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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折自然而然地和淩九霄組了隊，做完妖弓日常之後又一起去打了大戰，然後去靈武郡做茶館日常。

其實明玉折是不太喜歡做茶館的，十個任務跑來跑去他嫌麻煩，但他想攢俠義值買幾件pve裝備，湊一下屬性，這段時間得抽空跑一下茶館。

他們倆都很默契地沒提昨天廣都鎮的事情，一邊跑茶館日常一邊漫無邊際地聊兩句，有時候明玉折包裏沒有任務所需的物品，會問淩九霄要。

十個任務都不怎麽耗時，沒多久便做完了，再次犯懶的明玉折坐在長凳上喝茶，不想動。

淩九霄坐在他對面，看着茶館外來來往往的行人NPC，忽然轉頭問他：“想去行宮看看嗎？”

明玉折長長的睫毛呼地掀起，好奇地歪了一下腦袋，“行宮？不是說不能進嗎？”

“可以的，但是有前提條件，靈武行宮聲望友好以上，才能獲得進入行宮的資格，聲望越高能去的地方越多。”淩九霄從包裏拿出一塊木牌，遞給他，“這個是我從聲望商那裏買的通行令，你拿着就可以進去。”

“謝了。”明玉折接過木牌，随手揣包裏，“現在走嗎？”

“看你高興。”

“那走吧。”

淩九霄起身上馬，把他拉到馬背上同騎，扯着缰繩調轉馬頭，往行宮的方向走。

茶館在靈武行宮外的鎮子裏，再走幾條街便能看到行宮正門，大街小巷彎彎繞繞，挺容易迷路。

淩九霄對這裏已經熟悉得閉着眼都能走了，帶着明玉折打馬走過青石街，從人來人往走到寂靜空巷，朱紅色的宮牆漸漸出現在眼前。

行宮裏有禁令buff，不能騎馬也不能大輕功，淩九霄在宮門口便下了馬，和行宮的正門守衛打卡之後便能進去了。

他們倆從正門走進去，前殿廣場上目前沒有什麽人，只要巡邏的禁衛，淩九霄帶着他從旁邊的宮道走，側首和他說道：“我目前能去的只有大殿和藏書閣，等我聲望升高了，開啓了禦花園，我再帶你來看。這裏只是行宮，比不上東西二京的宮城輝煌，但到底是皇帝住的，規模還在，據說禦花園還不錯。”

高高從城牆遮擋了陽光，宮道沉在陰影裏，淩九霄身上的淺色道袍在陰影中隐隐發光，衣袍上暗紋隐現，十分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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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和明玉折說着話，清冷的嗓音在深色宮牆之中有一種莫名的空幽禁欲感。

明玉折含笑聽他說，在他說完時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笑道：“哪裏來的小道士，伶牙俐齒，倒是挺讓人疼的。可願到我跟前侍奉，平步青雲？”

淩九霄一愣，抿着唇無可奈何地看着他，耳垂有點紅。

彈幕區已經笑炸了。

[主播這頓操作6啊，把人道長都吓傻了！]

[哈哈哈會不會以為主播被鬼上身了！]

[我也想勾道長的下巴QwQ]

明玉折皮了這一下便收斂了，乖乖跟着他不再作妖，拐過宮道，沿着曲折的橋廊走向一座小殿。

小殿很清冷，只有一個老太監在門口守着，淩九霄上前去打過招呼後，便和明玉折走進小殿裏。

“這裏是行宮的藏書閣。”淩九霄走在明玉折身邊，輕聲說道，“其實李唐皇室的真正藏書閣是設在東都洛陽的集賢殿，這裏的書都只是拓本，裝個樣子。不過即使只是拓本，也都是參考了星際博物館裏的藏品，看一看也不錯。”

明玉折點點頭，看着那一排排豎立在正殿的大書架，好奇地走過去。

他從書架旁邊慢慢走過，擡起的手輕輕從書架上逐一掠過，指尖觸碰在黑色的木框上，寬大的衣袖微微搖曳着，拂過書架時發出細細的沙沙聲。

他走得很慢，側過臉漫不經心地浏覽過書架上的标簽，一步一步走得很輕，整個人浸泡在藏書閣晦暗不明的光線裏，沉而舊的色調讓他看上去像一個從古老畫卷裏走出來的鬼魅，又或是将周圍事物一步步踩成畫卷的書中妖靈。

淩九霄望着他的身影，有些恍惚，一時間分辨不出現在究竟是什麽光景，他們是在幻世，還是現世。

甚至也分辨不出眼前的畫面究竟是實體，還是一幅以假亂真的畫卷。

“這裏的書都稀稀拉拉的，好多都放錯了。”明玉折柔和雅致的嗓音在大殿裏蕩起很輕的回音，使得他的聲音都顯得不那麽真實，“而且很多都是靈武行宮的文臣們自己的詩集或是字帖丹青，真敷衍啊。”

淩九霄怔愣着，下意識回到：“是我的錯。”

“嗯？”明玉折帶着笑意和疑問的鼻音溫柔得不得了，轉回身望過來的姿态散漫而優雅，“你道什麽歉呢？你又不是當初負責整理行宮藏書閣的人。”

淩九霄緩慢地眨了一下眼，好半晌才猛然驚醒，從剛才的錯覺中醒來，“額……嗯。”

“你最近是不是沒睡夠啊？總覺得你有點反應遲鈍。”明玉折從書架旁邊走回到淩九霄面前，“要不你下線好好休息？”

“不用，并不是沒睡好。”淩九霄搖頭，心想他一個鬼魂睡什麽睡，“總之我沒事，你就當剛才我突然腦子進灰了。”

明玉折噗一聲笑了起來，擡手搭在他肩上，“那要不要找個地方洗洗腦子啊？”

淩九霄沉默以對。

而明玉折笑了一會兒便沒再揪着他犯傻的事情不放，岔開話題問道：“還有什麽地方可以想去玩嗎？”

淩九霄想了想，“純陽？”

“純陽都逛遍了啊。”

淩九霄便不說話了。他只想帶明玉折回純陽，圈到自己的地盤裏。

彈幕區也在給明玉折提建議，唰唰唰飄過去好多條，明玉折歪着腦袋看了一會兒，忽然眼睛一亮，“诶？唐門有火鍋吃啊？在哪裏？”

[唐家集！東門左拐第三家！整個唐家集唯一的火鍋店！]

[哇的一聲哭出來！作為一個唐門我不會吃辣！去唐八婆婆哪裏吃火鍋都要的微辣QAQ吃得噴火還被嘲笑了！]

[但是真的好吃！就是不肯給鴛鴦鍋……]

明玉折轉頭看看淩九霄，眉梢飛揚起來，“道長？”

淩九霄點點頭，心想在吃辣這方面，他絕對不虛。

于是他們倆神行千裏去了唐門。

唐門地圖是處在夜色将盡的時間點，整個唐門都是夜景，但天際已經有一片魚肚白，唐家集也點了燈，有了人煙。

黎明之中竹林搖晃，唐家集裏人聲喧嚣。

“哎呀哪鍋龜兒踩了我滴秧秧？！”

“吃串串~吃串串~”

“鍋鍋！這裏有個蟲蟲！！”

明玉折聽着NPC們的聲音，轉過頭笑着對淩九霄說道：“川渝口音怪可愛的，我聽着忍不住想笑。”

淩九霄點了一下頭，其實并沒有發現川渝口音的萌點。

明玉折笑眯眯地溜達到整個唐家集唯一的火鍋店，一個身子骨看上去很健朗的老婆婆正站在廚房裏，在砧板上咚咚咚地剁辣椒，整個小店都彌漫着一股子辣味。

聞着就很餓。

明玉折過去和NPC唐八婆婆打招呼，點了火鍋和肉菜，興致勃勃地坐在大堂上等。

“我覺得我可以出一期節目叫舌尖上的大唐。”明玉折托着下巴笑眯眯，“每個地圖的街頭巷尾都有可能有NPC賣好吃的，我想看看什麽時候能吃完。”

淩九霄點點頭，“嗯，我和你一起去。”

“好，到時候還可以帶着我徒弟一起去……”

“你收徒弟了？”

“收了，兩個呢，都是五毒，現在不在線，才三十多級，挺可愛的。”

“……”

“诶呀，火鍋來了！”

唐家集的火鍋的确非常好吃，就是特別辣！整個湯面都是幹辣椒，還有花椒，湯都是紅褐色的，哪怕是在全息游戲的環境裏，吃着也想噴火，不過也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吃完之後不怕辣菊花。

明玉折嘶哈嘶哈地吃涮肉片，辣得眼淚汪汪，眼睛額頭都有點脹脹的，擡起頭隔着熱氣看看淩九霄，發現他面不改色大氣不喘地撈毛肚吃，仿佛吃的是清湯鍋。

“……”明玉折想誇一句真厲害，但是太辣了他一時間說不出來。

一頓火鍋吃了一個多小時，從店裏出來時，明玉折已經快暈了。

淩九霄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伸手攬着他的腰，扶着他走，聽他含含糊糊地說真好吃但是完全不像吃第二次，輕輕笑了一聲，心想如果以後帶明玉折回家，一定要給他弄鴛鴦鍋。

不過聽他辣得直喘也是挺有意思的。

明玉折完全不知道淩九霄的心思已經飛到十萬八千裏外了，靠在他身上喘着氣，直到火鍋的超辣buff消失，才緩過勁來。

“舒服點了？”淩九霄轉頭看他，“接下來去哪裏？”

“啊，吃飽了都不太想動。”明玉折懶洋洋地呼了一口氣，“那邊的竹林怪好看的，我們去散散步吧。”

淩九霄點點頭，和他一起往竹林走。

唐門最有名的風景地應該是問道坡那邊，不過明玉折更喜歡黑山谷附近的竹林，修長茂密的竹子泛着隐約的紫，地上柔軟的草葉裏有點點螢光在緩緩飛舞，在将明未明的夜色裏美得靜谧溫柔。

林間的小路旁有花崗石做的路燈，燭火明亮，總會引來一些小飛蛾。路上時不時便有唐門弟子和機甲人路過，巡邏守衛。

明玉折和淩九霄走到黑山谷裏，這個區域基本沒有NPC，除了啃竹子的熊貓們，草叢上方的螢光在這裏越發顯眼。

“唉，這個地方……”明玉折踩着軟軟的小草，擡手掩唇笑眯眯地小聲嘀咕，“真适合#￥%^&$啊。”

淩九霄沒聽清，“适合什麽？”

但是明玉折不肯再說了，笑着仰頭看看天，背着雙手晃悠到小山丘後頭，看圓滾滾的熊貓崽子打盹啃竹子。

黑山谷裏照不到月光，也沒有路燈，唯一的光線來源就是地上的螢火蟲，不過因為是游戲世界，還是能看得清周圍的，只是昏暗了點。

明玉折站在竹林流螢裏，忽然間嗅到一股若隐若現的臭味，不是特別刺鼻，有點馊馊的，“有臭味诶，這裏的熊貓還會拉粑粑嗎？道……操！！”

他忽然往後一跳，撞到他身後的淩九霄懷裏，淩九霄下意識擡起手臂把他圈住，在他耳尖旁輕聲問道：“怎麽了？”

明玉折還沒說什麽，前方便傳來一聲幽幽的笑聲，一只大熊貓的背上似乎趴了個人影，嬌嬌小小的，穿着唐門的服飾，看着像是個蘿莉。

她趴在熊貓背上，擡起了頭，露出臉上兩個駭人的黑洞，本該是眼睛的地方只剩兩個大空洞，沒有嘴唇，嘴巴的部位像是用刀硬生生劃出一個開口，腐爛發黑的皮肉外翻，連鼻子也沒有，鼻孔的位置鑿了兩個大小不一的孔，用筆畫上了鼻子的輪廓。

“你們要陪我玩嗎？”她發出了與外形不符的甜甜嗓音，“好無聊啊，你們陪我玩好不好？”

明玉折默默移開目光，心說這個外貌真他娘辣眼睛，轉頭看看淩九霄，眉梢一挑：看見了？

站在他身後的淩九霄點了一下頭，稍微遺憾了一下剛才抱着他的時間太短了。

然後明玉折按着他的肩膀把他轉了個面向，推着他往黑山谷外走，快速離開。

離開黑山谷的一剎那，一聲失望的嘆息消散在清風裏。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阿媽：大聲告訴我黑山谷适合什麽！！

明玉折（大聲）：适合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