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二天早上是俞林先醒過來的,他睜眼就發現魏沉風的一只腳搭在了他的臀部,一只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而自己卻是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口,雙手環住了他的腰。
糟糕。
忽然他覺得自己下/身一陣燥熱,掀開被子猛地起身往廁所的方向跑去。早上有生理現象本是一件正常的事,可俞林心虛,害怕被魏沉風發現,他偷偷摸摸地在廁所裏自己解決了一番,才壯着膽假裝什麽事也沒發生般的走了出去。
可誰知魏沉風睡得像只豬一樣,俞林搞出那麽大的動靜都沒能吵醒他,他翻了個身把俞林的被子都抱在了自己的懷裏繼續睡着,不時還夢呓着什麽。
俞林看了看鬧鐘,六點五十分。
好好一個休息日居然醒的那麽早,俞林撇了撇嘴,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掩上了門。
他越過還在客廳酣睡的陳洵,走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四個雞蛋,又找了點食材作為三明治的料。把食材加進三明治的面包中,他拿出色拉醬在裏面擠了一些,然後把三明治端到客廳的飯桌上,又回到了廚房。
他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打開了許久不用的煤氣竈,力度沒控制到位,火焰一下子冒了出來,吓得他手一抖,一個雞蛋掉到地上碎了,蛋清蛋黃流滿了一地。
“……”
嘴角抽了抽,他清理完現場又從冰箱裏重新拿了一個雞蛋,仔細在腦中回憶了一下以前看的煎荷包蛋的教程,他點完火拿起雞蛋在鍋的邊緣敲了一下,然而這一次卻敲得太猛,蛋清和着蛋黃順着鍋滑倒了煤氣竈上,慘不忍睹。
“……”
俞林一個人在廚房搗鼓了一個多小時,魏沉風醒來洗漱完,出來一看,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俞冬還沒起床,俞林和陳洵正坐在客廳的飯桌上吃着三明治,俞林沒什麽表情,但陳洵卻是一臉的難以言喻。
他走過去拉開凳子在俞林身邊坐了下來,拿起面前盤裏的三明治咬了一口,稱贊道:“你做的?挺好吃啊。”
俞林“嗯”了一聲,陳洵卻在一旁一臉不屑道:“呵呵。”
“陳叔,你笑什麽?”魏沉風問。
“沒什麽。”陳洵又冷笑了兩聲,故意說道,“小魏吃荷包蛋,俞林早上正好煎了幾個,在廚房的垃圾桶裏。”
“他不吃。”剛說完,俞林就直接回絕道。
魏沉風奇怪地看了俞林一眼,好像沒聽見陳洵話裏的“垃圾桶”三字,說道:“吃,怎麽不吃?早飯加個蛋才有營養,你學醫的怎麽會不知道。”
說完順着陳洵的眼光,魏沉風向廚房裏望去,煤氣竈旁的盤子裏,還疊着幾個黑乎乎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
“……”
魏沉風看着正在憋笑的陳洵,瞬間明白過來,一挑眉看着俞林問道:“你不會做飯?”
陳洵搶答道:“他要是會做我們還用得着天天吃三明治?”
“那你怎麽不去做?”俞林看了眼陳洵說道。
陳洵一怔,仔細想想好像是這麽回事,反駁不了只好閉了嘴。
魏沉風走過去一看,皺了皺眉問道:“你沒放油吧?”
“還要放油?”
“不放油容易粘鍋,看你這幾個全焦了。”魏沉風看着盤裏那堆食物,已經想象出了俞林拿着鍋鏟在拼命鏟荷包蛋的場景。
“我拿水煮的。”
“......水煮荷包蛋?有點厲害啊你。”
他尴尬地笑了笑,轉身問俞林:“還有雞蛋嗎?”
俞林打開冰箱又拿了四個給他。
不得不承認,魏沉風的确很會做飯,他迅速洗了下鍋子,倒了點油,很快煎完了四個荷包蛋,做完之後在上面撒了一點糖,順手還幫俞林清洗了慘不忍睹的廚房。
“小魏本地人?”陳洵咬了一口荷包蛋問道。
“對,本地的。”
陳洵很是滿意地又咬了一口,說:“就知道,這的人吃荷包蛋都喜歡撒糖。”
魏沉風笑了兩聲,答道:“我們家就喜歡吃甜的,除了吃鹹豆腐腦,做什麽菜都是偏甜。”
說完,他又問俞林:“你吃得慣?”
“嗯。”俞林點頭,“我也算是本地人。”
魏沉風明知故問,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你不是美國的嗎?”
“這裏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才去的美國。”
魏沉風本還想問幾句,這時俞冬從房間走出來,揉了揉眼睛坐在了俞林的對面。
俞林把俞冬的早餐放好放她面前,加了一句:“你沉風哥哥煎的蛋。”
魏沉風沒有久留,等到九點一到,他就和俞林陳洵打了個招呼,回警局加班去了。裴舒宜和她的丈夫一大早就到了,夫妻兩人懇求警察同志帶着他們一起去,魏沉風能理解他們,但工作就是工作,帶着他們兩個外人去執行任務,少不了會讨他們手腳。
他讓夫妻兩人待在警局等他們的消息,帶了幾四個同事換了便衣提早到了人販子提供的地點。
魏沉風帶着陳正坐在車裏,另兩個同事徐小東和呂群潛伏在人群中,等待魏沉風的指令準備随時行動。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那對人販子一男一女準時等在了中心公園的大門口,他們身上帶着魏沉風裝在他們身上的竊聽器,耳朵裏塞了迷你型的耳機方便和警察保持聯系,魏沉風坐在車裏把音量調到最大,陳正則保持着和警局裏的聯系。
十二點整,人群裏出現了一個戴着黑帽子和醫用口罩的男人,他徑直朝人販子走去,女人從口袋中掏出一包煙,抽了一支出來給了線人,男人則拿出打火機幫他把煙點燃。
線人的耳朵上塞着像是藍牙耳機的東西,他吸了一口煙,說:“先給錢。”
男人從內側口袋裏拿出一個紙信封,裏面塞着鼓鼓的現金。
線人一把拿過信封,用手掂了掂分量,馬上把它塞進了大衣口袋裏。
剛準備開口,線人突然皺了眉,頓了一會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兩人說:“你們身上帶了什麽?”
男人心一緊,有些不知所措,這才明白線人耳朵裏帶的并不是耳機,而是測試幹擾的儀器。這時耳機裏忽然傳來了魏沉風的聲音:“和他說你手機開着無線電,剛剛在聽廣播。”
男人鎮靜下來,雙眼平視線人,咧了咧嘴角說道:“手機啊,我剛剛還在用手機聽無線電廣播。”
線人依舊皺眉,但好像相信了男人的話,沒有再去糾結這個問題,他掃視了一圈周圍,低聲說道:“黃河路300號,有孩子就送去那。”
“黃河路300號。”陳正立馬對警局裏和他保持聯系的同事說道,“現在就派人去。”
魏沉風則是手中拿着對講機,目不轉睛地盯着線人,等到線人轉身離開都沒有下達抓捕他的指令。
徐小東在對講機裏說:“隊長,不行動嗎?”
“再等等。”魏沉風回道,“跟上去。”
線人離開之後坐上了出租車,魏沉風便開着車一路尾随,一個多小時後,他在一片老式弄堂下了車。住宅區的房子都是平房,住民還是幾家幾戶共用一個廚房和廁所,弄堂的走道裏拉着好幾根繩子,上面挂着各式各樣的被子。
魏沉風下了車,讓陳正守住這邊,徐小東和呂群則趕到巷子的另一頭,自己和線人保持着30米的距離,一直跟在他身後穿梭在人群之中。
線人拐了個彎,打開了一扇破舊不堪的門,看樣子已經有些日子沒人來住過。等他進去以後,魏沉風就站在門口,仔細觀察了一會,他剛從警校畢業那會曾經來這一塊查過案子,這裏和當時的差別并不是很大。
這時,路過的一個大媽,手裏拎着剛買回來的菜,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打量着魏沉風對他說:“小夥子力了隔得組撒(小夥子站在這裏幹嘛)?”
魏沉風回了個笑,也用方言回道:“麽撒,來工作額(沒什麽,來工作的)。”
大媽好奇地看着他:“工作?個噶寧噶西兜兩尼賊不包特了(這家人家前全都兩年去世了),真是作孽啊。”
魏沉風不好多透露,于是敷衍地答了兩句,便把大媽打發走了,這時門忽然一開,魏沉風和線人互相一愣正好打了個照面。
線人的直覺很準,感覺不對,他立馬想要沖出去逃跑,但魏沉風反應也很快,他一把抓住線人的手使勁一拉,然後反身一個後踢,正好踢中線人的肚子。線人沒站穩,往後摔了下去,手中拽着的東西也飛了走,掉在一旁的陰溝蓋上。
他想起身去撿,但看見魏沉風正準備沖過來擒住他,于是抄起手邊的石頭,朝着魏沉風的頭就扔了過去。魏沉風顯然也沒想到他會玩陰招,頭一偏,雖然沒被正面砸中,但還是有被擦到很大一塊。
魏沉風感覺有什麽東西順着額頭流了下來,但他沒有時間去多管。線人趁着魏沉風被砸的那一刻已經連滾帶爬地跑出了很遠,魏沉風立馬拿起對講機,對着守在弄堂口的三人喊道:“他往南邊跑了,抓住他!”
他順着線人追了出去,跑了幾步又想起自己忘了些什麽,于是又回到原地,彎腰撿起陰溝蓋上,被線人甩出來的東西。
魏沉風打開一看,一怔。
那是一本賬單明細,上面寫了許多名字,其中幾個魏沉風是有印象的,他曾在警局的失蹤人員記錄裏見到過,沒有一個不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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