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繃帶下的毒刺

☆、繃帶下的毒刺

無關重要的東西太多放它們走吧！多餘的想法太多請通通消滅幹淨！維持現狀是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對別人對自己只要足夠，我絕不多要。

“無所謂！随便呀！可以啊！”開始變成了我的口頭禪，不光面對別人時我會這麽說、跟着這麽做，連面對自己時我也漸漸用起了這套敷衍了事的功夫。別小看這幾個字，它不光主控起了我的人生狀态和生活節奏，還連帶着一道摒棄了我的自我。

父母說我在混日子、沒有前途，就這樣子了！同學說我是混的最穩的一個，沒有結婚的煩惱，也沒有戀愛的糾葛！朋友最貼心，他們說我是時候為自己打算打算了。

這些話從未停止過鑽進我的耳朵裏一遍又一遍，我比他們都了解我自己，我知道該改變了，該按照着他們的話改變自己了，不該再讓自己活在這個沒有生活、愛情、未來的世界裏浪費自己本來就不太多的青春。

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已經害怕再經歷尋覓時的艱辛，我已經厭倦覓不到結果時的那種挫折感。我已經習慣無數遍的想，反正也成功不了，幹嘛還要去努力呢？

我還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所以，我還躲在名為‘迷失’的單色叢林裏沒完沒了的兜圈子，揮霍着我有限并短暫的生命。

“活着是不是很苦，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覺得最苦？”答案；絕對不是。

以前，我經常會想這個問題，但後來通過‘比較’我知道我永遠不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苦的人，因為我總能找得到比我更加苦的人！所以，從此以後我不再想這個問題了……

一個人自信的多少，完全可以說明他本身的生活質量。換句話說‘信心’絕大程度上可以對于改善人類的生活起着巨大的影響，于是擅用‘比較’這一點變得很重要。

有人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句話很有道理，不比較你永遠不知道自己原來還可以是幸運者。有人說；“人比人氣死人。”這句話也有道理，自不量力的比較只會令自己陷入失敗者的境地。

比的好你會得到額外的自信，比的不好你會感到極度的自卑，該怎麽比法很重要，我一直深谙此道。

每天在上班路上，我都會覺得自己很苦，但直到有一天我起晚了坐在出租車上，注意到騎行過身邊的自行車上那一個個比我更趕時間、更怕失去工作的人之後，我開始發覺自己每天上班還有點奔頭。

每當周末我獨自一個人背着被子去廚房煮泡面的時候，我都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獨最慘絕人寰的一個女人，但嘆完氣我往面裏放了一個雞蛋、一根香腸、一些青菜還有一些胡蘿蔔片之後，我瞬間感覺到我怎麽能那麽幸福呢？試問有哪個單身女青年的泡面會有我這碗這麽豐富多彩呢？我有什麽可孤獨和慘絕人寰的呢？光這點就夠讓她們羨慕我的了吧？

其實，你只要願意往你的生活裏加一些東西，你就能從生活中獲得額外的快樂，這可是真理。

每次走過奢侈品店門口的時候，我都會覺得自己很窮？因為我還沒有達到來這裏消費的能力，但只要再逛幾家店我就不這麽想了，因為我總能在之後發現一家有品位、我又喜歡的店裏、有我非常喜歡并且能夠掏包刷卡的商品正在等着我，今天也不例外。

站在那裏排隊結賬的時候，櫥窗外常常有一些初入社會的年輕人，正用羨慕的眼光朝向這邊并竊竊私語，每當這時候我就更确信自己也許是個幸運的女人，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遇到自己喜歡而又苦苦舍不得買的東西。不切實際的東西例外。

每次逛街遇到情侶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被孤立的倒黴蛋。我會被他們看成異類這一點也不奇怪，但通過他們的眼神令我相信這一點就很奇怪了。為了不直視這種目光的審視，我只好拿出手機佯裝看時間，丢臉地裝出一副等人的樣子才得以順利度過這場對我自尊心的考驗。

特別是周末的時候，真好像全世界友愛的男女都出動來用愛毀滅世界一樣，把大街小巷通通都給霸占封鎖了。想去吃個飯，一個人占一張桌子不僅難看，還會被等位的某一家子影響到胃口，只能自慚形穢的打包走人。

我們這些真正要逛街的人無處可去不說，還要時不時受盡冷眼算什麽呀？有伴就這麽了不起嗎？一個人上街就那麽不受重視嗎？難道這是我唯一不能用比較得到自信的事嗎？

當我氣得停下來，仔細看過他們的臉之後，我認出他們也未必就感覺幸福，假設要帶着一張不情願的臉跟一個不願跟你逛的人一起走，那，還不如一個人逍遙自在不是嗎？

我低着頭像個笨蛋一樣默默念了一句。“這麽說來，一個人不錯，真的。”

生活一天接一天，慢慢地光會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是活不下去的。還要學會放下，才能讓自己活得更加自由自在。

20歲之前總不覺得‘自由’這個詞對一個人有多少重要性，但是現在感觸頗有不同了，我不但理解了它，還根本離不開它。

真難想象，我一個人的世界怎麽能容得下另外一個人啊！是我一直太自由自在、太放肆了嗎？這是一種報應嗎？

我覺得還好啊？頂多就是從來不自己洗衣服，從來不洗碗，從來不煮飯，從不在家對人說話，從不在家對人流淚，最多從不在家寂寞罷了……

說着說着怎麽總會覺得越來越不安，我的自由難道已經失去最初的含義了嗎？難道我所謂的自由已經衍化成了另一種無法擺脫的束縛了嗎？

我想知道，誰可以帶我回到原點，重來一遍的話我想我會做得更好？

換句話說；救命啊！

……

我不喜歡坐計程車，因為一個人穿梭在人潮中會感覺脫離世界。我喜歡坐地鐵，喜愛去感受與我同處在這世上的人們，想看看他們是否跟我一樣活着，又是怎麽樣活着？

人生漫無目的，地鐵卻是可以準時又準點帶你去目的地的交通工具，中間不會堵車更少喧鬧。它不會因為路過了哪一個站，碰到了哪一個人而停下或開走，它只是一部準時又準點把我們帶到各自位置上的機器，某種意義上它讓我覺得既誠實又踏實。

有時，我覺得自己活得很冷酷很麻木，已經缺少了對生活應有的所有熱情，似乎對任何事都缺少激情和沖動，活得像個雕像、一部機器，或者形容我為都市機器人更貼切 。

某種程度上，如果真的可以變成類似于這樣的機器人，那我不急着變回來，我願意抛棄原有的那些人性，成為服務這世界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不僅如此我還希望這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可以跟我變成同一個型號的機器人，那我們将無差異性，那我們将會更懂得同情和互助。

對于人類，漫無目的的工作、生活、經歷、卻找不到一個為何而活着的理由相比，機器人活着的理由簡單的多，存在好像只為了加油充電這一個目的。

它不會思考他的價值所在，正在被誰利用做着什麽樣的事？如果他會思考的話，是不是就變成了我？

而我呢？我為什麽要工作？也是為了加油充電嗎？噢！所以在做什麽樣的工作？工作是否有意思、有興趣、早在我接受工作後的那一分鐘就該被忘得幹幹淨是嗎？

叔本華說；你可以去做你想的事，但永遠別去想你正在想的事。

真的是那樣嗎？如果只僅限于想不切實際的事只會自尋煩惱的話，那做好正在想的事就真的能獲得眼下的滿足了嗎？

活着真累，一天又一天毫無意義。想死又會怕痛，一天又一天覺得病了，去醫院害怕真的會查出病，所以只得忍耐，默默忍住身上的隐痛，任憑它沒日沒夜的折磨你一遍又一遍，好了又來，來了又好。

躺在床上，你唯一能做的只是怨天尤人，附上一句；我為什麽這麽慘。

十一月十一日。

大風降溫。天氣異常陰冷。

今天好冷，我穿了很多的衣服還是很冷。昨天是周日，□□上的朋友群發消息讓我多穿衣服，當心感冒。我非常遺憾的回複她；謝謝關心，我已經不幸的感冒了。

生病沒有想象中的好。沒有溫暖的床在家裏等你躺上去，也沒有家人的關心在身邊等你迎上去，更沒有體貼的男友在你耳邊，等你吻上去說；我愛你。

一切都沒有想象中的好，只有一直不停抽泣的鼻涕和一吸冷風就會咳嗽的喉嚨在那裏，跟你頑強作對。

本來病了想請一個假可惜不成功，不是不能夠去請假，而是不敢去請假……

“大家注意了，從今天開始，我們所有的小組都要再加班一個星期。”這句話是我們主管昨天晚上九點半向我們小組宣布的一個噩耗，我就在此列之中。

上個星期剛剛調走了幾個人，說是下調其實暗中想讓他們主動辭職。也不知道是倒了什麽黴頭，這一段時間工作越來越多，人卻越減越少。大家都在交頭接耳的說，這是要大裁員的前奏。聽說本來十八層的工作大廈辦公室要削減一半地方出來租賃，也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大家将會比下十八層地獄還慘，薪水不加，壓力不減不止，還有可能随時面臨失業。

“等等。”帶着口罩的我，追着地鐵喊過去，可沒有一個人肯為我擋住那扇門。

為什麽？現在的人會這樣子，他們明明都看到了我，還要這麽一點人情味也不講！讓我眼睜睜看着地鐵門關上，氣死我了！

開吧！開吧！你們最好全都遇到大地陷才好呢！

我摘下口罩舒了口氣。

本來是為別人着想，不想讓別人跟着我一起遭殃感冒，但經過剛剛的事，我幹嘛還為別人着想啊！說不定我就是被他們其中的某一個害得才會這麽難受，現在這些在我身上的病毒啊、細菌啊，也該找個別處地方發展發展疫情了吧！

上了地鐵，我擠到了一個座位，當我坐下才發現，原來人那麽多而且越來越多。每天都有這麽多嗎？還是今天特別的多？他們都是來看我笑話的吧？看我這幅模樣；這幅病怏怏毫無一點生氣的模樣？

我把頭歪向窗口，雖然窗口是打不開的，但是它也可以令我感到輕松，本來喜歡這樣的擁擠，但是現在我真心希望世界上能夠死掉點人。

順利的出了站，走向了工作的崗位。一樣地，一樣地，一切都還是一樣……我該感謝今天還是一摸一樣的嗎？

坐在辦公桌前，我臉上的表情異常虛弱難看，作為公司裏、小組裏一個平常不過的成員，這些異常似乎很正常并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翻開文件夾，工作永遠都有讓你絕望的能力。沒有工作會沒有飯吃，但是工作卻會讓你沒時間吃飯。晚上了，我的工作仍舊像是猴子身上的虱子怎麽抓都抓不幹淨。

對此，我只能安慰自己兩句；‘幸好還有工作可做，幸好今天沒有多少工作。’然後繼續工作。

今天一天實在是太累了，我下了班對着街口伸了伸手。坐上出租車我只想快點回家，然後一頭昏死在我家的大床上。

第二天，一個陰天。

昨晚，我并沒有如願暈在大床上，而是一進門就睡死在了我家的玄關處，最糟糕的是一覺醒來我發現我只剩下坐車回公司上班的時間，連換衣服洗澡的時間都沒有多出來。拎着包我又出門了，回家這件事就好像從來沒有在我身上和印象裏發生過一樣，如果此時家裏已經被竊過，我恐怕也根本就不知道。

慘絕人寰，為什麽我不是直接一覺不醒，駕鶴西去呢？

周圍一切一如既往，周而複始，人群擁擠，人來人往……正在我愁緒發呆之際，天公正好不作美突然來了一場雨，我沒帶傘只好暫時躲雨，我望望天在想，大白天下雨難不成它會給我帶來一位王子，但是太遺憾，他并不是來自于皇宮。

“露露。”回頭一看是個男人，笑眯眯的在叫我。

他叫對了我的名字，讓我反複在想他的是什麽？

“你不記得了嗎？”這句話，讓我動用所有的腦神經，也沒有把他的臉跟任何一個熟人聯系在一起。

“你是？”我唐突的問道。

“我是你大學的同學啊！我叫丁偉。”他這麽一說，我想了想，倒的确是有點印象，但是他幹嘛裝出跟我很熟的樣子啊？

我跟他是同學的确沒錯，但是四年，我們卻連一頓飯也沒有一起吃過，說話也沒有超過十句。

“你好。”我很敷衍的說道。

對他，我可不想攀上什麽關系，大學是我最痛苦的時光，沒有任何快樂可言，人家都說大學很自由，但是很可惜，當時我所有同室都是書呆子，全班的男生都是癞□□（包括他），害我只好在無聊地打工生涯中度過了四年。

雨還沒有停下，我就匆匆忙忙跟他再見。這場雨，只讓我多了他的一張名片，也讓他多了我的一張名片。

到了公司我一如以往的工作辛苦。這天晚上，我下了班從公司走到馬路上，剛想要伸手攔車，卻覺得好像還不太累？

于是……我坐上了地鐵……11點的地鐵站少了很多乘客，稀稀落落的幾個人跟我差不多，像是被哪個天神下了詛咒似的，注定是沒有愛情也沒有快樂更沒有笑容的可憐蟲。

微笑如果是一張心情表，那麽我們臉上的這張表格可謂是已經徹底失靈了。它再難表達我們的心情，我們開心也許會笑，或者會哭。我們難過絕對不會哭，更多是會裝鎮定瞎笑。

嘆嘆氣，我覺得又一次無情的被丢在了現實之中迷失了的方向。人沒有方向要怎麽活下去，我又不知道了。

我怎麽還活着啊！

半夜，我終于回到了家，不知道為什麽花了那麽長時間才回到家，大概是在外面時間過的時候很慢，過後又覺得很快，所以在外面哪怕過去的一些和現在的一切都在改變之中，我也沒有覺察到。

回到家裏，門縫裏一段過去的感情幻化成了一張請帖在向我訴說，一切都在改變而且很快、很大。

夜深人靜，我平躺在床上打算閉上眼楮，就在這個時刻，我突然發現，我靜不下我左邊胸口的一個小房間……

愛究竟有沒有來過這個房間？這個最容易被人觸動的地方？恐怕還沒有人來過，因為這裏，依然平靜，毫無懷念存在。

過去的那些愛人呢？那些曾經來過心上和身上的人們呢？難道他們不算是嗎？摸着心口，問問你的真心，說句足夠真心的實話。

作者有話要說︰ 很久以前的作品，修改之後用新書名發給大家，謝謝。下一話更新時間2015-04-19 20:1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