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禮物

陳曦吃完晚飯才出發，似乎是再也不打算讨好他。也并不對他抱有什麽希望了，陳曦反而是淡定了許多。

等她走到上官錦城的公寓的時候已經九點多鐘了，他開門的時候臉色明顯很黑，挑着眉冷笑，像是等了很久的樣子，明顯的不耐煩。陳曦就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由他打量，低眉順眼的樣子很是老實。

“進來吧，難道你想一直站在門口吹風嗎？”上官錦城伸手要将她拉進來，他的手很溫暖，大大的。剛剛碰到她的手的時候陳曦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掙脫開來。

上官錦城有些不明所以有些莫名其妙，伸出的手半垂在空中有些尴尬。他看着她的眸光有幾分考量，又想要玩什麽把戲？

以前陳曦只要是逮着機會就一定要賴着他身上的，別說是牽手了，只要他肯，她恨不得整個人都貼在他的身上。只是現在，她掙脫了他的手。也并不像平時見着他那樣聒噪，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也不打算進來。

“陳曦，我說進來，外面冷。”他再一次伸手想要将她拉進來。她卻是退開一步微微拉開和他的距離，搖搖頭說不。

“很晚了，林姨給的東西你就直接給我吧，我要回去了。”她站在離他兩步遠的門外邊，外面的風将她的整張臉都吹得紅紅的，散落在圍巾外面的發絲也是張牙舞爪的樣子。

上官錦城忽然就很不賴煩了，她究竟是在矯情個什麽勁兒啊！他不懂，皺着眉頭一把将她扯了過來，用的勁有些大，陳曦絲毫沒有準備，被他這麽一扯直接就撞進了他的懷裏。

他房間裏開了暖氣，彎着腰，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針織衫，她這一下子撞上去，剛好鼻子撞在他的肩膀的骨頭上，疼的她恨不得将他推倒在地上狠狠的踩上幾腳才能解恨。

只是她孬，她沒種，她不敢。她最後只是站穩了然後使勁的揉着自己的鼻子，心裏暗罵：真他媽的疼啊！

她是要放棄他的，并不想要跟他還有什麽聯系，做到放棄的最好辦法就是老死不相往來，她已經很努力的在逼着自己放棄他了。只是她不招惹他了，他卻偏偏不安生的要招惹她。

上官錦城看着陳曦皺成一團的小臉，還有撞得紅紅的鼻尖，伸了手就想要給她揉揉，卻是見她又退一步試圖再次拉開和他的距離，心中的無名之火立刻就升了起來，一把抓過她的手腕拖着就往裏邊走。

陳曦并沒有多做反抗，就由他這麽拉着。

末了他就将她扔在客廳裏邊兒，然後轉身就走了。陳曦就站在那裏無所事事，他也沒說什麽，她不敢走。從他剛才的臉色上看得出來他生氣了，盡管陳曦覺得非常的莫名其妙，她完全不知道這人生的是哪門子的氣，而且鼻子被撞疼該生氣該罵人的是她陳曦不是嗎？

屋子裏很暖和，她就取下圍巾又将外套敞開散散熱。

上官錦城不在這兒，她很無聊，就站在沙發旁邊，左手絞着右手玩兒。然後過了很久見他還沒有出來，她無聊的快要發慌了，就坐在沙發上伸出左手的一根手指頭放在鼻子中間，強迫自己的眼珠子都看那一根手指頭，然後慢慢地挪開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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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三最近教她玩兒的一種游戲，說是這樣可以變成“鬥雞眼”，陳曦覺得很好玩兒，她就和三三打賭，看誰最先變成“鬥雞眼”誰就贏了，輸的人就去洗碗和拖地。只是每次她都輸，每次她都要洗碗還有拖地，現在這麽無聊，她就想多練練。

只是她的太練習地認真，上官錦城開門的時候她被吓了一大跳，假的“鬥雞眼”就真的成了“鬥雞眼”了。

“咯，我媽讓拿給你的，不要以為是我送給你的，我才不會送給你這種鑲鑽石的東西呢，又貴又俗氣，跟你這種鄉村混搭風格不相符。只是我媽說好看讓我帶給你的，你不要誤會。”上官錦城在房間裏面磨磨蹭蹭好久才拿出來那條鑲滿了碎鑽的項鏈，找好了借口才拿出來，深怕她想得太多纏着他又不肯撒手了。

只是他伸過去卻遲遲不見陳曦伸手來接，他咳一聲兒，皺着眉頭又不耐煩了。

難道她覺得這個東西不好看？還是說她懷疑他說的話了？還是說她不滿意又有什麽鬼主意了？

她越不說話他就越尴尬越是無所适從，伸出去的手縮回來也不是。他又是輕咳一聲兒，剛一擡頭就看見陳曦坐在沙發上舉着左手一睜眼一閉眼的玩的不亦樂乎，脾氣一下子就來了，敢情她就是假裝沒聽見逗他玩兒呢！

“陳曦！”他大聲的喊她一聲，生意裏滿是愠怒。

“錦城，我成‘鬥雞眼’了，弄不回來了……”陳曦皺着眉頭癟着嘴巴快哭了。

“……”

“怎麽辦？回不來了？”陳曦真的快要哭了，只是“鬥雞眼”哭了會不會好啊？“鬥雞眼”可不可以哭啊？哭了會不會就永遠“鬥雞眼”了？

可是她不想永遠都是“鬥雞眼”啊！！！55555……

她剛才玩的太high了，覺得自己可以收放自如了，下次一定可以贏過三三的時候他就忽然開了門，她眼睛一抽筋兒沒晃過神來就成這樣了，眨巴眼睛卻怎麽都弄不好，要是以後都這樣了……可、可怎麽辦啊？

“哈哈哈哈哈……”上官錦城看着陳曦的慫樣兒彎着腰笑的直不起來，她的兩只白眼珠都朝着中間擠弄在一起，拼命眨眼，再睜開還是這樣，再閉眼再睜眼還是這樣。然後她不停閉眼睜眼的動作取悅了他，他忽然覺得陳曦真是傻得可愛。

他從來沒有見過會無聊到這種地步的人，也從來沒見到過像陳曦這樣蠢到玩“鬥雞眼”最後恢複不了正常眼的蠢貨！他覺得陳曦真的是上帝派來取悅他的開心果，她哭喪着臉閉眼睜眼的動作真的太可愛了，他忍不住伸手在她臉上掐一把。

“你別動手動腳的啊！笑什麽笑啊，笑個鬼啊！”陳曦火大，眼珠子像是黏在了那裏，不管她怎麽睜眼閉眼焦點都集中不到一塊兒，要是頂着這模樣出去那還了得？！

“你把眼睛睜開。”上官錦城笑夠了就将陳曦扶正，看着她睜大了眼睛眼珠擠在中間的樣子又有些忍不住想笑，死命的掐着自己的胳膊才忍住沒笑得噴她一臉的口水。

“你注意力集中啊，随着我的手指頭看。”他俯下身子蹲在她的面前說，清冽的男性氣息一下子全部噴射到晨曦的臉上。

陳曦覺得自己的臉就要起火了，左手下意識的又開始絞着自己的衣服下擺。

“注意力集中！”上官錦城仿佛知道了她的走神，又重複一句，陳曦就點點頭表示好了。随即上官錦城就伸出手來，左手和右手各伸出食指，然後分別放在她的眼睛一側，慢慢朝兩邊挪開手指頭，陳曦就盯着他的指頭看。

幾秒鐘後，陳曦呼出一口氣，咕嚕咕嚕的轉幾圈眼珠子。

好了！！！

“錦城，你真厲害！”她拍着他的肩膀，哥倆好一樣。

“是你太笨了。”上官錦城鄙視，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人。

“呃……”陳曦就有些尴尬了，她本來是想拿了東西就走的，結果搞出了這麽一出烏龍，她真的很想咬舌自盡啊……

“林姨給我讓你帶給我什麽了？”她眨巴着眼睛問他，嘴角的梨渦輕輕淺淺的，很輕而易舉的就轉移話題。

上官錦城沒有說，站起身來直接繞到她身後，将她的身子板成側坐的樣子。伸出胳膊環着她的脖子在前面伸出手來，将一條綴滿了碎鑽的項鏈戴在她的頸項。然後繞回來抓起她後面的馬尾将項鏈戴好。

“謝謝，真好看。”她說，低垂着頭看項鏈。他比她高，她低頭的時候露出後面一大片雪白的脖頸，他看着看着不禁吞下一大口口水，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些不正常。

“嗯，你喜歡就好。”她喜歡他就高興。

陳曦就撈着脖頸間的項鏈愛不釋手，“我先回去了。”陳曦覺得孤男寡女的，目前女無勾引之意，男無出軌之意，即使有了幹柴也燒不起烈火。一時之間氣氛實在是有些尴尬，她還是回去好了。

“我送你。”上官錦城拿起沙發上的風衣就要出門。

“不，不用了。很近的，我先走了。再說了，你這樣別人會誤會的，不好。”她低下頭來說話，越說後面聲音越低“你不要對我好了，你一對我好我就怕我自己不能放棄你了。”

上官錦城上前走了幾步，并沒有聽到她後面說的那一句，“別人會誤會什麽？”他問，回過頭來左邊的眉毛比右邊的稍稍高一點。

他又不耐煩了，陳曦在心裏嘀咕一句。然後擡起頭來，眸光清亮“我會誤會你喜歡我離不開我。”陳曦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

上官錦城明顯的頓了一下，盯着她的眼睛，然後眉毛又皺起，有些尴尬，随即又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一樣，眼底有了戲谑之意“陳曦，你想多了吧。”

“是啊，那你不要送我了。”她轉過身繞過他，“我真的怕我自己想得太多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轉過身來沖他招手“錦城，再見！”

他真的沒有送她，他就站在房間內，明亮的燈光将他整個人都照耀的明晃晃的，像一尊雕塑。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遠，看着她的身影被拉出一條又長又瘦的影子，最後看不見。

只是他不知道，他在那個夜晚，又或者更早，早就失心于那抹倔強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