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過得很快,只有兩個人的生活荒淫無度,仿佛又回到了最開始,每天除了做/愛,就是鑽研劇本,鍛煉,睡覺。
安明知看過,這部電影動作戲多且難度較高,聽說原本預計是一個半月的時間,倪導把時間改到在兩個月,就是為了在拍攝中給演員留出來時間集中訓練。
每天十幾個小時的拍攝任務,有一部分還是在晚上,高強度的工作量,他要在拍攝之前“養精蓄銳”,才能勉強不拖後腿。
安明知拍過倪虹耀的戲,有過切身體會,就算沒有,倪虹耀在業界也是出了名的嚴格。去年他的一部電影中,有位女演員在水裏拍攝了六個多小時,累到虛脫才給過,後來這件事被知情人士曝光出來,遭到了許多粉絲的譴責。
即使是這樣,還是有無數人擠破頭想要拍他的電影。
這部戲對演員,尤其是對兩位主演的身體素質要求很高,封池是唱跳歌手出身,體格比他要好,尤其安明知受過重傷,如果不多鍛煉,很難跟上拍攝進度。
鄭峪章暫時沒有要把鄭予陽和鄭桢桢接回來的意思,倒是安明知,好幾天沒有見他們,心裏想得厲害,特別是鄭予陽,安明知不僅想他,還有點擔心。
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半夜有沒有哭,有沒有聽話,又有沒有鬧着要找他……這種情緒在他快要走時終于積攢到了極點,他連晚飯都沒有吃好。
晚些時候安明知終于忍不住,趁着鄭峪章在書房視頻會議,給鄭桢桢打了個電話。
“明知哥哥?”小姑娘很驚訝。
“嗯,是我。”安明知很少主動給人打電話,電話撥通了又不知道說什麽了,“在奶奶家住得還好嗎?”
鄭桢桢聰明得很,一聽就知道安明知這是想她跟弟弟了,立刻沒了笑,委屈起來:“好是好,就是有點想你,弟弟也總是要找你,經常晚上哭。”
她這麽一說,安明知頓時心疼起來。
還沒心疼幾秒鐘,又聽鄭桢桢說:“爺爺奶奶每天給我做好多好吃的,我都吃胖好幾斤了!新衣服都要穿不下了!”
“弟弟呢?”
“好像在客廳玩,我去抱他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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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知既想鄭予陽,又怕挂電話的時候舍不得,幹脆不見:“不用了桢桢,我……”
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鄭桢桢理解,問他:“今天《覆巢》劇組發了微博,說已經定好了人選,就要開機了,明知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啊?”
“嗯。”
“什麽時候呀?”
“明天下午。”
“這麽快啊,我跟弟弟都還沒回去……”
鄭桢桢陷入了傷感,每回安明知一走,家裏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她爸好像做什麽都不順心,心情持續低氣壓。
安明知看時間不早了,叮囑她早點休息:“早點睡,等你有時間可以來劇組探班。”
鄭桢桢一聽眼睛就亮了:“真的?”
“嗯。”安明知說,“不過要等到周末,不能耽誤課業。”
“沒問題!”
她過于激動,探班哎,以前安明知都不讓她去探班,怕自己沒有時間照顧她。但鄭桢桢自認為她已經長大并且非常獨立,不需要人照顧也可以。
況且劇組有她另一位偶像,封池。一想到這個,她激動得連覺都要睡不着了。
打完了電話,安明知還有一些行李要收拾,他正在疊衣服,鄭峪章悄然走進來,從背後抱住了他,用沒修理胡茬的下巴放在他的肩頭淺淺地蹭。
安明知以為他想要做,可鄭峪章卻再沒有其他的動作,就一直這麽抱着他,時不時側頭親親他的耳朵。這樣的溫馨時刻實在不多見,畢竟大多數時候這麽蹭着蹭着就起火了。
“桢桢快要開學了,您多關注下她。”
鄭峪章貼在他耳邊,并不在意:“嗯。”
“陽陽膽子小,愛哭,您別總兇他,耐心一點,您是做父親的人……”
鄭峪章挑了下眉。
“還有阿姨,後天就回來了,她腿腳不好,外面許多地方雪還沒化,提醒她出門的時候小心一點。”
鄭峪章沒說話。
安明知被他抱着,行動困難,行李也沒辦法收拾了。鄭峪章就這麽抱了他一會兒,見他不再說話,問:“那我呢?”
“嗯?”
“就沒什麽要叮囑我的嗎?”
安明知認真想了想,好像沒什麽特別的話要跟他說。
鄭峪章失望,氣得咬他肩頭的肉,調笑着說:“白疼你了!”
安明知苦笑了一聲。心說,那您也真疼疼我啊,施舍給我一點點愛,沒準我就不舍得走了。
但他們的關系在這裏,鄭峪章不可能會真的愛他的。一開始他就是這場關系裏的輸家。
他心裏很清楚。
第二天上午安明知吃完飯去喂小鳥,這幾天它已經被養胖了,前兩天安明知順便買了鳥籠回來,它受傷的翅膀已經恢複好了,現在可以撲騰着在籠子裏飛。
而它恢複好了,就該放飛出去了。安明知下午就要走,不再能照顧它。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這個肥嘟嘟的有着一層淡黃色羽毛的小鳥是什麽種類,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它的喜愛,僅僅幾天,安明知就養出了感情,現在要放飛它,很舍不得。
一只養了幾天的小鳥都會養出來感情,何況是人呢。不知道他跟着鄭峪章這麽多年,到他離開的那一天,鄭峪章是否會有那麽一點不舍得。
就算是養了一只寵物,也該有的吧。
安明知走到窗邊打開籠子,淡黃色的小東西撲騰着飛出去,留戀地在窗邊前盤旋了幾秒,向遠處飛去,漸漸消失在了霧蒙蒙的天空中。
安明知手裏拿着空空的鳥籠子,一時心裏空蕩。
“放走了?”鄭峪章走過來問。
“嗯。”
“要是喜歡,也不是不能養着。”
安明知看了眼鄭峪章,搖頭:“不了。”
有時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只小肥鳥,鄭峪章是他的籠子,禁锢着他,卻也收留了他。現在他還舍得飛走,等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甘願留在這裏,沒有飛走的力氣。
盡管他知道,自己只是被養在籠子裏,屬于鄭峪章私人的,一只可有可無的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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