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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倆高高興興地說着體己話,大伯母王氏拿了新鮮上市的水梨過來,說是給郁棠嘗嘗的,妯娌間不免說起郁棠的婚事,知道佟掌櫃要給郁棠保媒,王氏喜道:“定了日子,你記得叫上我,我也去看看。”
陳氏笑道:“還不知道能不能成?只是去探探口風。”
王氏不以為然地笑道:“就憑我們家阿棠,只有她挑別人的,哪有別人挑她的。”
陳氏顯然對這門婚事有所期盼,連聲笑着說“借你吉言”。
或者真的是有緣分,佟掌櫃那邊很快就回了信,說衛家的次子、三子都和郁棠年紀相當,随郁家挑。
王氏聽了笑得合不攏嘴,對郁博道:“我看這衛家都是實在人,說不定真是一門好親事呢!”
郁棠是家中的掌上明珠,何況關系到她的終身大事,郁博雖然沒有親自去問,但也很關心,聞言仔細地叮囑王氏:“你年紀比弟妹大,行事又是最穩當妥帖的,阿棠的這件事,你要好好地看看,什麽都是次要的,這秉性第一要緊。家和萬事興。要是脾氣不好,再有本事、長得再體面、為人再老實,也過得不舒服。”
“知道了,知道了!”王氏說起這件事,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坐在鏡臺前梳頭的時候和郁博道,“遠兒的婚事,你是不是也拿個主意。”
王氏之前想和娘家兄弟結親的,誰知道那孩子長到八歲的時候夭折了,王氏吓了一大跳,去廟裏給郁遠算命,都說郁遠不宜早結親,他的婚事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郁家子嗣單薄,向來把孩子看得重。郁博也不敢随便拿主意,道:“我和惠禮商量了再說。”又問王氏,“是兩個孩子都相看,還是定下了相看誰?”
王氏笑道:“弟妹的意思,次子比阿棠大兩歲,年紀大一些,懂事一些,就相看他們家次子。”
郁博點頭,不再議論此事。
郁棠這邊事到臨頭了,心裏卻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自己的婚事,就這樣定下來了嗎?
不知道那個叫衛小山的人長什麽樣子?是什麽性格?怎麽看待這門親事?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自己告訴自己,衛家誠意十足,衛家的長子聽說還考上了童生,能結這樣一門親事,也算是門當戶對了,她應該很滿意才是。但想的是一回事,心卻不受她的控制,始終蔫蔫的,提不起興致來。
到了相看的日子,陳氏請了馬秀娘來陪郁棠。
因相看的地方定在了昭明寺,郁家除了要雇車馬,準備幹糧,還要在昭明寺定齋席,請中間牽線的人……陳氏忙前忙後的,郁棠又有心遮掩,陳氏沒有發現郁棠的異樣,馬秀娘卻發現了。
她找借口把在屋裏服侍的雙桃打發出去,拉着郁棠的手說着悄悄話:“你這是怎麽了?不滿意?還是有其他的……念想?馬上要相看了,若是沒有什麽明顯的不好,這件事十之八、九就定下來了。你要是有什麽覺得不好的,趁着現在木沒成舟,早點說出來。一旦這親事定下來了,你就是有一千個、一萬個想法,可都得一輩子給我壓在心裏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會害人害己的。”
馬秀娘始終不相信郁棠面對李竣這樣不論是模樣還是誠意都讓人挑不出毛病的人一點都不心動。
郁棠朝着馬秀娘笑了笑,只是她不知道,她的笑容有多勉強。
“我知道。”她低低地道,“我姆媽和阿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只是覺得,就這樣嫁了……”
她有點害怕。
想當初,李端和顧曦,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就是她,在沒有發現李端那些下流心思之前,不也覺得他們夫妻喝酒行令、畫眉添香,是一對比翼鳥嗎?
馬秀娘不相信,但怕自己說多了引起郁棠的反感,以後有什麽話都不跟她說了,像之前胡鬧似地跑去昭明寺會李竣,惹出更多的事端來就麻煩了。還不如她看着點,別讓郁棠出什麽事。
“大家都一樣啊!”她索性順着郁棠的話安撫郁棠,“你看我,和章公子也算得上是從小就認識了,可真的說了親,定下了婚事,我心裏還不是一直在打鼓。生怕這裏做得不好,那裏做得不好。等過些日子,自然就好了。”
郁棠笑着謝了馬秀娘,好像被她的話安慰到了,實則心裏卻更是不安了。
她的害怕,和馬秀娘所說的害怕還不一樣。
她不怕環境改變了,也不怕自己嫁人之後會過得不好,她怕的是,她不想嫁給這個人……
念頭閃過,郁棠愣住了。
她,她原來是不想嫁給這個人嗎?
可這個人有什麽不好的?
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戶對的,就能結親了。
衛家還把腰彎到了地上,兩個兒子任他們家選,她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她想找什麽樣的人?
郁棠被自己吓了一大跳。想和馬秀娘說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陳氏已經在外面催她們:“你們收拾好了沒有?馬車到了,我們還要趕到昭明寺用午膳呢!”
馬秀娘忙應了一聲,幫着郁棠整理一番就出了門。
郁棠再多的話都被堵在嗓子裏。
昭明寺還是像從前一樣高大雄偉,可看在此時的郁棠眼裏,卻覺得它太過嘈雜浮華,沒有鎮守一方大寺的威嚴和肅穆。
或許是因為心境變了,看什麽的感覺也變了。
她在心裏暗暗琢磨着,被陳氏帶去了天王殿。
來陪着郁棠相看的人還不少,除了郁文兩口子,女眷這邊是馬秀娘和王氏,男賓是佟掌櫃和郁博、郁遠。
按照和衛家的約定,兩家各自用過午膳之後,大家就去游後山,然後在後山的洗筆泉那裏裝着偶遇的樣子,兩家的人就趁機彼此看上幾眼。
郁棠心事重重地用了午膳,和馬秀娘手挽着手,跟在陳氏和王氏的身後,往洗筆泉去。
為了不喧賓奪主,馬秀娘今天穿了件焦布比甲,插着鎏銀的簪子,戴着對丁香耳環,非常的樸素。郁棠則穿了件銀紅色的素面杭綢鑲柳綠掐絲牙邊的褙子,梳了雙螺髻,插了把鑲青金石的牙梳,華麗又不失俏皮。
衛家的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郁棠。
衛太太等不到兒子表态就已非常滿意了。
待回過頭去看兒子,兒子已經滿臉通紅,擡不起頭來。
衛太太忍不住就抿着嘴笑了起來。
郁家的人也一眼就看見了衛小山。
他穿了件還帶着褶子的新衣裳,高高的個子,身材魁梧,人有點黑,但濃眉大眼的,敦厚中帶着幾分英氣,是個很精神的小夥子。看郁棠的時候兩眼發光,亮晶晶的,透着讓人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歡喜。不要說郁家的人了,就連來時還有點不快的郁棠,都對他心生好感,飄忽的心頓時都變得安穩了幾分。
若是這個,倒也還好。
她在心裏想着,不禁仔細地打量了一眼衛家的人。
衛父一看就是個沉默寡言的鄉紳;衛太太精明外露,目光卻清正;衛家的長子和衛小山長得很像,只是眉宇間比弟弟多了幾分儒雅;衛家的長嫂也不錯,清秀溫和,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看着像是讀過書的。還有個相陪的,是衛太太娘家嫂子,看着也是爽利能幹的。倒是衛家跟過來的老五衛小川,剛滿十歲,看到郁棠之後就一直有些氣呼呼的。兩家人說話的時候他落在大家的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折了一條樹枝,一會兒掃着路邊齊膝的雜草,一會兒打打身邊的樹枝,時不時地弄出些動靜來,打斷了兩家人說話的興致。
衛太太看着直皺眉,把長子叫過去低聲吩咐了幾句,衛家的長子衛小元就沉着臉将衛小川拎到了旁邊,低聲斥責了他幾句,衛小川竟然發了脾氣,一溜煙跑了。
郁家的人看着,有些奇怪。
衛太太應該一直觀察着郁家人的臉色,忙向陳氏解釋道:“這孩子是最小的一個,被家裏人慣壞了。今天原本沒有帶他,可到了昭明寺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跟了過來,只好帶在了身邊。親家……嗯,郁太太不要放在心上。我回去了之後會好好教訓他的。”
陳氏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見衛太太這樣的客氣,忙道:“小孩子都是這麽頑皮,衛太太不必放在心上。”
衛太太聽了,立刻就和陳氏搭上了話。說的雖然都是些日常瑣事,卻能看得出來,對陳氏很用心,非常想和郁家結親。
陳氏對衛太太一家也滿意,散的時候明确表示讓衛太太有空的時候去家裏做客。
衛家的人包括衛父,都面露喜色。
回去的時候馬秀娘也一直在誇衛小山。
郁棠籲了口氣,撩開車簾回頭望着漸漸遠去的昭明寺,良久一顆怦怦亂跳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衛家就請了媒人上門,誇郁棠的話說了一籮筐,陳氏臉上的笑就沒有褪下去過,但還是按照習俗矜持地表示要考慮考慮。
媒婆知道這門親事十拿九穩了,歡歡喜喜拿了陳氏的賞銀走了。
大伯母想着之前大家議論郁棠心高氣傲要招讀書人做女婿的傳言,有心把這門親事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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