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援手

陸堯消失了三天，第四天的下午霍達終于在他們班門口堵住了他。

“陸堯，你別走那麽快！你等會兒！”

“我還有課。”陸堯沒給自己說話的時間，也沒給霍達留說話的時間。

“你等會兒，我就想知道你玩什麽消失啊？我怎麽你了嗎？”

陸堯停止拉扯，換回那副冷淡的面孔，雙手抱臂：“你沒怎麽我，因為在你怎麽我之前我就消失了。”

“… …我，你這話… …我能怎麽你啊… …”霍達反倒不好意思直視他。

陸堯也放軟了語調：“我一會兒真的還有課，你，你有什麽話，咱們晚點再說吧。”

晚點再說？霍達仿佛聽到了希望：“什麽時候？幾點？咱們真得談談！”

陸堯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看了下手表，“我5點下課，你…”

“那我等你下課打給你，這回你可不能不接我電話了！”霍達打斷了陸堯，“得，你還愣着幹嘛？快去上課啊，一會兒該遲到了。”

陸堯也不傻，他在家躲了三天，今天來學校時，認識的不認識的看見他都和往常一樣，并沒有什麽暴風雨前夜的跡象，況且宿舍的李籬還告訴他，他倆不歡而散的第二天霍達就去宿舍找過他，好像是要一起吃午飯… …唉，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就讓人頭疼，為什麽活着就不能簡單一點呢？

氣溫漸低，就像陸堯此時的心情，微涼的風擦耳而過，卷起一地殘葉，這個城市就是這樣，不管環衛阿姨多麽勤懇辛勞，地面分分鐘就會被殘葉覆蓋，滿街的殘花敗柳，掃不清的哀愁人怨。

“你為什麽還來找我呢？你不是應該像躲瘟疫一樣躲着我嗎？而不是現在，現在這樣… …你要是直接不理我了才最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不用再這麽膽戰心驚的猜你到底怎麽想的…”

43英寸的電視機裏傳出來一段偶像劇對話，但是霍達現在沒空聽這個。

“我就直說了，你為什麽躲着我啊？我又不，不嫌棄你，我是說，這個真沒什麽，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再說了，咱們是朋友吧，你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我這個朋友了呢？你說要是我搶了你女朋友，男，男朋友，或者我無緣無故揍了你一頓你要和我絕交，這還說得通，可是，可是我TM到底怎麽你了？”

“嗯，說完了？”

霍達抓起桌上的杯子灌了口果汁，“嗯，說完了。”

陸堯郁悶的心情被霍達吹散了些，“我還以為你得憋出一段‘論陸堯為什麽抛棄霍達’的千字論文來呢。”

“你，你有時候真是…既然中心思想你已經明白了，那回答呢？”

“我沒想到你還會把我當朋友，我以為咱們就到此為止了，我心情是真不好，就回家歇養了三天，啊不是，是一天，其實這兩天我也沒閑着，我去相親了。”

“噗，你，咳，相親？你這，你這打擊也太大了吧！我剛知道你的性取向，你就去和異性相親？”霍達清了清嗓子，剛才那口果汁差點把他嗆去閻王殿，“慢着，你，是和異性去相親了嗎？”

“和同性，那叫相親嗎？”

“那是怎麽回事啊？”

“我媽想盡快給我找個女朋友，這樣畢業之後再結婚，兩人也能多相處幾年。”

“那，你竟然答應了？”

“嗯。”

“我能采訪你一下嗎？你是出于什麽心理答應的？”

“那女孩我認識，小時候一起玩過。我打算趁大學這四年把能見的、我媽想讓我見的都見了，然後說不合适，這樣畢業以後我就能輕松些。”陸堯說這話時沒看霍達，兀自盯着馬克杯身的複雜圖案，“我知道這樣有點自私，但是，我暫時不能出櫃。”

兩人沉默了，霍達早把自己一開始想問的問題忘到了千裏之外，他現在被別的東西填滿了。

“那什麽，咱們散散步吧！”霍達抓起陸堯的手走出了小店。

晚風習習，月明星稀，甫一走進漆黑的夜色，兩人都有點看不清東西，憑着感覺望向那個模糊的輪廓，陸堯的手被霍達緊緊地抓住，不知為何，陸堯有種霍達生怕他跑走的感覺。

霍達應該也看不太清前面的路，跌跌撞撞踩了不少坑，陸堯有些好笑扯開了他的手，“你着什麽急，後面又沒失火。”

霍達停住，雙眼稍稍适應了黑暗，“那咱們慢慢走。”

陸堯趕上來和霍達并行。兩人一路無話，就真的只是散步。

然而意外發生在十分鐘之後，穿過了最為昏暗的巷子，兩人一路走至繁華的街燈下，陸堯突然摔倒在地，霍達吓了一跳，不過看着陸堯這詭異的摔跤姿勢沒忍住笑，“哎，大少爺，你這是幹嘛呢？哈哈哈。”陸堯十分迷茫，這一跤摔得莫名其妙又震天撼地，當下緩不過，也起不來。霍達笑完倒是講義氣地朝陸堯伸出了手。陸堯定了定神，盯着霍達的眼睛，周圍的環境像是瞬間崩塌變了一個模樣，他看見自己身陷囹圄，四周皆是峭壁，而此時霍達就站在對面的懸崖邊上，朝他伸出了一只手，陸堯沒猶豫，他順着自己的心，仿佛着了魔，在大腦思考之前抓住了那只手。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有人打算追這篇文，請記住文章的名字（《諸如此類》），千萬別記作者的名字，因為...腦殘作者一直在修改筆名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