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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淩九霄看着忽然回頭的明玉折,輕聲問道。

明玉折望着身後的人潮,好半晌才轉回來,有些困惑地搖搖頭,“總覺得有人在盯着我,心裏不舒坦。”

淩九霄也回頭張望了一下,沒看到什麽奇怪的人影,只能對明玉折說道:“以後多在身上帶些防身的東西,我這幾天時間挺多我給你做幾個能随身帶的武器。你的聯絡器我下線之後給你改一改,添幾個功能。還有一些藥也要随身帶……”

明玉折哭笑不得:“要不要這麽誇張啊……說不定只是我的錯覺呢。”

“就算是錯覺也要警惕,萬一不是呢?”

明玉折笑着摸了一把他的羊屁股。

兩人開着直播在熱鬧的七秀坊裏逛了一圈,路上還遇到了在游樂區玩射箭投壺的恭喜發財和蕭癡呆,還有在水邊釣螃蟹的雲縱和暮雪白衣。

看他們玩得開心,明玉折也沒上去打擾,仰頭看看天空的月亮,問道:“我們去萬花看看?”

淩九霄點點頭,和他一起神行去了萬花。

中秋節的萬花谷比起以前要稍微熱鬧些,不過沒有七秀坊那麽熱鬧。賞星居廣場上擺着一大桌花果月餅,還有螃蟹菊花酒,花燈好多都是紫藤蘿的樣式,NPC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喝酒賞月,彈彈琴念念詩,一派悠然。

明玉折先是帶着淩九霄去和孫思邈問好,又跑去給林白軒遞茶,然後才一起跑去隐藏地圖玩。

隐藏地圖就像是副本,每一隊人擁有一個獨立CD,可以說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完全不怕被人打擾的。

明玉折關了直播,揣着一堆東西跑到花谷隐藏地圖,喜滋滋地換上浴巾,泡溫泉吃東西。

變成夜晚的隐藏地圖顯得更加溫馨暧昧,木屋的屋檐下挂着花燈,溫泉池子周圍的樹上也挂了不少燈,濕潤的水汽薄薄地籠罩着,讓泡在池子裏的明玉折覺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開始溫泉play。

他啃了一口月餅,心想談了戀愛就是不一樣,腦子裏随時随地都能開車。

淩九霄腦子裏比他還能開車,表面上冷淡高雅如高嶺之花,實際上已經湊到明玉折身旁挨着他,手甚至還搭在他腰上,手指尖若有若無地勾着他的浴巾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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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游戲裏的親近也到此為止了,畢竟這是個正經游戲。

想到還有四年才能和明玉折領證,淩九霄心裏幽幽嘆了一聲。

“嗯……九霄,”趴在池子邊吃東西的明玉折忽然開口問道,“多少歲才算成年來着?二十還是二十二?”

“一般來說是二十。”淩九霄覺得明玉折是不是喝酒喝暈乎了,問的問題有點傻兮兮的,“但如果嚴格算起來,是根據身體各項檢測來判斷是不是達到成年期。怎麽?你要去參軍了?”

“不是……”明玉折笑了笑,轉過腦袋把側臉壓在自己搭在池邊的胳膊上,“怎麽檢測啊?”

“高級點的管家機器人都能檢測。”

“那待會兒下線我測一下。”明玉折摸了摸淩九霄的臉,伸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過來,親親臉頰,蹭蹭耳朵。

淩九霄稍微愣了一下,忽然明白過來他的潛臺詞,低聲嗯了一聲。

他也耐得住性子,陪明玉折泡了半個小時的溫泉,又跑去了純陽。

進入夜晚的純陽比別的地圖更冷清一點,外頭的NPC基本進了屋,外頭空蕩蕩。最有煙火氣的天街燈火通明,賣東西的NPC依舊在賣東西,不過多了一些中秋節特色物件。

原本坐在屋子門口房檐下的李忘生已經坐到了屋子裏,淩九霄過去送了月餅和熱茶,說了一會兒話,便帶着明玉折離開了。

他們倆找了個小樓,進了頂樓的房間,裹着毛茸茸的毯子坐在窗邊,挨在一起看窗外的風雪和月亮。

“風花雪月,”明玉折捧着溫熱的酒感嘆,“齊了。”

淩九霄往窗外看了許久,轉頭問他:“花?”

“嗯,花。”明玉折指了指自己。

淩九霄低低笑了一聲,腦袋一歪,靠在他身上。

純陽的風雪月夜雖然冷清,但在屋裏喝着熱酒裹着毛毯看雪看月,反而覺得挺溫馨。

明玉折裹着毛茸茸的厚實絨毯,眯起眼打盹,忽然間飄過一條系統提示,他的徒弟在附近。

他剛睜開眼,便看見眼前的木窗外冒出一個小腦袋,頭上戴着紫色的絹花,從窗棂下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明玉折稍微沉默了一下,心想這種偷偷摸摸的出場方式真是槽多無口,“嫣然?”

“唔……”窗外的小花蘿爬了起來,趴在窗口,沒進屋子裏,“中秋節你們倆一起過呀?”

斜斜靠在明玉折身上的淩九霄聞聲睜開眼,狹長冷冽的目光落在花容嫣然身上,把她給盯得默默縮回去半截身子。

“嗯。”明玉折沒發現淩九霄的眼神,随手喂了她一顆糖,“當然是一起過。”

花容嫣然含着糖,一邊臉頰圓鼓鼓的,小臉有些糾結,“你……你在他家裏了嗎?”

“對啊,怎麽了?想來找我們面基麽?”

“沒有,沒什麽……”花容嫣然有點蔫兒,“我下線了……”

明玉折說了聲晚安,小花蘿便消失在原地。淩九霄又閉上眼,心裏輕輕冷哼一聲。

他們倆在純陽小樓裏坐了一會兒便下線了,淩祈找來他們家的機器人管家,鼓搗了一會兒,讓明玉折躺床上去。

明玉折乖巧躺好,淩祈拿着一個薄薄的藍色貼片在他腦門上貼好,又在胸口、手腕、小腿上貼了幾片。

“準備好了嗎?”穿着白襯衫黑馬甲的機器人管家走過來,極高的仿真度讓它看上去和一個健朗的老管家毫無差別,連笑起來時臉上的皺紋都和人類別無二致。

淩祈嗯了一聲,管家便伸手握住明玉折的一只手,貼在他身上的藍色貼片閃爍出淺淺的藍光。

藍光很快變成一個光罩,将明玉折整個人籠罩住,過了三分鐘光罩才消失,管家松開明玉折的手,在原地站着一動不動。

淩祈幫着把貼片拿下來丢桌子上,明玉折打着哈欠爬起來,趴在他肩上,含含糊糊地問道:“結果什麽時候能出來啊?”

“過幾分鐘。”淩祈摸摸他的腦袋,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

幾分鐘後,仿佛斷電一般的管家才有了動作,從衣兜裏取出一張紙,遞給淩祈:“這是明少爺的檢測結果。”

淩祈接過來看了一眼,目光在紙上停滞許久,眉頭皺了起來。

“怎麽?”

“身體機能尚未達到成年期标準。”淩祈把紙張遞給他,“不過數據都很不錯。”

明玉折遺憾地嘆了口氣,看樣子離正式開車還得等好久啊。

“但是我有點疑惑,”淩祈把管家請出去後關好門,坐到他旁邊,“我看過你以前的數據,體質和精神力這兩項……差別很大。體質這個通過後期的鍛煉和改造劑可以提升,但是精神力這個,我從沒見過能提高這麽多的。”

他伸出手在紙上點了點,指尖點在[精神力:S]這一項上,“我記得你上一次的全面檢測裏,精神力是B,而剛才檢測的卻是S。精神力和體質不一樣,這麽大幅度的提升……真的很異常。”

明玉折眨眨眼,無辜地喵了一聲。

“……”淩祈沉默了一會兒,“真的不能告訴我?”

明玉折仰頭望望天花板,心想這他娘的怎麽說啊,思考思考措辭,十分誠懇地對淩祈道:“那天我刷微博,轉發了個錦鯉,然後一覺起來之後……”

淩祈默默伸手捏住他的兩頰,把他的嘴唇擠成小雞嘴。

明玉折抄起旁邊的枕頭使勁按在淩祈臉上,把他踹開,心裏切了一聲。愛信不信,反正他是說了實話的。

淩祈扯掉枕頭,撲上去把明玉折按倒在床上,低頭咬住他的脖子。

“诶呀!你屬狗的嗎成天咬我!”明玉折扭來扭去地掙紮,被他一手抓住兩只手腕按在腦袋上方,掙脫不開,脖子上溫熱的啃咬讓他脊背都酥麻起來,掙紮了沒兩下便躺着不動了,眯着眼瞎哼哼。

淩祈咬得并不用力,只不過他長了兩顆有點尖的犬牙,而明玉折這個殼子又是細皮嫩肉的小少爺,輕輕啃一口便能啃出鮮紅的印子,疼是有一點點疼,但更多的是舒服。

明玉折不曉得這個時代有沒有星座這種文化,但他覺得淩祈多半是天蠍座。

真悶騷、假高冷、小心眼,道貌岸然衣冠禽獸,看着斯文禁欲又冷淡,一關上門比誰都兇猛。

但是他喜歡!

兩個一回到卧室就不幹正事的人又膩歪起來。

深夜,明玉折安靜熟睡,淩祈在工作,畫機甲設計圖。

其實他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但突然又有了靈感,怕自己忘記,便抓緊時間畫下來。

他埋首工作,十分專注,沒注意到床上的明玉折睡得不□□穩。

明玉折做了個夢,夢到他小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他大概是七八歲,跟在他師父身邊也有好幾年了,玄學也基本入門。

七八歲那年他也不知道發生過什麽事情,他師父明安之忽然讓他呆在他們道觀的地下室裏,坐在一面鏡子前。

【玉折,眼睛是會騙人的。真與假,虛與實,很多時候都無法用眼睛來判斷,耳朵也不行。但是,玉折,別人分辨不出來的真假虛實,你得分辨出來。】

【為什麽?】

【因為你是明玉折,我明安之的徒兒。】

黑暗裏,年幼的明玉折跪坐在空曠的地下室內,只能看見面前巨大的青銅鏡子,和鏡子裏的自己。

他的身影倒映在鏡子裏,瘦弱的身子上壓着繡紋古樸的長袍錦衣,寬大的衣袂和袖子鋪展在地上,繡着血紅色的烈火惡鬼圖。

他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目不轉睛,越看越覺得不像自己,甚至懷疑鏡子裏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影子,那張臉看得越久便越是陌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鏡子前坐了多久,可能幾分鐘,也可能幾個小時,甚至幾天,黑暗的地下室裏時間都仿佛是凝滞的,只有他是活物。

慢慢的,他心裏似乎明白了什麽,說不上來,在他明悟的那一瞬間,鏡子裏映出的身影多了一簇幽紫的火焰,從小小的火苗變成拳頭大小的火團,在胸口的位置安靜燃燒,仿佛取代了他的心髒。

而火焰出現之後,鏡子裏的影子也在淡去,很快便消失了。

小明玉折坐在鏡子前,看不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閉上眼,鏡面砰的一聲碎裂,嘩啦啦掉落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去實習了,_(:з」∠)_更新随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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