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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結黨營私,做事光明磊落問心無愧,這正是皇帝之所以如此信任他的原因。
小小一枚繡花針在絹布上靈活穿梭,賀蓮房百忙中抽空瞧了賀蘭潛一眼,見他慎重的很,便建議道:“不如穿那件天藍色的試試看?”
賀蘭潛手上正抓着件鴉青色的袍子,他毒剛清,就算前廳燒着火盆不算冷,賀蓮房也不許他穿的太單薄。所以他有點不開心地扔掉,依賀蓮房所言拿起放在一邊的天藍色襖子穿上。賀蓮房瞧着他鼓着個腮幫子,不免感到好笑,放下手中針線走過來,又挑了件狐裘給他披上,叮囑道:“若是覺得身子不适,便立刻回來休息,記住了嗎?”
賀蘭潛乖乖點頭,好奇問道:“大姐你不想一起去瞧瞧熱鬧麽?”
“前院男子衆多,我是女眷,怎能輕易走動?今兒我就打算在你這幽蘭閣待着了,直到爹爹宴客完畢再回菡萏築去。”她溫柔微笑,細心地為弟弟腰間系上一塊和田暖玉,又給他整了整衣領,見他面色如玉,貼着額頭的青玉攢珠抹額更是襯得他臉頰紅潤健康,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快去書房找爹爹,和他一起去前廳。今日來府中的不止是朝中大臣,想必還有皇親貴族,記得不要亂說話,凡事多看多聽,明白嗎?”
“嗯!”用力點頭,賀蘭潛嫌棄地将手爐推回喬媽媽手中。“我是男子漢,抱着個手爐,那得多難看呀?”
喬媽媽哎呀一聲:“我的大少爺,你病體初愈,萬一再着了涼可如何是好?大小姐,您說說大少爺,讓他抱着吧!”
賀蓮房卻笑道:“他不願抱也就算了,随他高興吧。”
正說話間,莞爾從外頭走進來,手裏端着個簸籮,裏面放着賀蓮房要的彩線細針,禀報道:“大小姐,四小姐在外頭鬧着要來見您呢!”
聞言,賀蓮房微微一怔。“她怎知我在這裏?”
“說是去了菡萏築,見您不在,又去了茉莉苑,被二小姐給攆了出來,才來大少爺的院子的。”莞爾恭敬回答,眼底全是對賀綠意的厭惡。她是賀蘭潛的貼身丫鬟,對賀蘭潛自是忠心耿耿,賀蓮房在佛堂沒有出來的這三年,庶出的那幾位是如何欺負大少爺的,她記得清清楚楚,自然不會給賀綠意什麽好臉色。“奴婢問她找您做什麽她也不說,只鬧着要來見您。”
“可帶了丫鬟婆子?”
“沒有,她是一個人來的。”
“既是如此,便讓她進來吧。”賀蓮房細致的眉頭微微擰了下,很快便松開了,仍是溫婉柔和的模樣。
莞爾放下簸籮又出去傳了信,很快賀綠意便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見了賀蓮房,直接問道:“大姐,娘不讓我跟三姐去前廳參加宴會,你能否代我們同爹爹說一聲?”
賀蓮房溫言答道:“二夫人不肯,自有她的理由,妹妹還是回院子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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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成日悶在府中,一個月都難得出去逛一次,今兒個好不容易府裏來了這麽多人,我可是聽齊媽媽說了,不僅是爹爹的同僚,就連齊王世子和魯王世子,還有二皇子都來了呢!”只是說,賀綠意便興奮不已。這可都是難得一見的貴人哪!哪怕是被其中任何一個看中,她便立馬能嫁入皇室,從此就能把賀蓮房跟賀茉回踩在腳下了呀!“我真的很想去看熱鬧,大姐,你就幫我跟紅妝去說一聲吧!”
“這……”賀蓮房面有難色。“并非大姐不願幫你這個忙,而是爹爹此刻正在書房之中準備會客,若是打擾到他,終是不好。再說了,妹妹你想去前廳,紅妝妹妹呢?她也想去嗎?”
“她當然也想去呀!可是娘不允許嘛,否則我做什麽偷偷溜出院子來求你?原本還想你能答應我,然後我再去跟紅妝說呢!”聽賀蓮房的口氣不像是要幫忙,賀綠意先前勉強表現出來的友好瞬間煙消雲散。“算了,你不想幫我,我還懶得求你了呢,哼!”說完,連個招呼也不打,旋身就走,那氣派,那跋扈,令賀蘭潛看得眼底直冒火,恨不得将其一把抓住狠揍一頓。
趕在賀蘭潛發怒前捉住他的袖子,賀蓮房沉吟了下,交代喬媽媽道:“你去幫我做件事。”說完附身喬媽媽耳邊說了幾句話,喬媽媽立刻領命而去。無視賀蘭潛好奇的眼神,賀蓮房讓他趕緊去書房找父親會合,随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琴詩見她笑得神秘,不由得問道:“小姐,您笑什麽呢?”
賀蓮房看她一眼,“等一會兒咱們就回菡萏築去。”
“啊?”在場的幾名丫鬟大眼瞪小眼,完全不明白賀蓮房在說什麽。
前院的飲酒說話聲始終不停,持續了數個時辰,賀蓮房始終安靜坐着繡花,偶爾品茗看書,總之十分惬意自得。期間喬媽媽回來了,小聲說了幾句話,賀蓮房聽了,微微點了下頭。直到一陣清遠悠揚的琴聲響起,賀蓮房才慢悠悠地起身,正好一幅蝶戀花繡完。她将繡品放到桌上,道:“好一曲湘妃怨。”
琴詩瑟詞兩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大小姐為何如此感嘆。照她們聽來,那琴聲雖然不錯,卻也并不到令人忘我的地步,大小姐怎地突發感慨?“小姐,方才不是說要回菡萏築嗎?”
“回,自然是要回的,不過……不是我們主動回,而是要有人來請。”
……她們更是聽不懂了!
話音剛落,便見賀蘭潛氣沖沖的回來了,一進屋便沖到桌邊,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忿忿道:“我就知道她是個不要臉的!”
“怎麽氣成這個樣子?”賀蓮房不由覺得好笑,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
“大姐!你是不知道!方才我們用完膳,有人提出到學士府四處逛一逛,爹爹允了,一行人便在府裏四處看看,你知道的,後院是家眷所居,去不得,可誰知道突然就有人彈琴!那齊王世子性好漁色,非要去看看是誰在彈琴,不知怎地就把話題給放到爹爹的四個女兒身上。我見爹爹臉色不好,還以為是你,吓了一跳,幸好不是!是賀紅妝!”他想起來還會生氣。“真是個不要臉的!哪有未及笄的小姐于後院彈湘妃怨的!”
賀蓮房見他氣得直喘氣,一張小臉通紅不已,搖頭道:“她想出風頭,那是她的事兒,你氣什麽?”
“我、我就是看不得她那得意樣兒!”賀蘭潛冷哼一聲。“還沒及笄就想着攀附權貴了,方才衆人走到後院,便瞧見她的涼亭上彈琴,背對着大家,爹爹出聲,她才施施然扭頭,大姐,你是沒瞧見,當時多少人眼都看直了!我就不明白了,那賀紅妝有那麽好看嗎?就連二皇子都愣了一下,難道皇宮裏的宮女都能比賀紅妝醜?叫我說,她比起大姐二姐,差的遠了!”一番連珠炮的話,說完又渴了,便再倒一杯,一口牛飲下肚。
“瞧你,哪有這樣喝茶的?這麽一大口,飲牛飲馬,怎能品出茶味兒?真真是難看死了。”嘴上雖然這麽說,她卻仍然溫柔地用絹帕把賀蘭潛頭上汗珠抹掉。
而陸媽媽在旁邊撲哧一聲笑了:“大少爺,那是您早晚見着大小姐跟二小姐的容貌,所以才不覺得三小姐四小姐美。可若是和普通美人比起來,三小姐四小姐可也算得上是絕色呢!”美人怎麽可能遍地都是?即便是賀紅妝賀綠意的容貌,送進宮去那也是數一數二的。
賀蘭潛聽了,非常不屑:“那算是什麽絕色!還沒有我好看!”說完像是想起什麽笑話似的,湊到賀蓮房身邊獻寶。“大姐,你不知道,我跟爹爹走進前廳的時候,那齊王世子眼睛就直直地瞪着我,好像我是個女子一樣!”
他語氣輕松,顯然完全不當回事兒,但賀蓮房卻心下一驚!忙捉住他問:“然後呢?他沒做出什麽事兒來吧?”
“你說什麽呢大姐?齊王世子會做出什麽事兒來呀?”賀蘭潛一頭霧水。
是了,那人,素來會做表面功夫,世人皆被他瞞在骨裏。早在請父親回府,賀蓮房便早想到了這一點,只要父親回來,平日的應酬便決不會少,同那些人見面也是早晚的事兒。只是這一次,他們想要觊觎潛兒,倒要看看她許是不許!
☆、21、世子好色,後院尖叫
“無甚,只是随口一問。”賀蓮房以笑容掩飾心底仇恨,摸了摸賀蘭潛的頭,問:“你回來有跟爹爹說一聲麽?”
賀蘭潛小狗似的朝她懷裏拱,撒嬌道:“沒有呢!我是聽他們左一句右一句的誇贊賀紅妝,心裏膈應,又聽那個齊王世子提議爹爹請四位小姐去相見,怕你不知道,待會去了吃虧,這才跑回來的。二姐那裏我讓依人去通報了,要是爹爹不派人來請還好,若是派人請了,大姐你也準備些才藝,待會兒也讓那些人長長見識!”
聽着這孩子氣的話,看着他純真幹淨的面容,賀蓮房的心軟的不像話。她輕點弟弟鼻尖,“你真以為出風頭是什麽好事兒呀?”
“不是嗎?!”賀蘭潛不解。“那賀紅妝怎麽那麽喜歡出風頭?”
賀蓮房輕咳一聲,以止住滿腔笑意:“誰家未及笄的姑娘會在那麽多外男面前做這種事?說的輕點兒是不懂事,若說的難聽,那便是輕浮下作了。閨閣千金,誰不是韬光養晦低調隐忍,府裏來了外男,都要回避內院,這是規矩禮法。哪有為了出風頭便彈湘妃怨這種思念情郎的曲子的?你當時在場,可見了爹爹是什麽臉色?”
……賀蘭潛這才想起當時父親的臉色有多難看。他立刻擔心起來:“那、那待會兒萬一爹爹叫人來找你呢?去是不去?”
“自然要去。爹爹是一家之主,他親自傳喚,和主動出頭,那是截然不同的。”賀蓮房耐心地跟他解釋其中利害關系,“而且,那麽多同僚都在,若只是齊王世子一人要見,爹爹自然可以回絕。可他既然和魯王世子并二皇子一起前來,那二位定然會共同附和,以免落了這位世子的面子。爹爹看在二皇子的份上,自然是不能再拒絕的了。”兩位世子和一位皇子共同的請求,若是賀勵敢拒絕,日後便有人可借此參他一個以下犯上,目無皇家,那樣的話,便是招了大麻煩回來。“對了潛兒,你在前廳會客,可見到了那位上官少爺?”
賀蘭潛點點頭,面上透出奇怪之色來:“見是見到了,不過他只和爹爹寒暄了幾句便一人坐在那兒喝了幾杯酒,然後就說頭暈,告辭回客院了。”
上官氏讓上官悟以賀蘭潛的救命恩人身份去參加宴會,想來也是希望他能搭上幾位達官貴人,可上官悟一無真才實學,二無功名,眼高于頂的重臣們怎麽瞧得上他?自然是要碰些釘子。不過就算搭不上也無所謂,只要他露了面,讓衆人知曉他是賀家的恩人,那便足夠他們達到目的了。
對方選在今日動手,便是看了府上客人衆多,想一舉毀了自己。若是可以,賀蓮房也不願在今日生出什麽事端,畢竟會讓爹爹面子上過不去,可對方既已出手,就莫怪她反擊了。日夜糾纏折磨她使她噩夢連連的仇恨,她便要在今日找到個缺口發洩出去!
不着痕跡地看向喬媽媽,見她對自己點了下頭,賀蓮房心中有數,正要說話,便見賀勵身邊的管家賀安走了進來:“大小姐,老爺請您去後院花園一趟。那裏客人衆多,小姐要注意保暖。”
客人多,和保暖有什麽關系?賀蘭潛眨巴着眼不能理解。賀蓮房卻瞬間聽明白了賀安的意思,這是爹爹在委婉的暗示自己要小心呢!之前上官氏把管府內事務,賀安雖然仍挂着總管一職,但并無實權,雖見庶出欺辱嫡出,卻也是無能為力。如今賀勵回府,他跟在賀勵身邊,自然一顆心都是向着嫡出的少爺小姐的。
“我知道了。賀叔,回兒那裏可派人通報了?”
“回大小姐,小的派人過去了。”
賀蓮房點了下頭,“賀叔費心。”
“此乃小的分內之事,大小姐過譽了。”賀安連忙行禮道謝,态度恭敬的同時,他眼底也有着驚訝之色。大小姐算是他看着長大的,從來都是個軟糯溫柔的性子,怎地入了佛堂三年,出來便像是換了個人兒似的?雖仍如以前美麗溫和,卻給人一種堅定沉穩的感覺。
不再過多言語,在舉步邁過門檻的前一秒,賀蓮房突然對着身邊的瑟詞吩咐道:“你回菡萏築,給我取一件披風來,記得,給我拿那件鵝黃鑲珠的,若是一時半會找不到,便等等慢慢找。”她今早過來幽蘭閣的時候故意沒穿披風。
瑟詞素來是個機靈的,她跟在賀蓮房身邊這麽久,早就習慣了小姐的性子,如今一聽這口氣,便知道事态不同尋常,忙應下,随後便朝着菡萏築走去。
陸媽媽、琴詩、莞爾都跟在側。
幽蘭閣裏伺候的下人不少,可真正能信任的,也只有身邊的幾個人。賀蓮房邊走邊掃視了院子一圈,眼神平和,看不出在想什麽。
她特意走得快些,為瑟詞多争取些時間。沒把計劃告訴瑟詞,便是因為這丫頭機靈是機靈,卻少不得有些耿直,但也正因為如此,她的反應才更接近正常人。若是換了心思細膩的琴詩或是精明的陸媽媽,難免會被看出破綻。
即便如此,她還是得做好準備,萬一瑟詞沒能領略自己的意思,也好第一時間做出補救。
很快,賀蓮房等人便到了後院花園門口,遠遠地便瞧見賀茉回站在賀勵身旁,原來她已先一步到了。賀安小跑進去通報,一時間便見到園內衆人紛紛将視線投過來,乍見賀蓮房,不少人竟看得癡了!
她眉目如畫五官精致,端莊高貴,若是一個不小心,真會以為這是畫上出現的人物!多年吃齋念佛,使得她身上有一種旁人沒有的,特別沉澱的祥和飄渺的氣質。
自己生得美,賀蓮房早就知道。面對旁人的目光,也恍若不覺,只是在察覺某道隐藏着色 欲和貪婪的目光後,掩在袖中的小手狠狠握成拳。
“蓮兒見過爹爹,不知爹爹喚女兒前來,所為何事?”她優雅行禮,任何一個動作都讓人覺得無可挑剔。
賀勵眼中難掩驕傲之色:“快到爹爹這兒來。”
她依言走過去,便聽父親分別介紹:“今日府中客人衆多,不少都是爹爹的至交好友,還有兩位世子和二殿下,回兒已經見過了,倒是你卻不認得。”
賀蓮房一一福身問候,視線在掠過齊王世子祁懷旭、魯王世子祁玉河,以及二皇子祁問崖時,瞳孔稍稍收縮了下,但她當時低頭斂眉,所以無人發覺。這是她的仇人!前兩人生生毀了潛兒一生,後面那個,便是對回兒背信棄義,最後登上皇位迎娶了賀紅妝的人!“臣女見過兩位世子,二皇子殿下。”
澎湃的仇恨在她心口燃燒,灼的她痛不欲生,可她要忍,必須要忍。他們是皇族子弟,二皇子更是德妃娘娘所出,身份尊貴,又有世家支持,她拿什麽跟他們鬥?只有忍耐,忍耐,再忍耐。直到她将他們蠶食鯨吞,讓他們也嘗嘗,什麽是錐心之痛!一個小小閨閣女子,要和皇家貴族争鬥,傳出去怕是會笑掉旁人大牙,可她就是要鬥,而且必定會成功,哪怕最後自己罪孽深重,不得善終!
“小姐不必多禮,快快請起。”祁懷旭最是好美色,尤其喜愛年紀幼小的稚童,且男女通吃。若是年紀大了,便是再美貌他也提不起興趣來。如今見賀家子女皆是貌美如花,心裏頓時如同被貓爪子抓了一般,癢的難受。賀蓮房福身行禮,他便故作寬和的上前想要扶起她,若是幸運,說不定還能在那春蔥般的小手上摸上一把!
先前他只見了賀蘭潛,覺得這孩子長得可真好,後又在花園聽了琴,見了賀紅妝,然後便見了賀茉回,每一個都讓他色心大起,恨不得能都帶回府中好好把玩,尤其是賀蓮房與賀蘭潛。賀蘭潛是男童,雖然長得有些高了,但從容色上來講,卻是上品。而賀蓮房因為在佛堂待了三年,個頭并不比賀紅妝高上多少,再加上膚色雪白,看起來竟像是比其他弟妹都要小的樣子,正對祁懷旭的口味。
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間,賀蓮房已經起身了,剛好避過。她眼神溫婉地看了祁懷旭一眼,露出淡淡的笑容,更是将對方迷得神魂颠倒。
賀勵素來不喜這個只知吃喝玩樂的齊王世子,他将女兒拉到身後,問道:“午膳可用了?”
賀蓮房點了下頭:“用過了。”
祁玉河的眼睛一直在賀蓮房姐弟三人面上盯着看,不過他沒有祁懷旭那麽大喇喇,目光帶着好奇與探究,很是清澈。但唯有賀蓮房清楚,面前這個魯王世子,有多麽傲慢、跋扈、驕縱!他與祁懷旭一樣,都是愛玩的,這些年來兩人不知一起糟蹋了多少童男童女,害的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只是祁玉河表面功夫做得比祁懷旭好,所以在外人看來,他只是個有些天真的貴族罷了。“賀大人,這位便是為了亡母入佛堂守孝三載的孝女賀大小姐麽?”
“正是,世子謬贊了。”賀勵沉聲回答。
那祁玉河正要再說話,突然一陣女子尖叫聲沖破雲霄,遠遠地傳了過來!
☆、22、蓮房機敏,施苦肉計
一聽到女子尖叫,祁懷旭的眼睛猛地一亮!“賀大人,難道是府中進了什麽宵小?若是驚擾到小姐夫人們可就不好了,咱們快去查探一番!”說着便率先領頭朝尖叫聲所傳來的地方奔去。他這一跑,便帶動了不少人,賀勵連阻止都來不及。
賀蓮房看了喬媽媽一眼,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知道事情已經成了,而自己站在這裏給了瑟詞足夠的時間拖到上官氏過去,也能讓自己在衆人面前多說幾句話,證明自己的溫雅無辜,這聲尖叫便是瑟詞發出的訊號。
一撥人循着聲音沖到了菡萏築門口,祁懷旭帶着頭,也不管這是人家姑娘家的閨房,便一個勁兒的闖了進去,他跑的比旁人都快,完全不把自己的形象放在眼裏,反正在世人心目中他一直都是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纨绔子弟。就算到時候有人在皇上面前參自己不守規矩,擅闖後院,他也能用抓賊的借口擺脫。此刻最重要的是看賀勵的笑話!朝中人人贊揚賀大學士高風亮節,進退有度,他今日倒要看看,一個連家事都處理不好的大臣,以後還有什麽資格裝清高!
祁懷旭并不知道卧房在哪裏,但他随手抓了個婢女,一問便知。那婢女是上官氏手下的人,早就得了上官氏的命令——無論是誰來都要将人給引到卧房去,祁懷旭剛開口詢問,她便指明了方向。而這一切都被跟在祁懷旭身後的賀勵和賀蓮房看在眼裏。
随着祁懷旭一腳踢開虛掩的卧房門,上官氏也帶着一堆丫鬟婆子趕了過來,身後還有數名手持棍棒的小厮。她行色匆匆,剛走進院子,見到賀勵,便心有餘悸地問道:“老爺,這是發生了何事?方才我聽見有丫鬟的尖叫聲,難道是蓮兒出了什麽事?!”面上一派擔憂之色,心底卻興奮無比。馬上賀蓮房就要變得一文不值了!“這可真是糟糕,今日外男衆多,難道是某個喝醉了的大人誤闖了蓮兒閨房?那蓮兒的名聲——”
她太過高興,以至于壓根兒沒看到站在賀勵身後,被他高大身軀擋住的賀蓮房。
“二夫人說什麽呢,蓮兒不是好好站在這兒麽?”賀蓮房天真的詢問。“不過二夫人如此關心蓮兒,真是讓蓮兒受寵若驚,您能這麽快趕來,蓮兒高興都來不及呢!”
是呀!有心人已經覺得不妙了。須知大戶人家的後院也是分開的,若要在尖叫聲起立刻趕到,至少得需要一會兒工夫,更別說還得帶着一堆丫鬟婆子,甚至還有手持棍棒躍躍欲試的家丁!這若不是事先準備好的,焉能如此快速?
當下便有人以懷疑的眼神看向上官氏。在場諸位皆是朝廷官員,家中妻妾衆多,對嫡庶争寵一事也是非常了解,難道這位學士府的姨娘,并不如外界所傳說的那樣賢惠大度?
上官氏暗罵一聲小賤人,微笑道:“見到你沒事,姨娘也就放心了。”心中卻無比奇怪,怎麽可能會沒事?她将一切安排的滴水不漏,就憑賀蓮房一個十二歲的少女,難道還能将她的計劃全部打亂然後徹底翻盤?可若是沒這個能力,她又是怎麽躲過去的?王喜人呢?不是讓他把賀蓮房打暈剝掉衣裳的嗎?怎麽他卻沒做到?
眼見賀蓮房笑得羞怯動人,上官氏心頭卻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見賀勵身邊有嫡出的三個子女,還有自己的寶貝女兒賀紅妝,唯一缺了賀綠意!那個一根筋的丫頭!
想到這裏,她心一沉,不住地向佛祖祈禱綠意不要出事。可有時候你越怕的東西,它偏偏來的越快!
就見瑟詞捂着臉從卧房跑了出來,一個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擺,砰的一聲撲倒在地,看樣子是被吓得不輕。她哆嗦着唇瓣,從指縫裏露出的臉蛋紅的吓人。很快她便意識到菡萏築來了很多人,到底是靖國公府送來的大丫頭,瑟詞迅速鎮定下來,但臉頰仍然保持酡紅,她爬起來小碎步跑到賀勵面前,“禀、禀告老爺,三、三小姐她、她——她和一個男子在裏面私會!”
賀勵還未答話,上官氏便激動地大步走過來,厲聲喝斥:“住口!你這不懂規矩的賤奴才!三小姐豈是你這賤口能夠污蔑的?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訓你!”說着一腳便要朝瑟詞心口窩踢來,喬媽媽離得遠,根本來不及阻止,賀蓮房眼神一沉,迅速撲過去,正好擋住了這一腳!
上官氏可沒留情,雖然賀蓮房護着瑟詞又往旁邊偏了一點,但左肩仍然被踢中,幸虧是冬日穿得厚,再加上上官氏是小腳,平日養尊處優,并無多大力氣,可她仍做出受了重擊的樣子,得虧她年紀小,個子也不大,整個人小巧巧的,所以看起來十分真實。更遑論上官氏一聽到女兒出事便要傷人,臉上那狠毒且毫不猶豫的表情,對比下來,世人更容易站到弱者的角度。
見賀蓮房撲過來擋,上官氏想收腳卻也收不住了,她心底暗暗叫苦,若是平時,踢了賀蓮房這一腳,她定是心中歡喜,可如今朝中不少重臣都在,老爺更是在場,她這一腳下去的同時就後悔了!
賀勵見了,心如刀割,他忙扶起女兒,把她纖細的身子摟在懷裏,怒視着上官氏:“你好大的膽子!”
賀蘭潛與賀茉回也恨得一口銀牙快要咬碎,個個怒氣十足。而賀蓮房卻輕輕喘着氣,安撫賀勵道:“爹爹莫氣,是女兒突然撲過去,二夫人才沒能停住的。為奴婢阻止了二夫人,是蓮兒的過錯,這太不合規矩,只是……瑟詞她是娘留下來的丫鬟,蓮兒實在是不舍見她挨上那一腳呀!”說完,劇烈咳嗽起來。
一番話既趕在上官氏之前承認了自己保護奴婢太過自降身份,使衆人不僅不會覺得她不懂禮數,還會認為她寬厚待人,心存敬意,更是暗示了上官氏的狠心!
此刻上官氏又要心急賀綠意,又要哀愁自己踢的賀蓮房這一腳,這些年她在府中橫行,從來無人敢與她作對,于是在猛地受到如此重大的兩個打擊下,心緒頓時紊亂不堪,見賀勵厭惡且暴怒地盯着自己,吓得連連後退:“……老、老爺!婢妾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二皇子祁問崖突然輕笑一聲,道:“今日可真是漲了見識,原來姨娘是可以在嫡出的大小姐面前自稱我的,還敢如此跋扈,連大小姐身邊的大丫頭,都能說踢便踢,任意生死,真是好威風呀!”
他是在場身份最尊貴之人,他一開口,便瞬間奠定了走向。頓時人人指責嘲諷,上官氏簡直無言以對!
祁懷旭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也見了上官氏出腳的一幕,他素來以憐香惜玉自稱,如今見好好一個嫩汪汪的美人兒挨踢,心下一惱,哪裏還管這位上官姨娘是自己父王麾下重要幕僚的女兒,張嘴便冷嘲熱諷:“母親這般嚣張,怪不得女兒也不知羞恥,一個彈琴勾引貴人,一個直接和情郎在床上鬼混!”
沒錯,賀紅妝是美麗柔弱,年紀也符合他的癖好,可和賀家嫡出的三個子女比起來,那份容顏便顯得太過暗淡了。想比較起來,祁懷旭還是更想得到賀蓮房姐弟三人中的一個。
想想,體仁閣大學士乃是正一品要臣,皇上又十分器重賀勵,他的嫡長女和嫡次女,都是有資格嫁入皇室的,更別提她們的外祖父是百年望族的靖國公府!若是自己能娶其中一位為正妃……那豈不是美事一樁?想到這裏,更是要站在嫡出的立場上為賀蓮房出氣了:“來人哪,把裏面的人給我拉出來!”
頓時有兩名侍衛沖了進去,很快便将只穿了薄薄亵褲的上官悟,以及渾身一絲不挂抱着毯子的賀綠意給扔了出來。
☆、23、姨娘狠毒,緊咬不放
不堪入目、簡直是不堪入目!誰人家的好姑娘會如此不知羞恥?!簡直是丢盡了賀家的臉面!賀勵見此一幕,氣得渾身發抖,若不是依偎在他懷裏的賀蓮房輕輕咳嗽了兩聲,上官氏真的會覺得自己會死在他的眼神之下!
賀綠意猶自迷迷糊糊,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冬日裏嚴寒無比,很快地,她就徹底清醒了,見四周站的全是外男,自己身上未着寸縷,立刻尖叫一聲,用毯子将自己裹得緊緊地,可即使如此,香肩還是露在外頭,大飽衆人眼福。“爹、爹爹?!”扭頭看見上官氏,忙求救:“娘、娘!娘救救我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呀!”
上官氏噗通一聲對着賀勵跪下:“老爺!婢妾雖比不得夫人出身高貴,卻也是書香世家的嫡女,從來都是守規矩明禮數的,平日教導女兒也是盡心盡力,此事定非綠意本意,定是有人暗中陷害于她!否則她怎會自己的院子不待,偏偏跑到蓮兒的院子裏來?!”說着,視線從賀蓮房姐弟三人身上一一掃過,面上卻是戚戚艾艾的,眼淚說來就來,那份柔弱無助,令人看了,真是叫人心生不忍。
可在場的人,哪個不是高官厚祿,妻妾成群?他們素日裏高高在上,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上官氏再美,也上了年紀,又是賀府的姨娘,如今看賀勵的态度,誰敢為她說話?
“陷害?!”賀勵冷笑。“你養出的好女兒,不懂進退不明禮法,如今做出這等醜事,卻是怪旁人陷害于她?”
“咳、咳!”賀蓮房伸手捂住口鼻,深吸了口氣,擔憂地望着賀勵,請求道:“爹爹,還是先給綠意妹妹披上件衣服吧,在場諸位大人皆是男子,不管綠意妹妹做錯了什麽,都要先保全她的名節呀!”說着,顫抖的解開披風的帶子交給身旁的陸媽媽,“快去給四小姐披上。”
諸人聽了,皆覺得這賀家大小姐端莊典雅,有大家風範,更兼心思善良細膩,實是難得可貴的佳人。反觀賀府姨娘,女兒出事,第一時間沒想到給她披件衣服,反而是對着賀大人下跪磕頭,指責另有幕後黑手,心腸不可謂不冷酷,手段不可謂不高明啊!若不是賀大小姐提醒,在場諸多重臣,以上官氏的城府,說不定還要誣賴他們共同玷污了賀綠意的名節呢!
祁懷旭的重點卻跟旁人不一樣:“原來,大小姐閨名為蓮,香遠益清,亭亭淨植,當真是如大小姐一般清麗脫俗。賀大人真是有個好女兒呀!”他是愛玩稚童,但也分得清什麽人的身份能玩,什麽人的身份得供着。
賀勵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究竟是真心贊嘆賀蓮房還是暗諷庶女賀綠意,淡道:“世子謬贊。”
賀綠意得了披風,連忙将自己圍起來,不再有肌膚裸 露在外,她這才扭頭去看身邊男子。驚見是上官悟,頓時又恨又惱,怎地是他?!雖然外公和舅舅都在齊王門下效力,可也不過是個正六品,自己日後可是要嫁個乘龍快婿的!怎能和表哥牽扯出什麽是非來?當下哭訴道:“爹爹!女兒是無辜的,女兒沒有與人私會!只是不知哪個心黑的,将我和表哥配到了一起!悟表哥是舅舅的獨子,娘的侄兒,難道女兒會與他行此龌龊之事嗎?求爹爹明察,還女兒一個公道呀!”說完,嘤嘤啜泣起來,模樣十分委屈。
始終未曾開口的賀紅妝也走過來跪到上官氏身旁:“求爹爹還妹妹一個公道!紅妝相信她是決不會做出此等事情來的,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上官悟一語不發,因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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