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1)

傅遲沒做反應,安安靜靜看着她,黑黑的瞳孔裏倒映着她真誠的面龐。

周瑾桐眨巴着杏眼,撫摸他的手停住,從軟發上滑下,略顯尴尬道:“你被安慰到了嗎?”

傅遲笑了,沉悶的面容煥發出光彩,他長臂一伸把周瑾桐突兀的攬進懷裏,緊緊環住她,校服貼着校服,衣料褶皺。她完全愣了,傅遲動作過于突然,等她意識到時,人已經穩當當的被人抱在懷裏,腰.間的手收緊。

傅遲嗅她發香,膩在她耳邊緩緩道:“唐老師的話我一點都不在意,我早就習慣了,可是努力為我說話,安慰我的桐桐真是太讓人驚喜了。”

周瑾桐輕拍他的背,“其實唐老師也是為你好,畢竟你一開始起點太高,落點太低。”

傅遲悶悶地應。

“從現在開始,你還有兩年多的時間,不要放棄自己。”周瑾桐想起網上看到的段子,便說,“少年的征途要朝着遠方,走向星辰大海。”

傅遲被逗笑,揉她腦袋:“那周瑾桐一定是人間理想。”

哎呀,這話有點過分了啊,周瑾桐霎時紅了臉,擡眼間看到頭頂明亮的燈泡,走廊盡頭的一處門裏踏出一只踩着高跟鞋的腳。她吓一跳,猛推開傅遲,拉着人躲到一邊,一定是唐老師準備下班,被看到不好。

校門口的小巷裏,除了賣雜志書籍的店,還藏有一間小型烘培店,濃郁的奶香味萦繞刺激着過路人的嗅覺。周瑾桐帶着人進了去,櫃臺小姐姐笑容可愛親切,穿着兔子圍裙拿着托盤走過來,“您好,請問需要什麽?”

人在難受的時候吃甜食會忘記煩惱。

周瑾桐不敢貿然,問他:“愛吃甜嗎?”

傅遲道:“喜歡。”

“曲奇餅可以嗎?”周瑾桐指着玻璃櫃裏圓圓的加了巧克力碎的小餅幹。

“可以。”

周瑾桐得到回應,對櫃臺小姐姐道:“你好,我們要這個,要兩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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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請稍等。”

周瑾桐去結賬,傅遲跟在後面,纖長的手剛摸上口袋被她制止。她的手溫度适可,骨節柔軟,指膚細嫩,按在肌膚上很舒服,傅遲視線膠着在那觸碰他的手上,沿着白皙的手背往上,手腕極細,他可以輕松握住。

“好了,我們走吧。”周瑾桐沒注意他,收了手接過買好的曲奇餅。

再出去時,天色更黑了,梧桐葉随着風沙沙作響,前段時間它還是枯敗,現在已經郁郁蔥蔥。臨近五月,晚上氣溫比之前高了不少,行人的衣服也從襖變成了輕便的單衣,周瑾桐看了眼他拉高的上衣拉鏈。

傅遲垂眸,掩飾性的把拉鏈往上提了提,生怕她看見鎖骨處明顯的齒痕,引發她對于那晚的記憶。好在周瑾桐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她看了一眼就收回疑惑,從手中的包裝袋裏掏出一盒曲奇餅遞給他,“喏,吃吃看。”

傅遲盯着另外一盒。

周瑾桐藏到背後,眉眼彎彎:“不可以貪心哦,這個我要帶回去給媽媽吃。”

傅遲聳肩,誇她:“姐姐真是好女兒。”

能說逗趣的話,心情應該好了不少,周瑾桐徹底放心。傅遲撕開盒上的标簽封條,揭開蓋,奶香和巧克力混合的香直沖鼻子,甜而不膩。

“這一款不是特別甜,巧克力還帶着點點苦。”周瑾桐解說,畢竟她問得是愛,傅遲回答的是喜歡,她估猜他不算多愛吃,才選了這款不太甜的曲奇。

傅遲挑了一塊出來放到口中咬了一半進嘴,餅幹松軟,巧克力入口既化,苦味被甜味中和,意外的和諧,讓對甜食無感的他也不覺得讨厭。

“怎麽樣?”周瑾桐問。

傅遲咽下口中的食物,點頭笑說:“姐姐選得特別好吃,我很喜歡。”

周瑾桐又撸上他的軟發,欣慰道:“喜歡就好。”揉了幾下後,擡下巴朝不遠的站臺示意,“天也黑了,我們坐車回家,不然曼麗阿姨該擔心了。”

“呵。”傅遲冷笑,眉宇染上寒意,“唐老師的話你也聽到了,她不曾對我有過關心。”

“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唐老師又不是曼麗阿姨,怎麽知道她的心思。”

周瑾桐的話安慰不了他,從小到大他經歷的多了,被比較的都淡然。

傅遲笑笑:“我送你回家。”

周瑾桐條件反射要拒絕,張開的口裏被傅遲塞進半塊餅幹,是他咬了一半的那塊。甜味苦味軟化在口,周瑾桐來不及咽下,傅遲自作主張的牽過她的手腕,拽着人往站臺去,挺拔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很長。

方繪聲生日之後,與聞朝是越來越近,吃飯要一起,午休約着去室內球場打球,晚上還偶爾去喝奶茶,周末二人世界看個電影。周瑾桐這個友情在對上聞朝後,敗得一塌塗地,想跟人嘤嘤嘤求關注都沒機會。

她只盼望高考後擺脫聞朝這個踏足她友誼世界奪人閨蜜的“第三者”。

黑板上倒計時天數只剩下四十天不到,周瑾桐沉浸于學習,連着好幾天都沒見到傅遲。日子一天一天過,眨眼到了五月中旬,全高三年級來了一次模拟考,周瑾桐考得相當不錯,高老師把試卷抖得嘩嘩響,在班上點名誇獎她。

方繪聲卻退步了。

她這次模拟考比上次掉了三十多分,下了一本分數線下,這可急壞了周瑾桐。

“繪繪,你完了!”周瑾桐道,“你經常和聞朝在一起,心思不在學習上,成績直接下降,再這樣下去,你恐怕一本都考不上。”

方繪聲趴在桌上,有氣無力,“桐桐你快別說了,我看到分數都驚呆了。”

周瑾桐并不放過她,給她分析利害:“我不說可不行,你睜大眼看看黑板上方的倒計時,距離高考還有二十天,只剩下二十天!你知道是什麽概念嗎,如無意外,這次模拟考的成績就是你高考的成績,除非你恢複水準。”

方繪聲苦着臉,“你別吓我啊,還有二十天我努努力能把分數追回。”

“我不是吓你,事實如此。”周瑾桐道,“你和聞朝認識以來,他剝奪了你多少學習的時間你算過嗎?而且你還為了他經常把我拉下。”

周瑾桐記得一次吃完飯後她們上樓梯,樓上聞朝喊了聲,方繪聲眉開眼笑的直接松了她的手,樂颠颠的帶着小跑奔向聞朝。周瑾桐手懸在空中,愣愣看着人遠去,那一刻她的心裏千萬種心情,失望難受想哭。

“這也不能全怪他啊。”方繪聲為聞朝辯駁。周瑾桐氣不打一處來,伸出手指戳着她的額頭,“你呀,就是被他的男色沖昏了頭腦,要我說你現在的解救方法就是不要理聞朝,安安心心投入到學習,等高考結束随便你。”

方繪聲頭被戳的晃來晃去,見她一門心思對着聞朝,不甘示弱道:“你別光說我,你最近和我男神走的也挺近的,我男神還是親自跟你告白過的呢。”

說到傅遲,周瑾桐已經好久沒見他了,距離上次他送她回家也過了半月有餘。這段時間她忙于學習,加之方繪聲吃午飯時總是撇開她去找聞朝,幾次之後她也不在食堂吃了,而是把飯打了拿到班上邊看書邊吃。

“我可不像你,重色輕友。”周瑾桐嗤笑。方繪聲眉頭一皺,伸出魔爪去撓她腰.腹的癢癢肉,“說誰呢,在我心中桐桐永遠排在第一位。”

周瑾桐被撓的眼都笑沒了,還不忘揶揄她:“我懷疑你說得第一是倒一。”

笑鬧了會,周瑾桐抹去眼角冒出的眼淚,正色道:“你還是聽我的話,別小鹿亂撞,早點跟聞朝撇清關系,用這二十天時間把成績扳正。”

方繪聲:“我太難了。”

她的愛情來的不是時候。

方繪聲在周瑾桐勸說和絕望成績的雙重控制下,深明大義的選擇了遠離聞朝。

周瑾桐很是欣慰。

方繪聲打算中午抽個時間親自去和聞朝說,這會她膽小了,硬拉着周瑾桐一起。聞朝平時午休時間不是在班上就是在室內球場,這點方繪聲很了解,她和周瑾桐兩人到高一<四>班外轉了一圈,聞朝不在,傅遲也不在。

方繪聲道:“那就是在球場。”

室內球場是一棟獨樓,裏面除了有學生利用休息時間過來運動鍛煉外,學校的老師也會來,碰上下雨天時體育老師也會把課帶到這邊上。

聞朝喜歡踢足球。

方繪聲熟門熟路的帶着人上了三樓的獨立大足球場,裏面沒有傳來球聲,安安靜靜。推開門,偌大的足球場裏零散坐着幾個人,只有一個人叉腰站在那,指尖轉球,不是聞朝。有人看見她們,認出方繪聲,笑說:“找聞朝啊,他去了那邊安全通道。”

方繪聲笑應:“謝謝。”

安全通道需要繞過整個球場,方繪聲領着她從最後排的桌椅後往通道走。

通道口有風,帶來煙味。

聞朝叼着煙斜倚在欄杆上,指尖煙圈燒得火紅,缭繞的煙氣從嘴裏吐出。

傅遲坐在兩階樓梯上,一只腿伸直,另外的微曲,手肘抵在上面,手心拖着下巴,挑眉問:“你喊我過來不會是想讓我在這吸無聊的二手煙?”

“哪能啊!”聞朝胳膊搭着欄杆,苦逼道,“我算是被你給弄栽了。”

“因為方繪聲。”他陳述。

周瑾桐和方繪聲走近聽到兩人談話,意外的從傅遲口中聽到方繪聲三個字。

聞朝頭疼道:“可不是。自從你讓我幫忙後,我可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現在好了,我不僅半點好處都沒得到,還白白葬送了初戀。”

“你不喜歡她。”傅遲平淡道。

聞朝卡了幾秒,反駁他:“你這不是廢話嗎?要不是答應了你,我早就不想理她了,真的很煩!每天都在我耳邊叽叽喳喳,還經常犯花癡。”

“就林池那小白臉到底哪帥了!迷得她七昏八素。”聞朝忍不住吐槽。

方繪聲聽了他的話,膚色乍白,唇色也消了大半。周瑾桐握住她的手,想沖進去,被方繪聲拉住。

“可是我的目的還沒達到,你暫時不能撤退。”傅遲不受他影響。聞朝一直都好奇他讓自己接近方繪聲的原因,問道,“你的目的是什麽?”

傅遲沒第一時間搭腔,懶散的靠到鐵欄杆上,碎發遮住了上半部臉,“我的目的很簡單啊。”他笑了笑,“我要剝奪別人靠近她的權利。”

聞朝愣住,驚愕的看向他,“據我所看到的,她好像除了方繪聲沒其他朋友。”

傅遲輕笑:“所以啊。”

聞朝聽明白了,他這招可真陰啊。

他豎起大拇指,對傅遲有了新的認識:“被你這樣喜歡,她還真讓人同情。”

又問:“還有一點我不明白,你手背上的牙印和鎖骨上的咬痕是她的嗎?”

隔了這麽長時間,咬痕早就好了,只留下淡淡的印記。聞朝第一眼看見那深深地咬痕,起初還懷疑傅遲和誰年少激情了一把,後來想想不對,那痕跡太深,完全不像是情動時的吮.吻,反而是發了狠勁要弄死人的力度。

傅遲點頭。

“那她怎麽會對牙印毫無印象,還暗戳戳吃小可愛的醋?”聞朝道。

傅遲不想說,沒回他。

聞朝思緒沒有停止,手上煙絲燒得快,說話的工夫都燒盡了,他打算去通道門後扔了煙頭。轉身向裏走時,聞朝看到冷漠站立的兩人,倒吸一口冷氣,煙頭掉落,砸在他腳邊,他沒顧着撿,扯笑道:“繪繪啊。”

“繪你媽個頭!”方繪聲分不清是氣還是傷心,兜頭給聞朝一個耳刮子。

聞朝懵了。

他的臉瞥向一側,臉頰肉抖動,疼得他嘴巴直抽,方繪聲這巴掌不輕。

周瑾桐繞開他直接去通道口裏找傅遲,後者見了她不慌不忙的坐在那,仰着頭還假意微笑,語氣輕快:“這麽快就被姐姐發現了,真失敗。”

“傅遲!”周瑾桐厲聲喊,“繪繪那次球場被砸傷鼻子也是你的授意?”

“哎學姐那次是……嘶!”聞朝話沒落,越想越氣的方繪聲一個暴栗敲到他頭上,連遭兩次重創的聞朝苦哈哈的撅着嘴,可憐兮兮的控訴傅遲。

傅遲欣然接受周瑾桐直來的眼神,“算是吧。但我沒料到他會蠢的用球去制造機會,幸好方學姐沒受什麽大傷。”

被人當面罵蠢的聞朝:“……”

他還能怎麽辦呢,認栽吧。

周瑾桐深吸氣,從知道真相那一刻心裏就一團火氣,原來全都是傅遲的陰謀,他故意讓聞朝接近方繪聲,從而把自己變得孤立。她想起傅遲的告白和手表吻,一幕幕閃現眼前,這真的是他的喜歡嗎,還是一場游戲?

一場名為占有欲的游戲。

球場有人喊聞朝,他一聽高興啊,邊應邊朝外走離開是非之地,方繪聲豈會放過他,揪着他的校服外套,扯着人往裏拽,險些把聞朝拽倒。

“要不咱換個地方,這裏說話回音大,別給有心人聽見了。”見跑不掉,聞朝苦逼的打圓場。

方繪聲看她,“桐桐,我現在心氣不順,這裏空間太少,我想帶他出去。”

聞朝一聽,瞪大了眼,躲到傅遲後面死活不願意出來,扒拉着他的衣裳只露出驚恐的雙眼,“別啊繪繪,這一切都是傅遲指使的,跟我一毛錢關系都沒有,而且我還是間接受害者,陪聊陪玩陪吃飯還遭耳光。”

“你活該!”方繪聲只要想到這麽些天的真心喂了狗,火氣一陣高過一陣,她此時也不怕傅遲了,腿腳并用拽着聞朝往樓下去,聞朝拽着傅遲的校服,手勁太大扯了半邊下來,後者狠勁捏他手腕,解脫了校服。

聞朝生無可戀。

通道裏回音力強,聞朝一直啊啊啊不停。

周瑾桐管不了他們,目光收回時發覺傅遲盯着她看,他漆黑的眸子裏是她的倩影,他竟然在笑!周瑾桐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像方繪聲一樣對着他甩一巴掌子,可傅遲那張臉她下不去手,末了,狠狠地敲自己的頭。

是了,怪她。

她才是一切的導.火.索,要不是天臺上誤以為傅遲是告白的人,要不是因為恻隐之心救了他……她怎麽能招惹上了,不招惹也就沒後續發生的事。

傅遲神情一凝,制住她的手,“生氣的話,你可以打我,不要傷自己。”

“我不會打你!”周瑾桐動作粗魯的抽開手,後退一步,冷然道,“你用小刀劃傷自己的時候,培培姐就勸我遠離你,是我不聽話。你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我一開始還當你是小可憐,原來你是藏得太深。”

傅遲沉默望着她氣急的模樣。

“現在想想你是不是一直在看笑話,你知道聞朝和方繪聲親近是你的授意,知道方繪聲因為聞朝遠離了我,然後你再虛情假意的靠近我。我們三個不就是你棋盤上微不足道的棋子嗎,枉我上次費盡心力的幫你說話。”

周瑾桐貫來溫順,很少與人生氣,這是頭一遭。

傅遲聆聽結束,莞爾一笑,問道:“姐姐你說完了嗎?”

周瑾桐咬牙瞪着眼,圓圓的眼裏溢滿了憤怒的火花,傅遲不怕死的起身湊近她,嘴角笑意不減,“有一句話說錯了,接近你不是虛情假意。”

“你可能不知道,你有多迷人。”傅遲修長的指尖驀然蹭上她的臉頰,後者迅速後退,避開。傅遲緩緩逼近,指尖如影随形,淡笑道,“天臺上本該是安安靜靜,偏偏被你打擾,你明明不認識我還要關心我。”

“明明和你無關的事還要替我出頭,帶我吃飯,看出我對聖女果淺淺的渴望。”傅遲帶笑意的眸子溫柔看她,“那之後周瑾桐三個字常常沒過我的唇齒,直達心扉。而且刀劃在身上真的一點也不疼,血液的流動很緩慢。”

周瑾桐步步後退,背抵上門框時她愣了幾秒。

傅遲手按在門上,把人困在他方寸之間。周瑾桐被他濃烈的氣息壓得喘不過氣,熟悉的感覺萦上心頭,腦海裏光怪陸離閃過一絲畫面,場景也是如此,不對,比這要更加逼迫……畫面一閃而過,周瑾桐來不及抓住。

傅遲垂眸,目光落在她露出來的脖子上,修長完美,還隐藏着一顆痣,長在鎖骨上方。夏季校服很薄,布料是白色的,很容易透出裏面的小衣,周瑾桐平時看着瘦,但少女的曲線發育完好,直直的挺在那。

他眸子諱莫,直勾勾盯着看,無意識的抿了唇角,嘴裏不自覺吞咽。

“喂,你們在幹嘛?”有人出聲。

兩人都吓一跳,是給她們指路的男生。傅遲退到一步外,不悅地掃了男生一眼,男生莫名其妙的撓撓頭,咧嘴道:“午休過了,我們要鎖門。”

周瑾桐擡手看表,快一點半了。

“我們馬上離開。”周瑾桐道,男生出了去,她也不停留,朝樓下跑,方繪聲還在下面。

傅遲視線追随她的背影,想起剛才的一幕,試着用手隆起一個形似包子的樣,手指收縮張開,似在模拟某種不可描述的動作。他漲紅了臉,氣血湧下去,燥.熱随之而來,腦子裏不可抑止的多了黃.色廢料,又裹挾期盼。

深受打擊的方繪聲湊了聞朝一頓還不解氣,放學就拉着周瑾桐去胡吃海喝。

周瑾桐自是陪着她。

方繪聲選擇了火鍋,配上特冰的雪碧,瘋狂的往嘴裏包肉,完全看不出失戀的樣。周瑾桐擔心她,連番安慰最後還沒有食物來的治愈,方繪聲嘴裏咽着食物,吐字不清道:“過顫劇裏,失聯的人不都是回遇見下雨嗎?”

周瑾桐皺眉:“啊?”

方繪聲吃下嘴裏的肉包菜,喝了大口雪碧,“我說國産劇裏失戀的人總是會碰上下雨。”

話音落,外間一道驚雷。

方繪聲:“……”

周瑾桐笑:“由此證明,你是真的失戀了。”

方繪聲:“桐桐你也太壞了,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受的罪,你要親親我才能好。”

周瑾桐給她夾肉。

大雨說下就下,嘩啦啦的倒在玻璃上,留下道道水痕。周瑾桐早上出門被顧琴南塞了傘,這會也不着急回家的事,倒是方繪聲,附近沒有回她家小區的直達公交不說,肯定也沒帶傘,她擔憂道:“你待會怎麽回去?”

“我借個電話讓我爸開車來接我,不過呢得先送你回去。”方繪聲不着急,大口塞着肉,吃着吃着眼睛就吃紅了,“都怪傅遲這挨千刀的,枉我以前還誇他帥,支持你們,沒想到心思這麽歹毒,不扔進後宮可惜了。”

“什麽意思?”

“他歹毒的心思在後宮能混到皇帝駕崩。”方繪聲越說越難受,嘴裏咽的食物卡在嗓子眼,上下不去,猛喝幾大口雪碧才壓下,她看向鄰桌上的啤酒,生了勇氣,提議道:“桐桐,今晚上我們做一回大人,喝酒吧。”

“不行!”周瑾桐立馬拒絕。

“可是我有一丢丢難受。”方繪聲的臉在火鍋熱氣下泛起紅暈,眼角的濕氣染紅了眼眶。

周瑾桐沒經歷過失戀,不過看電視劇上男女主失戀都是要哭哭啼啼,又是淋雨又是喝酒,最後弄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為了不讓方繪聲頹廢,周瑾桐打開菜單替她繼續點了一大盤肥牛卷以及一杯解味的酸奶。

“難受也不行。”周瑾桐給她燙菜,“現在聞朝的事情已經解決,你接下來的首要目的就是努力學習,看書做題集,争取把成績恢複到原位,甚至更高。”

“你不生傅遲的氣嗎?”方繪聲問。

“生啊。”周瑾桐直言,把菜放到她碗裏,緩緩道,“可氣有什麽用呢,事情已經發生且沒有收回的餘地,與其浪費時間生氣,不如多做幾張卷子,把心思擺在正事上,畢竟高考一過他依舊在南城一中。”

“而我去異地上了大學,到時候我們便沒了交集。”周瑾桐想了一下午從氣焰裏出來。

“也是。”

方繪聲冥想會,又道:“今天聞朝說了你咬了傅遲的鎖骨和手背,你什麽時候咬的?”

這個周瑾桐也不清楚,他手背上的牙印她好奇問過,得到的回答是小可愛咬的,沒有說是她,她還暗自生了不高興的情緒。至于鎖骨,她想起前段日子傅遲一直把校服領口拉的很高,起初以為是怕冷,原來是擋鎖骨上的咬痕。

她搖頭:“我沒咬過。”

“那奇怪了,聞朝這麽說傅遲也沒否定,說明是真事,你真的沒咬?”

周瑾桐挖空了腦袋也沒這段記憶,她篤定道:“我堅信,不是我咬的。”

“那傅遲騙人了。”方繪聲下定論,鼻尖癢癢,她抓了抓,想到她鼻子遇到的驚險事,慶幸道,“幸好球砸的不重,要不然我非扒了他的皮!”

“都怪我。”周瑾桐開始攬錯。方繪聲最不見她這樣,夾了一筷子肉包在生菜裏,沾了醬料堵住她的嘴,笑道,“乖乖吃飯吧,小桐桐。”

結束後方繪聲去了廁所,周瑾桐待在位置上等她,好一會兒都不見人回來,心裏有點擔心,問了服務員知道了廁所的位置,急沖沖趕了過去。

廁所隔間裏傳來悶悶地抽泣,周瑾桐沒出聲,靠在門框上,聽着那陣陣哭聲。

哭出來就好了。

外面的大雨經過她們吃火鍋的時間也沒停歇,好在沒繼續打雷,方繪聲提前借了店內的座機撥通了方爸爸的電話,這會出去他車已經停在了門口。周瑾桐撐開傘摟着方繪聲一路小跑躲進了車裏,意外看到了方繪色。

方繪色背着書包,同方繪聲差不多模子的臉稍顯稚嫩,此時撅着嘴很是不滿,“姐姐和桐桐姐出來吃好吃的都不帶我,還讓我在車裏等了好長時間。”

方繪聲氣了一天,正沒處撒氣,碰上找上門的小孩,立馬跟彈藥似的,掃射不停:“一天到晚不想着怎麽學習,就想着跟姐姐出來鬼混,作業寫了嗎,補習班上了嗎?每天晚上給你留的手工家庭作業弄了嗎?”

方繪色莫名其妙被數落了一通,眨巴着眼不高興道:“還不是姐姐你偷偷來這吃火鍋,明明知道我最喜歡這家的,還跟我親愛的桐桐姐一起,好氣好氣。”

周瑾桐偷笑。

方繪聲和方繪聲這對姐妹誤差六歲,自來愛鬥嘴,有時候甚至還要打架。但就這惡劣的關系,方繪色粘她姐還特別緊,活脫脫小跟屁蟲,她和方繪聲上初中出來逛街時,總能在她屁股後面看到笑眯眯的方繪色。

方爸爸邊開車邊聽他們鬥嘴,嘴角笑就沒聽過。

一家人其樂融融,周瑾桐看了默默羨慕,她沒有弟弟妹妹,爸爸去世的早,和顧琴南相依為命的她從來受的都是寵愛,沒有半點打罵。車子行駛到青坊巷外,周瑾桐撐着傘下車,方繪色拼命給她抛媚眼揮小手。

周瑾桐笑着揮手。

她家門口的門把手上挂着一把純黑的傘,傘柄精致到分外熟悉,周瑾桐心裏一咯噔,這把傘他只看高先生打過。進了店,顧琴南整理花架上明天需要送的捧花,看到她,關切道,“繪繪心情好了沒,沒瞎想吧。”

周瑾桐給顧琴南說得借口是方繪聲考試不理想心情不好,要陪她吃飯。

“好多了,打算晚上回家啃題糾錯。”

“那就好。對了你上樓吧,小遲等你半天了。”顧琴南指着樓上道。

傅遲!

周瑾桐眉心直跳。

她上了樓,客廳裏沒人,轉向房間時看到趴在桌上後腦勺對着臺燈的傅遲。

他怎麽有勇氣來!

周瑾桐重重咳嗽聲,傅遲驚醒,揉了揉困倦的眉眼望向門的方向,見到她眸子亮起,笑容乖巧道:“你回來啦,和方學姐用餐後心情愉悅嗎?”

“你怎麽知道?”

“我送你到了店裏啊。”傅遲說得理所當然。周瑾桐吓出一身冷汗,“你跟蹤我!”

“不是哦。”傅遲搖頭,站起身子揉了揉僵硬的肩膀,走近她說,“我是明目張膽的跟着,只是姐姐你很笨一直沒有發現我。不過你和她笑的好開心啊,明明她就是個為了男人可以抛棄朋友的人啊,不值得你對她好。”

“繪繪很好!”周瑾桐振聲道,“壞的一直是你,她永遠是我的好朋友。”

“那我呢?”傅遲勾起唇角,右眼下的黑痣映在白皙的肌膚上,步伐不緩不急。

在自己家裏,周瑾桐害怕降低許多,她直視他的目光,平靜道:“曼麗阿姨的兒子。”

連傅遲都不是了。

答案令他非常不滿意。

“回答錯誤。”傅遲笑未停止,讓人驚悚,“距離高考還有二十天,這段期間我不打擾你,希望姐姐你考上理想的大學。至于之後,我——曼麗阿姨的兒子,決定送你一份大禮,我保證,姐姐你一定終生難忘。”

周瑾桐不理他。

顧琴南捧着一捧紅玫瑰上來,看她們都站着,表情也不對勁,笑道:“怎麽了?”

傅遲回笑:“沒有,我在祝福她考上好大學。”

顧琴南道:“那謝謝小遲了。來,你要的花包好了,趕緊回家吧,別讓曼麗擔心。”

傅遲聽話道:“好的。”

他接過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跟在顧琴南後面下了樓,周瑾桐瞬間腿軟,退後靠到門框上。樓下,顧琴南讓傅遲先等着,她打電話通知高先生過來接人,幾分鐘後高先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拿起那把黑傘。

傅遲指尖玩弄花瓣,不經意問:“南姨,桐桐姐的真的很想考A大嗎?”

顧琴南道:“是啊,她想去學設計專業。”

傅遲若有所思,點頭微笑道:“好,那我就不打擾了,您早點休息。”

“嗯,路上小心。”

高先生朝顧琴南點頭示意後,撐着傘護着傅遲上了停在巷外的車。雨夜朦胧,窗外景色模糊不清,傅遲閉眼沉思會,手裏的紅玫瑰被他随意丢在一旁。

“先送我去別墅。”他說。

高先生透過後視鏡看他,喉嚨動動,應下。過了會,傅遲再次開口,聲音很輕,砸在人耳裏卻很重,“明天去置辦一臺烤箱送過去,我要為桐桐烤餅幹。”

“知道了。”

時間飛速,眨眼到了高考前幾天,高三的放了假。周瑾桐提前去看了考場,她和方繪聲不在一個地考,看完了考場她也不敢松懈,花了兩天時間把最近經常錯的題看了幾遍,考前前一天的晚上她喝了牛奶早早睡下。

她要精神百倍的迎接人生第一個挑戰。

這兩天裏她的狀态不錯,做題時得心應手,距離她理想大學又近了一步。高考結束,周瑾桐徹底松懈,所有書都被她塞到了床底下,以前碰都不會碰的雜志小說輪番看了起來,顧琴南也松懈,不再約束她。

方繪聲考完就說成績穩了,看來後續恢複的不錯。

她們好久沒有一起逛街了,結束後兩人一道步行街,游戲城,KTV嘶吼,舉杯暢飲,所有之前想做不敢做的事都做了透。沒多久,班上班委組織了一場班級聚會,地點定在某個中檔酒店,每人掏一百快,管吃管唱。

班委們有本事,不僅約了同學,還邀請了高老師他們,連帶着高老師辦公室很兇的教導主任都喊了過來。高老師平時愛喝酒,帶了高三班後喝得少,這會解脫,整個人都松快,喝酒跟喝水一樣,班長勸道:

“老師你少喝點,喝醉了回去師母又要罵你了。”班長家在高老師樓上,隔三差五聽到師母粗着大嗓門怼着他罵。高老師不以為意揮揮手,高興道,“老師高興,你們熬了這麽久的幸苦終于要出頭了,開心啊。”

同學們紛紛附和,開始暢想大學生活。

高老師以前說什麽到了大學你們就快活了,殊不知真正到了大學快活可以,前途盡毀。

周瑾桐今晚沒喝酒,吃了幾口重鹽重油的菜,喝了不少飲料,這會肚子憋得慌。她跟旁邊啃雞爪的方繪聲說了句,起身離座,和她隔着幾個位置的柏羽放下手裏的被子,和旁邊人低語幾句,也起身出了去。

周瑾桐出了衛生間,一眼看到洗手池旁彎腰洗手的柏羽,腦子懵了會,上前打了招呼。

“你也來上廁所啊。”她問了蠢問題。

柏羽并不計較,關掉水龍頭,抽了一張紙出來擦手,含笑道:“是啊。”停了會,他舔了舔幹澀的唇,問她,“考的怎麽樣,有把握A大嗎?”

“你呢?”她反問。

柏羽笑:“不用擔心。”

周瑾桐對于自己的成績也不擔心,她洗幹淨手擦幹,伸到柏羽身前,彎眼笑道,“我們可能會繼續成為校友。”

柏羽握住:“榮幸之至。”

兩人都洗了手,手上冰涼涼的,握了幾秒松開,相視一笑。周瑾桐轉身往來時方向走,懸在腿側的手被柏羽抓住,回頭時撞進淡香的懷抱。

柏羽抱了她!

周瑾桐驚訝表情并未持續很長時間,因為柏羽很快松開她,耳尖通紅道:“喜歡你很長時間,一直沒勇氣告訴,還引發了讓人啼笑皆非的烏龍。希望在以後繼續成為校友的日子裏,周瑾桐同學會喜歡我。”

“我先回去了。”他不等回答,繞過她往包廂去,碰她的手都微顫。

一切發生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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