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寒假
仿若一道閃電擊中了陶醉, 她那一刻完全石化,手裏的蛋糕都掉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應。常醒舔完蛋糕, 退開一點, 看着陶醉完全傻掉的模樣, 含笑滿意地點頭:“嗯,真的很甜。”而且果然如想象中那麽柔軟。
陶醉終于回過神來了, 脖子都成了粉色, 她咬着唇無聲地看着常醒, 眼裏俱是羞澀與控訴:“你、你……”
常醒看得喉頭一緊, 笑得有些雅痞:“我剛剛占你便宜, 你要不要占回來?”
溫熱的氣息噴在陶醉的臉上,仿佛一團火, 将她燒得連腳趾尖都紅了。但出乎常醒意料的是,陶醉伸出手,勾住常醒的脖子往下一拉,迅速啄了一下, 要把便宜占回來。然而由于動作太快,又過于羞澀,她只親到了常醒的下唇,而且是一觸即分。
常醒笑容放大, 勾起她的下巴,說:“不是那樣親的,應該是這樣。”
他微微側過頭, 避免鼻尖相撞,吻上了花瓣似的唇瓣,柔軟的觸感再次襲來,像一個溫柔深淵,令他徹底淪陷下去。陶醉睜着眼,看着眼前放大的英俊五官,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感受着唇上的火熱。這一次,她沒有石化,而是真真切切有一種過電的酥麻感,原來剛才被電擊中的感覺并非是錯覺。她覺得自己的力氣在被常醒吸走,身體發熱發軟,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卻被常醒一只堅實有力的臂膀摟進了懷裏。
常醒原本只是想告訴陶醉什麽是真正的吻,結果差點收不住,最後在陶醉一聲嘤咛中回過神來,趕緊松開已經喘不過氣來的陶醉。陶醉雙頰通紅,眼波迷離,唇瓣殷紅,微張着嘴急促地呼吸着,那模樣看得常醒小腹忍不住發緊。他趕緊退後一步,遠離陶醉致命的誘惑範圍,使自己冷靜下來。
陶醉終于回過神來,不敢看常醒,手足無措地放在桌上,又趕緊收起來。常醒清一下嗓子,掩飾地說:“吃蛋糕吧。”
陶醉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将蛋糕掉桌子下去了,趕緊蹲下去收拾殘局,其實也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羞窘。常醒忙蹲了下來:“我來吧。”他伸出手去收拾,正好和陶醉的手相碰,兩人均如觸電一般縮了回來。陶醉放開蛋糕慌忙站起來,卻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哎喲”慘叫了一聲,常醒趕緊問:“怎麽了?撞到哪兒了?”
陶醉用一只手按住額頭,那一下撞得結結實實,疼得她眼淚都快出來了,方才的旖旎情緒被這一撞全都消散了。
常醒連忙抓着她的手:“我看看!有點紅了,沒事吧。吹一吹就不疼了。”他噘起唇輕吹着陶醉撞痛的地方,垂眸看一下陶醉含着兩包淚的眼,然後在她額頭被撞的地方親了一下:“馬上就不疼了,不哭啊。”
陶醉本來沒打算哭,眼淚只是痛得起了自然反應,被他這麽一逗,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眶裏的淚水卻不由控制地滾落了下來。這一下可把常醒給吓着了,慌忙給她擦眼淚:“乖,不哭,沒事啊。”
陶醉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頓時鼻子有些發酸,多久沒有人這麽在乎自己的感受了,只有常醒會這麽關懷備至地呵護自己,發自內心地心疼自己。她不顧自己手裏還髒着,忍不住抱緊了常醒的腰,将身體緊緊依偎進他懷裏,将臉貼近他的胸口,她一定要把這個男人抓緊,一輩子都不放手。
常醒輕撫着她的腦袋,說:“不疼了啊,咱不哭。”
陶醉依偎着他,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說:“我沒哭,就是想抱抱你。”
“那就随便抱,抱到地老天荒都行。”常醒用雙臂環住了她,為這個嬌小溫軟的身軀提供溫暖可靠的懷抱和庇護。
他們當然沒辦法抱到地老天荒,明天一早就要起來趕火車,今晚還有好多東西需要收拾。而且肚子也還沒飽哩,他們分着吃完了蛋糕,然後收拾好衛生,常醒的淺駝色羊毛衫上也給沾上了慕斯,那是陶醉的傑作。她有些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都弄髒了,脫下來我幫你洗了吧。”他那件羊毛衫是不能機洗的,只能手洗。
常醒笑着說:“沒關系,我自己洗。”
“我幫你洗。”陶醉堅持。
“好吧,那就麻煩了。”有時候也要給女朋友獻愛心的機會對不對。
臨睡前,陶醉拆開了常醒給的另一份禮物,驚訝地跑到隔壁來敲門:“常醒,你給我買了随身聽?”
常醒打開門,看着穿着睡衣的陶醉:“對啊,你那個不是壞了嗎,正好趁這個機會給你送個新的。”
陶醉舉着另一個盒子,說:“可是、可是我自己今天也買了啊。那不是就浪費了嗎?”
常醒笑容放大:“不浪費,你那個就帶回去送給然然吧。”
“我花了一百二十塊錢買的呢。”第一次買這麽貴的随身聽,還是嶄新的,就送給妹妹,真是便宜她了。
“我買的稍微貴一點,所以就便宜然然了。”常醒笑着說,他買的不是稍微貴一點,而是貴了幾倍。
“好,謝謝啊。”陶醉知道常醒買的肯定比自己的好,“那不打擾你了,晚安。”
她轉身準備離開,常醒伸出手,勾住她的腰,将人帶轉過來:“來都來了,不給個晚安吻嗎?”說完低頭在陶醉唇上吮吻了一下。
陶醉又紅成了一只煮熟的蝦子,在常醒松開自己的時候,迅速逃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跳上床,鑽進被窩裏,呀,快要羞死了,不過好開心啊。
這一晚,陶醉的夢境都是粉色的,美妙得鬧鐘響了她都舍不得睜開眼,怕這種感覺消失,然而當她聽見常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的時候,她又滿血複活了,夢境美歸美,但到底是假的,真實的常醒就在門外呢,傻子才留戀夢境呢。
兩人迅速收拾好,吃完早飯,關上電閘、各種閥門等,出門去趕火車。北京西的火車站人山人海,陶醉第一次感受春運的浪潮,人在這個浩大的海洋裏顯得太渺小了,幸虧有常醒,不然陶醉真沒有自信能擠上火車。
火車票買的是硬座,這是陶醉堅持的,因為硬座是半票,卧鋪只打八折,賺的家教費還不夠坐車的。常醒也理解她,陪她一起坐硬座。他們與一群返鄉的民工擠在一起,聽着南腔北調,看着列車員推着小推車在水洩不通的車廂裏穿行自如,不由得驚嘆人類的能動性。
盡管條件是如此艱苦,陶醉也不覺得苦,有常醒陪在身邊,刀山火海都是甜蜜的,更何況只是回家的路呢。這一次,他倆是正大光明地依偎着彼此,耳朵裏各塞着一個耳塞,聽着歌兒,看着書聊着天打發時間,累了就互相依靠着睡一覺,餓了就吃常醒準備好的零食和泡面。
二十幾個小時也很快就過去了。還是那個熟悉的城市和熟悉的空氣,到處都能看見玩鞭炮的小孩,大紅的鞭炮、對聯、燈籠在街邊的小店裏招攬着顧客,彰顯出濃濃的年味兒。
常醒打了一輛車回到家,剛到樓下,就聽見陶然在樓上大聲喊:“姐、姐!你回來了!”她驚叫着從樓上跑下來。
她一喊,夏正軒和王瀚也都聽見了,也都跑下樓來迎接他們,小寶落在後面,着急忙慌地喊着追下樓來。
陶醉看着妹妹,個子長高了不少:“怎麽這麽瘦啊,沒吃飯?”
陶然噘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姐:“高中日子真不是人過的,我現在迫切希望分班!”她不止一次在信裏跟陶醉抱怨數理化的變态難度。
夏正軒毫不客氣地揭她老底:“那是你偏科太嚴重了。”
“你還不一樣偏科,你語文考得過我嗎?”陶然不甘示弱。
“我就語文一條瘸腿,還能走,你卻瘸了三條腿,爬都爬不動。”夏正軒得意地說。
陶醉笑起來:“好啦,別争了,然然也不能太偏科,尤其是數學要學好啊。”這種熟悉的鄉音和擡杠感覺真棒呀。
王瀚嘴角已經長出了小絨毛,他似乎又高壯了點,憨厚地笑:“醉醉姐,我幫你提箱子。”
“好,謝謝!”
常醒給完車費,拖着箱子過來,說:“正軒過來幫我擡箱子。”
夏正軒颠颠地跑來,提了一下他哥的箱子:“怎麽這麽沉,不會又帶了書吧?”
“對,給你們買了資料書,沉死了,你們還不來幫忙。”常醒說。
陶然問:“還有我的份嗎?”
“有,王瀚也有。”常醒答。
“你有我的份嗎?”淘小寶這會兒也下樓來了,奶聲奶氣地問。
常醒笑起來,彎下腰捏了一下小寶結了痂的黑紅色小臉蛋:“當然有。不過小寶你的臉怎麽又長鍋巴了?是不是又不乖哭鼻子了?”
小寶搖頭否認:“沒有,我沒哭!姐姐,給我帶吃的了嗎?”
“帶了。走吧,回家去給你拿。”陶醉抱起弟弟,一起上樓,小寶也長高了不少,身上有點髒兮兮的,流着兩行鼻涕,一看就是疏于照顧,想必爸媽工作忙,平時也沒怎麽管他,陶醉可舍不得用自己的手帕來給他擦鼻涕,掏出紙巾來給他擦了,“小寶流鼻涕了,然然你也不知道給他擦擦。”
“擦不過來,剛擦了就有,他自己還舔呢。”陶然一臉嫌棄。
陶醉無奈地看了妹妹一眼,知道妹妹對弟弟并不那麽喜歡,畢竟從小寶一出生,妹妹就開始受到冷落,跟自己當初的情況不一樣,所以心理肯定也會跟自己有所不同。
王瀚幫陶醉的行李送到家,趕緊跑到樓下夏家去拿自己的資料書了,她開始開箱子拿禮物,吃的穿的用的,給家裏人都帶了。陶然捧着姐姐給的嶄新的随身聽,還是名牌的,興奮得一蹦三尺高:“姐,你太好了!這麽貴的随身聽你還買給我了,謝謝姐!”
陶醉當然不會告訴她那原本是買了自己用的,就讓她以為是自己特意買給她的吧。
小寶拿着玩具和吃的跑一邊玩去了,陶醉将一件新毛衣拿給陶然:“這是打折的時候買的,買一送一,我一件,給你一件。”
陶然接過毛衣,将臉貼在上面:“這花紋好漂亮,好柔軟,謝謝姐。都不便宜吧,你做家教賺的錢都給我買東西了吧。”
“也沒有。”除了随身聽是計劃外的,別的都在她可控的範圍之內,妹妹現在在家不受重視,媽媽估計心有餘而力不足,自己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姐,北京好不好玩?”
“好玩的地方非常多,你也努把力,考到北京來吧。”
“可我成績沒你好,怕考不上。”陶然有些不太自信地說。
“你不努力怎麽知道不行呢?當初我跟你也差不多,不也考上了嗎?”
陶然嘿嘿笑:“咱們不一樣,姐你有動力啊。對了,姐,你跟常醒哥在一起了嗎?”
陶醉趕緊捂住她的嘴,看一眼小寶,壓低了聲音說:“別瞎說。”
陶然用手撞一下她,放低了聲音:“你告訴我嘛,我不會跟家裏說的。你都上大學了,談戀愛多正常啊。”
雖然陶醉很想告訴妹妹,但還是怕她大嘴巴不牢靠,萬一給父母知道了,少不了要被說,雖然他們也沒明令禁止大學期間不許談戀愛,但還是不要這麽早暴露的好,她和常醒都還小呢。
“沒有。”陶醉嘴上否認。
陶然說:“那要加把勁啊,常醒哥那麽優秀,你不努力,就被別的女人搶走了。”
陶醉哭笑不得:“你腦子想什麽呢,多用點心在學習上吧。常醒給你買了書,你不下去拿?”
“哦,對,我得下去了。”陶然捧着她的寶貝随身聽下去了,要去跟夏正軒和王瀚炫耀一下,她姐給她買的名牌。
中午,陶長明和劉巧鳳回來了,陶長明看着陶醉給自己買的煙和襪子,又看着她給劉巧鳳買的外套,陶然和小寶都有衣服,心裏瞬間有些不平衡:“你媽那外套多少錢?”
陶醉說:“打折買的,幾十塊錢。你的衣服我不知道尺寸,所以沒買。”
劉巧鳳笑眯了眼,說:“你打工才賺多少錢,留着自己花,別給我們買這買那的,我們自己會買。”
“我錢夠花了。”陶醉說。
“那下學期就不用家裏給生活費了呗。”陶長明說。
陶醉手頭還剩了好幾百,她說:“不用了,我自己賺吧。”
“多賺點,最好把下學期的學費都賺回來。”陶長明繼續說。
劉巧鳳瞪了他一眼:“女兒是去上大學,能自己賺生活費就不錯了,你還得寸進尺啊。別擔心醉醉,媽媽給你存學費了。”
陶醉感激地朝母親笑了一下:“謝謝媽。”說實話,自己并非不能賺學費,只是這樣一來,她學習時間就會縮減,學習勢必會受影響,因小失大,這種事她并不願意做,所以目前她并沒有打算增加打工時間。而且如果能拿到獎學金,學費就有希望了。所以她必須要在學習上努力,這樣才能有更美好的未來。想到未來和常醒,她心情就輕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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