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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怎麽都沒有聽你說起過她？她很厲害嗎？”黛莉摟着柏霓, 窩在她懷裏, 那語氣聽起來有幾分撒嬌，還帶着一點病中恹恹的感覺，讓人情不自禁就願意多跟她說一點兒故事, 來哄她開懷。

黛莉對柏霓所有的了解都來自于她查到的資料, 但是資料裏面并沒有游景這個人，甚至柏霓身邊根本就沒有人任何跟她關系密切的人, 柏霓一直都是我行我素拿錢接任務，潇潇灑灑沒有一絲羁絆的那種。

或許就是因為她身上的這種氣質吸引了黛莉, 讓黛莉對她着迷，像是小朋友得到了一件稀罕的寶貝, 就想護在自己的懷裏，絕對不願意讓給其他人。

當她從柏霓的口中聽到游景這麽一號人物的時候，一瞬間黛莉的第一反應是好奇，她奇怪會是什麽樣的人可以出現在的柏霓的身邊，成為柏霓的老交情, 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 那一瞬間之後, 黛莉就從柏霓的語氣裏聽到了一點兒不同尋常的味道。

就讓她生了一絲警覺之心。

初見一個人的印象非常重要，就像她初見柏霓時就被柏霓吸引，但是柏霓初見她的時候，不僅沒什麽感覺，甚至還有那麽一絲絲的不喜，黛莉從那個時候就知道, 柏霓可能對Omega有一點的成見。

因為這一點的成見，也讓黛莉猶豫過很長時間，直到最後她實在沒辦法忽略心裏的悸動，不願意跟柏霓就這麽來往一趟之後各走各的路，才有了現在她跟柏霓的羁絆，雖然黛莉也付出了很多，但是原則上她的目的已經達成，所以那些痛苦什麽的也都是值得的。

“你想聽什麽？”柏霓絲毫都沒有察覺到黛莉的這點兒心思，還在想着應該從什麽地方給小姑娘講故事。

“從你們認識開始講好不好？”

黛莉的手輕輕撫摸着柏霓，帶着一點兒占有的味道。

她太清楚了，她跟柏霓能有現在，全是因為她對柏霓的掌控，如果不是她一步步算計到現在，柏霓早就已經走了，更不會像現在這樣抱着她，溫聲軟語地哄着她，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黛莉自己努力得來的。

當她聽到柏霓提起游景時那種滿滿的與有榮焉的感覺，就知道柏霓是用了心的，那種感覺太不一樣了，有比較才會有差距感，她在努力追尋着柏霓的腳步，但是光是從語氣裏就能聽出來，柏霓在努力追尋着那個游景的腳步。

怎麽能不讓黛莉介意！

“跟她呀，說起來還是打了一架才認識的。”柏霓回想起來那一幕還覺得有點兒好笑：“但是我們都在軍事學校裏面，我是門門功課都是A·級，難免就有點兒年少輕狂誰也看不上，這個時候游景才過來，她入學晚了一點，所以剛來的就錯過了統一的測驗，直接被分到A班的時候不少人都不太服氣。”

“我就更不服氣了。”說起往事來，柏霓帶着一些懷念。

“那你為什麽不服氣她？”黛莉輕聲問着，就好像她是真的什麽都不在意，只是好奇：“她很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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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害。”柏霓由衷地點頭。

黛莉眼中閃過一絲深意：“比你還厲害嗎？”

一邊問着，一邊就伸手解開了柏霓的扣子，欺身過去就吻在了柏霓的胸·前，柏霓瑟縮了一下，悶哼一聲，正要把人拉起來，黛莉已經松開：“說呀。”

依舊是軟綿綿的語氣，帶着一點兒撒嬌的感覺，好像是一個讨糖吃的小朋友。

“嗯，比我厲害。”

黛莉就不動了，手心貼在柏霓的光裸的後背上，問得認真：“後來呢？她打你了嗎？”

柏霓是什麽人？那麽狂，甚至還很自大，要不是因為她這一點毛病，也不會讓黛莉鑽了漏洞，受傷殘疾現在把人捆在自己身邊，什麽時候聽柏霓誇過別人？甚至還不僅僅只是誇獎那麽簡單，柏霓都願意低頭承認游景比她厲害，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柏霓或許感覺不到，但是她懷裏的黛莉卻是再清楚不過。

小手不由自主地攥緊又松開，良久之後都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那是一種近乎自虐的行為，黛莉其實知道，她最好不要去打聽那些事情，柏霓現在在她身邊，并且不會離開她，這就足夠了，為什麽還要去糾纏沒有意義的事情，多知道一點兒對她來說有任何的意義嗎？

沒有任何的意義！

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就是想知道，更多的，所有的，關于柏霓跟那個人在一起的點滴，她都要知道！

“後來我們倆就被派去一起做各種測試任務。”

那段看似是在記憶深處的東西，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歷歷在目。

柏霓一個人的時候，很少會去想這些事情，甚至她會刻意不去想起，但是只有抽出一點回憶的絲線，那些曾經的畫面又是如此的清晰。

她跟游景兩個人誰也不服氣誰，在各項測試中兩個人的成績都是不分上下的，但是柏霓心裏面清楚，她占了優勢，游景入學時間晚，進度比他們都慢，但即便如此游景也能跟柏霓争個高下，可見她是真的很厲害，從一開始的不分上下，到後面把柏霓從第一的位置是拉下來，游景只用了半年的時間。

而之後，柏霓再也沒有追上去過，一直都被游景壓了一頭。

從一開始的不服氣各種較量，到後面的不服氣試圖争回來，柏霓一直都在努力，但每一次都沒有成功過，她跟游景一個第一一個第二，理所當然就會被安排到一起去執行各種任務，才一開始學校裏面的模拟測試任務，到後面的實景操作，兩個人的配合也越來越默契，哪怕柏霓并不服氣游景，但不得不說，當時她們的搭檔組合是所向無敵的。

柏霓從一開始對游景的各種不服氣開始，到一點點慢慢地接受游景，最後再到對游景的衷心嘆服，整個過程幾乎占據了柏霓的整個青少年時期。

她整個青少年時期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個叫游景的人占據，以至于在之後的很多年中，柏霓的視線始終沒有從游景身上挪開，就這麽追随着游景的腳步一直在往前走，一度柏霓以為她會跟游景永遠搭檔下去，橫掃整個星際，嚣張又霸氣。

但并沒有，游景一聲招呼也不打的，就回了星盟，不僅如此，她還結婚娶了一個Omega，這件事對柏霓的打擊是在是太大了，某種程度上可是說是一種背叛，讓柏霓一度無法接受。

可她又不能不接受，因為所有的不情願都是她自己的，她幻想着跟游景攜手橫行星際的時候，游景正在計劃回星盟娶新媳婦兒，她們對未來的藍圖規劃根本就不在一起，游景走得沒有一絲留戀，，臨走之前還請柏霓吃了一頓大餐，可她走了之後，也把柏霓的藍圖給敲碎，之後的柏霓就沒有了人生的目标，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幹脆就混跡在流浪所裏，日常接任務，給錢就幹，就這麽混着日子而已。

直到，她邂逅了黛莉。

擔起了屬于自己的責任。

“那後來呢？她贏了你，然後呢？”黛莉繼續追問着細節：“你後來就沒有打贏回去嗎？要是我肯定不會就這麽算了的，我會繼續給她PK，直到我贏為止。”

小姑娘信誓旦旦的語氣，柏霓捏着她的鼻子笑：“你怎麽知道我沒有？我一直都在跟她PK，可惜，後來都沒有贏過，不僅沒有贏過，還欠她一條命，要不是游景救我，你現在可就看不見我了。”

還欠着一條命！黛莉一聽這話，呼吸都跟着一窒，她用一雙·腿和眼睛做犧牲，進而跟柏霓産生了無法分割的羁絆，她以為這樣已經足夠，再沒有人可以比她做得更多，沒想到呀真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一條命在裏面，這麽一想，她很真是比不了！

“什麽一條命？”黛莉捏着柏霓的衣角，皺着眉頭帶着一些緊張地問：“她為你差點死了嗎？”

“想哪兒去了。”柏霓撫平她的眉心：“不是為了我差點死，是我差點兒死，她救了我一命，因為這件事差點兒被延遲畢業，不過不愧是游景，她最後還是圓滿完成任務，讓人不得不服氣。”

柏霓見黛莉眼巴巴等着聽故事的樣子，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位置，摟着她繼續往下說：“那是一次模拟現實的任務，知道什麽叫模拟現實嗎？”

“不知道。”黛莉老老實實地搖頭。

不僅不知道，她連聽都沒有聽過，柏霓說的大部分專業的術語她都沒有聽過，會讓黛莉覺得很陌生，陌生之外隐隐約約還有一絲的嫉妒，嫉妒那個可以跟她一起快意人生的游景。

“就是虛拟現實，但是你置身其中的時候并不知道那是虛拟的環境，打個比方，在虛拟現實裏，我抱着你的時候，我對你來說就是真實存在的，但實際上我只是一堆數據而已，明白嗎？”

“你們在任務的時候，就以為自己是在現實裏，分辨不出來，對不對？”

“嗯，任務之前并不會告訴你到底是虛拟還是真實，你也分辨不出來，只能小心應對。”柏霓繼續說道：“當時我跟游景接到的任務是解救人質，只是環境複雜一點，難度其實不大，但是既然派了我們兩個一起出，那就說明這個任務還是有特殊點的。”

“特殊點在哪兒？”

“在人質身上。”柏霓似乎陷入了那一段回憶：“游景判斷那是個假人質，是敵人的同夥，我卻猶豫了，人質當時處于發·情前期，如果不盡快解救她出來，一旦信息素溢散，周圍的Alpha都會受到影響，後果是不堪設想的，所以我主張盡快救出人質，特殊點在人質的情況不可控。”

“我跟游景産生了分歧，她堅持人質有問題，我堅持要救人質，最後她妥協跟我一起救出人質。”柏霓苦笑了一下：“她當時跟我說，不能因為對弱者的同情就喪失基本的判斷，Omega看似較弱無依但是也不能放松對他們的警惕，人心是最不可控的。”

“我當時一心只想着救人，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反而覺得游景婆婆媽媽，後來我們救下了那個Omega，她當時正處在發·情前期，急需抑制劑，她求我們帶她去找抑制劑，游景一開始不答應，我覺得一個發·情期的Omega不能就這麽不管，萬一出事我們是要負責人的，就答應陪她去找抑制劑。”

“她騙了你們？”

黛莉大概知道柏霓對Omega的那點兒不喜歡是從哪兒來的，沒想到源頭竟然在這裏，是讓Omega給騙了。

想到這裏心口也跟着一縮，眼裏閃過一絲的茫然，摟着柏霓更緊了一點兒，有些無措，還有一些她自己也分辨不出來的怯意。

她算不算是騙了柏霓？

游景說的那番話，何嘗又不是在說她？

或許以前柏霓沒有記住游景的話，但是現在她能準确複述出來，說明她是往心裏面去了，如果柏霓知道她也是個騙子的話，會怎麽樣？

黛莉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哪怕是被柏霓摟着，也依舊覺得寒意一點點襲上心頭。

“怎麽了？”柏霓感覺到懷裏的人摟自己非常緊，貼着她的皮膚，似乎有些輕顫。

“我有點冷。”

黛莉一直都是持續性發熱的，這會兒溫度好像又上來了，柏霓摸了摸她的額頭，感覺到又有了一點兒的熱意，有些着急：“才剛吃了藥，怎麽溫度好像又上來了？

不然我們叫醫生再來看看吧？”

“不，不用醫生。”黛莉趕忙拒絕：“醫生只會讓多休息，我已經在休息了，柏霓你還沒有說完，後面呢？那個Omega後來怎麽樣了？”

“真的沒問題嗎？”柏霓擰着眉：“我很擔心你，今天不講了，先休息好不好？”

“不好，不好。”黛莉纏着柏霓不撒手：“你講一半不講完，我一直惦記着，怎麽可能還睡得好覺，睡不好覺就休息不好，病怎麽也好不了。”

委委屈屈晃着柏霓的胳膊非要她繼續說完才行。

“早知道就不起這個茬兒了。”柏霓略顯無奈，但還是把被子拉過來給黛莉蓋嚴實了一點：“講完就睡覺。”

“嗯，我保證。”然後就幹脆摟着柏霓的胳膊，繼續聽故事。

“我陪她去拿抑制劑，游景不放心就跟我們一起去，結果就中了那個Omega的圈套，什麽發·情期什麽抑制劑全部都是假的，她将我與游景引入了埋伏之中，當時對方人手多，裝備也精良，對付我跟游景兩個人綽綽有餘了，那一場厮殺很激烈，我因為不知道Omega是對方的人，即使是打鬥的過程中也一直護着她，但是沒想到她背後偷襲我，險些一刀要了我的命，是游景及時出手反殺了那個Omega，救了我一命。”

“但是星盟有對Omega有特殊的保護條例，即便Omega犯了錯也要送到Omega收容中心去定罪，游景私自動手根本就沒有留活口，就是違反了星盟的條例，她是救了我一命，但是也因此受到了訓誡，險些不能按時畢業。”

“因為我的判斷失誤，任務險些失敗不說，還連累了游景，對此我一直都覺得十分歉疚，游景卻一點兒都不往心裏面去，養好傷以後還安慰我，說都是搭檔既然是我的選擇，她會跟我一起承擔這個選擇的後果。”

“我問她，哪怕我是錯的，她也陪我一起承擔嗎？”

柏霓說得認真，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懷裏的黛莉臉上已經沒有了笑意。

“她說，如果是錯的，她會規勸我，如果實在勸不了，那就只能一起承擔，畢竟我們是搭檔，好搭檔就要彼此信任，彼此支撐。”

“也是從那以後，我跟游景的關系才算是真的緩和了下來。”柏霓說到這裏神色有些溫柔：“之前一直都是跟她各種競争各種不服氣，但是這件事之後，我就對她挺服氣的。”

豈止是服氣那麽簡單，不過簡簡單單幾句話，黛莉都能從裏面聽出無限柔情出來，心裏憋悶的感覺更重了，壓得她都快要喘不上來氣，幹脆就壓着柏霓的胳膊翻身趴在了柏霓的胸口。

“那你也會信任我嗎？就像是信任游景那樣，像搭檔一樣，彼此信任，彼此支撐。”

“當然。”柏霓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這麽問，摸着黛莉柔軟的發絲：“我們應該也算是、搭檔的一種吧。”

搭檔的一種，原來柏霓對她們的關系就是這麽定義的，黛莉只覺得心裏面有點苦，從心口處開始蔓延，為什麽她總不能從柏霓的嘴裏面聽到一句她想聽的話呢？

她又想聽到一些什麽？

“那我拖你後腿的話，你會不會生氣，然後不理我。”

“不會，小腦袋瓜裏面到底胡思亂想些什麽。”柏霓摟着人想把她按回去：“好了，故事講完了，現在可以睡覺了吧？”

黛莉卻趴着沒有動，小細胳膊主動摟住了柏霓，貼得很緊：“想你，不想睡覺。”

她心裏那點兒漂浮不定的感覺，急需一個突破口來發洩，她需要跟柏霓有更多的牽絆，如果可以，最好能有個孩子，這樣，柏霓就不會離開她，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情，她們的羁絆就永遠存在。

那一晚，黛莉格外主動，那是她發·情期之外最主動的一次，開始的時候柏霓還擔心她的身體，但是之後也被她撩撥得失去了理智，深海巨浪一次次将兩人席卷，直到天色将明，黛莉的體力實在撐不住，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這麽胡鬧了一整夜，第二天黛莉就因為高燒不退，被送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