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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晟一口氣憋在胸口吐也吐不出來,他現在就一個念頭,那就是後悔,他後悔自己一時心軟,看到謝宴給他藏了兩個雞腿想給他吃,想着他找不到自己會失望,他明明不想吃還是來了,結果呢,他突然就被變态了?被不正經了?還被臭流氓了?

謝宴終于一口氣說完,神清氣爽,擔心是擔心阮帝惦記他的肉.體,可日子還是要過的,飯也是要吃的,大不了随即應變,到時候萬一阮帝真的霸王硬上弓,就讓他嘗嘗他不僅吃得多,他還能來個花式大力挺舉,讓阮帝感受到不一樣的高度。

阮晟聽着謝宴一邊誇宮裏的禦膳真好吃,一邊摸着他背上的鱗片不住來回撫摸,覺得鱗片涼飕飕的摸着特備舒坦,幹脆往懷裏一夾,兩手呼嚕。

阮晟默默掙了掙,果然如過往無數次那般,掙脫不開,他兩只獸眸靜靜仰着頭瞧着謝宴落在他身上興奮蠢蠢谷欠動的光:到底誰更像變态?誰在占誰便宜?你知道你手底下是朕的後脊背嗎?你還以武力強迫朕不得不被你摸!

謝宴終于滿意了,想起正事,喜滋滋從懷裏掏出兩個油紙包,先暫時放下獸,小心翼翼揭開,再打開荷葉,頓時露出已經涼了但瞧着還是很可口的雞腿,“蹬蹬蹬,沒頭腦你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麽?雞腿!沒吃過吧?很好吃的,香得不行,只可惜涼了,但你先嘗個鮮,改日等你跟我回去了,我肯定給你準備熱乎的,讓你吃個夠,當這世上最幸福的獸。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以後吃一個雞腿扔一個都行,等等,算了,浪費糧食不好,你扔的給我吃,我能吃,你吃不下的我幫你解決。”

阮晟本來還在氣被變态的事,可聽着謝宴這麽絮絮叨叨的聲音,他心底那股子不舒坦都沒了,跟一個傻子計較什麽,都這麽久了,竟然都沒發現他長得難道不特別嗎?不像那傳聞中的龍嗎?雖然龍不常見,話本總看過吧?但是這麽久還以為他只是長了腿變異了的四不像的獸,那就真的是瞎,還瞎的厲害。

可即使如此,他望着謝宴滿含期待遞過來的雞腿,還是默默垂着獸眸一小口一小口吃了下去。

謝宴望着沒頭腦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一邊喂一邊暢想着把獸偷偷帶回華陽殿,等日後偷跑的時候帶着獸一起走,以後四海為家逍遙又自在。

阮晟聽着他要帶自己去流浪,覺得嘴裏本來就沒滋沒味的雞腿更是咽不下去,可還是硬着頭皮把兩個雞腿都吃了,等最後仰起頭望着謝宴打算抱着他走的模樣,突然獸眸定定落在謝宴身後的方向,謝宴因為獸的動作心下一驚,難道是被人發現了,他連忙回頭,結果身後黑漆漆的,什麽動靜都沒。

但同時,身前有什麽一晃,他迅速轉過頭,卻只來得及看到沒頭腦飛蹿出去毫不留戀離開的身影。

謝宴連忙去追,疾走幾步,壓低聲音喚了聲,不僅沒喚回來,獸很快的消失在夜色裏。

謝宴一夜都沒睡好,頂.着黑眼圈坐在銅鏡前,他想不通沒頭腦跟他這麽好,竟然不想跟他走,這是為什麽?難道它這半年來已經找到新的主人了?那它的主人是誰?比他對沒頭腦還好嗎?

謝宴傷心了,坐在銅鏡前好半天沒動彈,身後的兩個小太監不敢吭聲,望着銅鏡裏娘娘這張俊俏的臉蛋,他們入宮這麽多年,就算是長得清秀的小太監也不如娘娘之一,可偏偏有這個本錢,娘娘去随便糟蹋,可糟蹋就糟蹋了,還誤打誤撞成了皇上心頭好,瞧昨晚上把皇上稀罕的,所以娘娘能出頭,他們也能風光,看娘娘這麽久還不動手,違心道:“娘娘,是不是該上妝了?”

難道娘娘想他們動手?

謝宴從銅鏡裏看他們一眼,這兩個小太監心裏的小九九他還能不懂?可昨晚上本來是打算讓阮帝厭棄他才那麽塗的,今晚上還這麽塗,那他是嫌自己失.身不夠快?

可這話可不能對兩個小太監說,畢竟隔牆有恩,他背後還有楚國的人虎視耽耽,于是撐着頭,顧影自憐,“本宮覺得今個兒不舒服,就不上了,皇上不是晚上才來,等臨到來時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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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太監心想也是,“那娘娘接下來想做些什麽?”

謝宴想不到到底是誰收留了沒頭腦,他一開始想過是阮帝,可如果是阮帝他可是這個皇宮的主人,沒頭腦怎麽會餓瘦?阮帝首先就被他排除了,除非是哪個冷宮或者不受寵的殿裏的宮人。

謝宴幹脆不去想,化悲憤為食谷欠,“那就傳膳吧。”

兩個小太監一愣,忍不住看了眼這才日山三竿,早膳娘娘已經用了啊?這才一個時辰不到就、就用午膳?

可這些話他們可不敢說,立刻吩咐下去,因為昨個兒阮帝來了華陽殿,下頭那些人也不敢再怠慢,幾乎沒多久就把膳食送了上來,在謝宴正吃得歡的時候,他不知道阮帝昨晚差點寵幸他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後宮,這得虧是差點,否則怕是早就有宮妃坐不住過來了。

可即使如此,也有宮妃氣得不行,并且以玉妃為首,玉妃是李将軍的獨女,嬌生慣養,嚣張跋扈,她頭兩年被送進宮的時候心裏還很不滿,覺得新帝都失蹤了,她這時候進了宮,萬一新帝回不來不就成了寡婦?或者就算是新帝回來,可誰知道新帝何時才會回來?

但是李将軍雖然寵她,在面對利益的時候,還是把玉妃送進了宮,成了四妃之一,另外三妃是由別的重臣府裏選出來的,李将軍不想讓旁人壓他一頭,再說了,送進宮本來就是為了穩住位置,嫁娶嫁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容不得玉妃自己做主。

玉妃本來不高興,可半年前等真的等到失蹤的阮帝回來,等被太後帶着她們一衆後妃見到新帝的第一眼,她沒想到這世上竟是有這般俊美的男子,立刻就一顆芳心暗許,與其餘幾個妃子明争暗鬥。

這麽久也沒争出個好歹來,玉妃也沒這麽氣,她沒被臨幸,別的幾個小賤人也沒,甚至皇上都沒踏足過後宮,結果,突然冒出來一個燕皇子,她那時候在禦花園見到燕皇子那張臉就心裏咯噔一下,故意跋扈,結果皇上見都沒見就把人打入冷宮,她回去得意了許久。

可結果……這才多久就放了出來?放出來也就算了,竟然就、就差點留在華陽殿了。

玉妃恨極了,可燕妃如今是男妃,雖然都是皇上的妃子,卻男女有別,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自然也就沒前去華陽殿,可她不能去,卻是能讓對方過來。

玉妃想通之後,等時辰差不多就去了太後那裏,太後是她的親姑姑,還能不管她?

等李太後身邊的孫嬷嬷前來傳喚謝宴過去慈寧宮時,謝宴剛好把最後一口膳食給吃完,簌了口,剛打算消消食,孫嬷嬷不等禀告就過來了,剛好看到膳桌上一溜兒盤子,幹幹淨淨的。

孫嬷嬷不經意看了眼,心底湧上不屑,這就恃寵而驕了?這麽晚才起才吃早膳?甚至都沒想起來去給娘娘請安,怪不得是個民間找回來的皇子,連規矩都不懂。

謝宴剛吃飽打了個哈欠,一擡頭就對上孫嬷嬷這張帶着挑剔的臉,默默有點消化不良。

孫嬷嬷卻是随着謝宴不其然擡頭時怔住了,她一開始以為皇上是為了安撫楚國給楚國一個面子才來華陽殿,可此刻瞧着燕妃這臉,有種不祥的感覺,這燕妃長得這麽好……竟是将後宮一衆妃子都比了下去,皇上不會是……看上這燕妃的臉了吧?這情況怕是就不妥了。

孫嬷嬷趕緊低頭,把來意說了一番,謝宴想了想,眼睛卻是亮了,正愁找不出誰偷偷收留了沒頭腦,去後宮瞧瞧,萬一能打探到別的消息呢?

再說了,太後好歹是阮帝的親娘,他如今被封為男妃,還真沒理由不去。

謝宴默默跟着孫嬷嬷去了太後的宮殿。

就在謝宴過去的時候,剛下朝的金銮殿後殿卻是一陣雞飛狗跳,因為剛下朝往禦書房去的阮帝剛走出後殿,那牌匾突然就松動直接墜了下來,要不是有提前準備的護衛擋了下,怕是皇上又要被砸了。

說又是因為這位新帝已經遇到這種情況好幾次,新帝回宮第一次出現這種事的時候還都以為是有刺客故意想謀刺,可等排查過後,真的是牌匾自己松動了,結果,這才是第一次,接下來又有很多次如此,這些牌匾掉下來還都是在皇上經過的時候,不僅如此,前些時日皇上去狩獵,他自己射出去的羽箭,竟然還能射過去被反彈回來差點傷了他自己,再或者,更多這種巧合的事,讓許公公漸漸也習慣了。

他們這些奴才那時候清楚明白一件事:皇上他怕是……運氣有點不好。

至于皇上沒當皇帝之前是怎樣的他們不太清楚,那時候先帝把皇上保護的很好,幾乎都沒怎麽出現在衆人面前,只說是身體不好在養病,吃住都有先皇一應親自照顧,後來先皇沒了,新帝登基,結果還沒坐穩位置,新帝就失蹤了,還一失蹤就是三年。

因為牌匾又掉下來的事讓阮晟想起來這幾天忽視的事,本來以為這幾天安生沒出意外,結果又……

他臉色黑沉,回到禦書房默默翻着奏折,身邊的許安大氣都不敢出,讓他更加煩躁,看着看着,忍不住想起來謝宴,皺着眉,“去,問問燕妃可用了午膳?”昨個兒過去時那些人在吃食上怠慢了他,不知道這次還會不會?

許公公趕緊應了,等出去又回來,小聲禀告,“回皇上,燕妃娘娘半個時辰前被太後喊去了慈寧宮。”

阮晟皺着眉,不知想到什麽,把奏折一合,“擺駕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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