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合一 (1)
謝宴沒再繼續管打噴嚏的事, 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軟榻上的孩子身上,這小孩渾身發熱,他不懂藥理也不敢動他,只能先幫他把身上被冷汗浸濕的衣服給換了, 直接裹在錦被裏,此刻從頭蓋到尾, 額頭上則是被謝宴用清水一點點擦拭着。
再弄了帕子在額頭上降溫, 只希望暗衛趕緊禀了皇上,讓禦醫過來給瞧瞧。
也不知道哪家的小公子,這顯然是被人給綁了啊, 這要不是遇到他們, 估摸着就算是最後不被撕票, 肯定這發熱可能也會丢了小命,就算是僥幸挽回一條命, 按照這個燒法, 那些人又不管, 很可能會燒成傻子也說不定。
等阮晟帶着暗衛和徐太醫過來時就看到這一幕,謝宴正趴在軟榻前, 也不嫌麻煩給孩子換着頭上的帕子, 等聽到動靜回頭,一雙眼亮晶晶的:“皇上!你們可來了,徐太醫你趕緊給瞧瞧,這小孩一直再發熱,瞧着燒得不輕, 得趕緊用藥。”
阮晟怕消息洩露出去,讓人去傳喚了醫術最高也最信任的徐太醫,他們進來時只說燕妃病了過來瞧瞧,明王是外男不便來華陽殿,只能繼續留在禦書房。
阮晟也沒含糊,讓徐太醫趕緊去醫治,折騰到最後孩子喝了藥退了熱一行人才松了口氣。
謝宴一直沒顧得上阮帝,他一直瞧着小孩那邊,等确定孩子沒事了,他這才松了松渾身的筋骨,不知道是不是忘記換衣服,還是這寝殿的地龍燒得太熱,他總覺得自己這會兒也一身汗,甚至丹田之中總覺得有一團火在燒着,讓他很不舒服。
可這麽多人在這裏,他也不好說去洗漱,只能稍微把衣襟口拉開一些,他這小動作卻被阮晟看得一清二楚,他看了眼謝宴額頭上細.密的一層汗,軟下眸光,聲音也很輕:“你先去洗洗,今晚上辛苦你了。”頓了頓,遲疑一番,因為還不确定孩子的身份,想了想還是沒跟謝宴說這孩子可能的身份。
謝宴趕緊應了,他去後殿痛痛快快游了一圈,換上幹淨的衣袍出來,只是剛洗完倒是覺得清爽不少,可等走到寝殿,又覺得熱了。
他想着等明天一定要讓人把地龍給燒得不這麽熱,那些小太監為了讨好他這也不能燒這麽熱啊,養心殿的地龍就沒這麽熱!
謝宴進去內殿時,暗衛們已經不見了蹤影,只剩下阮晟、許公公以及徐太醫三人,除了阮晟坐在那裏沒動靜不知在想什麽,許公公和徐太醫守着那孩子急得不行,看到謝宴趕緊喚了聲,随即繼續圍着孩子。
“這怎麽了?”他就是去換個衣服,怎麽回來跟着孩子又怎麽着了似的?
阮晟坐直身體,解釋道:“這孩子喝了藥剛剛還好好的,這會兒睡夢中像是不舒服一直在哭。”只是就算是哭,這孩子也哭得無聲無息的,因為知道這孩子可能是常老的老來子,許公公和徐太醫當年都承過常老的恩惠,也很上心。
雖然還沒證實,可萬一是常小公子,若是出了事,常老估摸着會受不了這打擊。
謝宴聞言上前,低頭瞧了瞧,孩子不燒了臉色也恢複了正常,只是慘白慘白的小臉窩在錦被裏,無聲哭着,委屈巴巴的,可憐得像是哪家被抛棄的小崽,蜷縮在那裏,讓謝宴忍不住想到當初他在密道裏頭一次瞧見瘦巴巴可憐兮兮的獸的模樣,頓時起了憐惜之情,撩起衣袍坐在軟榻前,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确定不熱,才握着孩子的手,輕聲哄着:“怎麽了?是不是想爹娘了?等你乖乖病好了,就能見到爹娘了,所以你要趕緊好好的……”
謝宴的聲音放得又輕又柔,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聽了進去,漸漸的真的停止了哭泣,所有人這才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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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宴要起身,只是手指頭卻反過來被小孩給攥得緊緊的,他看了眼阮晟,後者朝他點點頭,謝宴又重新坐了回來,安撫着,低垂着眼表情更加溫和,不遠處的阮晟瞧着這一幕,不知為何,心頭像是被觸動了一下,視線落在謝宴的側臉上,一直舍不得收回來。
許公公和徐太醫看到孩子安撫下來,這才松了口氣,怕打擾也沒敢湊上前,兩人退回到阮晟的身邊,等這會兒徐太醫才沒忍住輕聲問道:“皇上,常小公子怎麽……會在宮裏?”
他們聽說可能是常老的老來子生了病就趕緊匆匆過來了,許公公只知道燕妃回來帶了一個孩子卻也不清楚來龍去脈,這會兒不敢打擾,心裏頭卻是疑惑不已。
阮晟極簡短解釋一遍:“燕妃帶人出宮看花燈,吃小馄饨的時候剛好綁了這孩子的馬車經過,他扔了紙團剛好落在燕妃懷裏,燕妃警覺不對,派暗衛去查,發現可能是被綁的孩子,就順手救了回來。”頓了頓,強調,“燕妃并不知這孩子是誰,如今我們也不确定,只是推測,畢竟從年紀上看相似,更何況,這五官……”
阮晟幾乎是小時候就被常老教導,所以認識常老也極為熟悉,他來時就看了小孩的五官,仔細看有五成像,尤其是下半張臉,幾乎跟常老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許公公和徐太醫聽完傻了眼:不、不會這麽湊巧吧?
再看向謝宴的目光都帶着難以置信,尤其是兩人同時想到之前燕妃娘娘單槍匹馬就這麽找到皇上的所在,他們對視一眼:莫非……燕妃娘娘其實妃子只是表面身份,實則是個半仙兒?
謝宴安撫好小孩,一擡頭就發現不遠處許公公和徐太醫兩人一臉複雜地瞧着他,看得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了?
緊接着,就看到許公公兩人對他露出一個大大讨好的笑,甚至連徐太醫也是一臉敬佩看着他,仿佛看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香饽饽。
謝宴:???
有毛病?他這是咋了?難道是因為救了一個孩子,被他的善心感動成這樣?不至于吧,徐太醫可是大夫,這救人不救的更多?
不過沒等謝宴開口詢問,就感覺手指頭動了下,他反射性低頭,就看到原本昏迷的孩子長長的眼睫毛顫巍巍睜開,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神,噙着淚,等茫然的視線落在謝宴那張臉上,雖然陌生卻是他最後昏迷前唯一求救希冀的好人,頓時又哭了起來,只是這孩子哭起來都是無聲無息的,更加招人憐惜。
謝宴更加心軟,安撫摸了摸他的頭:“怎麽了?是不是想家了?你告訴我你家在哪兒,我讓人去找你爹娘過來把你接回去,你放心,我們是好人。”
許公公和徐太醫一看到醒了也早就過來,這會兒也齊齊颌首:“對對對,我們是好人!”
孩子畏懼看了他們一眼,卻是更加緊靠着謝宴,對他很是依賴,縮在謝宴臂彎裏,聽着謝宴溫聲的哄着,眼圈紅紅的,等情緒穩定下來,仰着頭認真等着謝宴給他擦掉小臉蛋上的淚珠,才小聲開口:“我餓了……”
說完,才像是不好意思,小臉都紅了,直接把小腦袋埋在謝宴懷裏,不吭聲了。
許公公一拍大腿:“常家小公子你放心,奴才這就給你去弄吃的,你等着!”
孩子大概好奇,又探出腦袋,甕聲甕氣小聲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常家的?”
許公公頓時驚喜不已:“小公子,你、你爹是不是蓄了一把胡子,右手腕上有一塊燙疤?”
孩子眼底的稀奇更濃,若是別人他也許立刻就吓到了,可以為依偎着信賴的人,聲音軟軟的,帶着好奇:“你認識我爹爹呀?爹爹的确手腕有個疤,娘每次都說是爹活該,爹被罵可高興了……”他說完忍不住抿着小嘴笑起來,露出兩個乖巧的酒窩。
許公公與徐太醫對視一眼,幾乎是确定了,這真的就是常老的老來子,只是娘?常老不是一輩子都沒娶妻?哪來的娘?難道……常老隐居山林後還娶妻了?
阮晟從頭聽到尾,卻是明白什麽,尤其是瞧着這孩子睜開眼露出的一雙丹鳳眼有一兩分眼熟,卻不像常老,那這孩子的娘的身份也有了比較,怪不得常老幾年前非要隐居山林,看來這老來子是其一,瞞着孩子娘的身份是其二。
阮晟讓許公公去準備,徐太醫又替小常公子診脈确定沒問題才松口氣,因為這裏是謝宴的寝殿他也不便多待,很快就離開了,只是對今晚上的事卻三緘其口,不打算說出來。
小公子突然被綁還沒确定歹人是誰,還是要等查出來再說。
許公公送來膳食的功夫謝宴已經問出小孩的名字,叫常如安,也确定他爹的名諱的确是常老的,等小如安吃完膳食重新安心睡過去,謝宴确定他沒事了才把小如安交給許公公。
他這會兒還有很多疑問要問阮帝,常老是誰?怎麽剛剛聽着像是他們認識這孩子似的?
再說了,這華陽殿熱得不行,他這會兒覺得自己更加不舒服了。
阮晟等安排好小如安,以有話要問謝宴為由讓他陪自己回養心殿,謝宴正求之不得,乖乖跟着去了。
阮晟路上狐疑看了眼謝宴,怎麽今個兒這麽乖?
等到了養心殿,謝宴剛開始在外面被冷風一吹還覺得舒坦不少,等踏進寝殿,那不舒服的感覺又起來了,而且一張臉熱氣騰騰的,幽幽瞅了一眼一旁的阮晟,發現阮帝像是沒察覺到一樣,跟沒事兒一樣,他試探性問道:“皇上,您……覺得熱嗎?”
阮晟心裏有事,也沒在意他問這話很奇怪,反射性搖頭:“不熱。”
謝宴也就不好再多問了,坐在一旁才想起來自己的疑問:“皇上,今晚上的事臣之前帶着出宮的幾人應該告訴你了吧?”等看到阮帝點頭才繼續問,“那小如安到底是怎麽回事?聽你們的意思像是認識小如安,也認識他爹,常老是誰?”
阮晟想了想也沒打算瞞着他,常老的老來子找回來的事對外已經被他瞞了下來,李将軍那邊估摸着還會繼續用之前的辦法,他這邊則是打算一邊當不知道,一邊繼續追查到底是誰綁了常如安,确定這事到底跟李将軍有沒有關系,畢竟……常如安失蹤的時間點太過湊巧,就像是……有備而來一樣。
阮晟解釋道:“朕之前并不知道小如安的身份,是剛得到明王的禀告,說是常老的老來子幾日前失蹤了,李将軍用自己的私兵幫常老尋孩子為由讓他回了京,目的就是想借常老的身份對朕施壓,說服朕不要獨寵愛妃一人,廣納後宮讓皇家子嗣綿延。對于常老這個人愛妃并未見過,因為他幾年前就隐居山林,他是朕與父皇的恩師,在朝中威望極高。他不會對朕如何,但是……對愛妃怕是會不妥。不是愛妃有問題,而是單獨針對愛妃是楚國人這點。因為……常老對楚國人都不太有好印象,不過,這次剛好愛妃救了常如安這孩子,對愛妃而言,是好事。”
如果常如安的親娘真的是他猜到的那個人,那這老來子對常老來說的确重中之重,怕是比常老自己的性命還要看重。
謝宴救了常如安,這意味着什麽,不言而喻。
謝宴聽完張着嘴:“所以等同于臣救了小如安,常老不會針對臣了?”
阮晟睨了眼他震驚的模樣,眼底忍不住帶了笑:“不僅如此,常老怕是會将你日後供為座上賓,視為救命恩人。愛妃怕是還不知道這孩子對常老而言有多重要。”
謝宴不認識常老,自然也不懂:“聽皇上這意思常老是兩人帝師,這年紀怕是不小了,怎麽……這會兒?”難道是之前沒孩子有什麽難言之隐不成?
阮晟對上他好奇的模樣,也沒瞞着:“其實常老對楚國人不喜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緣由,不過朕剛好是知情人之一,略知一二。常老算起來這會兒剛好年過半百,他幾年前告老還鄉隐居山林,他退居幕後之前,終生未娶。朕得知常老不僅已經成婚并誕下老來子時也挺意外的。常老年輕的時候家裏窮困潦倒,好在他天賦高,做學問很有一套。”
常老本名喚作常玉聞,他家裏很窮,很小的時候就沒了雙親,獨自一個人長大,活下來很不容易,不過雖然窮,他卻有心想往仕途上走,出人頭地,加上他的确很有天賦,也得了當時的夫子的看好。
不過常玉聞家底太薄,他一邊讀書還要一邊打短工,而他常年打短工的那家姓周,周家有個跟常玉聞年紀差了幾歲的周姑娘。
兩人自幼一起長大,周姑娘越長越姿容絕色,及笄之後更是媒人踏破門檻,只是周老爺也知曉自己姑娘這姿容以後定有大造化一直沒點頭許配。周老爺卻不知私下裏周姑娘與模樣極為周正為人也正直的常玉聞私下兩情相悅。
周姑娘知道自己父親肯定不會同意兩人的事,是以平時不敢洩露一二,只商議等常玉聞成了秀才公有了底氣再前去提親,到時候看在對方可能有出人頭地的可能也許就能答應。
本來這事只許等常玉聞來年中了秀才即可,可誰知那一年鎮子裏有個楚國來的商賈途徑此處,意外得見外出游玩的周姑娘一面,當時驚為天人一見傾心,打探過後直接留了下來,不日就上門提親。
周老爺一開始不同意,可無奈這商賈出手頗為大方,绫羅綢緞金銀玉器成箱的買來擡到周府,漸漸打動了周老爺的心。周姑娘知曉之後大鬧了一場,直接将她與常玉聞的事擺到了臺面上,周老爺大怒,直接将周姑娘禁了足。
那商賈知道之後也不惱,只是私下裏卻給常玉聞設了套,讓他被誣陷入了牢獄,甚至不知為何連當時的縣老爺也給這商賈幾分薄面。周姑娘求救無門也出不得府,就在常玉聞要被問斬的時候,那商賈終于再次上門,擺了條件給周姑娘,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心甘情願嫁給他,寫了婚書兩人立刻成婚,那他即可就去将常玉聞放出來,保證他安然無恙,于日後仕途也無礙;第二個選擇,那就是等常玉聞被問斬之後,他就離開,她依然是她周府的周姑娘,兩人一別兩寬他也不會再來打擾。
周姑娘護郎心切,哪裏會眼睜睜瞧着心上人問斬,只能眼含熱淚同意了,當天就匆匆簽了婚書,拜了天地,一切從簡,并被迫生米煮成熟飯,直到一切成了定局,那商賈才讓人放了常玉聞。
等常玉聞出來之後,卻被告知心上人已嫁做他人婦,甚至已經跟随夫君離開。
常玉聞當時去追,可他一不知對方身份;二根本沒有銀錢,他就這麽打探朝着一個方向追了一個月,卻根本沒找到人,他不得不回到周府,跪在那裏幾天幾夜,直到暈倒被人帶走,周老爺也沒見他,所有人都不知周姑娘嫁的那人到底是何人,也無處可尋。
謝宴聽傻了眼,還有這種事?“不、不是,一個商賈有這麽大的本事?讓一個縣令說定罪就定罪?”不是說士農工商,商賈最低?
阮晟緩下嗓音,繼續道:“那人自不是簡單的商賈,只是當時常老并不知,他找不到人,又拿這些人沒辦法,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繼續考試,只有成為人上人,他才能找到周姑娘。于是,日後幾年,他終于成了狀元郎,可等他尋到機會趕回去,周家早就不知去了哪裏,消失的無影無蹤。大概是當年的事對他觸動太大,他後來一直沒有婚配,當年父皇覺得他孤寡一人太過孤獨,還想着給他賜婚,後來常老就講了自己年輕時候的事,父皇大為觸動,後來就沒提過。”
謝宴:“後來呢?那商賈到底是何人?周家到底去了哪兒?”
阮晟嘆息一聲:“常老一直找不到人,可他一直存在着希望,他只知道那商賈是楚國人,随着他逐漸高升,他所有的俸祿都拿來派去楚國找人,只可惜,找了二十多年都沒能找到。”
“這怎麽可能?就算再厲害,總不能那周姑娘在後宅從來沒出現過或者沒人見過吧?”謝宴覺得匪夷所思。
阮晟睨他一眼,輕聲道:“如果是別的尋常商賈人家,也許不可能,可那商賈身份的确不一般,他當年娶周姑娘的時候隐瞞了身份,他并非單單只是一個商賈,而是楚國的一個親王,不僅如此,甚至不像他自己當初與周家說的那樣沒有妻室,不僅早就娶了王妃,甚至側妃妾室無數。等常老派人去楚國尋找的時候,壓根沒想到,那時候對方已經從親王……成了如今的楚帝,而當年的周姑娘也成了後妃之一。”
謝宴沒忍住差點脫口而出一聲卧槽,幸虧硬生生忍住了,如果是尋常的商賈或者別的官,的确早就找到了,可如果一個人被困在深宮裏,怎麽可能找得到?“那什麽楚帝不是騙婚嗎?好好的一個姑娘成了妾室,他這簡直是……不對,楚帝?你別告訴我是那個楚帝……”
謝宴突然想到什麽,一張臉變得古怪不易,他那便宜親生父親似乎就是楚帝啊?
阮晟瞧着他這懵逼的模樣,還是開了口:“楚帝當年沒當皇帝的時候,周游各國,用這一套讓不少姑娘成了他的後宮之一,有的帶了回來有的就留在那裏成了外室,所以……你只是其中一個流落在外的皇子之一。”
謝宴:“!!!”日了狗!這種人怎麽來的氣運成了皇帝的?
阮晟被他這表情逗樂了,他面上不顯,只是嘴角彎了彎:“你放心好了,常老不是遷怒的人。”
謝宴幽幽看他一眼:不遷怒怎麽會不喜楚國人?因為一個楚帝,他把整個楚國人都直接一棍子打死了好嗎?
阮晟對于這點倒是還有點自信:“常老雖然不喜楚國人,但你的情況特殊,加上你生母可能也是當年受到欺騙的一個,常老對你會寬容很多。再說,你救了小如安,他很可能是……當年那位周姑娘所出。”
“不是吧?可周姑娘不是成了妃子?”謝宴詫異不已,驚訝不已,如果小如安真的是常老一輩子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所出,那要是出了事,常老估計能……
“具體的朕也不太清楚,不過當年應該是父皇出了手,也許用了什麽辦法讓周妃離開了楚國皇宮,改名換姓,因為這個緣由常老才會隐居山林也說不定。”否則,他想不通常老等了這麽多年,怎麽會突然冒出一個老來子,還正值事業巅.峰突然就告老還鄉。
謝宴慢慢把阮帝話裏的意思給分析完了,倒是輕輕吐出一口氣,雖然隔了這麽多年好歹是在一起了,不過,這楚帝還真是操蛋,不過要不是這樣,怎麽可能會讓自己的皇子随便當細作也就算了,還前來和親,沒有利用價值就丢了,這種人,啧啧。
謝宴氣呼呼的,氣到一半覺得自己更熱了,忍不住扯了扯衣襟,露出一片胸膛,可即使如此,還是覺得熱氣散不出去,讓他整個人都莫名有些不太舒服。
阮晟不經意看過去,還以為他是氣的了,安撫道:“跟你說這些是怕你到時候不了解情況擔心常老會如何,你放心,有朕在,加上你救了小如安,朕自然會護着你不受到任何傷害。”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大概為了讓謝宴相信,靠近了些,只是随着靠近,才發現謝宴身上很紅,連一張臉也很紅,他奇怪,“你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紅?”
謝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氣得還是被熱的,這會兒更加不舒服了,他揉了揉眉心:“臣沒事兒,可能是氣到了,皇上你……真的不熱嗎?”
他覺得自己現在整個人都不太好。
阮晟也覺得謝宴這模樣有點不太對勁,還以為他是發熱了,擡起手碰了碰他的額頭,結果體溫正常,只是他剛要把手收回來,就被謝宴重新摁在了自己的腦門上,并吐出一口熱氣:“皇上的手可真涼。”
這養心殿的地龍怎麽也這麽熱?還能不能好了?
謝宴谷欠哭無淚,好在還能忍,只是瞧阮帝這模樣似乎就他一個覺得熱?
阮晟望着謝宴這模樣,大概是真的覺得不舒服,又把衣襟往下扯了扯,阮晟望着謝宴許久,終于小心問了句:“愛妃,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謝宴嗯了聲,心不在焉擺擺手,大概覺得抓着阮帝的手顯得他有別的想法似的,不舍得還是松開了,唔了聲:“皇上啊,臣能不能……去洗漱一下,你看這天色也不早了,皇上明個兒還要上早朝……”
阮晟嗯了聲。
幾乎是他回答完一瞬間就看到身邊坐着的人嗖的一下就蹿了出去沒影了,也讓阮晟幾乎到了嘴邊的話,慢慢吞了回去,他就是剛剛看到謝宴不太舒服,可又不像是病了,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就是午膳那頓膳食,據許公公的意思之前一桌的湯湯水水都是為燕妃補身體的,當時他也沒多想,可補身體前一晚他們又……那只能是那種可能性。
可這會兒想想這都過了這麽久,怎麽可能這麽久才有問題?
也許是他想多了。
阮晟躺在龍榻上一直沒怎麽睡着,他回憶了一下,突然想起來晚上在外的時候,謝宴吃了不少吃食,還喝了好幾碗酒釀圓子,應該不是那一點酒的問題吧?再說,那幾乎等同于不是酒,可怎麽都覺得謝宴那情況……
謝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來的,總覺得洗個熱水澡被熱氣一蒸,他這會兒更加不舒坦了,軟綿綿爬回到龍榻上,一扭頭就看到一個人正躺在他身側,他歪着頭死死盯着阮帝,腦袋裏還有點暈陶陶的,他這會兒也有點回過味自己是不是喝特麽補湯喝多了?
只是因為他體質特殊,所以才這麽久才上頭?
他試探一般,伸.出一只手搭在了阮帝放在兩人中間的那只手背上,果然,入手涼絲絲滑溜溜,讓人想順着往上。
謝宴谷欠哭無淚,幽怨瞅着閉着眼卻還知道默默把自己的手從他手掌心縮回去的阮帝:他肯定看出來了!可他、卻、什、麽、都、不說!
謝宴磨着牙,他都好心幫他了,他怎麽不知道回報一下下呢?
謝宴眯着眼,反正他也幫過對方一次,對方是不是應該……
可他是妃子,阮帝是皇帝,也不可能直接開口讓對方給他當回夫人,萬一阮帝發火怎麽辦?謝宴黑溜溜的瞳仁轉了轉,突然就想到一個主意,可以裝作意識不清,要是阮帝不願意就算了,可萬一……要是願意呢?
于是,謝宴閉上眼開始老老實實睡覺,為了逼真,中途還打了個小呼嚕,等差不多的時候,開始戲精上身,扯着自己的衣襟,像是意識不清做夢一樣,迷迷糊糊開口:“唔,怎麽這麽熱?”随後一個翻身,睜開眼,半耷拉着眼皮,像是沒睡醒還在睡夢中,眼神迷離,“咦?我這是還在做夢嗎?皇上,臣不舒服,臣覺得自己喝補湯喝多了,你幫幫臣……”
說着,直接翻身就半趴在阮帝身上。
因為還要裝意識不清,讓謝宴幾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
果然就看到阮帝終于睜開眼,抓住謝宴努力往他腰上摸的手,默默看他一眼,嘆息道:“要不……愛妃去泡個冷水浴?”
謝宴想撓他,幾乎眼神迷離像是意識不清耍無賴,眼底都帶了水色:“皇上,您覺得這樣好嗎?”大冷天的,哧溜兒一下鑽冷水裏,他不想凍死啊。
阮晟沉默了:“……”
謝宴心裏一喜,難道真的願意?只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他立刻握住阮晟的手,為了怕自己太激動,勉強克制住澎湃的心情:“皇上啊,的俗話說得好,有來有往對不對,下次皇上你要是再出事,臣還幫你解毒,所以……”能不能勞煩皇上您也犧牲一下下?
阮晟望着謝宴還在演戲,意識不清的人思緒能這麽清晰嗎?最後嘆息一聲,意圖規勸:“愛妃啊,雖然朕有幫你的心,但是愛妃你确定你這腰……還能行?更何況,補湯的效果其實沒這麽大,忍忍也就……再不行,愛妃自給自足?”
謝宴表情一點點碎裂,眼神幽怨:說來說去皇上你就是心不誠,不想幫!
他腰怎麽了怎麽了?多生龍活虎啊,結果随着謝宴一激動直起身,可忘了還趴在阮晟身上,不小心手上按了個空,只聽咔嚓一下,似乎……閃着了。
謝宴:“……”
連阮晟也驚到了,趕緊扶着人,把人放回到一側趴在那裏,就對上謝宴幽幽的目光:“咳,愛妃沒事兒吧?”
謝宴也演不下去了,默默看他一眼:您覺得呢?
阮晟怕他傷到,幹脆起身去喊了許公公讓徐太醫過來一趟,等徐太醫一臉懵逼過來,就看到燕妃趴在那裏臉色不太好,皇上站在一旁有點心虛的樣子,他神色複雜檢查确定只是閃到并無大礙,甚至都不用喝藥,養兩天就好了。
只是離開前,還是沒忍住小聲勸道:“皇上啊,雖然您與燕妃年輕沒什麽,只是……還是要悠着點啊。”
阮晟臉上一陣熱氣湧上來,好在他面冷忍住了,一旁的謝宴卻是磨着牙,要是怎麽着也就罷了,他這受的哪門子罪啊,不過聽到徐太醫這話想起來,揮手讓徐太醫過去,說了自己的情況,補湯喝多了,讓他想想辦法。
徐太醫更懵了:“喝個一兩碗……也不會怎麽着啊?”
阮晟聽到這沒忍住看了一眼謝宴,謝宴表情僵了僵:一兩碗是沒什麽,可他把整桌都喝了啊。
阮晟低咳一聲忍下眼底的笑意,腦海裏只閃過一個念頭:貪吃誤事。
不過好在在謝宴越來越幽怨的眼神下讓徐太醫去開藥,最好是多開點。
徐太醫一臉懵逼,沒聽說喝藥還要多弄點?這是不怕苦啊還是不怕苦啊?可皇上都這麽說了,徐太醫還是盡職盡責去了,最後弄了一桶湯藥過來,在阮晟一臉複雜謝宴一臉懵逼的神情下默默退了出去。
謝宴望着那一桶藥,默默看一眼阮晟,再看一眼桶:“皇上啊,臣覺得……自己現在好了。”
阮晟也沒說什麽,默默倒了十碗,一字排開:“要不,從第一碗開始?”
等謝宴喝完的時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不過不得不說徐太醫這藥真管用,只是……他偏過頭,幽幽瞅着不遠處詳裝看書不上榻的阮晟,一直直勾勾盯着,直到阮晟默默轉了一下.身背對着謝宴,謝宴的眼神更幽怨了:就你這點背程度,臣就等皇上你下次發作的時候!
謝宴甚至已經腦補了十幾種折磨阮帝的方法,越腦補越滿意,最後不知何時趴在那裏睡着了。
而阮晟只覺得自己後背涼飕飕的,直到後半夜才敢爬上龍榻歇了。
謝宴因為昨晚折騰到後半夜才睡,第二天直到阮帝下了早朝才慢吞吞醒過來,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腰,似乎已經好多了,至少起身是沒問題,只是不能彎腰,但是不影響。
他去洗漱好出來,就看到阮帝帶着一個孩子坐在不遠處,看到謝宴點了一下頭。
謝宴一看到阮帝就想到昨夜的事,尤其是看到他身邊的小如安更加想到阮帝的點寸,心情大好,朝阮帝露出一個大大的笑,“皇上你這是下了早朝了?小如安也在啊,想叔叔沒有?來,到叔叔這邊來?”
小如安本來一直不安心,看到謝宴立刻小跑着依偎過去,緊緊揪着謝宴的衣袖一角不松手。
謝宴攬着他,朝阮晟走過去,那笑容愈發燦爛。
阮晟被他這笑得莫名後背發麻,怎麽覺得他在打什麽主意呢?
許公公進來時就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只是一看謝宴的腰就忍不住眉開眼笑,娘娘和皇上感情好他就放心了,哎呦,以後不能這麽補了,反倒補出錯了,還是年輕人身體好。
阮晟被謝宴看得頭皮發麻,趕緊交代,意思就是小如安的身份暫時不方便暴露,所以就先交給謝宴帶着,留在養心殿也安全一些。
謝宴自然沒意見,他也覺得小如安挺聽話的,再說是他救回來的,自然應該是由他護着。
阮晟看他答應松了口氣,也沒敢去看謝宴的眼神,詳裝淡定地說是朝堂還有事要回禦書房就帶着許公公走了,等到了禦書房看到明王已經在那裏,等坐在禦案前,才心不在焉問道:“常老那裏怎麽樣?”
明王眼底都帶了笑意,燕妃是他和妹妹的恩人,如今确定燕妃救回來的小公子真的是常老的老來子,也就是燕妃不會被針對了,他心情極好:“皇上放心,臣已經親自偷偷去過一趟,也專門把燕妃是如何偶然遇到被綁的小公子,又如何不顧安危救了小公子的事說了。常老明白來龍去脈放了心,也願意配合皇上查出這件事到底李将軍有沒有插手。常老這次住回到他之前的老宅那裏,一起來的還有他的夫人,只等過兩天,會尋個由頭進宮見駕。”
阮晟嗯了聲:“讓常老那邊放心,朕……和燕妃會好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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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