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魯王世子面如冠玉,又溫文爾雅,談吐得體大方,只有齊王世子稍稍遜色些,老奴覺得他看起來太過單純,簡直不像是皇室中人。齊王爺在燕涼,當年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氣,誰知竟養出這樣一個兒子來?不過要真論氣度能力,還是青王殿下更勝一籌啊,不過他比世子和皇子都高了個輩分,如此優秀,也不奇怪。”
是啊,二殿下高貴不凡,不似池中物。魯王世子溫文爾雅,談吐不俗,齊王世子單純可親,和藹溫順……這不正是他們給世人的印象麽?可又有誰知,高貴不凡的二殿下,是個毀約背信的負心人,而齊魯二位世子,卻是豢 養稚童淩 虐以供取樂的變态?那位看起來磊落無雙的青王爺,不知背後又是何樣人物呢?
賀蓮房微笑,并不答話。
☆、30、世子貪念,奴婢投誠
且說前廳這頭,宴會散去後,衆人紛紛向賀勵告辭,二皇子是自己騎馬前來,便先行一步,齊魯二位世子則是坐着馬車,兩人一起來的,與二皇子話別後,兩人登上馬車,祁懷旭先問:“你覺得賀家幾個孩子如何?”
“膚白貌美,極品。”祁玉河如是回答,眯着眼睛,那模樣仿佛想要的已經到了眼前。
“你最喜歡哪個?我最喜歡那個小少爺,又白又嫩,尤其那一雙鳳眼,說是男生女相又不盡然,實在是深得我心,你扪心自問,咱們可曾見過這樣漂亮的小男孩?”
祁玉河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我倒是喜歡賀大小姐,年紀小,又不像同齡的孩子驚慌失措,若不是她的年紀在那兒,我還以為她是個二十幾歲的成熟女子呢。瞧那雙眼睛,又黑又亮,跟一潭清泉般,模樣又生得精致,真叫人想嘗嘗她的滋味兒。”
“他們一家子都不錯,先前我見那個彈琴的庶女,便已經覺得貌美如花了,可庶出的到底是庶出的,不僅氣質上比不過嫡出,連容貌都要遜色幾分。如此說來,他們姐弟三人,咱們可都得嘗嘗味兒才行。”祁懷旭說着,舔了下嘴唇,“我都有點迫不及待了,待會兒回去,得好好洩洩火,昨日我上街,見了個男娃生得不錯,命人給捉了,你今晚要不要一起來?”
“不了。”祁玉河放下茶杯,“見了那樣的極品,再去吃糠咽菜,我可受不了。你一人玩去吧,只是小心些,可別再給人抓到把柄。上次你險些被那燕涼府尹揪住,若不是我派了手下給你解圍,你今兒個可就站不到這兒了,明白嗎?”祁玉河皺着眉。“玩歸玩,你也注意下身份,別玩些下三濫的,被人抓到小辮子,別說你,就連齊王皇叔都會受到牽連。”
祁懷旭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那又如何,我就不信燕涼府尹那個死木頭敢對我怎麽樣!再說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呀,誰知道一個沒注意就玩死了人?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人發現的。”
“那樣最好。”祁玉河看了他一眼,并不怎麽相信他信誓旦旦的保證。“待會兒我回魯王府去了,得想個法子,從賀勵手中弄到他女兒。”
“直接派人抓來不就行了?”做什麽搞得那麽麻煩。
“蠢貨!你以為賀勵是那些平民百姓嗎?”祁玉河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他可是一品大員,皇上的親信!看今兒個他對嫡出的子女疼愛有加,若是你将他女兒劫走,他不跟你拼命才怪!自然得想個法子,又能把那小美人弄到手,還能讓賀勵不知道是我們做的,找不了我們的麻煩才行。”
“那你幹脆娶了她得了!”
“哼,那賀大小姐過了年才十三歲,離她及笄還有兩年,我可等不及!”上好的美味就在面前,誰能忍幾年再吃?“早晚把她弄到手,還有,你不是喜歡她弟弟麽?到時候我會幫你的。”
Advertisement
祁懷旭咧嘴一笑,“那就多謝了!真想看看賀勵找不到女兒焦頭爛額的樣子,到時候我們去他面前幫他找,又玩了他的女兒,又能讓他感恩涕零,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叫人高興呢?”
“哼,那你就把你的形象給保持好了,別把狐貍尾巴給露出來。”祁玉河瞄他一眼,撇了下嘴,突然笑了:“不過我也很期待賀勵被蒙在鼓裏還以為我們是好人的那一天,皇上不是常誇他是股肱之臣麽?到時候就讓大家好好看看,這位股肱之臣,其實也不過爾爾!”
這兩人包藏禍心,原以為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真面目,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早有人将他們醜惡的嘴臉死死地刻在心裏。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第二日一早,賀蓮房剛從徐氏那裏請安回來,陸媽媽便來禀報了,說是賀安找來的牙婆已經到了府上,現在就請大小姐去重新挑選。賀蓮房正要說話,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隐約可聞女子哭叫,她微微蹙起眉頭,瑟詞從外面進來,忙道:“小姐,外面是被老爺勒令發賣出府的婢子,非吵着要見小姐。”
“小姐不必見她,這院子裏全是二夫人的人,打三年前起,她就打的打罰的罰,将府裏的下人給替換了一大半,尤其是您和二小姐還有大少爺的院子,原本的下人都不剩幾個了,外面那喊叫的婢子名喚東香,平日裏鼻孔朝天,仗着自己是二夫人的人,對院子裏的小丫鬟非打即罵,您可不要理她,直接發賣了便可!”琴詩跟在瑟詞後頭進來,言語間對叫東香的丫頭非常厭惡。“當初就是她指證的瑟詞,說瑟詞偷了東西,二夫人便将瑟詞活活打了二十個板子,又貶成粗使丫頭,若不是因為咱們是靖國公府送來的,她早就把我們給趕出府去了!”
賀蓮房沉吟了下,卻道:“放她進來吧。”
琴瑟二婢相視一眼,還是出去了,很快,東香便被放了進來,她一進花廳便跪下了,面上涕淚縱橫:“求大小姐開恩,不要發賣了奴婢,求大小姐開恩啊!奴婢在院子裏伺候,雖然說不上有什麽功勞,卻也是盡心盡力,大小姐,大小姐你就發發善心,不要發賣了奴婢吧!”說完不住的磕頭,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發髻淩亂,看起來很是可憐。
“你叫東香對吧?”賀蓮房問。
東香點點頭:“是,奴婢正是東香。”
“哦……什麽時候一個二等丫鬟可以在主子的院子裏吆五喝六,還逼迫主子必須要見她不可了?瞧你這般本事,我這菡萏築,怕是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這些日子院子裏不止一次出現各種各樣的小意外,上官氏将人插到她的院子裏,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一聽賀蓮房這麽說,東香立刻傻眼:“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只想見小姐,否則就是給奴婢一百二十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擅闖啊!”
賀蓮房轉着食指上的翡翠鑲玉戒指,漫不經心道:“可是不用給你膽子,你就能誣賴瑟詞偷東西了是吧。”
東香心裏一寒,難道大小姐這是要算那個老賬?當下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大小姐明察啊,奴婢也不相信瑟詞姐姐會偷東西,可那是二夫人親自讓奴婢指認的,奴婢當時還是個三等丫鬟,哪裏敢不聽她的?求大小姐莫要發賣奴婢,奴婢保證,日後忠于大小姐,絕無二心!”多少奴籍之人擠破了頭都想要進學士府來當丫鬟!若是被發賣出去,像是她這般奴籍的,富貴人家是決不會要的,最後的命運是什麽樣誰知道!
“只證明了瑟詞偷竊,你便升為了二等丫鬟。二夫人為人寬容大度,怎會是你口中唆使之人?你今日可以為了自己出賣舊主效忠于我,說不定來日便會出賣我去效忠他人,你說,似你這般奴婢,我要怎麽相信你呢?”賀蓮房靜靜地望着她。
“奴婢、奴婢有辦法證明大少爺中毒一事是有人指使的!”東香咬咬牙,将自己的保命符拿了出來。她真的不想被發賣出府!
“哦?”賀蓮房眼一沉。“說來聽聽。”
“……那大小姐您得應了奴婢,若是奴婢所言屬實,您便網開一面,将奴婢留在院子裏!”
聞言,賀蓮房頗為詫異:“你這是在與我講條件?陸媽媽,将她帶出去……”
“不不不!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請大小姐看在奴婢将功贖罪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回,把奴婢留在府中!”她再也不敢存與賀蓮房讨價還價的念頭,而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說來。賀蓮房的眉頭随着她的話而舒展,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喬媽媽費勁心思也沒能查到德子的親人,原來這東香才是他對蘭潛下毒的原因!
☆、31、掌管賀府,首先立威
東香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說出後,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低着頭,也不敢去看賀蓮房的臉色,心中仍是忐忑不已,不知道大小姐是否願意留下她。
大概過了一息的功夫,賀蓮房淡道:“琴詩,你去柴房,看德子怎麽說。至于你,就先在院子裏待着,待我聽過德子的話後,再來決定你的去留。”說罷起身,在陸媽媽的服侍下穿上披風,揣着手爐往院外走。東香在後頭連連謝恩,一擡頭,看見琴詩,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好在琴詩并不理會于她,而是将她帶到房外,随後便向柴房走去。
菡萏築的下人,除了賀蓮房的貼身大丫鬟和婆子外,已經全部離開,唯有東香死活不願意走,但留她一人在院子裏也不行,琴詩想了想,還是帶上了東香,在柴房門外,将其交由看守柴房的家丁,讓他們好生盯着。她是賀蓮房身邊的大丫鬟,性子素來潑辣,又機靈能幹,端的是一張巧嘴,在下人中的地位很高,再加上這幾個家丁都只是普通下人,與上官氏并無幹系,所以将東香交由他們看管,琴詩很是放心。
這頭賀蓮房已經到了院中,這大冬天的,眼瞅着就要過年了,溫度比往日又要低一些,便是她抱着手爐都有些受不住。賀茉回跟賀蘭潛站在她身邊,個個小臉凍得通紅。賀蓮房心疼不已,要他們進大廳去,兩人又都不樂意,非要跟在她身邊。因為要選三個院子裏的下人,所以才一字排開,大廳是萬萬裝不下這麽多人的。
穿着大紅色緞襖的牙婆涎着笑臉迎上前來:“大小姐,您瞧瞧,這可都是老婆子我手下最貼心最懂事的人兒,肯定有小姐您看得上眼的!”說着便拉過一個身段窈窕的少女來。“這丫頭可是官家千金,只是家道中落,萬般無奈下才淪為奴婢,不僅長得俏,琴棋書畫那都是通的,大小姐您也是高雅之人,賀府又是書香世家,留個這樣的丫頭,豈不是美哉?”
賀蓮房淡淡地瞟了一眼,那少女眼神輕浮,站在那兒雙手還絞扭在一起,一看便是個沒規矩的。“你倒是為我考慮。”
“那是、那是,咱這都是貴人賞口飯吃,自然要多為貴人着想,嘿嘿。”牙婆搓着手笑,舔了下嘴唇,細長的眼睛裏放射出貪婪的光。“要不這個您看如何?婆子我雖不是出身高門,卻也是懂些禮數的,這丫頭,絕對懂進退,小姐您若是選了她,婆子我給您保證,您決不會後悔!”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心裏卻是暗暗着急,自己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這賀大小姐怎地還不決定。要說她推薦的這個幾個丫頭,還真都是品色不錯,只是心太高,總想着一步登天,之前那些大戶人家的夫人管家,一看這樣的丫鬟,都不肯要,怕收入府中,爬到自家老爺的床上去。聽聞是賀大小姐選下人,她才特意将這幾個賣不出去的帶來,就盼着這不知人事的大小姐能選了她們。
她在這幾個丫頭身上可花了不少銀子,先前看她們生得貌美又有才華,便想着好好賺一筆,可誰知道帶到哪家哪家都不要!這樣下去她的銀子可就流水般沒了呀!
懷揣着火爐,賀蓮房安靜地圍着幾個丫頭轉了幾圈,笑道:“孫婆子……是吧?”
孫婆子連忙點頭稱是。
“我聽賀安說,京城的高門,若是府中想添幾個下人,大多數都是由你來置辦的,口碑不可謂不好。可今兒一看,倒像是徒有虛名啊。”賀蓮房伸出一只手,纡尊降貴地執起某個丫頭的腕:“瞧這腕上戴的青玉镯,成色不錯,可不像是丫頭戴的起的。孫婆子不愧是衆多高門所選的牙婆,不止自己穿戴富貴,連手下的丫頭都過得比賀府的好呢。”
一聽這話,孫婆子頓時冷汗涔涔,這位賀大小姐看着是個好欺負的,怎地說話如此難應付!“大小姐這說的哪兒的話,婆子我也不過是在貴人們手下讨口飯吃,能為學士府置辦丫鬟,那是婆子的榮幸,這些丫頭裏難免有些個心思不正的,還請大小姐見諒、見諒……”
若不是上一世做過一段時間的鬼,她也無法将人看得通透。賀蓮房微微一笑,也不戳破孫婆子,溫聲詢問:“那接下來就請你把不适合的剔出去吧。”
孫婆子連忙應是,把那幾個一直賣不掉的丫頭給拉了下去,心裏不住地後怕,自己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若是讓別人知曉自己帶着這樣的人來賀府,卻被人家大小姐給識破,日後還有誰願意找她買下人啊!幸好這位大小姐仁慈,沒有說破,否則她這名頭可就要砸了!
将給賀蘭潛挑小厮的任務交給賀安和喬媽媽,賀蓮房便不在院子裏站着了,她帶着弟妹走進前廳,今兒是上官氏交權的日子,此刻雖然賀勵上朝未歸,但府裏的管事卻都已經到齊了。
賀府是望族,祖宗傳下來的除了學識以外,還有不少鋪子,否則只憑賀勵的俸祿,如何支撐這麽一大家子的開銷?後來賀夫人嫁過來,又帶了許多嫁妝,這些都需派人專程打理。
賀茉回邊走邊問:“大姐,你會管家嗎?”
賀蓮房搖搖頭。
“啊?你不會?”賀茉回瞬間傻眼了。“那、那萬一出了什麽岔子,二夫人豈不就有理由再質問了嗎?”
賀蓮房笑着看了她一眼,“你是被二夫人吓傻了麽?她一個姨娘,憑什麽來質問?之前讓她管家,是因為娘親對這些事情沒興趣,後來娘親病故,爹爹離家,這才是她能獨掌大權的原因。現在爹爹已經回府,府內既有老夫人又有大小姐,便是管的再差,也輪不到她來置喙。一個妾侍,說好聽些,叫做夫人,說難聽了,也不過是個下人而已。”
聞言,賀茉回眨巴眨巴眼,有點不适應說話如此不留情面的大姐:“那……大姐你不會該怎麽辦啊?”
“不會的可以學呀。”賀蓮房伸指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兒,“能有多難呢?”
前廳裏,管事們恭恭敬敬的站着,他們大多都是跟了賀家多年的老人,除了極個別的與上官氏有勾結外,其他的對賀家都算是忠心。所以賀蓮房并不擔心鋪子的事,若說麻煩,還是府內事務更甚。
“今日讓諸位前來府上的原因,想必諸位都很清楚。既是如此,我便明人不說暗話。以前的事情,無論發生過什麽,都一筆勾銷。但從此刻起,賀府由我掌事,便希望諸位能秉公做事,對得起學士府,也對得起你們自己的良心。”她坐在主位上,神色淡然,一雙鳳眼不怒而威,讓某些并不把她這個大小姐放在眼裏的人為之一震。
“大小姐,請問錢管事所犯何事,要連同全家都被趕出,錢三還被挑斷了手腳筋?”一位身着黑金色衣袍的管事上前一步詢問。
賀蓮房瞧着衆人面色,似乎都是知道為什麽,而眼前這位管事,怕是能帶頭的,所以才會主動開口。她将手爐放到紅桧木桌面上,淡道:“這位管事貴姓?”
“小的姓王。”
“王管事。”賀蓮房對着他微微一笑。“王管事認為是為什麽呢?”
“這……”對方遲疑,久久不答。
上官氏管事的時候,素來是十分嚴厲的,如今這粉面桃花的小姐掌權,年紀又輕,他們難免要輕看于她。若是不能立威,日後便是寸步難行了。
“王管事為何猶豫不答,莫非是在心中覺得,是我大學士府對不起那錢管事和他的兒子了?”
“不不不!小的絕無此意,請大小姐明察!”王管事吓了一跳,連聲否認。
“王管事若無此意,那處置一個管事,難道,還要我這小姐親自給你解釋不成!”她砰的将手中杯蓋蓋上,俏臉冷凝,烏黑的鳳眼似流光溢彩,散發出令人望而生畏的寒光。
那王管事身子一抖,終于想起自己不過是個下人,面前站着的,是主子!他慌張下跪:“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他這一跪,帶的其他管事們紛紛驚惶不已,多數對賀家忠心耿耿的也跟着跪下,少數幾個有私心的,見其他人都跪了,也膝蓋一彎。
賀蓮房深谙見好就收的道理,她看了陸媽媽一眼,陸媽媽立刻會意。
☆、32、黃粱一夢,不過是空
“諸位管事,錢管事之所以被處置,自然是因為他犯了錯。難道無緣無故,老爺會下令挑了錢三的手腳筋不成?諸位也都是聰明人,為了這等事情,在大小姐面前胡言亂語,就不怕沖撞了大小姐?如今府裏掌事的可不是二夫人了。”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
聽了陸媽媽的話,衆位管事面面相觑,他們看着坐在主位上那一身淡藍色衣着的美貌少女,她僅是坐在那兒,便有股子叫人不敢小觑的威嚴。再想到老爺如今已經回府,這大小姐又素來是他捧在手心寵着的,自己若是跟大小姐甩臉子,豈不就是跟老爺過不去嗎?想到這裏,衆人紛紛恭敬的表态,就連少數跟上官氏有私交的,都放正了态度。
賀茉回與賀蘭潛乖乖坐在一邊看着,兩雙與賀蓮房如出一轍的鳳眼都充滿了好奇與崇拜,自娘親死後,他們便一直被庶出的壓制和欺淩,如今看着與往日判若兩人威風無比的大姐,姐弟倆都覺得又是興奮又是激動。
等到賀蓮房與管事們說完話,一回頭便見這兩個小家夥托着腮瞧着自己,不由得好笑:“你們這是做什麽?”
“大姐,你好厲害喔!”賀茉回贊嘆不已。
“要是大姐一直都能這樣就好了,剛才你坐在上頭,我跟二姐老擔心你會不開心,然後就又躲進佛堂不理我們了。”賀蘭潛一邊高興,一邊不安,看得賀蓮房心裏一揪,柔聲道:“怎麽會呢,大姐不是都跟你們保證過了麽?以後決不會丢下你們不管的。”
有了她的再三保證,賀茉回與賀蘭潛才罷休,賀蓮房正要言語,一個婢女進來,禀報上官氏快到了。賀蓮房便讓弟妹回椅子上坐好,自己則端着茶杯等候着。
原管事們到的時候,上官氏便應該到場的,她卻拖了這麽久才來,想必是覺得管師們不會服她,想要來看自己的笑話吧?低首淺笑間,上官氏已經到了門口:“蓮兒,真是對不住,紅妝突然患了重病,吵鬧着說難受,我心疼,便在她身邊多陪了一會兒,沒來晚吧?”原本想故意推遲過來的時間,好在賀蓮房手足無措的時候出場,再條理分明的将事情解決,這樣的話,就算拿不回掌事的權利,也能在衆管事面前落賀蓮房的面子,這些管事可不是朝中的那些大臣,就算那些忠于賀家的管事嘴巴嚴,但與自己交好的那幾個,也是能出去說的,一來二去,賀蓮房必定會給人平庸無能的印象,老爺最後礙于各種壓力,還是會把府內事務交給自己的。
她都已經道歉了,自己還能說什麽呢?“二夫人不急,您并未來晚,我與衆位管事都已經談妥了,只待他們明日将賬簿送入府中讓我查看,便能過個安穩年了。倒是二夫人您,既然紅妝妹妹身子不适,您可就要在她身邊好生陪伴着才好。陸媽媽,派人把府醫喚來,去看看紅妝妹妹生了何病,這都快過年了,可不能病怏怏的。”
上官氏忙阻止道:“不必如此麻煩,紅妝只是郁結難填,不是什麽大礙。”
“不是大礙,二夫人怎會在這種重要時刻都遲到呢?肯定是生重病了,得讓府醫好好把把脈,庫房內的珍惜藥材還有許多,難道怕吃窮了家不成?”賀茉回也面露擔憂,如今爹爹回府,大姐掌權,便是庶出的再有能耐,也是翻不出什麽波浪來了。她心中的焦躁自然也就慢慢褪去,又見大姐做什麽都慢條斯理,便下意識地學了起來。以前是她不好,對上官氏等人都冷着一張臉,所以即使是上官氏欺淩自己,說出去也沒人信,畢竟表面上,上官氏對自己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畢恭畢敬,那麽,自己自然也能這樣對付她。“大姐,我記得外祖父那邊送來不少名貴補品,待會兒也一并送些給紅妝妹妹可好?”
聞言,賀蓮房微笑:“回兒說好,自然就是好的。陸媽媽,去把府醫喚來,待會兒咱們一起去看望紅妝妹妹,看看她的院子裏有什麽短缺的,一并給補上,可不能虧待了。”
上官氏一聽這話,險些沒背過去!這不就是賀蓮房甫出佛堂的時候,自己曾經說過的話麽?如今竟全被反送了回來!她當真是小看了這個賀蓮房!她與她那個娘一樣,都是個賤人!該殺千刀的賤人!可心裏恨得跟什麽似的,表面上也仍然是一副溫婉良恭的神情:“不必勞煩陸媽媽了,我叫手邊的丫鬟去喚便可。”
“怕是二夫人身邊的丫鬟并不識得新府醫呢。”
“新府醫?”上官氏驚呼,話一出口才驚覺自己失态,連忙清清嗓子,裝腔作勢問道:“什麽新府醫?原本的府醫不是好好的麽?為何要換新的?”
“是這樣的,鑒于潛兒中毒一事,爹爹說前府醫醫術不精,便将其遣退了,如今府裏新來的府醫,是太醫院的老太醫了,若不是爹爹同他交好,怕是請不來呢。”也就是說,賀紅妝有病最好,若是沒病,上官氏也找不到人和她串通了!
前府醫是上官氏的人,這一點賀蓮房清楚得很。府內衆人,難免會有個頭疼發熱,若是府醫不良,無疑是個極大的隐患。她将此事與賀勵說了,賀勵當時便修書一封命人送給賦閑在家的老太醫,幸而這位老太醫無兒無女孤獨一人,又與賀勵是忘年交,兩人交情極深,否則怕也是請不來的。
上官氏慌了,賀紅妝哪裏有什麽郁結,被毀名節的不是她,心有不甘的也不是她,除了因為被禁足而有些許怨怼以外,賀紅妝好得很!倒是賀綠意,回到院子後便又摔東西又破口大罵,怪這個怪那個的,真是讓她這個做娘的操碎了心:“這、這怎麽好呢?其實紅妝的病根本不嚴重,我瞧她可能只是想我這個做娘的在身邊陪着她,所以才使了小性子……”
陸媽媽笑道:“也是二夫人您疼愛女兒,這日後有小姐掌事,您也就有多些時間陪伴三小姐跟四小姐了。”
“陸媽媽說得是,呵呵……”面上帶笑,心裏卻恨極了賀蓮房。若不是她,自己還是大學士府的掌權人,甚至馬上就要扶正了!如今鬧了那種醜聞,想扶正是不可能的了,她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一切又要重頭來過!
便是上官氏再能忍,眼中也不由得透出一絲怨毒之色,但賀蓮房卻渾然不覺,只是淺笑:“既是如此,二夫人還是早些回去陪伴三妹吧,這裏的事情也不好再麻煩二夫人費心了。”
上官氏牽強一笑:“蓮兒真是體貼,那我便回去了。”
“二夫人請。”
廳中管事還未離去,他們見這位小小年紀的大小姐,僅用三言兩語便說走了二夫人,心中再也不敢小瞧于她,一個個應着,恭恭敬敬退出了前廳。
賀安見事情都落了帷幕,也跟賀蓮房告辭,去向賀勵複命了。
賀蓮房是完全不擔心管家這事兒的,不會,她可以學,可以去問祖母和爹爹,再不濟,大不了她專程去找靖國公府一趟,想必外祖母和大舅母是很樂意教導自己的。對于上官氏,她也不是特別上心,但也不會放過她們。上官氏心底,怕是還做着扶正和重掌大權的美夢,可惜,這美夢她是永遠都別想實現了。她到現在可能都不明白,在這府中,一旦失去老夫人的庇護,又沒有丈夫的支持,她一個姨娘,根本什麽都做不成。
黃粱一夢,夢醒,皆是空。
雖然上官氏此刻不重要,但賀蓮房仍然不敢掉以輕心,她想着昨日宴會上,齊魯二位世子的眼神。那兩人,怕是都已存了不軌之心吧?潛兒白日裏要去學堂,看樣子,有必要讓他學武了,危難時刻也能自保。可僅僅自保也是不夠的,若是不想成為豺狼口中之食,那麽就必須在豺狼撲過來以前,用手裏的弓箭,射穿它們的胸膛!
☆、33、藍家四傑,晨晌夕晚
因為馬上就要過年了,所以在除夕的前一天,賀勵帶着他們姐弟三人去靖了一趟靖國公府。
從三年前開始,賀蓮房與賀勵,一個在佛堂,一個在相國寺,都未曾踏入過這裏,而賀茉回與賀蘭潛也因為上官氏明着暗着阻撓的緣故沒來過幾次,除了逢年過節,兩家在上官氏的刻意隔離下,竟漸漸地生分了。上一世賀蓮房過了年沒多久就死了,再後來賀家因為上官氏摻合進了皇室中事,與靖國公府站在對立的一面,而新皇登基後,對靖國公府大肆打壓,與其說上一世他們不伸出援手,倒不如說是連自保都難。當時靖國公府大權已無,外祖父一怒之下吐血而亡,幾位表哥又都出了事,大舅舅也重病在身,在那樣的情況下,他們能保住藍家便已是不易,又哪裏來的能力再去拯救賀茉回呢?藍氏百年望族,在燕涼根深蒂固,又曾經與新皇為敵,被打壓也是很正常的。
更別提當時的兵部尚書張正書還是新皇的親信。外祖父與回兒都以為對方放棄了親情,站到了敵對的那一面去,又有誰知道,這中間曲折纏繞,最根本的因,卻是出在上官氏身上?
離二皇子登基,還有七年時間,而現在,二皇子還沒有被皇上封為儲君!她還有時間的,七年,足夠了,足夠她将弟妹養育成人,足夠她一步一步把路給走穩。
靖國公是非常喜愛小女兒的,可誰知這個小女兒紅顏薄命,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殒了。他就這麽一個掌上明珠,疼到了骨子裏,得到女兒去世的消息時,他一口血從喉頭噴出,簡直目眦欲裂。可他又能怎麽樣?賀勵的為人他是看在眼裏的,正是如此,他才把自己心愛的小女兒嫁給他,賀勵沒有錯,女兒也沒有錯,唯一錯的,就只有徐氏那個不顧晚輩心情的老人。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理,徐氏又是賀勵的親娘,難道他還能對徐氏如何不成?
是女兒太過倔強,這般性子,若是男兒,自當頂天立地沙場點兵,可生在一個女子身上,遇不到良人,便注定一生孤苦。可他寧願自己的女兒沒有遇到良人,孤苦一生,也不願意她紅顏早逝!
他既有些怨賀勵,又知道錯不在賀勵,一時間,非常矛盾,所以即使得知了賀勵回府的消息,也不許靖國公府的人去探望,偏偏賀勵也一直沒上門,當下人通報說賀大學士前來拜訪的時候,靖國公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原想不見,可又聽說賀勵帶了外孫女和外孫來,他是對賀勵有心結,但對于外孫們卻是十分疼愛的,于是連忙揮揮手讓下人引進來。坐在他身側檀木大椅上的藍戰不由覺得好笑,悄聲吩咐身旁的小丫鬟,讓她去将老太君、夫人以及幾位少爺請過來。
賀勵進了前廳,正要拜見岳父,誰知靖國公卻掠過了他直接奔向跟在他後頭的三個兒女,一把抓住:“你們這三個沒良心的,就不知道主動來看外祖父嗎?說,是不是你爹教你們的?”說完還狠狠地剜了賀勵一眼。
從進前廳開始,賀勵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就被安了個罪名,眼底無奈一閃而過,就見藍戰輕聲道:“不用理會父親,他是鬧脾氣呢。”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還真沒錯,他小的時候父親可謂是威嚴冷肅,通常一個眼神就能吓得他雙腿發軟,可近年來卻愈發的小孩子氣了,就是脾氣還是一樣的倔,性子也是一樣的固執,怕是永遠都改不了。
“我明白。”賀勵坐到藍戰身邊,兩人輕聲交談起來,期間賀勵的視線在兒女身上掃過,将這些日子的事情都原原本本跟藍戰說了一遍。
“既是如此,日後你可莫要再糊塗了,妹妹已經不在了,這三個孩子是她的心頭肉,你可不能撒手不管。”賀勵對妹妹一往情深,藍戰自然是樂見其成,可若是這份情太深,以至于傷害到了三個孩子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