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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府的花燈慶祝十分熱鬧，火紅色的花燈上挂着寫有“自在逍遙”的花箋，廣場上的大型煙花在空中炸出惡人谷标志的花火。

各個酒樓上還設了慶功宴，參與過小攻防的玩家可以到酒樓裏吃宴席，欣賞歌舞和煙花。

明玉折在一家酒樓的二樓亭臺上喝酒，酒席中央是載歌載舞的伶人，他看了兩眼，便興致缺缺地轉過頭，靠着欄杆看煙花。

煙花極是明亮，映得明玉折的雙眸也熠熠生輝，格外好看。

淩九霄上來時看到的便是明玉折靠在欄杆上端着酒杯凹造型，凹得還挺成功，至少他是被驚豔到了。

“折玉。”

正在看煙花的明玉折轉過頭去，原本清秀雅致的面容在紅色燈光下顯出三分的豔色，好看得猶如一卷精致細膩的工筆畫。

他甩了個組隊邀請給淩九霄，笑眯眯道：“多謝了喲，我的零零七。”

“……不客氣。”淩九霄走到他旁邊，拿出一籃子的櫻桃，“我剛才在水果攤發現有賣櫻桃，買了點。”

明玉折給他倒了杯酒，笑納了這一籃子的櫻桃。

他們倆一邊喝酒一邊看煙花和歌舞，消磨了半個小時，成都的煙花收了回去，他們才琢磨還要去哪裏玩。

淩九霄提議去副本看看風景，明玉折想了想正要答應，忽然想起他在廣都鎮落地時聽到的那一聲救命，沉思了一會兒，告訴了淩九霄。

“聽到一聲奇怪的救命？”淩九霄也愣了一下，倒沒懷疑明玉折聽錯，皺着眉思索了一下，“那個聲音喊你時，用的是什麽稱謂？大俠？還是折玉？或者指揮？”

“喊我幫主。”

“這樣麽……”淩九霄若有所思，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放在桌子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着桌面，打出清脆的嗒嗒聲，“你想去看看麽？”

明玉折眨眨眼，“你不懷疑我聽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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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九霄搖搖頭。他自己的存在就很不科學，所以他不能用科學的觀點來看這件事，他覺得，說不定真的有什麽人陷在了廣都鎮。

“那我們去看看吧。”明玉折站起身，随口笑道，“道長你人可真好，簡直要成為我心裏的白月光了。哈哈~”

淩九霄抿了一下唇，低頭握拳掩唇輕輕咳嗽了一下，耳垂有點紅。

明玉折也沒察覺他的害羞，直接從欄杆翻出去，半空中運起大輕功，踩着一團碧葉飛了出去，往廣都鎮飛。

淩九霄緊跟其後。

沒多久，他們倆便飛到了廣都鎮廣場大門。

明玉折記憶裏的廣都鎮是很熱鬧的，而現在主城區搬到了成都府，廣都鎮冷清下來，放眼望去很是蕭條。

但是！再怎麽蕭條，也不應該滿地的紙錢啊！！

明玉折轉頭和淩九霄面面相觑，一陣無言。

而彈幕區似乎什麽都沒看到，只問他們怎麽站在這裏不動。

“你……”好半晌，明玉折才小聲開口，“看到了嗎？”

“如果你問的是紙錢，那我看到了。”

很好，不是自己的錯覺。明玉折點點頭，對彈幕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的視角能不能看到，反正我和道長是看到了廣都鎮滿地的紙錢。”

[……主播你別吓我啊……]

[不是……紙錢？那種古老的東西游戲裏居然還會有嗎？]

[我家住在挺偏遠的一個星球，中元節和清明節都還保留着燒紙錢的傳統……主播你是不是又觸發了什麽事件？比如奇遇？]

[但是為什麽我們看不到啊……按理來說我們的視角應該可以看到主播看到的一切啊！]

明玉折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道理，看了看淩九霄，确認過目光，便往廣都鎮裏走過去。

剛一踏進廣都鎮，一股濃濃的霧氣驟然出現，完全沒有半點征兆，前一秒眼前還是空曠而清晰的廣場，後一秒便陷入濃霧之中，伸出手都看不到自己的手指！

明玉折飛快後退，一離開廣都鎮範圍，濃霧便瞬間消失，眼前依然是蕭條空蕩的廣場，而他的直播也已經斷了。

淩九霄也和他一樣瞬間退後，看了看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再進去吧，別走散了。”

明玉折遲疑地點了一下頭，再次走了進去。

廣都鎮大門仿佛連接着兩個世界，退後一步是正常的游戲世界，前進一步則是不知道什麽世界，所有的游戲界面都在跨進去的一剎那全部消失。

濃霧裏夾雜着煙熏火燎的氣味，地上的紙錢在他們腳邊打着轉，周圍什麽聲音都沒有，連風聲都聽不到。

明玉折覺得淩九霄把他的手腕握得太緊了，如果是在現世估計他的手腕都要青了，但他也沒說什麽，勾了幾下手指，把淩九霄的衣袖拽住。

往前走了一段路，明玉折忽然扯了扯淩九霄的衣袖，“等等。”

淩九霄停了下來，轉頭看看他，然而霧氣太濃，什麽也看不清，便湊近了一點，在他耳邊問道：“怎麽了？”

明玉折歪過腦袋，覺得有點不自在，只是現在這種狀況也容不得他再不自在，“有東西來了。”

淩九霄微微挑起眉梢，他什麽也沒感覺到。

就在此時，霧氣開始湧動，像是被什麽東西吸走，随着霧氣的消失，喧鬧的人聲也從低微逐漸變得響亮起來。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空寂的廣都鎮便突然出現了許多人影，廣場和街道變得熙熙攘攘的，連屋檐的燈籠都亮了起來。

只不過那些燈籠的顏色不太正常，是幽幽的青白色。

明玉折拉着淩九霄飛快跑到廣場中央的巨型花燈下的高臺上，避開人群，眯起眼觀察憑空出現的那些人。

那些人穿的和游戲的NPC着裝基本一樣，除了雙眼有點泛着綠光，和NPC別無二致。

“嘶……不是吧，游戲世界居然還有這種東西？”明玉折覺得有點牙疼，“是不是公司總部風水不好啊窩草……”

淩九霄不明所以。

“啊，這些東西，是半死魂。”明玉折給他解釋，“把原本該離開的魂魄強行留下來，破碎的魂魄強行揉在一起捏成整個的魂魄，而組合起來的死魂，記憶會錯亂，然後喪失，最後變成只知道吞噬的厲鬼。它們之後應該有一個還有自我意志的老大，指揮它們把別人引進來，再吞噬掉。”

淩九霄試探着問：“魂魄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

“存在啊，至少我是相信存在的。”明玉折認真地點點頭，“不過不是什麽人的魂魄都能留下來的，絕大多數的人死了之後就一了百了了，只有魂魄比較強悍，或者死前執念比較重的，才能以魂魄的形式繼續存在。”

淩九霄抿着唇看他，沒再問什麽。

明玉折站在臺子上，看着周圍的人影，伸出手指點點下巴，“我當時是聽到一個女孩子在喊，幫主救我，也就是說這裏至少困了一個人。诶，希望只困了一個人吧。我們找找？”

淩九霄正要點頭，忽然間一個紮着兩個小揪揪的蘿莉跑過來，把手裏抱着的一籃子饅頭送到他們倆面前，脆生生地喊道：“大哥哥，我請你們吃饅頭呀！我娘做的饅頭，可好吃了！”

籃子裏的饅頭都不怎麽大，但潔白圓潤，冒着騰騰的熱氣，看着就讓人很有食欲。

帶着米香的熱氣撲了一臉，淩九霄睫毛一顫，目光有些恍惚下來，明玉折飛快握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掐，把他扯到身後去，說道：“九霄拔劍！”

淩九霄一個激靈，下意識握住劍柄拔劍出鞘，然後轉頭看他：打誰？

明玉折也沒讓他打誰，而是伸手去握住劍刃，微微用力。

手掌一陣銳痛，鮮血順着劍刃流了下來，明玉折松開手，把鮮血淋漓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毛筆筆頭，“看樣子我們是脫離游戲世界了，居然能流血。”

淩九霄皺起眉，垂眸盯着他的手掌。

明玉折倒是不太在意自己手掌的傷，趁着血還沒凝固，把滿手的血都讓毛筆吸去，然後擡起手，飛快在空中畫了一道符。

半空中仿佛有一張看不見的紙，将筆尖的血跡留住，一筆流暢地畫出了一道符紋。

淩九霄下意識後退了幾步，明玉折沒注意到他的反應，擡手一揮，空中的血色符紋嗖地飛出去，糊了小蘿莉一臉。

小蘿莉頓時發出一聲尖銳凄厲的慘叫，往後栽倒。她的慘叫不怎麽大聲，但聲音特別尖特別細，聽着都不像人類的聲音。

籃子咚地掉在地上，熱氣騰騰的饅頭從籃子裏掉了出來，變成黑紅色的肉塊，散發着濃濃的腐臭，肉塊落地的瞬間甚至開始蠕動，往明玉折和淩九霄的方向挪去。

明玉折後退一步，橫肘捅了捅淩九霄，淩九霄稍微愣了一下，慢半拍才反應過來，揮劍斜斜一劃，帶着血的劍尖嗤一聲将肉塊劈成兩半。

黑煙從肉塊中冒出，滋滋地流出黑紅色濃稠液體，臭味薰得人辣嗓子。

明玉折捂着鼻子咳嗽兩聲，拽着淩九霄趕緊走，這裏沒辦法用輕功，他在石臺的臺階上張望一會兒，“那邊人影少，我們去那邊看看……诶你怎麽了？”

跟在他身邊的淩九霄緊緊抿着唇，臉色有些發白，額角上冒出細細的汗珠，似乎在努力忍受着什麽。

“你……”明玉折擔憂地看着他，伸手扶住他的手臂，“你暈血啊？”

淩九霄沒說話，一時間他也沒力氣開口，只能在心裏說，他不是暈血，是被剛才的血和符咒給影響到了。

雖然知道明玉折肯定在這種靈異的事情有很有兩把刷子，但他沒想到居然這麽有刷子……哪怕沒沖着自己來他也覺得很難受！

“但是這裏沒有朱砂我也沒辦法……”明玉折不好意思地把滿是血跡的手背到身後，另一只手挽着他的胳膊，姿勢很像一個抓住小偷正要扭送派出所的片警，“我的血比較好用，你忍着點，出去之後我犒勞犒勞你。”

淩九霄閉上眼，額角青筋隐現。他不想要犒勞，他現在只想躲起來好好休息一下。

“我們先爬房頂上，看看哪裏有困在這裏的人。你還走得動嗎？要不我背你？”

“不用……”淩九霄勉強開口，聲音很沙啞，“總要适應的……走吧。”

明玉折有點擔心，把他的胳膊往自己脖子上一搭，伸手攬住他的腰，這才帶着他往前走。

作者有話要說： 文裏出現的所有靈異相關的東西，都是我瞎掰的！瞎掰的！瞎掰的！随便看看就好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