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腹黑

常醒含笑看着她:“你從我面前經過, 還讓我在後頭追着你跑,你良心不會痛嗎?我來騎吧。”說着伸手去接車把手。

孫蘭心捏住剎車,用腳點地停下來, 回頭笑看他們:“怎麽了?”

陶醉臉上露出窘迫的神色, 看着孫蘭心有苦說不出來, 說好在校外碰頭的,常醒卻非要在學校裏搭車。常醒輕輕将她推開了:“上車吧。我車丢了, 蹭陶醉的車回家。”他說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一臉理所當然。

孫蘭心臉上露出看戲的表情:“哦, 你倆騎一輛車啊。”

陶醉悄悄瞥了一眼周圍, 還好沒誰特別留意到這邊, 她朝孫蘭心跑去:“蘭心,我和你一起騎吧。”

孫蘭心狡黠一笑:“別, 你就坐他的車好了,反正一會兒還是得坐他的車。走喽!”她說着踩上自己的車往前走去,也不等陶醉。

陶醉沒追上,眼巴巴地看着好友棄自己而去。

常醒騎車追上來:“上車吧!”

陶醉回頭怒目圓瞪, 控訴他:“你怎麽說話不算話?”

常醒用腳點在地上,說:“沒人看我們啊,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上來吧,趕緊回去吃飯了, 你不是還要問我物理題嗎?帶了嗎?”

陶醉這才想起來正事,不情不願地跳上車後座。常醒騎上車,快速往前沖。孫蘭心回頭, 見他們跟上來,笑着說:“醉醉,有人給你當免費車夫,挺好的啊。”

陶醉有些生氣地噘嘴:“我給你當免費車夫,你怎麽不願意?”

“換來換去的挺麻煩的,反正你們才是真順路。”孫蘭心笑嘻嘻地說。

有了這一次不守信用,陶醉以後就非常注意了,每次早早就提醒常醒下車。放學後也是趕緊騎車去校門外等着,不給常醒在學校裏蹭車的機會,免得被熟人看見了誤會。

這天中午吃完飯,常醒教陶醉做了一會兒題,一點四十他們才從家裏出發。兩點上課,到學校也差不多快要上課了,所以常醒将車子一直騎到校門口才停下來,陶醉急得直跺腳:“你怎麽又說話不算話?”

常醒将車子交給她,說:“這不是還沒進去嗎。再說了還不是為了教你做題才晚了,快遲到了,車給你,我走了,下午放學等我,拜拜!”說完揮揮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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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剛騎車進了校門,便聽見耳畔傳來叮鈴叮鈴的鈴铛聲,還有人将車頭別向她的車前,這種行為特別讨人厭,陶醉皺眉擡眼一看,發現是周晖,她板着臉說:“你幹嗎呀?這樣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周晖半點歉意也沒有,而是不高興地問:“剛剛和你一起騎車的那人是誰?”

陶醉心說,真麻煩,到底還是被班上同學撞見了:“我哥。”

“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哥哥。”周晖語氣不太好地說。

陶醉心說,自己有沒有哥哥跟他有什麽關系,便說:“這不關你事吧。”

周晖沈着臉,沒再說話,迅速騎着車走了。陶醉看着對方的背影,有點莫名其妙。

下午放學的時候,陶醉騎車去校門外等常醒。結果等了大概快二十分鐘,就在她不耐煩要自己走的時候,常醒終于出現了,他走得很慢,還不時揉揉肚子。陶醉等他過來,說:“怎麽這麽——你怎麽了?”她的語氣從埋怨變成了驚訝。

常醒擡起頭,鼻梁上的眼鏡也沒了,嘴角有點破皮,他看了陶醉一眼,沒好氣地說:“被人打的。”

“誰啊?”陶醉問。

常醒說:“不認識,你們班的一個體育生,警告我不許接近你,一言不合,打了一架。”

陶醉一下子蒙了,她做夢都沒想到常醒挨打會和自己有關:“我班的?誰啊?”她心裏突然湧起極其不好的預感,不會是周晖吧,可是他為什麽去找常醒啊。

“我說了不認識,一下課就跑到我教室門口堵人。他跟你是什麽關系啊?為什麽來警告我。簡直莫名其妙!”常醒當然知道是周晖,一下課周晖便跑到他班上來堵人,說有話要跟他說,他當然猜到對方是為什麽來的,但也沒懼他,他上輩子學過一點散打,雖然現在瘦了點,但動作和反應還是在的,單挑個把人他不怕。

陶醉都快要哭了:“那個人是不是長得跟你差不多高,比你壯一點。”

“對,你知道是誰?他是你什麽人啊?”常醒說着伸出舌頭輕舔了一下破皮的嘴角,這是他故意留下的傷口,不使點苦肉計,陶醉怎麽會徹底對周晖畏懼呢,不過那個人渣也沒占到什麽便宜,自己踹的那幾腳恐怕也要疼上兩天。

陶醉連忙搖頭否認:“應該是周晖。他跟我沒有關系!我跟他完全不熟!你還記得去年下雪時有人給我送傘嗎?傘就是他的,那個時候我真的不認識他,他是這個學期才轉到我班上來的。”她臉都急紅了。

常醒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真的?”

陶醉用力點頭:“真的!”

常醒皺着眉頭罵了一句:“神經病!”

陶醉哭喪着臉:“你要不要緊啊?”

“有點疼。算了,趕緊回去吧,舅媽都等急了。”常醒接過陶醉手裏的車,騎了上去。

陶醉情緒非常糟糕,跳了兩次才跳上車,周晖他到底什麽意思,居然跑去打常醒,簡直就是個莫名其妙的瘋子,自己明明跟他什麽關系都沒有。

常醒說:“我眼鏡被被他弄壞了,吃完飯陪我去眼鏡店換一下鏡片吧,不然沒法看黑板。”

“哦,好!”陶醉說,“要不我賠給你吧。”

常醒突然剎住車停了下來,語氣十分尖銳地說:“你賠?你是他什麽人啊,他犯了錯你要替他承擔責任?你要是跟他有關系,那你就賠,沒有,就別将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陶醉被他逼問得都快要哭了:“我跟他沒有關系。可是你的眼鏡壞了也不能說跟我沒關系吧。”

常醒說:“這事雖然因你而起,但是冤有頭債有主,這點我還是分得清的。還有,這件事你也不必替我跟周晖讨還公道,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你要是去找他,就是打我的臉,懂不懂?”

陶醉眨巴一下眼睛:“為什麽呀?”

“我需要一個女生來替我出頭嗎?我還是個男人嗎?你要做的,就是裝什麽都不知道,跟他保持距離,那就是我的勝利。”常醒說。

陶醉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她還真打算去問問周晖為什麽找常醒的麻煩,不過真去問了又會怎樣呢?萬一周晖說一些有的沒的,自己又該怎麽應對?所以最明智之舉還是裝什麽都不知道。她現在滿心煩惱,這到底是怎麽了,自己好端端的就成了打架的源頭了,這種事她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和自己有關的。

常醒又說:“我挨打的事不要和我舅舅舅媽說,免得他們擔心,就說我是打球的時候和同學起了碰撞,被手肘撞到的。懂了嗎?”

“哦。”陶醉只能答應。

過了一陣子,常醒突然又說:“你不要把這事放心上,這是我的事,跟你沒關系,你安心讀你的書。還有,如果周晖騷擾你,你就去告訴老師,千萬不要為他影響了自己的學習,知道了嗎?”

陶醉張了張嘴,“騷擾”是什麽意思?既然這事因自己而起,怎麽又跟自己沒關系呢,她都有些糊塗了。

陶醉雖然腦子裏一直想不明白這些事,但她清楚地知道了一件事情:周晖太可怕了,簡直就跟瘋子一樣!遠離這種人就對了。

陶醉強忍住了去找周晖的沖動,幸好他也沒來找自己。隔天去了學校,陶醉發現自己的桌上多了一個用盒子裝着的小蛋糕,還有一包她愛吃的大白兔奶糖,誰放這兒的?

同桌陳亞麗說:“咦,為什麽我只有兩顆奶糖,大家都是兩顆,只有你的是一整包,而且還有一個蛋糕?”

陶醉看了一圈,大家都在興致勃勃地讨論奶糖的事,一大早就有人送奶糖,而且是全班都送,這種事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她不解地問:“誰送的?”

陳亞麗說:“不知道。喂,這奶糖是誰送的?有什麽好事嗎?”她伸長了脖子問周圍的人。

後排的張偉回答,說:“對,周老大過生日,請全班同學吃糖。”

陳亞麗說:“那為什麽陶醉的不一樣,她的是一包,而且還有蛋糕?”

張偉露出暧昧的笑容:“嘿嘿,大嫂當然是與衆不同的。”

陶醉一聽,猛地扭頭看着張偉,他在說什麽?

陳亞麗露出八卦的神色:“你說什麽?誰是大嫂?大哥是誰?周晖?”

張偉縮了一下脖子,笑嘻嘻地說:“周晖是我們老大,大嫂就是她咯。”說着朝陶醉擡了擡下巴。

“你是說陶醉?周晖喜歡——”陳亞麗話沒繼續下去,因為她看見了臉色發白的陶醉,把剩下的話吞下去了,不過這個消息也讓她震驚得無以複加,她覺得周晖這種男生會談戀愛很正常,但喜歡的人是陶醉就不太正常了,她認為他喜歡誰都比陶醉更有可能。

陶醉只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混亂,她臉色發白,用手捂住了耳朵,仿佛這樣就能将世界屏蔽掉,可以帶來一點安全感。她心跳得厲害,又慌又怕,覺得老天給自己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這種惡作劇為什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八卦如同瘟疫,瞬間就傳遍了整個教室,老師還沒來,教室裏議論紛紛,全都在議論周晖和陶醉的事。陳亞麗聽見一個男生在聊八卦:“……周晖半夜在寝室說夢話,叫了好幾聲陶醉的名字。”她忍不住扭頭看了陶醉一眼,盡管太不可思議,她還是有點相信了,畢竟說夢話是不可能造假的,其實仔細一想,陶醉除了沒女人味,五官長得還挺好的。

這時周晖貓着腰從前門進來了,走到陶醉桌子邊蹲下。教室裏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凝神靜氣看八卦。周晖仰頭看着陶醉:“陶醉,今天我過生日,中午請你吃飯。”

後排的男生開始有人吹口哨、怪叫、起哄。陶醉心裏又慌又怕,她将桌上的蛋糕和奶糖全都扔到周晖身上:“我不去,東西你全都拿回去。”

周晖變了臉色:“這點面子都不給嗎?”

陶醉将英語書豎起來,擋住了自己的臉:“你快走!我要學習了!”她咬着下唇,強忍住快要決堤的眼淚。

這時張紅梅從前門進來了,嚴厲地說:“都在幹什麽呢?”

于是全班同學如被擰開了開關的錄音機,都開始張嘴哇啦哇啦讀書。周晖完全不懼張紅梅:“我找陶醉請教一點問題。”他将落在身上的糖和蛋糕放回陶醉桌上,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出了教室,他早自習是需要訓練的。

張紅梅皺起眉頭看着這一幕,走過來用手在陶醉桌上敲了一下:“你出來一下。”陶醉的眼淚頓時洶湧而出,她只覺得無比委屈,自己到底是做錯什麽了,要淪為全班同學的笑柄。

張紅梅見她突然哭了起來,也吓了一跳,她彎下腰在陶醉耳邊說:“老師沒有責怪你,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況。你要是現在不想說,那就算了。”

陶醉擡手擦了一把眼淚,然後站起身,因為常醒跟她說過,如果周晖騷擾她,就去告訴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正版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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