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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折又做了個夢。

夢裏,少年時期的他在玩冥火,已經長出白發的師父明安之在旁邊一臉困惑地占蔔。

明安之最擅長的除了丹青就是占蔔,或者說除打架之外他什麽都擅長,可惜養出了一個除打架之外什麽都不擅長的徒兒。

他困惑地反複占蔔了好幾次,才擡起頭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盯着明玉折,一臉牙疼地自言自語。

明玉折沒聽清他在說什麽,明安之自言自語了沒一會兒,便把他拉到跟前,掏出一支小小的筆,沾了朱砂在他小手指上畫了一道符,沒等他看清,符紋便融進了他的肌膚裏,消失不見。

明安之嘆息着拍拍他的腦袋,讓他去玩,自己收拾好東西,轉身回了卧房。

少年明玉折一頭霧水,張開手看看自己的手掌,什麽都沒看出來,忽然間身後一熱,一雙手臂從身後伸出,把他圈住,下意識轉頭看去,便看見了淩祈的臉。

淩祈說:“你師父讓我來接你。我們走吧。”

明玉折正茫然着,忽然間嘴唇被含住,吮吸得他唇舌發麻,眼睛猛然睜開。

他是在床上被淩祈給親醒的,身上的睡衣都被扒得差不多了,壓在他身上的淩祈正在對他為非作歹。

淩祈完全就是表裏不一的典範,長着一張禁欲的臉,高嶺之花的氣質,然而背地裏比誰都能折騰。

明玉折甚至覺得,等他成年了,估計每天早上醒來都是被淩祈給日醒的。

早起啃一啃,蹭一蹭,半個小時的時間便這麽消磨過去了。

終于受不了的明玉折一腳把淩祈給踹開,氣喘籲籲地罵他:“你全身都是腎嗎?!啊?!”

他被折騰得罵人都像是撒嬌,喵喵喵喵的。淩祈笑了笑,手掌握住他的腳踝把他拖過來,抱起他下床去浴室,沖洗沖洗。

因為明天就要回去上課,今天明玉折和淩祈便要離開燕都,吃過午飯之後,樓雅開始給他們倆收拾該帶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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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晏手劄,還有各種吃的喝的,以及給明玉折買的衣物飾品,林林總總裝了一大箱。

明玉折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感動,和樓雅淩懸告別之後,便跟淩祈一起回了T星。

回去的路上,明玉折坐在椅子裏翻看月晏的手劄。

他心裏也清楚,月晏就是他的師父明安之,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捋一捋。

關于風水面向占蔔這類手劄在淩祈那裏,他看的是殄文手冊。

殄文是玄學裏失傳已久的一種文字,至少在他那個年代已經失傳得差不多了,而月晏卻根據尚且存在的殄文,硬生生複原出完整的一套文字。

他是玄學圈的傳奇,花了半輩子把未失傳的玄術發揚光大,還把失傳的部分給補足、修正,發展出自己的流派,至今沒有人的成就能在他之上。

而他留下的殄文裏,有一部分便是記錄了當年的一場禍事。

他曾經有一個很得意的徒弟,學得很好,還自己開了研究室研究靈魂,結果他一時沒留意,原本乖巧的徒弟犯了大錯,暗地裏大批量制造克隆人,還在偏遠星際裏抓了不少人,用來當靈魂轉移的實驗體。

等月晏發現時,事情已經完全沒有挽回的餘地,只能把他那個徒弟給殺了。最後在損失了好幾支精英隊伍後,才讓月晏成功拉着他徒弟在研究室裏玉石俱焚。

然而月晏擅長占蔔,在最後的擊殺行動之前他占蔔過,這件事并不會在這裏結束,二十年後終将卷土重來,無解。

他不眠不休推演了無數次,才找到一線生機,一個是冥火,一個是萬象丹青,兩樣都不在這個時空。

所以那場玉石俱焚的爆炸,是月晏對徒弟的暫時壓制,也是他脫離時空去尋找最後生機的計策。

明玉折慢慢合上殄文手劄,發了會兒呆,忽然想到,老頭子他放棄了那代表無數尊榮的名字,披着明安之的馬甲,在沒有回路的異時空裏尋找挽救自己家鄉的唯一生機,在本該健壯的年紀裏衰老病逝,是怎樣的心情?

鬥篷人說的沒錯,明玉折他的确就是明安之用來養冥火的容器,但他心裏并不覺得難受。他本該在九歲時夭亡,是明安之用冥火讓他硬生生活了下來,哪怕不人不鬼,終身只能站在陰陽交界線。

他能穿到這裏來估計也是明安之的手筆,甚至連淩祈和他的緣分,也可能有明安之的作用,他平安順遂的未來都是明安之費盡心思給他安排好的,他有什麽立場有什麽資格不滿?何況明安之對他真的好得沒話說。

他是明安之的徒弟,也是他的兒子,他的繼承者,本就該給他收拾爛攤子。

明玉折冷笑一聲,收好了殄文手劄,走到淩祈身邊。

“嗯?”正看着占蔔手劄的淩祈擡起頭,伸手把他拖到腿上,“不開心?”

“沒。”明玉折坐在他腿上,拍拍他的胸口,“好好學,以後肯定有用的。”

淩祈想起那天和他打了個照面的詭異鬥篷人,點點頭,湊過去在明玉折臉上親了一口。

明玉折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和他接吻。

回到T星後,明玉折訂購了一大堆東西,吃過晚飯收到快遞,往書房裏一放,便爬進游戲裏。

明玉折沒開直播,蹲在孫思邈旁邊喝菊花酒。現實生活裏他還是個未成年,淩祈不給他碰酒,酒精飲料也不行,只能在游戲裏過過瘾。

“可別喝太多,”孫老爺子溫和地叮囑他,“喝多了傷身的,折玉你還小,喝兩口就好了啊。來來來,吃月餅。你的淩小道長不在麽?怎麽不看住你呢?”

明玉折笑着應了聲好,溫聲解釋道:“他在純陽宮裏呢,待會兒我去找他。”

等淩九霄做好了門派日常,他們倆便飛去成都做了中秋節活動日常,然後飛丐幫去看看風景。

夜晚的丐幫別有一番情趣,明月高懸,君山總舵裏篝火明亮,叫花雞和烤魚的香味彌漫了整個總舵,熱鬧非凡,而山下的河裏倒是安安靜靜,偶爾才能看見有大魚從水下游過,晃出圈圈漣漪。

明玉折和淩九霄乘着竹筏在河裏釣魚,一輪圓月倒映在河面上,泛起的波紋微光粼粼,蘆葦在夜風裏搖曳,兩岸的竹叢也沙沙作響。

釣魚的是淩九霄,明玉折坐在他身後靠着他的後背,挽起袖子把一只手伸到水裏泡着,望着君山的夜景發呆。

他在想,該怎麽用冥火和萬象丹青把那鬥篷人給殺了。

冥火他會用,但是萬象丹青呢?畫個圈圈詛咒他?

嘆了口氣,明玉折忽然想起什麽,用後腦勺蹭了蹭淩九霄,“诶,你還記得當初月晏教出的那個倒黴徒弟叫什麽麽?我看好多文件裏都沒寫上他的名字。”

淩九霄拽着魚竿把一條魚收起來,想了想,搖頭,“不記得了,他的名字被人為清除過,不知道是誰的手筆。怎麽,月先生也沒說?”

“沒有,他就寫過逆徒兩個字,後面基本是他的推演記錄。”明玉折把泡在水裏的手拿出來,甩了甩水珠,又扯着淩九霄的衣袖擦擦手,“不能知道名字的話……嘶。”

淩九霄等了一會兒,也沒聽他再說什麽,只能跳過這個話題,問道:“待會兒吃烤魚麽?”

“吃。”

他們倆把釣到的魚烤了,吃完之後便下線洗洗睡。

下線洗澡之後時間還早,明玉折不想這麽快上床睡覺,便跑到書房裏拆快遞。

他買了一疊很大的宣紙,還有一套全新的筆墨。

拆好了快遞之後,他坐在椅子裏對着宣紙筆墨發呆,過了很久還是毫無頭緒,只好回卧房睡覺了。

明天可還要去上課呢。

早上的課程總是讓人昏昏欲睡,尤其是理論課。

早早起床去上學的明玉折仗着自己存在感低,坐的位置也比較偏,偷偷摸摸打瞌睡。

正撐着腦袋睡着,忽然間胳膊有點癢,明玉折一個激靈趕緊睜開眼,便看見他的前桌正拿着一支幹淨的毛筆在掃他胳膊,眉清目秀的臉蛋也有點困意。

“下課啦,還睡哦?”

“已經醒了。”明玉折看了看他,心想這人叫啥來着。

前桌男生瞧了他一會兒便知道自己的名字他沒記住,翻了個白眼,倦懶的聲音哪怕是不滿時也帶着點嬌俏的意味,“我和你同班還同社團,你居然不記得我的名字。老子叫夜冥沙。”

原來是同社團。明玉折了然,略一思索,稍有遲疑,“夜明砂?”

夜冥沙啧了一聲,毛筆在桌子敲了兩下,“不是你想的那個夜明砂!是這個!”

他把自己的名字用聯絡器打出來,投影在桌子上,明玉折看了一眼表示記住了,說道:“我是明玉折。”

“我知道,惡人谷第一指揮嘛~”夜冥沙笑了起來,“我和卿卿在一個幫會。浩氣長存!”

想到現在浩氣盟凄慘的陣營沙盤,作為惡人谷第一指揮的明玉折無辜地閉上嘴,坐姿乖巧可愛。

“好啦,說正事。”懶洋洋仿佛沒長脊梁骨似的夜冥沙歪歪扭扭地趴在桌子上,打了個哈欠,“下個星期六是動漫節,我們學校主辦,地點也在我們學校。到時候咱社團要出基三的cos,就cos自己的大號。诶,你的服裝道具要我們給準備嗎?”

明玉折想了想,搖頭,“我自己來就好。”

“那成,我和卿卿說不用給你準備東西了啊。”

明玉折說了聲好,夜冥沙便轉過去趴回自己桌子了。

動漫節什麽的……明玉折對這個的印象只停留在上輩子他去過的漫展,因為是小城市,漫展也不是很大,只記得人很多,到處都是攤子和coser,嘉賓也不是什麽特別知名的人,他走了半天覺得沒意思,于是離開了。

不曉得這個時代的動漫節好不好玩。

明玉折想起家裏老氣橫秋的淩教授,心裏笑了笑,決定到時候要拉着淩祈一起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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