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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電話，陳非繼續在床上躺屍，什麽也沒想，什麽也不想想。陳非彎了嘴角，閉上眼，抱住被子把自己卷了起來。

男朋友……

這三個字，挺好聽的嘛。

陳非把臉埋在被子裏吃吃地笑。

發作了一會之後，陳非扒拉着腦袋不得不脫離地心引力從床上起來，他掀開被子，急急地穿上拖鞋往卧室外跑：“廁所廁所廁所……”

最後是尿急把陳非拉離了溫暖的床鋪。

陳非的速度很快，刷牙、洗臉、蒸包子、熱牛奶、換衣服、吃早飯，不到二十分鐘就搞定了，他看看時間，才九點，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之久。

幹點什麽好呢？

陳非打開電視，從一個臺換過另一個臺，換了一輪都沒看到有什麽好看的。随便停在了一個綜藝節目上，陳非看着上面的吵吵鬧鬧，不知道他們的笑點在哪裏。

窗外的陽光很好，雖然溫度很低，但投射進來的暖陽，依然讓陳非覺得暖烘烘的。陳非往陽臺看了看，起身走進卧室，打開櫃子，盯着看了會，然後默默地合上了櫃門。轉身把床上的被子卷起來，抱出房。

把被子抱到陽臺，甩在欄杆上，邊拍打着邊晾好。

本來想洗個衣服的，可櫃子裏除了一條牛仔褲、一件毛衣、兩件T、一條內褲之外就沒了，他從江一家搬出來，為了圖輕便，只帶了幾件衣服。而這些完全不用洗，店裏的制服是早早洗好了，正在頭頂随風招展。

陳非趴在被子上，狠狠吸了口氣，閉上眼，聞着初冬清晨陽光的味道。

趴了一會，陳非懶洋洋地走進屋裏，瞄了眼時間，才九點十分。陳非“啧”了一聲，這時間是不是開小差了，走得這麽慢。

拿着手機随便劃拉着，這個點，呂博瑜應該已經在琴行，要準備上課了吧。

要是什麽時候能再上呂博瑜的課就好了。陳非不自覺地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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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拉着劃拉着，陳非戳開了微信，點開了朋友圈。

陳非微信好友沒幾個，兩只手就能數得過來。

張磊發了張火車站的照片，密密麻麻的人看得有密集恐懼症的分分鐘就想去shi。張磊寫着：漫漫長路，我來了……

陳非沒經歷過春運，不過看這照片，确實吓人。陳非評論：加油！希望年後還能見到完整的你。

張磊秒回了個鄙視的表情。

陳非笑着往下拉。

章娜娜和同學爬山的各種逗逼圖，甚至還有一張她把一個男生公主抱起的照片。陳非被驚到，真是女漢子啊。然後她配字寫着：重于泰山，輕如鴻毛！

陳非也就只有女漢子三個字的評論能表達他此刻的心情了。

再往下，是兩張萌翻的雙胞胎照片。

是舒克和貝塔。

呂博寧po出的，他們像在玩摔跤又像是玩相撲，抱在一塊，一張龇牙咧嘴，一張笑得眼睛都沒了。

真是可愛。

陳非不禁跟着也笑咧了嘴。

第一次見他們的時候，就被他們的顏值震懾了，陳非想，他們長大後絕對會是少女雙煞。好像離第一次見他們的時候，他們長高了不少，第一次見他們時……

陳非愣了愣，他自然地想到了賀文，那時候他要幫賀文扮演他的“男朋友”，各種不自在、各種排斥，沒想到，現在自己卻真的有了男朋友……不得不說，世界太奇妙。

想到賀文，陳非不自覺想到那個case，自然就想到了江一。而想到江一，就想起了呂博瑜對他說的，回去和江一過年的事。

雖然陳非答應呂博瑜會問問江一，可是他犯怵，沒那個膽給江一電話，所以，拖了一天又一天。現在手機就在手裏，也沒什麽事要忙，也恰好想起這個事，是不是……該給江一打個電話？

怎麽問？

額……

江叔，這個年，我回去過可以嗎？

陳非立馬搖頭，這求得也太沒骨氣了。

江叔，這個年，我回去過。

靠，他算老幾呢，這麽拽，絕對被江一一個電話挂斷。

江叔，你看我回去過年，怎麽樣？

這種商量的語氣，應該可以吧。

手機在陳非手裏360度轉着圈，陳非沒讓它停下來的意思。打吧，也就兩句話的功夫，答不答應就一句話。答應了嘛，就回去，不答應嘛，一個人落得清靜自在。

陳非呼出一口氣，快速地點開通訊錄，找出江一的名字，可要往下點的時候，卻又頓住了。

過不過年只是個由頭，終極目的他是想拿回身份證，可一頓飯的功夫，能拿回來嗎？

陳非的心往下沉，因為他知道，這個可能性是，

零。

把手機扔一邊，陳非後靠仰頭，瞪着天花板。

既然完全沒有可能性，那還去徒什麽勞。

橫在沙發背上的手不禁慢慢握成拳。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懦弱了？

當初要離開江一時，他怎麽就沒想過不可能？

是不是現在過得不提心吊膽了，就陷在了這種一時的無礙中？

張磊、章娜娜、呂博寧朋友圈的照片在陳非眼前一一閃過，陳非不禁嗤笑，上次和呂博瑜提到，他沒出過本市，他還滿心期待，現在他才意識到，他連火車都坐不了，他連出去玩都沒地方住，因為……他沒有身份證。

陳非瞟了眼扔在一邊的手機，盯着它看了幾秒，然後夠手，把它勾了過來。

陳非深吸口氣……

就在這時，手機“啪”得亮了，伴着“月亮之上”，驚得陳非差點把手機甩了。

陳非無語地聽着高亢的“月亮之上”，看着來電顯示：李小天……他不是早就想換鈴聲的麽，怎麽每次拖拖拖都給忘了？

而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勇氣，就被這個電話沖得影兒都沒了。

無奈地嘆了口氣，陳非想着，那就……明天再說吧，反正明天也沒事。

陳非接起電話，還沒出聲，李小天哈氣連連的聲音就傳來了：“小非哥，我到你小區門口了，這麽老的小區竟然要登記，我沒帶身份證呢。”

陳非不禁“啧”了一聲，今天他真是中了身份證魔咒了。

“你等等，我馬上下去。”陳非說着站起身，往門口走去，“一分鐘。”

李小天舉着卡片機，咔嚓咔嚓拍着，老小區雖然老，但房子有很強的年代感。

“你還帶相機了。”陳非的聲音在他身側傳來。

李小天立馬轉身，對着陳非，就是咔咔兩張。

陳非拿手擋都來不及。

“你拍前能不能通知一聲，我好歹擺個姿勢。”

李小天重新舉起相機，說：“好，我通知你，要拍了。”

話音剛落，又是咔咔兩聲，陳非還愕然地看着李小天，完全沒反應過來。

李小天低頭看拍的照片，不禁笑出聲：“你看，你的表情多傻。”

陳非徑自往小區外走，說：“不看，猜都能猜到不好看。”

“不會，可帥了。”李小天把相機湊到陳非眼皮子底下。

陳非往下瞟了瞟。

不禁驚了下，還真不難看。

雖然表情挺愣的，但呆呆的有點萌。

陳非不禁抖了抖，自己說自己萌，也是醉了。

“還不錯吧。”李小天一張張翻着給陳非看，“就是像素低了點，現在都沒這相機了，但随便拍拍還是沒問題。”

“嗯，你拍得挺好看的。”

“那必須。”李小天舉着相機對着大馬路、對着天空，說，“我也是個學美術的人。”

“嗯？”

沒讓陳非的疑問問出口，李小天問：“我們怎麽去？”

陳非看着興致勃勃的李小天，便不對剛剛聽到的話糾結，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公交站，說：“公車。”

“好，走吧。”李小天握上陳非的手腕，往公交站拉。

陳非低頭看了看，沒出聲。

一路上，李小天不是拿着相機沿街拍，就是興奮地叨叨等會就能看到大熊貓了，就像從來沒出去玩兒過的孩子一樣。而坐在旁邊真正沒怎麽玩兒過的陳非，比李小天鎮定不少。

陳非想，如果他是和呂博瑜一塊出去玩，絕對會比現在興奮。

出不了市的話，就在市裏玩玩好了，市裏景點也不少。陳非一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腦子裏轉着呂博瑜的放假時間，看什麽時候可以湊出來出去玩兒。

直到耳邊傳來咔咔聲，陳非才無奈地轉頭看向李小天：“怎麽又拍我？拍不煩呢？”

“這麽帥的小哥哥，怎麽拍都不煩。”李小天笑着說。

陳非看向李小天的相機，問：“你怎麽像是第一天用這相機一樣，看到什麽都拍。”

李小天摸了摸相機，說：“雖然買了很久，确實不怎麽常用。”

陳非拿過相機左右看了看，這相機确實嶄新的很，紫色機身鮮豔锃亮。

“不常用買來幹嘛？都用手機拍嗎？”

“以前哪有智能手機啊。”李小天說，“7年前，這也算是高端機型了。”

陳非驚訝，這麽嶄新，竟然有七年了，如果不說，真看不出來，陳非以為頂多就兩三年前的機子。

“你保養的真好啊。”陳非贊嘆。

李小天笑了：“用得少嘛。”

聊着聊着，公車就到了。

等兩人站在動物園門口時，卻不禁都傻了眼。

大門緊閉，是什麽鬼？

兩人走到保安亭，一個人也沒有。

“怎麽回事？”李小天墊腳湊頭往鐵門裏看。

陳非四處看着，有沒有別的門：“不會是倒閉了吧。”

“動物園會倒閉？”

“不知道，我瞎猜的。”陳非沒發現其他的門，到在一旁的草叢裏發現一張白紙，他邊撿起來邊問，“你聽誰說動物園裏有熊貓的？”

“張磊哥。”

“他來玩過？”

“……他也是聽說。”

“.…..”陳非展開白紙，說：“動物園沒倒閉，閉園整修呢。”

“嗯？”李小天湊上去看，那張白紙是張告示，上面寫着動物園閉園整修的通知，要到年後4月才開園。

“可能本來貼在門上，被風吹到草地上去了。”陳非想重新把告示貼在鐵門上，但已經粘不住。沒辦法，他只能把紙夾在保安亭的窗縫裏。

李小天郁悶地看着鐵門：“那我們幹什麽去？”

一陣風來，吹得陳非一激靈。他不禁想到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櫃子。

“買衣服去吧。”

“啊？”

“哪裏有便宜的衣服賣，我去搞幾件，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