的上官錦城會喜歡嗎？”

“哈哈哈，又是一只癞蛤蟆！”

“……”

還有很多很多很難聽的話，陳曦就站在那裏，委屈的要死，卻又不敢發作，她只是一個人，她沒有能力卻跟別人拼命，也沒有人可以幫助她，就只是聽着那些罵她的話一直到上課鈴響。

最後她請了假，跟老師說要回家換衣服，老師看她低着頭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便也沒說什麽就放她走了。

可是陳曦并沒有回家，她去了錦城的學校，穿着一身髒衣服，并不覺得有絲毫的不妥，她只是想見他了，很想很想。想到都等不到這個晚上了。

陳曦是個路癡，從來分不清楚東南西北，憑着口袋裏的公交卡不知道轉了一次公交終于找到他的學校，可是門衛卻不讓進去，非得等到他們放學才能進。她就坐在門衛處大門的臺階上幹巴巴的等，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

終于等到放學了，她就呼哧呼哧的沖進去，大老遠的就看見他在球場上打球，青少年的男孩子高高瘦瘦的，打球的姿勢更是帥呆了。他本來就是一個帥氣的人，球場邊上更是圍滿了觀看的女孩子。

陳曦就站在那裏看着，她忽然覺得很難過，她身上的白色校服沾滿了黑點點，褲子上膝蓋還摔破了一個洞，她從來沒有覺得有今天這般狼狽過，她想要離他近一點，卻又覺得自己這副模樣真的很是窘迫。

他太過優秀，太好了，她就忽然覺得自己站在他面前真的只是一個小醜，陳曦從來沒有像那天那樣感到絕望和無助，她就站在那裏看他攔球，搶籃板，轉身，三步上籃，投球又進球，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最後哨聲吹響的時候他進了最後一個球，他揮一揮袖子，擦着鼻尖上的汗，朝着隊友們輕輕一笑，左頰擠出一個淺淺的酒窩，帥的的不可方物。

陳曦就看愣住了。

他所在的隊贏了，她忽然就覺得自己不是那麽難過了，剛想走就看見他轉過身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後就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來，略顯清瘦的聲音在夕陽的餘晖下有些不真實的朦胧。

他還沒走到就聽見一聲溫柔的要滴出水的聲音在叫他“錦城！”

他站住了腳，朝左邊轉過身去，陳曦看見他勾着唇笑了，甚至連眉梢都染上了些許笑意。

“喏，你的水。”陳曦這才跟着去看那個女生，僅僅只是一個側面，陳曦就看傻了。

長長的頭發炸成一個馬尾，白色襯衫，短連衣裙，前凸後翹的身材，說話也都是溫聲細語的，簡單卻又漂亮的讓人嫉妒。明明只是個側面，陳曦覺得自己敗了。

她叫他“錦城”，那明明是她陳曦的專有稱呼，別人都是喊“上官”的！

“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會贏！”女孩兒輕輕淺淺的說，随即慢慢地轉過臉來，清麗又妩媚。只一眼，陳曦就呆了，這種美太具有侵略性了！她想潑硫酸！

“嗯。”上官錦城只是輕輕的應了一聲，随即低着頭說了什麽，然後轉身朝她走來，那個女生就跟着他一起過來。

陳曦瞪大眼睛看着他和她一路走來，覺得他們般配極了，內心卻又覺得萬般委屈，眼睛也有些澀澀的感覺。

“怎麽回事兒？怎麽搞成這副鬼樣子了？”上官錦城看着陳曦皺了眉頭，擰成一團，想一只幹巴巴的蟲子，很醜。他的語氣也是語氣冷冷的“你是不是又闖什麽禍了？”

陳曦左手捏着右手的指頭，低着頭不說話，眼裏的淚珠搖搖欲墜就要掉下來，卻又拼了命的忍住，他不聽她說就覺得是她的錯，是她闖了禍。

“說你還覺得委屈了是吧？！”上官錦城最見不得她這樣子，看着她滿身的污漬，咬着唇不肯說話就一股子的火沒地兒發，這會兒見她不說話，更是沒耐心。

“不許咬嘴唇！”他這下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看着她委屈到不行的樣子心裏有些着急。

陳曦就忽然擡頭來看他，一下子沒忍住，豆大的淚珠就落了下來，在地上砸出一顆圓圓的點。

上官錦城這會兒看見她哭心裏一下子就慌了。

她不是那種喜歡無理取鬧的人，這會兒跑來他學校，見了人什麽都不說立刻就開始哭，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只好說些狠話阻止她。

“不許哭！”他吼她，吼完又看她哭的更厲害了，心裏越發的着急。

安米站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這倆人是怎麽了，伸着手拉一下錦城，低着聲兒說“你別說她。”然後轉過身又拉陳曦，溫聲細語的說“你怎麽了啊？你先別哭了。”

陳曦揮着手一下子就拍掉安米拽住她衣服的手，張了嘴就開始吼“不要你假好心！”

“陳曦你怎麽回事兒啊？吃了炸藥了，脾氣這麽大！”錦城這下更是火大，也跟着吼回去。

陳曦就更加委屈了，擡起頭瞪大眼睛看着錦城，淚珠子一個勁兒的往下落，卻隐忍着不發一言，然後擡起腳來狠狠的朝着錦城的腳踩下去。

“你最讨厭了！”吼完就開始跑，一邊跑一邊哭。

錦城就跟看瘋子一樣看着她跑遠，末了罵一聲“陳曦你這個瘋子你給我站住！”然後就跟着追出去。

那天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膝蓋越來越疼，學校彎彎道道的小岔道實在太多，她不想錦城看見自己狼狽到落淚的樣子，一個一個的拐進去，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麽地方。

最後跑的累了幹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手來在地上畫圈圈。

她覺得自己萬分委屈，那個時候她被人絆倒的時候沒哭，在學校被人罵的時候沒哭，膝蓋摔破了也沒哭，可是一看見他跟別的女孩子說話，他還吼她。心裏就萬分委屈，眼淚跟珠子一樣的一顆一顆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陳曦就坐在那裏抽抽噎噎的哭，看着天色一點一點的變黑，可是他始終沒有追過來。

最後，她哭得累了，就狠狠的用袖子抹一把眼睛，然後特豪爽特大氣的站起來要走，可是起了身才發現，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幽深的小巷子，黑漆漆的一片。

到處都是岔道，這會子陳曦開始着急開始害怕了。

可是沒用啊，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她打起精神來，随便挑了一條看上去稍顯明亮的巷子拐進去。

許是運氣好，陳曦就這麽七拐八拐的走了出來，昏黃的路燈隐隐綽綽，她看見安米，看見錦城，看見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兩個人手上都拿着一瓶水，他仰着脖子喝水的時候，那個很漂亮的那女孩子就盯着他看。

陳曦低下頭看看自己，膝蓋破了一個洞，衣服上滿是污漬，怎麽看都和那個英俊的少年不配。

可是他們确實那麽的般配，那麽明媚的刺痛了她的眼。

陳曦轉過身就想走，她覺得自己不該出現的。

昏黃的路燈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落寞又孤單。錦城沒有看見她，他身邊陪着的是同樣優秀又好看的女孩子安米，而她陳曦，本不該來的。

那夜，陳曦揣着一張公交卡，不知道轉了多少趟車才回到家，腦袋昏昏沉沉的。她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下去了，那是她人生第一次感到絕望。

一切，來自那個叫做安米的女孩子。

——

陳曦看着窗外的燈光，她想起白天上官錦城彎着腰給安米拉開車門的樣子，想起他對着安米笑的一臉的溫柔和煦的樣子，想起安米挽着他的胳膊的樣子。

是啊，他們是那麽般配。

一直一直，從班長和團支書到總裁和私人特助，一路上，陪着他上官錦城身邊的都是年輕漂亮有能力的安米，從來都是。

而她陳曦？

呵。

不過是個多年明戀未遂者而已。

她将咖啡一股子全灌到嘴裏，然後又到胃裏，苦的眼淚都要流出來。

錦城，我再試最後一次，如果還是不行的話。

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24

陳曦喝了咖啡，就站在窗臺邊上吹冷風。

屋子裏開了暖氣,從頭頂吹過來一陣暖風。大開的窗戶又透進來些許涼意，她就站在那裏，感受着冷熱交替，這種變态的改變讓她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

真是變态啊……她冷笑着感慨，掏出手機來，十一點半。

電話打過去，還是無人接聽，陳曦攏一攏身上的棉質睡衣，關了窗子爬上床。

可是怎麽都睡不着，淩晨，電話還是無人接聽。陳曦有些着急，估計他今晚是不會有空閑了。

她就又開始屬羊，迷迷糊糊地記起一些事情，可是都是些讓人傷心的事情。

她不知道為什麽一定要等一個結果，為什麽這般執拗的非要在自己睡之前等到他的回答，肯定或是否定。明明不是一定要這般着急，明明她已經等了十七年，明明還有時間，她卻忽然覺得累了，倦了。

在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決定，她今年二十二歲，年華正好，十七年，她追在他的後面一直一直，以一種卑微到塵埃的姿态。也一直覺得只要一直等下去一直堅持下去，那麽終有一天，她挨過所有的人，最後，他身邊的人，也必然是她。

只是就在她聽說他和安米一起出差，卻忽然覺得有些事情不是那麽簡單，至少不是她一直的以為。于是，她放下學業，一路追過來。

可是就在今天，她看見他們是那麽的般配，是那麽的郎才女貌。她才驚覺，原來，那麽久，是她忽略了。

陪在他身邊，以年華耗着的，一直以來，都不止她陳曦一個人。

那個優秀的，聰明的，漂亮的讓她嫉妒的女人，安米。她一直都在，離他更近的地方。

陳曦捂着自己的心口，有些難過有些委屈，還有些悶悶的。

她就睜着眼睛盯着手機發呆，零點三十分。

手機終于接通，她沒等對方說話就直接開口，像是有些來不及。

“錦城，我想好了，我很喜歡很喜歡你，從見你第一次就喜歡上你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也不曾想過要喜歡不是你的任何其他人。我覺得我這一輩子都可能耗在你的身上了。那麽，你喜歡我嗎？哪怕是一點一點？”

陳曦一口氣說完所有的話，現在忽然有些緊張，有些忐忑。

電話裏一陣安靜，黑色總是會将人的一切感官都無限放大。陳曦可以很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砰、砰、砰”陳曦等着那邊的回答，用左手按着自己的心髒，輕輕咬着上嘴唇。她想說媽蛋，你個小妖精能不能跳得慢一點，勞資的心血管都快要被你沖破了！

可是那邊卻只是一陣安靜，似乎是在斟酌着字句。

陳曦越發的緊張起來。

“錦城？”她輕輕地開口，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她怕他接下來說的話會是她最怕的一種，她怕他說“陳曦，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朋友，當成妹妹看待”她怕他說不喜歡她，哪怕是一點點都不喜歡。“你在聽嗎？”她繼續問一句，聲音裏有些微微的顫抖。

“他在洗澡。我是安米。”電話那邊是一個安靜沉穩的女聲。“對不起，我等會兒讓他回給你？”

“不，不用了……”陳曦說完最後一句話，手機自手裏滑落，一時間砸到地板上，分崩離析。正如她的一顆心。

心，驟然間冷了。

這一種回答，真是比他親自拒絕還要狠吶……

這一把刀，當真的是插中了要害。

還有什麽比表白的時候發現你表白的對象在洗澡，而你的情敵聽見了你所有的表白對話更讓人絕望的呢？

陳曦覺得再也不會比這更難堪了。

淩晨，孤男寡女，洗澡……

這些字眼一下一下的抨擊着陳曦的心，她捂着心口，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算了吧……陳曦，你還要堅持些什麽呢？

一夜無眠。

——

最近“景寧”國際事情确實有些多，老一輩的人不服管理，覺得新來的剛大學畢業的集團接班人火候不夠，于是變着法子找茬，一個項目本來是談妥了的，卻是在最後投入生産線時出了差錯。

原先的投資人撤資，遲遲不能開始生産。

這些天上官錦城帶着安米四處奔波拉贊助。忙的是不可開交。終于合同敲定了，合作方舉辦了酒會，極力邀請倆人同去。

合作方是個四五十歲的人，儒雅又風趣，很是欣賞這樣子不怕吃苦又有能力的年輕人。

男的儒雅，女的漂亮，又都是有能力的人，形影不離。

自然是潛意識裏就當倆人是戀人關系，酒會上一直明裏暗裏的調侃倆人，酒杯是一直高舉不放。

推杯換盞之間上官錦城不由得喝的有點多。最後合作方又拉着另外三三兩兩的朋友轉戰他方，找了一些長期的合夥人，接着敘舊。

但也是難得的好機會，這一場商戰，上官錦城贏得漂亮，再回a市，也不怕那些老家夥在出什麽陰招了。

難得高興，便喝的多了些，回來的路上垂着窗外的涼風才微微醒了酒。手機一直裝在口袋裏頭，開的靜音，那些個電話便是沒有聽到。

安米倒是喝的不多，人也較為清醒，畢竟是女人，喝酒的時候上官錦城倒是能幫着的都幫着擋了，這一點是自小就養成的好習慣，出門在外，女人都是該呵護着的。

安米回了房間，想着那會兒合作方敲定的下一項目還有一點小事情需要上官錦城确定的，只怕是這一覺睡過去回頭給忘了，便敲了他的門。

“門沒鎖，請進。”裏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在洗澡。

安米紅着臉站在那裏有些尴尬，打算說完就走的。

“你先坐一會兒，我馬上就出來。”

既然人家都說了，安米自是不好再矯情，便也是放得開了。坐在沙發上，想着那會子投資人的打趣，心裏不由得有幾分好笑。

“喲！小子，這女朋友不錯啊！”她挽着他的胳膊剛走到門口，投資人便一下子捶上官錦城一下，瞥一眼旁邊的她，笑的很是爽朗。

他也只是淺笑，低着頭看她一眼，“哪是女朋友啊，沒這福氣啊！”

投資人看一眼她，又看一眼錦城，笑的更是開心，又是一拳捶上去，“嘿，你小子！”

此後，便是不再言語。

她只是看他一眼，複又低下頭，輕輕淺淺的笑一聲，哪會沒這福氣呢？

她跟在他的身邊，安安心心的做他的私人助理，裏裏外外的幫忙打點好一切，這樣的明顯，她的心思他豈會不懂？她其實都懂，他所背負的東西太多，他的情都承托在了事業和親人上，便是沒有多的心交給愛情了。

她等着他，以最好的姿态陪在他的身邊。一路的披荊斬棘，陪着他開拓事業的王國。她不信，憑她安米的才能和姿色，這樣子的日夜相伴，他上官錦城能夠逃得了美人關？

電話的鈴聲打斷了她繼續往下的思路。

“幫我接一下！”他在裏面喊，溫柔低啞的聲線很是性感，她聽得不由得臉有些發紅。

電話一接起裏面就是噼裏啪啦的一陣告白，當時她就愣住了。

陳曦，她知道，那個自小就跟在他屁股後面叽叽喳喳的小姑娘。

“他在洗澡。我是安米。”她說，聲音鎮定回答的讓人遐思，她不知道為什麽要說出這樣的話，說出口連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對不起，我等會兒讓他回給你？”她頓了一頓繼續說。

其實已經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果然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後頓頓悟悟的說着“不用了。”接着就是一陣噼裏啪啦的響聲，挂斷。她可以想象得到陳曦現在會是怎樣的心境。

“誰啊？”他在裏面問，夾雜着淋雨的漬漬水聲。

“哦，投資方打電話過來問對今天的酒會感覺怎麽樣。”她說了謊，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只是陳曦的表白，最好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女人，她喜歡的自然是要極力去争取。手段？公平？那都是糊弄人的玩意兒，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呵，算得了什麽？

随即，她删除了那通電話。

錦城出來的時候安米正捧着一杯茶自顧自的喝着。

“投資方說下一個項目他想多投一些資金進去，當然分紅也要多拿一點。然後就是股東大會需要提前一些，那些元老聽到了風聲，恐怕是要有所行動了。”她說完，放下手中的茶杯。

“嗯。我會準備的，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他的頭發還在滴水，拿着幹毛巾有一下沒一下的擦着。

他走過來，倚靠着沙發的軟背，滿臉的倦色，将幹毛巾放在一旁，頭發還滴着水，眉心卻是皺着。

“嗯，晚安。”她便知曉接下來也讨論不出什麽結果了，這一天，真是累得夠嗆。

出了門，看着他倚在上面，眼睛微閉，雙手揉着眉心。這樣子的他，仍舊是讓她心動不已。

錦城，真正關頭，沖鋒陷陣的時候，怕是只有我陪着你吧……

上官錦城看了一眼手機，十幾通未接電話，截止時間在十一點多，均是陳曦打的。他勾着唇笑一下，估計是那條短信把她氣壞了吧，再看一眼時間，已是淩晨。

怕是早就睡了吧，算了，明天再請她吃一頓好的便是相安無事了。

這人，除了一張嘴，就是一張嘴了。

上官錦城想着她生氣的時候，嘟着嘴紅着臉鼓着腮幫子的樣子便是覺得好笑，她這人，呵，就是個吃不着糖的小孩子心性。

第二天，他起了個大早，上午開視頻會議将b市的合作事項全部敲定了，明天上午的飛機。還有半天的空閑時間，他打算帶着那個吃不着糖生氣的小可憐出門看看風景，想着一路看着風景在順便捉弄一下她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只是，她電話一直打不通，從最開始的無人接聽到最後的關機。他握着手機勾着唇微微一笑，得了，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呵，到底是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