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38、跳火坑
? 他剛說完,惠恬恬便撿起一個抱枕沖他砸過去。
謝雲卓不躲不避,坦然自若,反襯得惠恬恬亂發脾氣一般。
惠恬恬氣得跳腳:“話不能亂說,你想過後果沒有?”
謝雲卓接過抱枕,随手擱在一邊,視線在她臉上流連片刻,慢慢的站直。
“你怕什麽?”他走近她,清致眉目,溫雅含笑的眼神。他伸手托住她的臉,拇指輕輕壓着她粉色晶瑩的唇。他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徑自說道:“我不是蘭姐,也不是你的舅舅,于我而言,婚姻未必要成為資産。而你……”
他無視她怒瞪的雙眸,低頭含住她的唇瓣,甫一觸及她細膩溫軟的舌尖,便柔聲道:“恬恬,你也不會是我的負累。”
說完,他按住她的後腦,專注地親吻。
他親吻她的時候沒有閉眼,而是認真地看着她。
惠恬恬前一刻被他的話驚住,尚未反應過來,此刻被他攬在懷裏擁吻,更有一種透不過氣的感覺。
她呼吸急促,腦子缺氧無法思考,而他的眼神卻如深邃的漩渦,似乎就要将她吞沒。
她剛掙紮了一下,謝雲卓便松開了她。
他揉了揉她的發,不動聲色道:“安心了?睡吧,已經很晚了。”
惠恬恬聽到這話就是一愣,她幾乎條件反射想起了今晚的睡覺問題。
被窩如領土。
領土之争,寸步不讓!
可是目前為止她還沒有想出捍衛領土的有效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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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瞬間僵在那裏。
謝雲卓低嘆一聲,牽過她的手,便要将她領上樓。
誰知走了幾步,惠恬恬便停住腳再也不肯挪動。
謝雲卓晚上應酬到深夜,此刻确實已經很疲累。不過看見惠恬恬燈下悶悶的眼神,他好脾氣地問:“又怎麽了?”
惠恬恬将手從他手中抽出,後退一步,垂眼。
“你不是問我怕什麽?”她抿了抿唇,輕聲道,“我怕在你身邊還會遇到那樣的事。”
惠恬恬擡眼,眼眶紅紅的,已有淚意:“我怕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突然被人擄劫,害怕被人用槍指着,害怕無人求助陷入絕望……”
淚如珍珠,搖搖欲墜。
“小表舅,我怕死……”
眼一阖,淚珠便滾落下來。
謝雲卓看着她軟弱的神情和微微顫抖的身體,沉默。
他漸漸收住笑,唇角壓下,臉色顯得有些生硬。
然後,他緩緩開口,淡淡的口吻:“不會有下次。”篤定的語氣。
惠恬恬微微擡眼,沾濕卷翹的睫毛顫了顫,又飛快地垂落下去,像受驚不安的蝶。
她搖頭,語聲微顫:“對不起……我還是怕……”
謝雲卓凝視她許久,突然笑了,如雪夜流光一般清冷:“恬恬,這不是理由。”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感受她手中的柔軟:“還記得六年前麽?初夏的夜晚,河灘,翻倒的車。”
惠恬恬神色一怔。
六年前…… 夜晚,河灘,翻倒的車……
這些線索逐漸拼接成記憶中一個完整的畫面。
那一夜,是中考前夜。
因為感覺還有許多沒有記住的考點,惠恬恬執意在學校自習到很晚。
回家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那時候她還沒有手機,又怕謝宜蘭擔憂,所以特意抄了一條近路回家。
她所在的中學位置較偏,離家比較遠。
中途路過一片河灘,那裏一到晚上幾乎就沒有人。
也正是趕巧了,她突然覺得肚子疼。她有些撐不住,便就近在河灘邊上的公廁解決。
公廁裏的燈壞了,她打着手電筒小心翼翼地蹲着。
原以為是吃壞了肚子,原來是來了例假。
她因為要換衛生棉,便把手電筒關了,趁着夜色迅速換好,蹑手蹑腳的出門去。
就在這時候,馬路的另一頭疾駛來一臺車。
不,并不是一臺,而是兩臺。
另一臺就在第一臺的側後方。
車前大燈明晃晃的,所以惠恬恬看得非常清楚,後面一臺車逼靠着第一臺車緊追不放,還不停的往第一臺車身上撞,看架勢似乎要将第一臺車逼得開進河灘裏去。
惠恬恬看得有些傻眼,她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刺激的畫面,仿佛好萊塢電影在眼前上演。
可這并不算什麽,緊接着,惠恬恬似乎聽到一陣悶響,緊接着就是一連串巨大的聲響。
等她反應過來時,第一臺車已經狠狠地往河灘的方向側翻過去,一瞬間激起大片水花,而另一臺車已經自顧自呼嘯遠去。
惠恬恬這次真的傻眼了。
她不知道這算什麽,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遇到了什麽事。
她有些惶恐,在公廁門前朝翻倒在河灘被水淹沒了一半的車身張望了一下,便不再猶豫,飛快地跑了過去。
月光下,河水泛着粼粼的波光。一臺車側倒在水中,引擎已熄。
惠恬恬不顧身上剛來的大姨媽,一步一步淌進水裏。
盡管是六月,夜晚的河水對于此刻的惠恬恬來說依然是很涼的。
她卻不管不顧,一直到車身旁,河水已經淹到胸口的位置。
她努力穩住自己的身體,朝車窗裏望了望。
車窗也不知是什麽質地,車子都這樣了居然沒有碎裂,看樣子還是密不透風的。幸好車膜不深,就着月光,惠恬恬隐約看到一個年輕的男人倒在車中,半張臉蒙着一片血跡,看不清面目。
車裏沒有進水,但情況并不見得好。男人似乎傷得很重,惠恬恬怕拖下去男人會有危險。
可是她沒有手機,周圍又無一絲人影,單憑她一人,根本無法把他弄出來。
更何況這堅不可摧的窗玻璃!
惠恬恬有些焦急。
她知道耽誤不得,便很快跑回了岸上。
公廁邊的大樹後側靠着她的自行車,她立刻跳上車,返回來時的路。
她飛快地踏着車,十幾分鐘的路程硬是縮短了一半時間。
這時候學校裏的人幾乎已經走光了,學校附近的小店也只剩一家亮着燈,老大爺已經在收拾着打算關門。
惠恬恬丢下自行車便沖進店裏,從褲袋中掏出一個濕淋淋的硬幣丢在桌上,在老大爺驚訝的目光中拿起桌上的公用電話撥打110。
“警察叔叔,有人要死了,快去救他!”惠恬恬控制住顫抖的聲音,額角的汗水滴下來,她也顧不上擦,又飛快地報出事發地點。
挂斷電話,惠恬恬又在老大爺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快速的騎車往回趕。
她到達河灘的時候周圍還是靜悄悄的。
惠恬恬又脫下鞋摸進了河水中,透過車窗看着裏面血糊的人影。
她很焦急,用力拍打着車窗,試圖将男人喚醒,可是男人仿佛失去知覺一般,一動不動。
她不甘心地又拍了拍,甚至回岸上撿了一根粗壯的樹枝回來,對着車窗猛砸。
她仿佛有用不完的勁似的,不停地砸着車窗。
可畢竟是個小女孩,力氣本就不大,在水中的浮力下穩住身體已經不易,哪裏又有多餘的力氣用來砸窗。
窗子沒有砸開,甚至一絲裂縫也沒有,惠恬恬氣喘籲籲地停下,抹一把汗又朝車窗裏看了看。
這一看下去,惠恬恬心下猛地一跳。
車裏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醒了,他的眼吃力地睜着,似乎看着自己,又似乎什麽都沒有看。
那眼神,有些模糊。
惠恬恬吓了一跳,轉而又變得欣喜。
她将樹枝扔了,拼命拍打車窗,大聲道:“你還能動嗎!有沒有辦法把車門打開!就是打開車窗也行啊!”
可是那男人似乎什麽都沒聽到,居然眼一閉,又暈了過去。
惠恬恬目瞪口呆。
幸好這時候響起了熟悉的警笛聲。
惠恬恬連忙跑回岸上,對着警車直直招手:“這裏!在這裏!”
那一晚确實驚心動魄。
男人救出來了,被擡進救護車裏。惠恬恬因為第二天就要中考,對警察簡單的交代完事情經過便匆匆趕回家。
那一晚,惠恬恬發燒了。
第二天,惠恬恬在考場暈倒……
……
寂靜的深夜,客廳裏只剩下鐘擺的聲音。
惠恬恬怔怔地擡眼,望向謝雲卓,驚疑不定:“車裏受傷的人……是你?”
謝雲卓小心擡起手指,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珠,微笑地應了一聲:“是。而你,救了我。”
“你怎麽知道是我?你當時已經神志不清。”
謝雲卓将她按坐在沙發上,自己坐在她身旁,為她倒了一杯水:“我看見你在敲車窗,但醒後不太記得你的模樣,後來從派出所要來了記錄。”
水有些涼,謝雲卓起身去廚房有倒了些熱水,遞給惠恬恬。
他的神色柔和,清致眉眼,眸光淺揚:“恬恬,多虧有你,否則我已不在人世。”
他的語氣分外誠懇,一時間讓惠恬恬有些觸動。
她不自在地回了句:“沒什麽,正好經過,我也是舉手之勞,應該的。”
她低頭喝了口水,潤了潤唇角。
謝雲卓輕輕将她摟在懷裏,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救我,是不争的事實。五年前,我遇過同樣的事,當時沒有人出手相救。可見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恬恬,你值得我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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