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藍予笙迅速坐回了床上,雙手交握,低頭不語。
藍啓仁第一次看藍予笙把不悅的表情擺得那麽明顯,坐在藍予笙榻邊,嘆了一口氣,道:“曦臣也是為你好。”
藍予笙道:“我知,叔父不必再說。”
藍啓仁卻道:“今日我來其實是為另一件事。予笙你原來的那把劍品級不夠,現在已經不适用于你。我們讓人重鑄了一把劍,再過幾日便能出爐,予笙為這把新劍取一個名字吧。”
藍予笙有些驚訝。
藍曦臣的意思是,給他重鑄一把劍,讓他防身嗎?畢竟不能一直待在雲深不知處,想來藍曦臣的本意并不是保護他,只是覺得自己已經殺敵夠多,年紀還小,怕他吃不消,找個借口讓他在雲深不知處修養罷了。
妖王也不是靠他們能攔住的。
他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那把劍其實已經是一品靈器,不知道這把新劍會厲害到什麽地步。
藍予笙沉吟半晌,随便地道:“澤淩。”
藍啓仁笑道:“好名字。那便是這個了。”
也許只有在面對藍予笙時,藍啓仁才能這樣笑吧。
藍予笙出門,在雲深不知處閑逛。
重建後的雲深不知處,格調與以前別無二致。藍予笙來到一片草地,看到十幾個滾圓的雪球趴在上面,随手抓起一只,坐在草地上玩弄。
這些兔子是藍忘機養的,想當年他還偷偷看過藍忘機向他兄長請求收養兔子的那一幕。
是的,藍予笙也會偷窺。
雲深不知處的兔子不怕生,在場的兔子看藍予笙将手裏那只兔子伺候得舒服,也紛紛爬到藍予笙身邊,有些膽子大的已經爬到了他的腿上,粉紅的鼻子一下一下地觸碰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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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予笙又抱了一只,看兩只兔子在他手中纏到一起,翻開肚子。
果然,都是公的。
靴子踏上青草的聲音傳來,藍忘機也坐在了他邊上,撈了一只兔子放在手裏。
藍予笙看出來,藍忘機的心情并不太好。
“二哥近來可是有什麽煩心之事?”
藍忘機看着他,突然手臂一伸,把藍予笙攬到了自己懷裏。
藍予笙靠在藍忘機的身上,腦袋上放了一只手,有一點點懵。
他看着藍忘機的表情,結合魏無羨之前說的話,明白過來,說道:“是因為魏無羨?”
藍忘機低低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嗯。”
“……”他的二哥對着他,還真是坦誠。
藍予笙很少被人這樣抱着,倒是有些新奇,沒有掙紮。他的态度似乎給了藍忘機一些安慰,藍忘機把他抱到腿上,狠狠地勒了勒,出了一口氣,放手,又是那個冰清玉潔的藍忘機。
這麽大了,還要到弟弟這裏尋求安慰。
藍予笙沒什麽追人的經歷,不過萊辛在和他确定關系後,有一段時間天天和他分享自己以前的感情變化。而且藍予笙作為神,活的歲數用無數年來形容都有些小,感情經歷不可謂不少,在不用任何神力的情況下,都可以通過細微的變化讀出內心的想法。當然,進入世界後他自降能力,只要他不刻意分析,還是不會知道的。
現在的藍予笙仔細觀察了藍忘機的表情,準确地讀出了“我只是想把魏嬰保護起來,為何他不願”這句話。
發洩一通,藍忘機切入了主題。
“妖王何時來找你?”
“不久,就在十天前。”
藍忘機沉默半晌,道:“他說了什麽。”
“他讓我退出戰役。”藍予笙挑眉,他在當時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覺得有點可笑“我就說,橫豎都是被殺光,就算我退出也無濟于補。
“然後他就讓我好好考慮,說了一句‘後會有期’便消失了。”
當時他覺得這妖王是不是思想有問題,現在知道他由誰扮演後,才明白了。
“屠殺妖族”只是一個借口。妖王的原本目的,就是他。所以,無論如何,他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輕則失去一只眼晴,重則修為全廢。然而亞茲拉爾對他出手從來都是只重不輕,也多虧他提前準備修了鬼道,等到修為廢掉後好歹還有一技防身。
天命不夠,死神來湊。
藍予笙突然覺得他的命運是六神聯合設計的。
好吧,易昀和萊特·羅歐應該不會這麽做,那這就絕對和剩下四神脫不了幹系。
想完這些事也不過短短一瞬,藍忘機看着他,眉宇間一絲擔憂:“就這些?後來他沒再找你?”
藍予笙點頭,說道:“他應該還會來找我。二哥放心,我能應對。”
藍忘機皺眉,卻只是點點頭。
的确,要是連藍予笙都對付不了妖王,那他的擔心,又有何用。
又過了一會,藍予笙開口:“二哥……若是有一天我遭遇強敵,身受重傷,修為被廢,你會怎麽做。”
藍忘機睜大了眼睛,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愕和不知所措:“你……”
作為萬衆敬仰的含光君,藍忘機從來都是言簡意赅,說話從不拖泥帶水。然而遇上藍予笙的這個問題,他卻不知該如何回答。半晌,藍忘機道:“予笙,無論如何,我是你二哥。”
藍忘機把手搭在藍予笙肩上,用力捏了捏:“我絕不會嫌棄你,更不會丢棄你,你大哥也是如此。所以予笙,不要再說這種話。”
藍予笙卻沉默了。
他并不想聽到這樣的回答,雖說正常人都會這麽說。
他看着藍忘機認真嚴肅的臉,那一句“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們便不要再管我了”終是沒有說出口。
他死了,沒關系。可如果他拖着那樣的身體在兩位哥哥面前活着,那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折磨。
數日後,澤淩鑄成。藍予笙在拿到劍的一瞬間就挑了挑眉,感嘆道真是一把好劍。
這把劍顏色極淺,只有冰藍和銀色兩種顏色構成。劍镂冰花,雕刻極為細致,劍柄由純銀打造,劍身雙色,晶瑩剔透,如同冰塊鑲在了上面。劍身上刻了兩個古樸的文字——澤淩。
比他以前那把劍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藍予笙頗為滿意。經過幾日休養,藍忘機把通行令牌還給了他,藍予笙便在當天下山,來到了一個小鎮上。
射日之征禍害了許多地方,這小鎮卻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藍予笙來到一家茶館,坐在角落靜靜地喝茶。
一名白衣人過來,坐在了他對面,沒有征求藍予笙的意願就給自己斟了一杯茶。
他喝了一口,噴了:“好燙!”
說着,他手中的茶杯上結了幾朵冰花,騰騰的熱氣少了大半。少年仰頭,一口把茶幹了。
這少年看起來比藍予笙還要大一歲,但若是叫旁人來看,絕對會認為藍予笙更大一些。主要是少年臉上的笑容,把他襯得更稚氣了。
少年放下茶杯,雙肘支着桌案,燦爛道:“主神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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