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夜之後
姬長淵醒來的時候都因為失血過多有點頭暈。
昨夜一開始他還繃着,到後來只要扶瀾抱着他,稍微用那雙漂亮朦胧的眼睛看他一會,他就忍不住了。
吸就吸吧……
不過扶瀾吸血的時候還真是不拘一格。
姬長淵白皙的手腕和脖頸都被啃得一片青紫,好在傷口不深。
但扶瀾畢竟是迦樓羅,天生就對龍族有一種克性,所以他咬出來的傷口就沒那麽容易愈合。
姬長淵這會照着鏡子,看着脖子和手腕上那明顯的痕跡,實在是頭痛不已。
一會他還要去處理政事,這些痕跡留在身上,太暧昧了……
這會姬長淵就對着鏡子,試圖用法術把那些痕跡給遮掩住。
結果他正在遮掩傷口,扶瀾卻忽然一下子從背後撲了上來!
哐當一聲脆響,鏡子落在地面,跌了粉碎。
姬長淵心頭微微一驚,有些哭笑不得,就已經被扶瀾摟着撲到床上了。
兩人瞬間滾成一團。
姬長淵的頭再次撞到了枕頭上,一陣悶痛。
然而他還沒痛完呢,扶瀾就湊了上來,親了親他的唇角,睜着漂亮清湛的眸子,靜靜看着姬長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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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長淵:……
若是還在昨日,姬長淵說不定就心跳加速,又生出幾分旖旎的念頭了。
但這會,他是真的沒力氣了。
沒有了。
一滴都沒有了。
各種意義上的。
一方面是失血過多,一方面是扶瀾現在心智不全,雙修的時候根本沒有章法,只顧着索取,沒有顧及到他的氣力耗洩。
可姬長淵也沒法怪扶瀾。
畢竟扶瀾已經為他做了那麽多了。
想到這,姬長淵頂着微微青黑的眼眶,就無奈哄道:“師尊,我好累啊,你讓我先休息幾日好不好?”
扶瀾怔了一下。
姬長淵看着扶瀾茫然的表情,神情柔軟了幾分,差點就要松口了。
但他回過神來,又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松口。
正在想着要不要用別的理由騙騙扶瀾,姬長淵懷中忽然一沉。
原來是扶瀾湊上來,抱住他,趴在了他的懷裏。
這次輪到姬長淵微微愣住了。
而下一秒,扶瀾的舉動更是讓他心頭微微一顫,因為扶瀾湊到他脖頸旁,用柔軟微涼的臉頰輕輕蹭了蹭姬長淵的脖頸,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這個動作,是一個本能安撫加示好的動作。
姬長淵心中酸了酸,不由得就收攏了抱緊扶瀾的雙臂。
師尊,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
由于扶瀾實在是太乖,姬長淵也不太忍心次次都拒絕他,便每次在有空的時候教扶瀾一些雙修的法門。
扶瀾雖然神智混沌,但他本身聰明,學起來居然異常快。
這樣一來,姬長淵便也能從雙修中獲益不少。
于是每天天色一暗,姬長淵回到長華宮的時候,就會看到扶瀾穿着一襲白衣,靜靜立在那一樹玉梨樹下,長發垂落,神情清和。
就像一幅這世間最美好祥和的水墨畫。
而這水墨畫每當姬長淵到來的時候,就會瞬間變得鮮活靈動起來。
姬長淵只要一出現,扶瀾眼中就會放出一絲期冀的光,微微一笑,就主動歡快的撲了上來,抱住他。
然後姬長淵就摟着扶瀾的腰,将他從門庭徑直抱進內宮。
簌簌的玉梨花瓣落了兩人一身,床褥間也都是那玉梨花的甜香。
太美好了,美好得就像這天地間最美的夢境化成了現實。
再後來姬長淵想起兩人這段時光,都覺得是他這輩子最快活的光陰了。
但這種無憑無依,帶着懸浮感的美夢終究還是讓姬長淵不安。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輩子都讓扶瀾保持這個模樣。
可扶瀾身體日日見好,但思維卻仍是純稚得宛如三歲孩童,姬長淵終于發覺問題有些不對了。
最終他還是找來了百解仙君。
百解仙君并不知道姬長淵跟扶瀾之間的事,這會見到扶瀾好轉,只以為是姬長淵給他弄了龍肉。
而診斷完之後,百解仙君神情有些凝重。
“扶瀾身體确實已經完全恢複了,但就是那潛藏的詛咒還封印住了他另外一半魂魄。必須打碎封印才行。”
姬長淵眉頭微皺:“可你不是說只要師尊自己恢複了,就能打破那詛咒嗎?”
百解仙君露出一點一言難盡的樣子:“我不知道,也或許……他是覺得現在這個狀态很好,所以不想掙紮了。”
姬長淵:……
百解仙君這時凝視了扶瀾片刻,又道:“我讓阿溪用鲛人的幻夢術幫他看看吧。”
·
阿溪就是百解仙君從下界帶來的鲛人王。
這時他聽完百解仙君的解釋,想了想,就道:“那我是不是只要努力喚醒他另外一半被封印的靈魂就好了?”
姬長淵聽到阿溪這話,不知道為什麽,心中莫名覺得有些古怪。
但阿溪這話也确實沒有問題。
沉默了片刻,姬長淵道:“你別傷到他,若是不行,就盡早放棄。”
阿溪點了點頭:“放心吧,我知道的。”
姬長淵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親自伸手給扶瀾下了昏睡咒,然後他就抓着扶瀾的手,坐在床邊,對阿溪道:“你施法吧。”
阿溪看了兩人一眼,露出一點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最終他還是閉眼,開始施展幻夢術。
一道夢幻的水藍色光芒這時就順着阿溪的動作緩緩流入了扶瀾的印堂。
而扶瀾的神色也逐漸發生了變幻。
姬長淵見狀,不由得便微微攥緊了扶瀾的手。
他這時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竟然生出了幾分不詳的預感。
他總覺得,也許這次之後,他就看不到先前那麽乖巧的扶瀾了……
但……若是扶瀾真正蘇醒,他也确實看不到了。
随即,姬長淵就閉了閉眼,讓自己停止了這自私的想法。
他希望師尊活得自在,而不是像個乖巧的玩偶一樣聽話。
而阿溪這會對着扶瀾施法了片刻,忽然他自己的臉色也逐漸發白,纖長的碧藍色眼睫不住輕顫。
一旁的百解仙君見狀,頓時着急起來,可他這會也不能幹擾阿溪,只能幹着急。
姬長淵也感受到了懷裏扶瀾身體的顫抖,而扶瀾這會額頭上也逐漸落下涔涔冷汗,眉頭緊鎖,像是夢到了什麽極為可怖的事情。
姬長淵心中焦灼萬分,可又不能出聲說話,只能緊緊握着扶瀾的手,暗暗給他輸送真氣。
忽然,阿溪雙眼猛地睜開,趔趄着退後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好在百解仙君一把上前,抱住了他。
阿溪這會瞪大了眼睛,滿頭冷汗,就定定看着還沒蘇醒的扶瀾,結巴道:“他、他……”
“他怎麽了?”姬長淵臉色陰沉。
阿溪咬了一下唇,嗓子發幹地道:“他剛剛在幻境裏,自己把自己封印了一半……我沒來得及……阻止。”
姬長淵腦中轟然。
自己……把自己封印了一半?
是什麽意思?
就在姬長淵忍不住摟緊了懷中的扶瀾,想要擡頭厲聲再問阿溪到底是什麽情況的時候。
他懷中的扶瀾已經悄然睜開了眼。
姬長淵心頭一顫,連忙低頭去看扶瀾的眼睛。
但他卻對上了一雙十分平靜慵懶又帶着幾分漠然的眸子。
這是……師尊?
姬長淵還沒回過神來,懷中的扶瀾忽然臉色一冷,擡手就給了姬長淵一記不輕不重的耳光。
“混賬東西,不要命了?你老子還沒死呢,你也敢穿天帝常服?!”
姬長淵:???
百解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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