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近日,我結識了一位兄弟,他的二胡就拉得很好,那種凄酸是入骨透心的,但他又偏偏拉得快活無比。”
少年總想把他喜歡的人湊在一起,鐵游夏也不例外,他有些喜悅地向師兄介紹着自己新認識的兄弟,還準備着無情問自己那位兄弟是誰,他就可以繼續說下去了!
可是無情卻是漫不經心,也沒有發問。
但鐵手還是不死心地把話說了下去:“他的腿法也極好。”
無情聽到這句話果然來了興趣,問道:“莫非你說的就是那位崔兄弟?”
鐵手怔了怔,那位兄弟的确是姓崔的,只是江湖上腿法好的人士也不少,怎麽師兄一下就猜出是崔兄弟了?不過看來師兄和崔兄弟是早就認識了的,想到此處鐵手的心情頗好。
無情的心情也好起來,他想的是:既然世叔之前安排自己和那個人見面,現在又安排鐵師弟和那人認識,應該是有意把那人收入門下了罷?
倒是沒有想到那人還會拉胡琴。凄酸與快活,這麽兩個毫不相幹的詞竟結合在一起,若是在從前,無情會覺得可笑。然而現在,認識那個人之後,無情覺得這也不奇怪了。
追命是第一次聽無情說起這件往事,他笑道:“二師兄誇得太厲害了。說起來我跟二師兄剛認識的時候,他也跟我說起過你。”
無情好奇道:“說我什麽?”
追命笑着道:“他說他有個姓盛的師兄,很厲害,日後為我們引見。可惜那時候我不知道他說的就是你。後來二師兄也曾經問過我,當時為什麽不說其實認識你——”故意一停頓,“但這可不能怪我,他說他師兄姓盛,我當時哪裏知道你姓盛?”說到最後一個“盛”字時,追命加重了音。
無情淡淡道:“聽起來你是在埋怨二師弟,實際上你是在埋怨我。”
追命忙忙搖頭,道:“不敢不敢。”
無情的聲音很弱,連笑聲也是很輕地道:“那如果你當時知道是我,你會怎麽樣?會跟二師弟來京師嗎?”
追命聽着無情虛弱的聲音,心中全亂,想了一想,道:“不知道,但可能還是不會罷。”
無情不自覺地将外袍緊了緊,問道:“為什麽?”
這句話說完,他并沒有等到追命的回答。許久之後,無情奇怪地側頭向追命看了一眼,而這一眼過後,追命驀地抱住了他。
無情的腦子剎時空白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道:“三師弟,你做什麽?”
追命依然不說話,只覺抱着無情就像是抱着一塊寒冰,他将輕柔的內力源源不斷地注入無情的身體裏。漸漸地無情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回暖,他沉默片刻,回抱住了追命。
良久良久,追命才道:“因為我怕。”
無情不解其意,只聽追命接着說道:“總覺得我們只見了那麽一面,你會壓根就記不起我是誰。”
無情這下明白了追命是在回答他的第一個問題,微微笑道:“你還會怕嗎?”
話落之後才忽然憶起,那時初到神侯府的追命,和如今的追命,真的是很不一樣的。
追命初到神侯府的那日天涼,夜晚有微微的寒意,諸葛先生在小閣為追命接風,作陪的還有無情鐵手和舒無戲、哥舒懶殘。
都是舊識,追命很快便無拘束,各自訴說着別後經歷。當然說話最多的還是追命和鐵手,而諸葛先生與舒無戲、歌舒懶殘三人則偶爾插上幾句話;至于無情,他便坐在一旁聽着他們說,總不開口言一個字。追命有時候很想跟無情談談天,醞釀許久,卻又不敢,只好繼續和鐵手多說,他和鐵手聊得也确實盡興。
待得夜已深了,一個丫鬟走來對諸葛先生說了幾句,諸葛先生聽後對追命道:“略商,我已經派人把你房間收拾了,你就在這裏住下罷。”
鐵手立刻自告奮勇道:“我帶崔兄弟……哦,三師弟去罷。”
這時無情終于開了口,道:“我也去罷。”
諸葛先生看他們師兄弟相處很好,點頭微笑道:“好,你們年輕人多說些話,我就不煩你們了。”
從小閣到追命的房間走過一條長長的路,鐵手和追命正聊在興頭上,進了屋子後也不願分開。仍然,無情在一旁看着他們。
直到了中夜,大家打了個哈欠,鐵手和無情終于準備離開。臨走之前,無情沉吟了一會兒,叫來了外面的護衛,吩咐了他幾句話,護衛咚咚咚地跑了出去。過得一會兒,又再次咚咚咚地跑回,手裏抱了兩壇酒。
無情直接開口對追命道:“知道你喜歡喝酒,神侯府的酒不少,管你夠喝。廚房在那邊,你要是餓了去吩咐他們就是。你的屋子是才收拾的,嚴管家住前面左邊,若缺了什麽你去問她。若有不方便的話,你來找我也行。”
他的才話落,追命還來不及有何反應,鐵手先笑道:“還是大師兄想得周到,我剛才只顧着和三師弟說話,竟忘了這些事了。”
追命心中很有些喜悅。他方才一直想找機會和無情說會兒話,但看無情神情冷冷的,總擔心他是不喜自己,便沒敢開口。這下子算是放下心來,可是想了老半天,追命卻依舊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得道了聲:“謝謝……呃,謝謝。”
他本是想說“謝謝大師兄”的,可是看着眼前不知比他小多少歲的少年,無論如何,叫不出口。
無情搖了搖頭道:“不用謝。以後……就是師兄弟了。”
師兄弟?追命品味着這個他以前怎麽也想不到的稱呼,微微愣了愣神。其實,他亦是怎麽也想不到,無情等他這位師弟等了有多久,見到他時有多驚喜。
兩個各懷心緒的人在之後的幾天中的相處始終還是那樣淡淡的。
追命靠在開着小花的樹下。
來到神侯府好些天了,當師兄弟也有好些天了,不能總這樣相處啊?可是,可是為什麽自己在別人面前那麽健談,在無情面前偏偏什麽話都說不出呢?
追命一面想,一面灌了口酒,繼而站直身體。打破這種關系要從自己開始,反正無情也說了自己可以去找他的,不如趁這會兒沒事去看看他。
追命向前走去。
無情的樓外,四周無人,靜得很。只有幾只花蝴蝶在飛呀飛。
這兒的花兒可真多。
追命躊躇片刻,什麽也不想,徑直繼續前行。只走了幾步,忽而他耳朵一動,立時神色一凜,下一瞬,無數的暗器從四面八方向他射來!追命反應極快,雙足一點,已淩空而上,驀然間,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已掠到了追命面前,拉着他的手飛身離開!
追命沒有拒絕。
因為拉他手的是無情。
暗器紛紛落地,無情重新回到了輪椅之上。
無情松了口氣,問道:“你沒事罷?”
追命沒有答話,愕然地看了無情很久,看得無情開始不自在了,碰了碰他的手示意,追命才回過神來道:“那個……你的輕功真厲害。”
無情這才明白自己的反應太過緊張了。适才那些暗器是他所設的機關,神侯府中人人都是知道的。所以,神侯府中人,要麽如諸葛先生與鐵手等人清楚機關的位置,要麽如其他人根本不會到無情的住處來。偏偏這件事,追命不知道,而無情也忘了告訴追命。當無情發現機關被觸動,出樓一看,居然是自己的三師弟,心中不由一驚。若追命果然受傷出了意外,無情不能原諒自己這個做大師兄的,誰知追命的第一句話,卻是稱贊他的輕功。
無情搖首道:“花架子罷了,不能跟你比。你剛才那招淩霄度很好,我不該出手的。”
追命連忙笑道:“不不不,你剛才那招憑虛禦風我不一定有你使得好。”
見追命一眼看出他所使輕功的名字,無情忍不住道:“這是我最近練的,到了第三層總是練不好。”
追命點點頭,遂和無情探讨起輕功來。這兩人均是當世超一流的輕功高手,而在此之前,他們又未遇到能在輕功上和自己比肩的人物,所以這下子自然相談甚歡。
不知不覺,日頭從這一邊移到那一邊,追命葫蘆裏的酒喝完了。無情發覺,忽然道:“今天的事,抱歉。”
追命一怔,不明此言何意,無情接着道:“我這裏有機關,忘記跟你說了。”
追命其實早已經猜到了,他笑了笑表示并不在意,又玩笑道:“不過這兒的機關可真夠厲害的,下次不敢再随便來這兒了。”
無情道:“你可以來,我可以給你說機關的位置。”話落頓了頓,覺得自己說得有些急了,又漫不經心道,“我請你出去喝酒罷,就當做是賠罪。”
追命忙答應道:“好。”想了想卻又說,“還是我請你罷。”
無情道:“這次我請你,下次你請我。你知道名利圈嗎?”
追命道:“知道,我聽二師兄說起過,不過還沒有去過。”
無情道:“在京城當捕快要去看看那裏的。”
很顯然,無情對名利圈很熟。一來到此處,所有老板小二和在這裏歇腳休息的捕快衙役都熱情地向他打起了招呼,說道:“盛捕頭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這時候的無情在江湖上的名聲還不顯,在京城卻是已破了不少的案子,這裏的人自然都對這個少年很是敬佩。
寒暄過後,有人發現追命,問道:“敢問這位兄臺是?”
無情道:“他是我三師弟。”
周圍的人立刻都道:“久仰久仰。”心裏想諸葛先生何時多出一個弟子來。
追命已然笑道:“各位說着久仰,其實心裏正在想我是誰罷?”
衆人幹笑了幾聲,無情在一旁抿唇微微一笑,問道:“掌櫃的,有空位嗎?”
那掌櫃道:“有有有,盛捕頭來了,沒有也得有。我帶兩位前去。”
無情和追命到了樓上,選了個臨窗的位子坐下,不一會兒小二送來酒菜。
無情吃了幾口,忽然道:“以前我聽世叔和舒伯父說起過你。”
追命道:“啊?”
無情道:“他們都說你口才好,你和二師弟在一起的時候也的确是這樣。怎麽和我在一起就沒有什麽話了?”
追命幹咳了一聲道:“有嗎?”
無情繼續剛才的話,道:“我還以為你和我在一起很不自在。”
追命立刻道:“怎麽會,沒有的事。”眼見無情瞧着他,他又笑笑道,“說實話,一開始有一點。現在,覺得你和我以前想的很不一樣。”
無情問道:“哪裏不一樣?”
追命笑道:“很多,比如說感覺你也不是那麽難相處,比如說我還真的沒想到你的輕功竟然會那樣好。
無情抿了口茶,道:“我之前很難相處嗎?”
追命搔搔首道:“也不是。”
無情放下茶,道:“你不是沒有想到我的輕功那樣好,而是沒想到我竟然會輕功。”
追命不好說是,又不好說不是。
無情續道:“你沒有想到斷腿的人也會輕功,對嗎?”
追命聞言一驚,忙着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那個我……”
無情倏然一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就很難相處?”
追命怔了片刻,但看着無情的笑顏,他随即也笑了。
無情這才緩緩道:“就是因為我是斷腿的人,所以我才更要學輕功,學機關五行。而且,如果不是因為斷腿的關系,我恐怕還學不了這麽好。得之我命,不得我幸,這是你教我的道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