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1)

“戴好!”

柏霓要去那黛莉手指上的白紗, 卻被黛莉松開了手, 白紗就被風吹走了,柏霓忙去抓,只可惜絲滑的感覺從指間劃過, 最後并沒有抓住。

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用極度煩躁來形容, 那一把火已經快要把柏霓給燒炸掉了。

“你到底要幹什麽?”聲音裏面也帶上了一絲難以接受的沉痛。

“我想再好好看看你。”黛莉很輕的笑了一下:“在我還看得見的時候,在你走之前。”

“我怕以後, 你就不讓我看了。”黛莉有些自嘲:“或者,我怕以後從你臉上看見嫌惡, 不如趁着現在,再看看你還喜歡我時的樣子, 如果可以,我想把它留在心裏。”

柏霓捏着手裏的戒指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柏霓,我騙你了,從一開始我就是騙你的, 我不擇手段就是為了能把你留在我身邊, 我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黛莉的笑已經有點兒勉強了, 但她還在勉力支持着自己:“所以你看,其實我不配得到你的愛,我也知道自己不配,但是我就是這麽壞的人,明明知道自己不配,還是不願意放你走, 就是要不擇手段把你留在身邊。”

“癟三的計劃我知道,但是我什麽都沒有說,不僅沒有告訴你,還故意利用你的情緒煽動你把我帶到危險的地方去,果然不出我所料,意外總是會發生,也算是上天眷顧,傷了眼睛毀了腿、”

聽着黛莉如此輕描淡寫的說這種話,豪享來付出這些代價都是她不在乎的一樣,柏霓終于忍無可忍:“傷了眼睛毀了腿?對你來說,這都不重要嗎?哪怕是變成一個瞎子,變成一個瘸子,你也一點兒都不在乎是不是!”

不在乎嗎?那時候的黛莉想的是,要想得到就總要付出,所以在那個時候,她是做了選擇的。

選擇柏霓,她覺得值得!

“在乎的。”黛莉望着柏霓,然後低下了頭:“只是更在乎你而已。”

“如果那時候我什麽也不做,你把我送到諾米星就會再見,之後天涯我與你就再無瓜葛,我辦不到,沒辦法就這麽把你放走。”黛莉繼續說道:“後來在諾米星,莫離幫我找了裘醫生,瞞着你,裘醫生幫我做了雙·腿的再生療程,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道我的腿治好的可能性很大。”

柏霓想起來了,第一次去見裘醫生的時候,黛莉是因為腿疼,再後來他們也幾次去過醫院,甚至在莉莉離世之後,黛莉還因為發燒等等的身體原因,在醫院住過一段時間,照這麽來推算的話,其實那個時候,她就已經開始了新的治療。

如果她不說,柏霓真的就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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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僅我告訴你,還假裝柔弱裝可憐,讓醫生跟你說我的腿再也治不好,就是為了讓你能跟我回來。”黛莉眨了眨眼睛,視線開始一點點變得模糊,她已經看不清柏霓臉上到底是什麽表情,只能靠猜測,但是現在,連猜測都不敢随意亂猜測,她怕猜錯了柏霓的心思。

“包括這次到應婆婆這裏也是一樣的,如果不是因為出了點意外,應婆婆的要求我們做不到,莫離也不會找上你,你是不會發現的。”

“然後呢?”柏霓問她:“然後你打算裝一輩子,騙我一輩子嗎?可能嗎?”

“不用一輩子。”黛莉仰了一下頭:“不用一輩子,只要我們結婚,只要我們有個孩子,就可以了,到那時候,你就是想走,也割不斷我跟你之前的羁絆。”

“唯一讓我擔心的,其實是孩子的問題。”黛莉苦笑:“大概是沒有緣分吧,其實如果你跟我求婚的時候,有孩子在的話,我不會告訴你這些的,我會繼續瞞着你,一直瞞下去,但是沒有,可能是老天爺也不願意我再繼續錯下去,給了我一個還能及時止步的機會。”

“因為我做了預防。”柏霓看着黛莉臉上失望的神色,一時沒留神就把實話說了出來:“你以為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會答應你懷孕嗎?”

“怪不得。”黛莉輕輕搖了搖頭:“也好,你做得對。”

“我說完了,騙你這麽久我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話,我還能再抱抱你嗎?”

“不說話就當你是答應了。”黛莉眼前已經只剩下模糊的光影,她強自鎮定,依着模糊的印象向柏霓走去,可到底還是走偏了路,柏霓很快就察覺,立刻上前:“為什麽?那老婆子不是說藥效有一個小時嗎?”

“大概時間到了吧。”黛莉輕輕環住柏霓:“我的時間也到了。”

她貪戀的,柏霓屬于她的時間,應該也到了吧。

一場風花雪月的浪漫最終以黛莉的坦白落下帷幕,柏霓又帶着她匆忙返回了應婆婆的居所,只是把人交給應婆婆以後,就不知蹤影,黛莉沉默着沒有問。

倒是應婆婆,見二人來的時候打扮得格外隆重,黛莉又掉了眼淚,失了藥效,還以為她們兩個人是去做了什麽浪漫的事情,就打趣了黛莉幾句:“小年輕就是花樣多,她準備了什麽?瞧把你給激動的,一點兒也不聽我這個老人家的言,早就說了不能掉眼淚,就是搞什麽浪漫呀,花樣呀,不能再等等,年輕人就是心急。”

黛莉沉默着,忽然問道:“你為什麽要為大司馬賣命?”

應家人的身份地位是不一般的,一向都心高氣傲得很,黛莉想不明白,為什麽心高氣傲的應家人,會願意幫大司馬做事情。

“因為老婆子要在這裏立足,就你們塔希爾那個國王,就是一個廢材,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能力可以統領整個王國,但是大司馬就不一樣了,我要在這裏立足,總得給自己找個靠山,不靠他我還能靠誰,靠你嗎?”

“為什麽不能靠我?”黛莉的語氣很平靜:“我才是王族嫡系的公主,順位繼承人,盧克他雖然掌權,但是說到底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王族現在是勢力衰落,但總有振興的時候,你現在選了盧克,難道就沒有想過,萬一将來有一天,他落了敗,你會有什麽下場嗎?”

“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大話倒是敢說。”應婆婆看了她一眼:“連你老爸都鬥不過他,你才幾歲,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不着急,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

應婆婆哼了一聲:“明天開始,你就住在我這裏,開始正式治療眼睛,之前不讓你掉眼淚,小丫頭忍不住就得吃點兒苦頭。”

“你那個Alpha也該出發去拿我要的東西了,我可沒時間讓她再拖延下去。”

在應婆婆給黛莉處理眼睛上殘留藥物的時候,消失的柏霓換掉了那身長裙,再回來的時候,臉上也沒什麽表情,應婆婆正要說她幾句,但是見柏霓的臉色并不是很好,到嘴邊的話也收了回去。

應婆婆走了以後,氣氛就變得有些沉默,柏霓不說話,黛莉的話也都說完了,就這麽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柏霓才開口:“輪椅還用嗎?”

好吧,這确實是一個比較嚴肅的問題。

既然自己已經會走路了,那還要輪椅幹什麽。

“用。”黛莉動了動唇,不知道是跟自己賭氣還是在跟柏霓賭氣:“還在複健,只能勉強站起來走兩步而已,而且很疼。”

這說的都是實話,但是柏霓有點兒懷疑。

她現在已經有點兒草木皆驚的感覺,不管黛莉開口說什麽,她都有點兒不确定,甚至哪怕黛莉什麽都不說,柏霓也覺得不踏實,演變到現在,她其實有點兒不太敢面對黛莉。

“但是可以忍受。”黛莉大概也是察覺到了柏霓情緒上的變化,要自己站起來,腳才剛剛挨到地上,就被柏霓直接抱了起來。

“不能走,就不要逞能。”

“沒有逞能。”黛莉靠在柏霓的懷裏,沒有像以往一樣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反而說道:“我總要習慣你不在身邊的日子,總要靠自己一個人站起來,一個人走路,就算是疼,也得靠自己。”

“你這是什麽意思?”柏霓聽着她的話,沒忍住就譏諷道:“裝可憐?賣同情?讓我不忍心?”

“我沒有。”黛莉有點兒委屈:“我只是說實話。”

說實話是說實話,但是大概是因為面對柏霓的時候,有些潛意識的語氣和情感,實話從黛莉嘴裏說起來,也帶上了某些不太好言說的意思,直接戳柏霓的心窩子。

回到客房,柏霓依舊還是跟以前一樣照顧黛莉,但是兩個人之間明顯多了一些隔閡,黛莉沒辦法再跟之前一樣對柏霓用心機用手段,哄着柏霓對柏霓撒嬌示弱。

沒有這些以後的黛莉就顯得很笨拙,笨拙到甚至連話都不會說了。

“你什麽時候出發去星盟?”黛莉想了一下還是說道:“如果你實在不能接受,去了就不要回來了,應婆婆我有應對的手段,我的腿也好了,眼睛也會好起來,這段時間,就當是我任性胡鬧,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柏霓動作略頓,沒有說完,停下來轉身看着黛莉,小姑娘臉上的掙紮很明顯,甚至還有一些的茫然:“你什麽也沒有做錯,也不要有心理負擔,星盟那邊說不定有你發展的空間,游景不是很厲害嗎?你可以去找她,以後也還是自由自在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就當、這段時間是一場噩夢吧。”

說完以後,心裏面竟然輕松了很多:“謝謝你陪我這麽久,我、很滿足了。”

滿足嗎?她并不滿足,可是不滿足又能怎麽樣?她不願意再強留柏霓在身邊了,一場以欺騙為開端的感情,是不能長久的。

以前的時候黛莉不理解,也不明白,她就只想着,可以跟柏霓在一起,只要能把柏霓留在身邊,剩下的那些全都無所謂,可事實不是的,她做不到。

直到現在,黛莉才真的明白了一件事,她喜歡柏霓的時候,就想把柏霓束縛在身邊,就像她喜歡一朵玫瑰花,可以把玫瑰花放在卧室裏,時間長了玫瑰花會枯萎,但那又怎樣,她只要玫瑰盛開的時候,裝點了她的房間,就已經足夠。

當她愛上一朵玫瑰的時候,就再也舍不得,舍不得玫瑰離開陽光雨露,舍不得玫瑰被拘束在房間裏慢慢枯萎,玫瑰該長在花田裏,該被精心的呵護。

她愛着柏霓的時候,就舍不得柏霓難過,就不願意以一己之私來留着柏霓。

“你是想讓我走,離開這裏,以後都不要回來。”柏霓重複問了一遍:“也不管跟那老婆子之間的交易,去投奔游景,對吧?”

“交易失敗的話,你憑什麽會覺得那老婆子還會管你?就算我要走,也得把你的眼睛治好才會走!”

“我已經說過了,眼睛不是你的責任,也跟你沒有關系,我不需要你的內疚跟同情,我自己的眼睛我自己會負責。”黛莉一聽她這話,臉色也變得不太好起來。

“行了。”柏霓已經沒了耐性:“我答應的事情我會做到。”

停頓一下,又勉為其難地說道:“至于其他的,等我回來以後再說。”

柏霓沒有經歷過這種複雜的情況,尤其是這種複雜的感情問題,她以為她對黛莉的感情就已經足夠複雜了,但是現在看起來,遠遠沒有黛莉對她的感情複雜。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但是現在柏霓也不知道該怎麽去解決這件事,問題在于,她現在也沒有梳理清楚自己的想法。

她以為她很了解的黛莉,其實不是她了解的黛莉,那她對黛莉的喜歡和愛意呢?如果她喜歡的,愛的都是知識她自己臆想出來的那個黛莉,那這份喜歡和愛還存在嗎?

還是她以為的那一份喜歡跟愛意嗎?

這是柏霓想不明白的,她覺得自己愛上了一個虛僞的假面,當黛莉撕掉假面以後,她對真實的黛莉又不夠了解,甚至這個人除了那張臉是她熟悉的之外,剩下的那些都是柏霓陌生的。

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怎麽去跟黛莉談論感情問題?

實在是有些荒謬,她需要時間,也需要空間來好好梳理一下跟黛莉的這些問題。

暫時的分開可以給兩個人一個喘·息的機會,不僅僅是給柏霓,同樣也是給黛莉一個緩沖的時間。

“我、還有機會嗎?”

沉默良久,黛莉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她不願意放棄柏霓,從一開始也不願意放棄柏霓,現在跟柏霓說這些,就是為了能撥亂反正可以有一個全新開始的機會,但是這個機會是在柏霓這裏的,說完以後她是輕松了很多。

輕松過後也意味着更多更大的難題,柏霓會不會原諒她,會不會再給她一個新的機會,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數。

“吵個架就要分手的意思嗎?”柏霓看着黛莉,嘆了一口氣:“我需要時間,感情的錯也不是一個人就能犯下的,我只是一時半會兒還有點兒不太好消化,需要一個緩沖的時間。”

“AO之間的契約已經完成,我是不會随意跟你分手的,那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雖然我現在很生氣,也不知道該怎麽對待你,但是你是我未婚妻的這個身份沒有發生改變。”柏霓摸出了那枚沒有送出去的戒指,挂在了黛莉的脖子上:“希望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也可以好好想想我們之間的事情,我也想想,你也想想,然後給彼此一個最合适的交代。”

“可以嗎?”

“你的意思是……”黛莉摸着脖子上的戒指,這個走向跟她以為的完全不一樣,她以為柏霓會很生氣,不會再理她,然後黛莉可能要花費很多的功夫再來追求柏霓一樣,或許會成功,或許會失敗,但是絕對不會是現在的情況。

柏霓好像、并沒有生她的氣,還把戒指又給了她。

“我沒有什麽意思,就是希望我們都可以冷靜一點,不要沖動行事。”柏霓看着黛莉,到底還是不忍心,蹲在她面前:“你為什麽要在我求婚的時候告訴我這些?”

其實原因不用黛莉說,柏霓也明白,只是明白歸明白,她還是希望黛莉能當着她的面親口告訴她。

以前一直覺得小姑娘是因為文靜內斂才把話都放在心裏面,有什麽情緒也不往外說,現在看來并不是的,黛莉她只是習慣性的隐藏,她藏起了太多,既然已經撕開了這一層的假面,就要撕得幹淨徹底!

“按照你的說法,你完全可以等跟我結婚以後再說這些,甚至可以不用說,那為什麽還要在求婚的時候告訴我真相?對你來說,離成功就只差了最後一步,你不說我不會發現,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計劃繼續往下走,為什麽還一定要告訴我?”

“我要聽實話。”柏霓強調:“不止這一次,以後我也要聽實話。”

“因為不想,我看着你的眼睛,你眼裏都是真摯,而我卻在騙你,我沒辦法原諒自己。”黛莉苦笑了一下:“我想可以幹幹淨淨地站在你面前,接受你的求婚,我想沒有雜質地跟你在一起,沒有欺瞞,沒有心機,沒有小手段,我在你面前就是我自己,不管我是什麽樣子,你都會願意跟我求婚。”

“而不是靠欺騙得來一段感情。”

“我太貪心了。”黛莉摸着柏霓的臉:“一開始我只想你可以在我身邊,不愛我也沒關系,後來我想你能愛我,等你愛我的時候,我又想你可以愛真正的我。”

“就是可惜,真正的我一點兒也不可愛,還是一個壞女人,大概很難讓你喜歡上。”

“你對壞女人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柏霓實在聽不下去黛莉一口一個壞女人來形容自己,小姑娘大概是真的沒有見過什麽世面,覺得用點兒小心機就算是壞女人了,她的心機說白了也就是為了争取一份愛意而已,如果當事人不是柏霓自己的話,她可能就懶得評價這種事情。

過于普遍,沒什麽意思。

只是因為她是當事人之一,那個用心機用計謀的人是黛莉,她是套中的魚,所以柏霓這會兒才這麽不冷靜。

不冷靜歸不冷靜,關于什麽是壞女人柏霓覺得還是有必要跟黛莉科普一下的。

“殺過人嗎?搶過劫嗎?違法亂紀的事情做過嗎?勾·引過別人的Alpha嗎?”

“勾·引過你。”黛莉倒是很無辜:“算嗎?”

這種語氣真的是很欠扁了,氣得柏霓都沒法兒跟她正常溝通。

“柏霓謝謝你願意再給我機會。”黛莉握着挂在脖子上的戒指,語氣很輕,但是很鄭重:“我保證。”

說實話柏霓的反應跟黛莉以為的太不一樣了,她以為柏霓會很生氣,會大怒,甚至會直接不理她,但是柏霓都沒有,不僅沒有,她還很冷靜的分析了問題,甚至晚上睡覺之前還幫黛莉洗了澡。

雖然氣氛不如以往那般旖·旎,但是對黛莉來說,也是足夠溫情的,她已經很滿意了。

就是晚上睡在床上的時候,中間隔了一條銀河。

也不是柏霓故意要隔出來一條銀河的,主動拉開距離的人其實是黛莉,柏霓只是沒有動而已,睡到半夜的時候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平時她都是抱着黛莉睡,懷裏是滿的,忽然懷裏空了,柏霓很不習慣。

一翻身就看見黛莉縮在一邊,看起來也是可可憐憐,剛想把人摟過來,手伸到一般就又生生收了回去,有些煩躁地拉過被子把自己蓋起來。

床另一邊的黛莉也一直沒有睡着,感覺到柏霓的動作,然後又悄悄往旁邊挪開一下,一晚上兩個人誰也沒有睡着,就這麽互相折磨直到天亮,柏霓随便收拾了幾件衣服趁着黛莉還沒有醒來,上了飛艦就走了。

不是她有意要不告而別。

有些情緒是不能經過發酵的,她嘴上說得好聽,但是心裏面真的就不介意黛莉的欺騙嗎?

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床上,感受着身邊人的呼吸,柏霓回想了很多她跟黛莉在一起的情節,然後開始覺得睡在同一張床上的人,竟然連呼吸都是陌生的,那種感覺,對柏霓來說,真的很不好受。

她不想承認,但是這件事确實是給她造成了一定的打擊,并且讓柏霓很有挫敗的感覺。

她愛上了一個人,才最後發現自己愛的這個人,只是一個假象而已,甚至如果不是那個人自己親自揭開那層假面,她連一絲一毫都沒有察覺到。

柏霓在感情上其實是有點兒愚笨的,否則也不會錯誤的在游景什麽浪費了那麽多年的時間,最後才發現只是少年時期的崇拜而已,根本就沒有半絲的旖·旎。

到了黛莉這裏,難度猛然上了不只是一個臺階那麽簡單,她對黛莉是有旖念的,那是最赤·裸裸的欲念,柏霓清楚得很,她現在感到迷惘的是,她到底愛上的是黛莉的顏,是A對O本能的欲念和吸引力,還是愛上黛莉這個人。

完全沒有答案。

就像她自己對黛莉說得那樣,如果不是因為黛莉長得好看,能勾起柏霓對她的欲念,那就算是發生了那些事情,柏霓也不會陷入到這段感情當中來,她放任自己陷入這段感情的開始就是因為黛莉實在是可口美味。

可如果說只是單純的肉·體吸引,又不太合适,如果只是那樣,她不會對黛莉牽腸挂肚,時時刻刻惦記着,怕她吃不好,怕她睡不好,怕她受委屈,怕她擔驚受怕等等,那是魂牽夢萦的感覺,讓她篤定她對黛莉是愛的。

可愛她這個人嗎?

她連這個人到底是什麽樣子都不了解,就敢說愛她這個人?那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

柏霓沒有處理過這麽複雜的感情問題,她可以安慰黛莉,但是安慰不了自己,也勸解不了自己。

眼下所處的環境,對柏霓來說,就是一張嚴絲合縫的大網,已經把她罩在網裏面,她甚至開始懷疑,黛莉的招供坦白也是提前預謀過的,名義上是給她一個選擇的權利,可實際上卻把她捆綁得更緊。

飛艦離開塔希爾的管轄範圍之後,柏霓跟莫離打了招呼,黛莉一個人在應婆婆那裏她還是不放心的,莫離雖然不靠譜,但總歸是黛莉的親哥哥,也一心為黛莉着想,有莫離在她也能放心一點兒。

“這就走了?這麽匆忙?”

莫離接到柏霓傳訊的時候還挺驚訝。

昨天才讓他準備衣服一看就是要搞大動作,這麽一大早就出門,怎麽琢磨都覺得其中是要貓膩的,而且柏霓的語氣聽起來也有一點兒的沉悶,不太像是開心。

小兩口是吵架了?

莫離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個潛在的危險因素,星盟司艦長游景,柏霓這次要去星盟,不可避免一定會跟游景有牽扯,估計是黛莉心裏面不舒服,鬧了小矛盾。

莫離覺得自己作為大舅哥,還是應該對柏霓進行一些理所當然的警告:“柏霓呀,雖然你跟黛莉的婚事還有沒辦,但AO已經結契那就是事實婚姻,這個道理你該懂,別讓黛莉為你傷心。”

柏霓懶得跟他說那麽多,把該交代的交代完,直接就挂了。

以前看莫離不順眼是因為黛莉,現在看莫離不順眼還是因為黛莉,只不過現在的這個不順眼就變成了連坐。

這兄妹兩個人表面上看似不合,實際上卻聯合起來欺騙自己,人家那才是真的一家人,親密無間沒有秘密,自己這個外人,活該蠢又被騙!

莫名其妙被挂的莫離有點兒摸不着頭腦。

柏霓以前可能也看他不順眼,莫離清楚原因,也不在意,但是不順眼歸不順眼,該有的禮貌還是有的,現在可好,一點兒禮貌都沒有了,他最近也沒犯什麽事情,甚至還因為舉報黛莉有功,在柏霓這裏的印象分稍微回來了一點兒。

怎麽一夕之間又被打回原形的?原形都還不如?

這問題呀,應該還是出在黛莉身上。

莫離也沒含糊,直接揪上裘醫生拎上兩個侍女一塊兒去找了黛莉。

正好趁着這段時間,把雙·腿的康複訓練一起做了,等柏霓回來的時候,又是完好無損的一個黛莉,到時候某人要作起妖來也方便,不用他老跟着提心吊膽的。

結果到了應婆婆的居所找到黛莉的時候,就發現黛莉的興致并不是很高的樣子。

“坐這兒一上午了,早飯沒吃,午飯就嘗了兩口,難伺候死了!”應婆婆怨氣很大:“可真是個公主,還得找幾個人伺候她。”

“怎麽了這是?她這才剛走,你就茶飯不思的?那要在過兩天還了得?”

“她走之前沒有跟我道別。”黛莉眼前覆着白紗:“大概是不想見我,或者不知道該跟我說什麽了吧。”

“什麽意思?昨天你們倆沒有、我以為她會給你一個驚喜。”

不然要那些衣服做什麽?莫離可是費了點兒功夫才給柏霓找了那麽一套情侶服的,保管兩個人都滿意的那種,這要是沒成事,衣服都會覺得委屈。

“她昨天向我求婚了。”

“那不是挺好的?”

說是那麽說,如果真的是挺好的,估計也不會有今天柏霓的不告而別,黛莉的茶飯不思,只是一個求婚而已,還能求出一點兒什麽意外出來嗎?

“還是說、你們吵架了?求婚那種氣氛,還有什麽事情可以吵架的?”

都到求婚這一步了,以莫離來看,點頭答應滾床單的事兒,最多也就是在床上吵一吵,但是床上吵架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叫吵架,再滾一滾就好了,要是還沒好,只能說明滾得不好,重新滾。

就以黛莉對柏霓的滿意程度來看,根本就不用滾幾次,萬事都能解決。

“我跟她坦白了。”

“坦白?”莫離本來還沒反應過來是坦白什麽,意識到以後才一臉驚訝地看着黛莉:“你自己主動坦白的?”

“不然呢?”黛莉趴在桌子上:“跟她說我為了欺騙她的感情,做了很多卑鄙無恥的事情,就是為了能把她留在身邊,為了欺騙她的感情,明明腿已經快要治好了,但是什麽都不跟她,還一直騙她,反正都說了一遍。”

“然後呢?”

“然後她就把我送回來了,說要冷靜冷靜,讓我們兩個都不要沖動,再然後她今天早上就自己跑了。”黛莉扭臉沖着莫離的方向:“哥,你說我還有機會嗎?還有,她明明都已經說了要冷靜,不要沖動,要理智的分析問題,她跑什麽?”

這是黛莉第一次真心實意開口管莫離叫哥。

這一聲哥真是叫到莫離心坎兒去了。

其實他跟黛莉中間還是有一些隔閡的,莫離背負着母親對黛莉的虧欠,想為她做些什麽,但是黛莉面對他的時候總是一身的刺,很少能好好說話,為數不多的虛假和諧也都是在柏霓的眼前。

連柏霓都能透過虛假的和諧看到他跟黛莉之間并不和諧的氣氛,就能知道,他們兄妹之間也不過如此而已。

其實莫離一驚放棄要修複他跟黛莉之前的兄妹情了,因為多半是徒勞無功,黛莉很倔強,她認準的事情甚少會有改變,這種不鹹不淡的感覺就已經足夠,起碼不是互相針對,莫離覺得這樣就挺好的,完全不敢有其他的奢望。

但是現在,黛莉就真心實意喊了他一聲哥。

深陷情感迷惘的少女,在面對自己無法處理的事情的時候,對自己親近的人,發出的求救聲。

莫離抓住了這聲求救,如果他不救黛莉,那真的沒人可以救黛莉了。

“你做得是對的。”莫離先是肯定了黛莉的做法,然後說道:“兩個人在一起,基礎是最重要的,你跟柏霓的基礎不牢靠,你騙她在先,早晚會被她發現,到那時候,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我知道,兩個人要互相信任,她很信任我,我卻騙她,是不應該的。”

“是的。你主動跟她說了實話,主動坦白,然後真誠地求得她的原諒,以後再重新開始就好了。”莫離寬慰她:“你看,昨天你跟坦白,她又沒有生氣,又沒有罵你,連點兒脾氣都沒有發,還跟你說要冷靜理智分析問題,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當時的人換成是你,被人欺騙感情騙成這個樣子,你還能這麽冷靜嗎?”

“那冷靜也有可能是因為她不在乎呢?”黛莉的語氣帶着一點點的失落:“如果她不在乎,應該也就不會生氣。”

“如果不在乎,她為什麽今天還不告而別?都已經不在乎了,那還有什麽好值得在意的嗎?”莫離又說道:“如果不在意,為什麽人都走了還放心不下,百般叮囑我就差給我列個任務說說明書了。”

“她放心不下你,始終牽挂着,這事兒對她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莫離嘆了一口氣:“你想想看,誰家愛人忽然之間告訴你她還藏着那麽多的秘密,你什麽都不知道還以為她是個傻白甜,處處護着結果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你難受不難受?”

“我才不是傻白甜。”黛莉不贊同莫離的比喻:“而且,我當然需要柏霓護着我,她不護着我,萬一我被人欺負了怎麽辦?”

“你?你還被人欺負?你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莫離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你只坦白你欺騙她感情的事情,難道就沒說你的打算?”

“什麽打算?”黛莉不太明白。

“你說什麽打算?”莫離恨鐵不成鋼:“你千辛萬苦把我叫回來是幹什麽的?你就沒跟柏霓說,我只是你的打工仔,王位繼承的事情你也沒跟她說?”

“我、”黛莉有點兒慌張:“我沒想起來,但是這個不重要吧?我就只是欺騙她的感情而已,這些事情跟她又沒有關系,說不說應該沒什麽關系、”

“你覺得呢?”莫離真是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好:“既然都已經要坦白,你何必說一半留一半?”

“你是不知道柏霓的想法嗎?你在她心裏面維系了那麽長時間的小白花形象,這麽重要的事情你不坦白?”莫離一副完全不知道該那她怎麽辦的語氣:“柏霓是與世無争的性格,主觀上她是不願意摻和塔希爾的這些事情的,難道這你也不知道?”

“她願意留在這裏陪你,只是因為你披着小白花的假面,沒有參與到這些紛争中來,如果她知道了這些,既然要坦白為什麽不一次性說清楚?”莫離深深嘆氣:“錯過這麽好的機會,下次你還怎麽跟她說?”

“那為什麽不能等她回來的時候,然後我再跟她說呢?”

“那你覺得她會不會覺得你都得循序善誘她?”莫離無情地拆穿了一個事實:“大司馬近來動作頻頻,既然這次他能用你的眼睛威脅柏霓一次,你怎麽就能保證沒有第二次?到那時候你再說,還來得及嗎?”

莫離一字一句跟黛莉分析着現在的局勢,黛莉越聽心裏面越是發慌,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她跟柏霓之前還有一個無法逾越的鴻溝,柏霓無欲無求自由自在的,但是她并不是,她想要的太多了。

似乎是已經走到了天平的兩端,一端擺着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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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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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