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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重生之嫡女傳記

作者:哀藍

文案

大學士府嫡出千金賀蓮房,溫柔怯懦,一心向佛,不争不搶,最後卻落得個名節盡毀又被退婚的下場。她大受打擊,郁郁而終。

死後,她卻變成孤魂野鬼,在深深的大宅裏四處游蕩,目睹了發生在她至親之人身上的所有悲劇。姨娘僞善,庶妹陰險,她們步步為營,一點一點毀掉了她年幼弟妹的一生!幼弟被姨娘親自送入權貴之手淪為娈童,身染天花死狀不堪;妹妹同她一樣,閨譽被毀匆匆下嫁,豈料夫君和庶妹暗中勾結,污她不守婦道,與腹中孩兒一起以白绫絞死。

世間絕望憤怒,莫過于此。

若有來生,賀蓮房願化作厲鬼,與雠敵寇仇,不死不休。

注:①架空,一切存在皆為合理;

②圖侵删;

③日更3K有保障,不定期出現雙更三更或者多更

內容标簽:穿越時空 女強

搜索關鍵字:主角:賀蓮房 ┃ 配角:祁東夙,賀茉回,賀蘭潛,賀紅妝,賀綠意 ┃ 其它:重生,架空,報仇。

編輯評價:

前世的賀蓮房清高自傲,獨善其身,但卻不得善終,就連弟妹都因此下場凄慘不堪,她化作厲鬼後才明白,原來你不害人,別人便要來害你,你不自保,別人便要要你的命!挖心之痛後,賀蓮房再世為人,這一世,她要欠她的,盡數償還!此文語言流暢,有條不紊,女主認識到自己前世“不争取”的錯誤态度,從而步步為營,用看似溫柔的面孔大刀闊斧的鏟除一切仇敵。偏爽文,配角也足夠出彩,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由小及大,最後成為大權在握,俯瞰天下的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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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世間至痛,莫若挖心

大雨傾盆,街上的商鋪都關了門,時不時還會有一道閃電劃破天空,雷聲轟隆,黃土的地面都被豆大的雨點砸出了凹陷的窟窿。狂風呼嘯,臨近年關之時卻反常的下了這麽大的雨,早已枯黃的樹木野草此刻正在風中無力的擺動着,時而傳來咔嚓一聲。

人人都在忙着貼對聯囤年貨,走親訪友迎新年,感謝老天爺讓大頌國風調雨順國富民強,并且乞求更好的來年。

但京城中,兵部尚書府外,卻聚集了不少撐着油紙傘的人。不少還是普通百姓,他們頭戴鬥笠,擠在一起竊竊私語,議論着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幕。

“……聽說是尚書夫人不檢點!跟府中小厮暗中勾結想要謀財害命!”

“是呀是呀!想當年這位尚書夫人不也是未嫁前便跟尚書老爺有了肌膚之親嗎?要不然靖國公府跟大學士府會不來幫她?!定然是她所舉讓娘家都灰了心!”

“就是!真可惜了尚書大人年紀輕輕,真是造孽哦!聽說她肚子裏的孩子都不是尚書大人的種!”

“你看跟她跪在一起的是誰呀?是那珠胎暗結的小厮嗎?”

“啧啧,這尚書夫人倒是好眼光,這小厮長得倒是唇紅齒白的。”

“長得好看又有什麽用,能比得上尚書大人前途光明家世高貴嗎?真不知這夫人是被什麽豬油蒙了心!”

……

這樣嚴寒的天氣,尚書夫人身上卻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寒風之中正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這更是讓圍觀的百姓相信她腹中孩子不是尚書的骨肉了,不然怎麽會那麽巧,她和那小厮,都穿的這麽薄?莫不是正在床上颠鸾倒鳳被人給撞了個正着吧?!

賀茉回僵硬地跪在滂沱大雨中,她已然絕望至極。長姐早逝,幼弟也在半年前得了天花暴斃而死,可她不相信一向身體強健的潛兒會得那古怪之疾!定然是二姨娘下的手,可她當時已經被嫁入尚書府,護不了可憐的幼弟,還有長姐的死,一樁樁一件件,賀茉回都覺得不同尋常!

可她沒有報仇的機會了。嫁入尚書府半年,公婆便以無所出之名給夫君納了幾房妾侍,現在她有了身孕,他們卻要如此害她!誣賴她與人通奸,有失婦德,要将她休了。

爹爹體弱,大學士府早被二姨娘掌了權,祖母更是不會對失貞的自己有任何相救之意。外祖母那邊,自娘親和長姐病逝之後便再無往來,她竟然……已經如此走投無路!

老天爺!若你還有眼,你便看看!看看這些挨千刀的東西是如何将我逼入絕境!如何害死我親娘長姐幼弟,如何毀我名節逼我嫁入這狼心狗肺的張家!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我庶妹是如何奪我夫君,害我腹中孩兒,毀我大學士府嫡系名聲!

你再看看,看看那毀約背信之人,登上皇位,娶了我此生最恨之人,将我做了這墊腳石!

賀茉回咬牙切齒,她不甘心,她不認命!她死死地盯着身邊赤 裸着上身只穿了條長褲的小厮,那充滿怨恨惡毒的眼神看得小厮狠狠一激靈!随後他便低下頭作忏悔狀,二夫人可是說了,待她扶正當上尚書夫人,便給他銀兩讓他還鄉,到時候遠走高飛,哪會有人記得自己是誰!想到這,他一狠心,對着面前尚書府的人磕頭求饒:“大人、老夫人、二夫人!小的知錯、小的知錯!求你們大人有大量開開恩饒了小的的狗命!這一切都是夫人——不!是賀氏!賀氏逼迫小的的!否則就是借了小的一百個膽小的也不敢染指尚書夫人呀!求大人明鑒、大人明鑒!”

那狼心狗肺的東西此刻正攬着她庶妹賀綠意的肩,嫌惡的看着她:“真是個賤人!我一日不在府中,你便不甘寂寞擅自勾搭!還珠胎暗結有了野種!你将我尚書府置于何地!”

賀茉回不求饒,她只是睜着那雙烏黑的眼睛盯着他,看得張正書不由得心底發虛,可他一想,自己現在已經娶了綠意,大學士府的權又都在岳母手中,留着賀茉回也是無用,甚至還是個累贅,不如早些處理了!更何況現在滿城風雨,輿論都站在與自己有利的一面,不趁着這個大好機會要等到何時?!

有了底氣,說話便硬了起來:“賀氏!念在夫妻一場!我不将你沉潭!你拿了這休書,滾出我尚書府去!”

偎在他懷裏梨花帶雨的賀綠意抽抽噎噎地道:“二姐,你怎麽能如此對待夫君?嫁入尚書府非我本意,但既然你我姐妹共侍一夫,便應同心,可你怎能做出如此令人發指之事!”

圍觀的百姓們不住地誇贊着尚書府的好,說他們寬宏大量,說要是放在平時,像賀茉回這樣敗壞風氣的女子應該浸豬籠!又說二夫人心善,雖是庶女卻有嫡女之風!說沒了賀茉回這惡婦,便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

賀茉回冷笑,他們會這般好心放過她?不過是做給人看罷了,待到百姓散去,便會有人來取自己性命!

果然,很快尚書府的侍衛便将圍觀的百姓驅散了,只留下寥寥幾人。

賀茉回勾起唇角,笑得詭異望向小厮:“你真以為你能活?”

她是附在他耳邊說的,聲音細小,卻如同詛咒。

那小厮渾身一抖,正待說話,張老夫人喝道:“賀茉回你這淫 婦!如今你已是喪家之犬,被大學士府摒棄!今日便讓你死在這裏,你可有話說!”

可有話說?可有話說!自她嫁入張家,事事親力親為,何曾有過一句怨言!雖然不愛張正書,可她仍然做到了一個妻子該盡的義務和責任!是他張家步步緊逼想要殺她,如今卻來裝什麽好人!

小厮正待再求饒,銀光一閃,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便死在了侍衛劍下。

怎麽可能會讓他活呢?張正書賀綠意,那般心思歹毒之人,怎麽可能給他們留下這樣的隐患?萬一将來哪一天有人想對張家不利,這小厮可是個大好人選。想一想,兵部尚書與大學士府庶女共同謀害大學士府嫡女,到時候事情抖出來,他的前途就別想要了,就連張家都說不定要因此被滅族!對于正春風得意受到重用的張正書來說,他怎麽允許這小厮活命?

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小厮,賀茉回瘋狂大笑起來。

一道白绫纏上她纖細的脖子,慢慢、慢慢收緊……她終于停止了呼吸,但眼睛卻沒有閉上。

目睹了這一切的賀蓮房凄厲哭叫:“住手!住手!不要碰她!不要碰她!住手!”

可她撲過去卻直接穿透了賀茉回的身體,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親妹妹被人活生生絞死!而半年前,她親眼看到了幼弟被惡人所害得了天花數日暴斃!

這比殺了她還要讓她痛苦!可她如今只是一抹孤魂,心中放心不下弟妹,才在人間徘徊,想看他們得了好歸宿再行離去,可是老天爺!你對他們何其殘忍!

衆叛親離,弟妹慘死,自己生前亦是被人毀了名節退了婚!賀蓮房捂住臉,鬼魂是沒有眼淚的,可她眼眶中卻流出了兩行鮮紅的血。

她真希望自己能夠變為厲鬼!殺了這些奸人!

她想摸摸妹妹的臉,手卻穿透過去,她忘了,她沒有實體,她只是一抹孤魂。臨死前她沒有絲毫怨氣,只覺得是自己命該如此,只一心向佛,窩在佛堂中不問世事,可就是這樣,後來也被人陷害失了名節,與人訂了親,可最後,沒來得及嫁人,便沒能活過十四歲!她看那些佛經有什麽用?她連自己至親之人都保護不了,又怎麽能超脫投胎?

作為長姐,她沒盡到照顧弟妹的責任,把一切都推給了妹妹,看着回兒照料幼弟蘭潛,與二姨娘相鬥,卻被人算計名聲盡失嫁入張家,最後落得個橫死的下場!

她在清高什麽?憑什麽這些惡人活得風生水起,沒有做過任何壞事的弟妹卻做了孤魂野鬼?難道善心之人便合該被人如此欺淩?賀蓮房崩潰嚎叫,這些年來,她雖然身死,魂魄卻一直随着弟妹,眼睜睜看着二姨娘和兩個庶妹如何害死他們,自己卻無能為力。她痛苦,她怨恨,她恨不得手刃仇敵!

“你悔了否?”

茫茫之中,似乎有人這樣問她。

“悔了、悔了、我悔了……”賀蓮房痛哭失聲,血淚流的越來越多。

“既然悔了,便去重新來過一次吧。”聲音慈悲,如同我佛。

☆、2、能得新生,恍如隔世

心慌。

賀蓮房被一陣莫名的心慌驚醒,她倏然睜開雙眼,才發現自己居然跪在佛龛前睡着了。這佛……她扭頭看了看周身所在,隐隐記得似乎聽到有人問她可悔了否。

跪的太久的雙腿開始發麻,從她成了鬼魂以來,已經很久沒有感到痛楚了。低頭望去,才發現自己是真真正正地存在于這世上的。

她又活了?!

正處于極致震撼間,一道充滿關心的聲音傳來:“大小姐?你怎麽跪了這麽久?快快快!快起來,這地面陰冷,小心沁了寒氣!”

賀蓮房被一個身着淡灰衣裳的婦人扶了起來,她怔怔的望着對方,片刻後,竟落下淚來,可吓壞了陸媽媽:“哎呦喂我的大小姐!你、你這怎麽哭了?快別哭、別哭了!”說着心疼的要命,大小姐可是她看着長大的,夫人去的早,大小姐就是她的命啊!所以即使大小姐因為夫人的死傷了心躲入佛堂,成天與佛經為伍,她也不舍得說一句重話!而對于二小姐和少爺,她只能将忠心的幾個丫鬟和媽媽分別派在他們身邊,護他們周全。

可如今大學士府,二姨娘上官氏一手遮天,竟尋了理由将丫鬟媽媽們都各自分到廚房當了粗使雜役!

賀蓮房連忙抹淚,道:“陸媽媽,我、我只是剛做了個噩夢……”

“不怕不怕!咱們有佛祖保佑呢!”陸媽媽心疼地将她擁入懷中撫慰。

賀蓮房看着那慈眉善目的佛,心中一陣澀然,當真是佛祖保佑麽?若佛祖真的保佑,為何不讓她那可憐的弟妹有個好歸宿,卻叫他們不得善終?

等一下!弟妹!

“陸媽媽!回兒和潛兒呢?”

“回大小姐,老奴也不知道,二小姐和大少爺已經很久沒來佛堂了,這幾日老奴也不被允許去看望他們,屢次到了門口便被二姨娘的人給攆了回來。”陸媽媽說的心酸,若是夫人未死,如何輪得到那上官氏在這裏指手畫腳!

“那我便同媽媽一起去探望一下吧!若是回兒潛兒都生了什麽病,那可不好。”

聞言,陸媽媽面露驚詫之色,自夫人逝世,迄今已有三年,大小姐都窩在佛堂不出去,如今、如今可是想開了?!她一高興,便差點兒落淚:“好、好、好!小姐要去哪兒老奴都跟着!”

此前為人,她總是默默禮佛誦經,只顧着自己心安,想撫慰喪母之痛,又何曾想過陸媽媽的痛苦?娘親亦是她看着長大的,陸媽媽終身未嫁,娘親之死,她的痛苦必定不下于自己。賀蓮房終于意識到自己曾經是個多麽自私的人,因為守不住喪母之痛,便當個蝸牛,将自己藏在殼裏,置年幼的弟妹于不顧,可就這樣,那些人也不願放過她!

再世為人,她決不允許前世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媽媽莫哭,咱們去看回兒和潛兒,那是大大的好事,您怎的掉了淚了?”

“是是是,老奴不哭,老奴不哭!”陸媽媽連忙收起悲傷,抹了把臉,擦去眼淚,對着門外喚道:“琴詩!瑟詞!”

兩個身着淺綠丫鬟裝的少女盈盈轉入,“大小姐,陸媽媽!”

賀蓮房記得她們。這都是陸媽媽一手帶起來的丫鬟,對她極其忠心,前世都為護她被上官氏尋了把柄嫁給小厮走卒,那些都是上官氏的人,又怎麽會善待她們?她虧欠的,何止弟妹二人?二姨娘敢對弟妹下手是因為此時爹爹因為喪妻之痛一蹶不振,不管家中之事。但她卻是萬萬不敢對自己如何的,想來琴詩瑟詞二婢也是因此才能留下,否則定如弟妹身邊的丫鬟媽媽一般,被貶到廚房做了粗使。

“收拾一下,咱們去茉莉苑和幽蘭閣。”

茉莉苑是賀家嫡出二小姐賀茉回的院子,幽蘭苑則是賀家嫡長子賀蘭潛的院子,賀蓮房未入佛堂之前,住的是菡萏築。而這三個院子的匾額,則都是靖國公府的大舅舅親手題寫,府內其他院子都是沒有的。這三樣花卉,除了蓮是外祖母靖國公府的老太君起的名字外,茉莉幽蘭,則分別是爹娘的最愛。而那兩個庶女,名為紅妝綠意,嫡庶之分,高下立判。

聞言,琴瑟二婢都露出驚喜交加的表情,應了一聲,便立刻收拾去了。

說是收拾,其實也不過是伺候賀蓮房更衣而已。她久居佛堂,穿的素淡,随身攜帶的也只有幾件衣服,那些華麗的首飾和衣裳,大多留在了菡萏築。自賀蓮房住進佛堂以來,便再也沒穿過。

換了件稍微顏色亮堂些的羅裳,她便在陸媽媽和琴瑟二婢的陪同下慢慢走出了佛堂。最後,賀蓮房回頭望了一眼,這地方她再也不會回來,從離開的這一刻,她便再也不是前世與世無争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弟妹慘死的賀蓮房,她是從地獄裏爬出的厲鬼,無關情愛慈悲,不管佛心忍讓,只為弟妹而活,此生定要讓他們快快活活,一世受寵!

陸媽媽是何等的人精,她豈會看不出大小姐的不同?但她只覺得可能是那個噩夢讓大小姐開了竅,她是學士府嫡女,靖國公府的外孫女,賀藍兩家百年望族,她身為嫡長女,是何等的高貴身份!即便是那宮中公主,在她面前也要禮讓三分,區區上官氏,又算得了什麽?!

下人們見了平日專心禮佛的大小姐,都十分訝異,又見她雖然還未長成,但容顏氣度已隐隐透出傾國之色,有個掃地的小厮竟看得呆了,被旁邊人推了一把才回神,連忙恭敬低頭,不敢直視。心裏卻想道:怪不得府裏的人都說大小姐是天仙,如今這一看,果然如此。

雖然出來是看弟妹的,但賀蓮房知道,她若是剛出佛堂便直奔弟妹那裏,明面上對祖母徐氏可說不過去。不管怎麽說,先去拜見祖母才是最重要的事。

徐氏院子裏的人見是大小姐來了,都十分驚訝,正巧魏媽媽出來吩咐下人去廚房準備糕點,見了賀蓮房,先是詫異,然後醒悟,忙去裏面通報了,很快,賀蓮房便被迎了進去。

屋內火爐燒得旺,徐氏懷揣一個小暖爐坐在榻上,旁邊的丫鬟正在烹茶。見賀蓮房來了,便要起身。

“哪能讓祖母起身呢?”賀蓮房快走一步扶住徐氏,微微笑道:“是孫女不請自來,還望祖母莫要怪罪。”

“你這丫頭,你能來看祖母,祖母心裏高興尚且不及,又怎舍得怪罪于你?”徐氏摸着她的手笑,命魏媽媽給賀蓮房送來一個小暖爐。“瞧你這小手都凍得冰涼,這日子越來越冷,三九天冷得很,你身子又不好,怎的跑出來了?”言語之間十分親熱,似乎中間從未分別三年。

賀蓮房低首淺笑,被徐氏握住的小手微微顫着,似有不安:“孫女做了個夢,醒來心慌得很,尤其想見祖母,一個人待在佛堂這麽久,實在是難熬,如今見了祖母,心下才踏實。”

“好好好,那佛堂日後就不要去了,又冷又陰,你在裏面這幾年,祖母心裏一直惦記着,如今你自己能想開,祖母比誰都開心。”

是麽?那為何您卻從來不曾來佛堂看過我一眼呢?賀蓮房不想戳穿徐氏的話,她只是淺笑,祖母年紀大了,上官氏又慣會僞裝,連她老人家都瞞了過去。“祖母關心孫女,孫女自然是明白的,是孫女自己不好,鑽個牛角尖鑽了這麽多年,如今想通了,心裏實在是想念祖母,便急着要來看看。”

她和徐氏感情只是一般,娘親還在時,她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後來上官氏入府,家中風雲驟變,娘親去世,她便一個人搬進了佛堂,心中難過,哪裏還想着和徐氏的祖孫情?更何況,在徐氏心裏,弟弟才是最重要的,她始終對爹娘寵愛自己感到不悅——女兒家早晚是要嫁人的,寵上天又有什麽用?

做鬼的時候,她在一旁看了很久,終于明白這個道理。在徐氏心裏,上官氏不算什麽,她和回兒也不算什麽,更別提那兩個庶妹,徐氏只在乎爹爹和弟弟,而其他的,只要投其所好,自然不難。賀蓮房在府裏飄蕩那麽久,誰喜歡什麽,讨厭什麽,她比誰都清楚。徐氏愛聽什麽話,她就專門說什麽:“如今見祖母一如既往身體康健,孫女也就放心了。只是這天冷,祖母可要注意保暖,魏媽媽是祖母身邊的貼心人兒,有她在,孫女是極放心的。”

陸媽媽插嘴道:“老太太你不知道,大小姐一出佛堂,沒回自己院子,也沒去二小姐跟大少爺的院子,打直兒就奔您這來了呢!”

徐氏笑得眯起了眼:“真是難為蓮兒了,你甫出佛堂,身子要好好調養才是。魏媽媽,去把我那盒千年老參拿來,給大小姐好好補補身子。”

賀蓮房忙不疊拒絕:“祖母千萬不要,孫女健健康康的,倒是祖母您,這珍貴的東西要祖母用來才不算浪費,用在孫女身上算個什麽理兒?”

又說了番好話,才終于打消徐氏這念頭。

☆、3、再見蘭潛,愛愧交加

其實賀蓮房比誰都清楚,徐氏嘴上說要給她這千年老參,可若她真的接下了,徐氏定會念着不忘。更何況這也真算不得什麽好東西,再好于她也是無用,倒不如推辭,做個孝順乖巧的好孫女。“祖母,孫女今日剛出佛堂,想去回兒和潛兒的院子看看,可心裏不踏實,總怕他們倆對我這個長姐頗有微詞,這幾年是孫女慢待了他們,若是祖母憐見,可否勞煩您随孫女一同前去?”

徐氏聞言,點頭道:“倒也是,我也是有些日子沒見着回兒跟潛兒了,你二姨娘說回兒染了風寒,這些日一直卧病在床,潛兒每日去學堂,功課繁冗,我便免了他的問安,如今既然蓮兒這麽說了,我這做祖母的也的确該去看看。”說完便讓魏媽媽取她的彩繡明黃牡丹鬥篷過來,親自為賀蓮房披上。“你這孩子,怎地穿的如此之少?這外面冰天雪地的,小心着了涼。”

賀蓮房反手覆住徐氏的手,眼底已有淚花閃爍:“祖母說的這叫什麽話,是孫女不好,還要讓祖母如此操心。”

她本就生得貌美,鳳眼含淚更是顯得整個人如同嬌花一般楚楚可憐,徐氏那顆心被她這帶淚的凝視看的軟了,又感到她的小手在微微的顫抖,心裏更是疼得慌:“這幾年你在佛堂,是祖母怠慢了你,你這孩子,總是如此死心眼兒,日後,你可改了吧!”

誰會不喜歡一個嬌弱柔軟的女孩子呢?尤其這女孩身上還流着你的血,又是嫡長女,這麽依賴地偎着你,一出佛堂第一件事是想過來看你,徐氏又怎能做到不理不睬?如果說她對賀茉回以及庶出的兩個孫女并不重視,但對賀蓮房,她的确是有幾分真心疼愛的,只是和孫子比起來要差一些罷了。

賀蓮房也知道這一點,她占的是嫡長女的身份,母親的娘家又是極受聖上看重的靖國公府,所以徐氏對她才會有求必應。她對這位祖母其實并無多少感情,若非她老人家,上官氏怎的進了府,娘親又怎會郁結難填凄涼離世,前世的弟妹最後如何落得那般下場?“祖母說得上,孫女受教了。魏媽媽,再去取件鬥篷來,可莫讓祖母受了凍。”魏媽媽連忙取了鬥篷,在賀蓮房的幫助下給徐氏穿上,一行人慢慢地朝賀蘭潛住的幽蘭閣走去。

這天氣寒冷,地上的水結成了一層薄薄的冰,賀蓮房不時溫聲提醒徐氏要小心,這般可人的模樣很得徐氏的心,她拍着賀蓮房的手背說:“別只顧着我,你的鬥篷可要穿好,千萬莫要受涼。”這三九天冷得要命,若是染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是,多謝祖母關懷。”

徐氏住的院子離幽蘭閣不算近,一行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到,遠遠就看見門口有兩個家丁守着,賀蓮房認得那是上官氏的人。

見是老夫人來了,兩名家丁連忙行禮,然後頗為為難道:“老夫人,二夫人正在裏頭跟大少爺說話呢,這您看……”

魏媽媽道:“二夫人從來都是仁慈和善的,她能來看大少爺,想必也是關心他。老夫人今兒個心血來潮想過來看看,若是二夫人在那就再好不過了,正好大小姐也在,一家人難得團圓見個面,你們還不麻利的讓開?”

她這話說的頗有學問,那兩名家丁哪裏敢攔?心下暗暗叫苦,夫人讓他們守在門口誰也不許進去,哪裏知道老夫人和那在佛堂待了好幾年的大小姐會來?

兩人用眼角餘光偷觑賀蓮房,見她雖然年紀尚小,但身段窈窕纖細,雖包裹在厚厚的鬥篷裏,也依然不掩天仙氣質,都不覺看呆了。

賀蓮房扶着老夫人跨進去,心裏卻十分緊張。她選擇這時候過來可不是随意的,上官氏當初懷了雙胞胎,徐氏對她期望非常大,誰曾想結果卻是一對女嬰。上官氏本就迫切希望能得個兒子以穩固自己的地位,最好是能夠被扶正,可誰想肚子不争氣,生出的全是賠錢貨,于是對賀蘭潛的怨念更深,怎麽會善待于他?只是她為人好面子,哪怕心裏恨極了賀蘭潛,面上也要表現的溫柔大度,是以吃穿上從不虧待,但她又哪有那麽好心?最開始上官氏也的确想過對他好點,至少明面上要裝的過去,這樣以後說不定這孩子會跟她比較親,可誰知賀蘭潛雖然年紀尚幼,但對她是十分的厭惡,一直認為是她害死母親趕走大姐,不管她怎樣讨好都是不假辭色。後來上官氏也就放棄了,本來她對他也沒有什麽好感,每每看到那張與死去的夫人有五分相似的臉,她就恨不得将其撕爛!

而賀蓮房之所以緊張,并不是因為上官氏。前世她親眼目睹弟弟的死亡,知道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不堪的事情,如今再見,只是想想,能看到活生生好端端的潛兒,她便覺得上天對自己十分厚愛了。

進了花廳,賀蘭潛正站在案前對着上官氏怒目而視:“我不需要你假好心!你給我滾出我的院子!”

徐氏一進門就聽到這句話,當下眉頭就皺了起來:“潛兒,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賀蘭潛一扭頭,見是徐氏,正準備指控上官氏,卻見徐氏身邊站了個袅袅娜娜的少女,她穿着淡雅的鵝黃襖裙,腰間系着一塊蓮花暖玉,外面罩着一件彩繡明黃牡丹鬥篷,看起來說不出的清雅秀麗,竟是已經很久沒見的大姐。

他呆了,說不出什麽話,而賀蓮房自顧自攙扶着徐氏到靠椅上坐下,又貼心地将桌上的小暖爐遞過來,然後偎着徐氏坐下,對着賀蘭潛招招手:“潛兒,過來。”

賀蘭潛呆呆地走過去,猶然不敢相信那個在佛堂待了三年之久的大姐居然出來了!“大、大姐……”

“你這孩子,怎能如此對二夫人說話?”她輕輕彈了下弟弟的額頭,對上官氏道:“我知道二夫人從來都是個大度的,潛兒年紀還小,出言不遜,不夠懂事,還請二夫人多多體諒。”趕在上官氏指責賀蘭潛之前開口,便是上官氏有心,也怕落個刻薄嫡子的名聲。

顧不上驚訝,賀蘭潛嫌惡道:“大姐,她不過是個妾侍,你可是嫡出,就是發落了她也是應該的,哪有還要跟她賠罪的道理?!”

這傻小子。“不準這般跟二夫人說話,我雖久居佛堂,卻也知道二夫人是個能幹的,為人又溫和大度,對你視如己出,連祖母都對她贊賞有加,你怎能如此說她?”擡首,面對上官氏的笑容依然溫婉,“娘親去的早,我這長姐又教導的不夠,還請二夫人莫要見怪。”

上官氏這才反應過來,忙笑道:“那是自然,潛兒今年也不過才十歲,正是貪玩不愛讀書的年紀,我又怎會怪他呢?”言下既體現了自己的大度,又委婉地暗示了老夫人,賀蘭潛不愛讀書一事。

果然,徐氏登時就變了臉色:“潛兒,祖母跟你說了多少回,你是大學士府的公子,将來是要考取功名的,去學堂是叫你一心向學,而不是去學些奇怪玩意回來耍子的!”她氣得胸口起伏,喘氣也急促起來。

“祖母莫氣,潛兒,還不快給祖母認錯?”

“大姐!”

“潛兒!”

在賀蓮房的視線下,賀蘭潛不情不願地道:“是我錯了,祖母。”

徐氏還未說話,賀蓮房便笑道:“俗話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祖母又何必因為這一點小事動怒呢?若是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孫女記得爹爹當年可是十四歲中的狀元,但爹爹也偷偷跟孫女說過,其實他呀,當年也不愛讀書,是在祖母您的諄諄教導下才高中的,有您在,潛兒的前途必定是不可限量,祖母又何必拘泥于這一時呢?”

徐氏被她這番話哄得轉怒為喜:“蓮兒就是會說好聽話哄我這個老太婆!”

“祖母說什麽呀,您可不老。”賀蓮房輕笑,示意賀蘭潛過來,“還不快謝謝祖母,不然你今兒可要挨頓板子了。”

賀蘭潛臉上仍有不滿,但卻乖乖道:“祖母教訓的是,孫兒知錯了。”

上官氏見此一幕,驚奇不已。她進府之時,這大小姐還是柔弱無争的小姑娘,怎的進了佛堂三年,竟仿佛換了個人似的,寥寥言語便将十分難伺候的徐氏給哄得眉開眼笑?!“大小姐……”

“二夫人不必如此客套,都是一家人,您喚我蓮兒便是。”

徐氏拍拍賀蓮房的手,贊道:“蓮兒是個心胸寬廣的。”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上官氏笑得卻有些勉強,她隐隐覺得面前這大小姐可不像賀蘭潛或者賀茉回那樣好對付,對方從進來到現在,臉上始終帶着柔若春風的笑,看不出一點破綻,若非她本人真是如此,就是城府極深。若是後者……自己可要小心了。“蓮兒,你今兒怎麽出了佛堂了?”

賀蓮房低首淺笑,無限羞赧:“娘親離世之後,我心中十分難過,在佛堂誦經禮佛三載,也幸得二夫人将府中治理的井井有條,如今看來,我也放心了。只是弟妹尚且年幼,我心中再是難過,也要看着他們長大成人才行。日後潛兒的學業便交給我吧,二夫人每日操勞府中事務已是十分疲累,潛兒的事情就不用再麻煩您了。祖母,您覺得呢?”

☆、4、福之所倚,禍之所伏

徐氏想了想,道:“你爹爹常說你才思敏捷,你二姨娘同我都是不識幾個字的,不比你自小浸淫書墨,潛兒的學業還是交給你我比較放心。”

“祖母盡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孫女一定好好督促潛兒讀書,定不讓他辱沒了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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