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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導把這個片段翻來覆去地看, 破天荒問了副導演意見。
副導可喜歡死顧灼灼了, 他幹什麽都好,自然是猛誇一通。
“我覺得好。”他猛點頭:“游元夕本來就……年紀不大嘛, 觀衆也喜歡看這種情節,這種畫面, 多可愛啊!”
可愛倆字一出, 嚴導牙酸似的抽了口氣, 還是有點過不去心裏那道坎。
副導加碼, 雙手一揮:“真的!不信你問大家!”
嚴導環顧四周,只見衆多圍觀工作人員一齊點頭的壯觀場面,還有幾個女孩子激動得滿面通紅。
嚴導:“…………”
這段本來是個過渡, 氣氛也不需要渲染得很沉重, 既然這樣, 順應觀衆的期待也不失為一個處理方法。
他喊了聲:“過!”
其實究其根本, 嚴導能通過, 是因為這番動作并不違和。
單獨看游元夕的劇本, 可能挺難想象他雙手捧杯頹喪趴下。但演員的演繹, 某種意義上已經賦予了角色新的生命, 如果是顧灼灼演的游元夕,這番就動作真實又可愛。
進入下一幕, 大家又開始搬道具推機器地忙碌, 場面亂哄哄。
吳婧璇見大家都說好, 心裏憤憤, 卻也不敢再說什麽, 灰溜溜離開了。
顧灼灼向她離開的方向望了一眼。
……
在幻世影視城的工作差不多收尾了,下午顧灼灼沒什麽事,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在片場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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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婧璇在宮殿裏派幾段戲,他過去看了一眼,覺得遠不如苗航,正興致缺缺,哈圖帶着一份新劇本來找他了。
兩人出去,還找了那天那棵銀杏花壇坐下。
“吳婧璇怎麽回事?”顧灼灼忍不住問:“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也許吧,”哈圖哈哈一笑:“不然能蠢到來挑戰您老的權威?”
顧灼灼:“……”
“其實也好理解,”哈圖頗有經驗:“這個叫中年危機,多發生在事業不上不下的中年人身上,覺得前途渺茫,在精力、技能、學習能力上又比不過年輕人,整天很焦慮……我瞎猜的,別當真,她拍戲怎麽樣你應該看的多吧?”
顧灼灼把文件袋打開,在手裏掂了掂,唔一聲:“還行吧,她宮鬥演太多了,不像太後像皇後。”
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是個反派皇後。”
“确實演得多,她長得很古典。”哈圖說:“十年前她可是大紅過,不比熊其差啊。當時幾個大熱宮鬥劇,處處都有她。熊其說起來是個影帝,但電影要花錢看,受衆群體到底小。換成電視劇,傳播度就高多了,有點年紀的姐姐阿姨都眼熟她。”
“後來呢?”顧灼灼問。
“轉型失敗吧。”哈圖嘆了口氣:“這幾年宮鬥熱度下來了,加上限制令,光耀其實也有兩部壓手裏的劇沒有播。而吳婧璇已經被人定型在了‘娘娘’上,現代劇導演都不喜歡她。”
一個演員,一旦被定型,不僅僅是導演還有沒有可能用你的問題,也是在觀衆面前是否有可能性的問題。
比如觀衆喜歡一位喜劇演員,他演了很多脍炙人口的喜劇角色,那觀衆看見他的臉就條件反射地想笑。如果他出現在一個需要悲傷的情境中,觀衆的體驗感就會被破壞。
與之類比,演多了古裝,演太多現代等等,同樣給人思維定勢。
吳婧璇就面臨這樣的困境,這兩年幾乎從大衆視野裏消失。名氣在,卻沒有作品,如果不是這個做派,也許顧灼灼還會同情一下。
畢竟失意的人很多,時不時過來諷刺兩句就是她的不對了。
顧灼灼把注意力放回手中劇本上。
“改好了?”他翻了翻,見一些紅筆标出的段落,低頭看了起來。
“第二版吧,錢博學那邊不太滿意,但想送來給你看看。”
這是一份顧灼灼看過的劇本——《去年的校草》,的第二遍修改版。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顧灼灼買下公司,加入投資,自然希望鐘聲成為良性資産,為自己賺回更多的錢。因此,明年三個制片主任的三個項目,他都會在決策階段提出意見。
資金初步到位後,制片錢主任是第一個把項目落實的,也是第一個提交修改後劇本的。
為了正常過審,也使故事節奏更适應電視劇形式,任何一個劇本,都可能經歷反複的修改。這本《去年的校草》也不例外,第一版顧灼灼提了些意見,打回去重寫,這已經是第二版了。
“導演選好了嗎?演員開始挑了嗎?劇本最好等演員定了,再改一次……”
“是,”哈圖又抽出一沓紙:“這是錢主任初步挑的演員。”
顧灼灼掃了一眼,一陣無語,聽哈圖頓了頓後補充道:“……的意向名單。”
顧灼灼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他知道我家有錢,就這麽嚣張了?”
“也就是提一提,爽一下,”哈圖也沖着名單直樂:“哎喲這巨星雲集……星雲少年團的……july女孩……闫樂……吉娜卓瑪…………”
顧灼灼看着名單列表,每個人後面都跟着公司對外接戲的報價。
這些年輕流量們,個個身價不斐,第一名一集八十萬,往下分別是七十六萬,六十萬,五十五萬,五十三五十四十八……
雖說實際談起來有商量的餘地,但顧灼灼仍舊嘴角抽了抽。
“咱這片子預定多少集來着?”
“六十。”哈圖往後翻,看了一眼計劃表:“最後看平臺意見,可能剪出更多的集數。”
校園劇,一個班,偏群像。重要角色就有十幾個少年少女。
演員片酬一集八十萬,六十集就是四千八百萬,來十個“流量巨星”就是四個億?
厲害了。
錢博學主任。
我顧氏的房子沒造好之前還要仰仗銀行支援,你空手想來我口袋裏掏四個億?
“不行。”顧灼灼冷酷說:“不按集數算,打包片酬,男主角不超過八百萬。最多只能找三個小偶像帶收視,其他盡量用新人,遇到合适的就簽過來。這事你不用管了,讓錢博學自己去弄,重新交個方案給我。”
顧灼灼越看越生氣,嗤笑一聲,把那張紙拍在資料堆上。
哈圖嗯了聲:“那劇本呢?”
“可以,就拿這個出去招人吧。另兩個項目怎麽樣……啊。”
顧灼灼感覺自己的小腿被什麽東西碰了碰,低頭一看,肥貓三花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來了,正繞着他轉。
見顧灼灼看它,張開嘴長長喵——了一聲。
“喲,”哈圖樂了,出手如電,掐住肥貓腋下叉了起來,高舉頭頂:“挺肥啊!”
“叫三花……一到飯點就在這邊晃悠,應該要吃飯了。”顧灼灼習以為常。
果然,他話音剛落,小唐就抱着兩份飯盒颠颠向這裏跑來。她腳步快出殘影,手上卻穩如老狗,飯盒拿到手打開,湯汁都沒怎麽晃動。
哈圖掰開筷子,想挑個什麽喂貓,幾個菜看看不知道給什麽,煩惱說:“咕咾肉?韭菜?虎皮青椒?土豆絲?”
顧灼灼:“…………都不能喂。”
哈圖遺憾收手。
“喵~~~”三花開始叫了。
“喵嗷嗷嗷~~~~~”三花開始拖長聲音叫了。
“喵……”三花失落又委屈地跳上花壇,想強行與哈圖分享食物帶來的快樂。
哈圖左閃右避,後來不得不站在花壇上,高舉盒飯,高大的身軀幾乎要插進樹裏,大喊:“小顧!随便什麽你喂它一點!”
顧灼灼笑了半天,站起說:“我去找人換一個來。”
劇組裏,主演們的盒飯和群演以及工作人員的不同,規格更高,也更精致。
但顧灼灼為了保持體重,直到一星期前吃的都是家裏廚師送來的營養餐。新年過後他要去草原拍外景,可以适當恢複飲食了,這才吃上劇組的飯。
工作人員的盒飯,葷菜通常是個鹵雞腿,不怎麽鹹,貓也能吃。顧灼灼的飯還沒動,捧着往片場走,正好看見一個小群演正坐在門檻上打算吃飯。
“你好,能和我換一下嗎?”顧灼灼蹲下,朝小群演笑:“你看看,有沒有你不吃的菜?”
他掀開盒蓋,小群演忙不疊地搖頭,手足無措地指自己:“我……我嗎?”
“嗯,能換嗎?”
小群演臉都紅了,平常他們都沒機會跟主演說話,因為主演們身邊總是圍着一圈人。他經常看顧灼灼拍戲,憧憬得不行,現在突然被偶像溫柔看着,好聲好氣說話,還笑……
“能!”小群演喝醉了似的,斬釘截鐵。
于是顧灼灼順利和他交換了盒飯,帶着鹵雞腿回哈圖那兒,走過紅色門廊,兩座宮殿的夾巷處,他忽然看到一道金芒反光,一閃而過。
“?”顧灼灼腳步頓了頓,回頭看。
那像是戲服上的刺繡反光,剛才有人站在這兒?現在怎麽沒了?鬼鬼祟祟的。
目光梭巡一番,确定沒有人,他不再想,端着盒飯去喂貓了。
***
兩天後,劇組正式放假,顧灼灼收拾收拾回了海庭。
江天集團除夕這天仍然上班,但下午三點就可以走人了,溫岳回來的也不晚。
兩人計劃了一下這兩天的行程,愉快地決定花大半時間在家睡覺。
晚上七點,客廳裏傳出電視響聲。
各種煙花爆竹的聲音不絕于耳,主持人喜氣洋洋地介紹祖國大好河山,各地節慶氣氛濃厚。
“截至十一日晚十九點三十分,高鐵客運已經成功運送旅客xx萬人次……”
此刻,顧灼灼在客廳到處找地方擺三腳架。
意外到來的哈圖:“這兒不行!”“那兒也不行!”“壁爐看到了!”“別太炫富!”
哈圖是帶着任務來的。
一個公益平臺下午突然聯系他,求顧灼灼救場。原定直播的一位嘉賓臨時有事不能來,需要補一個,因為最近顧灼灼人氣不錯,負責人又認識哈圖,便問了過來。
參加直播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公衆人物,盡管直播只有一分鐘,還是個非常好的機會,哈圖馬不停蹄切換工作模式,敲敲響了溫家的門。
溫岳自買了海庭這套房子起,就沒開過有線電視,還是哈圖幫忙搗鼓了半小時才弄好的。
顧灼灼驚嘆:“家裏的電視竟然真的能看啊!”
哈圖:“…………”
這些有錢人,裝着最好的設備,放在那兒落灰,哈圖恨不得抱兩個音響送他老婆。
溫家的廚師王師傅備好許多材料,今早就回老家去了。要不是哈圖突然給他布置了直播任務,現在顧灼灼已經在享受兩人世界……
怨念也沒用,他終于找了個不錯的角度,正是客廳緊閉的窗簾前。
周圍只有一盆綠植,鏡頭也看不到樓梯和挑高,沒有任何暴露這個房子奢華內部的可能,非常好。
“就放這兒吧,我幫你試一下設備。”哈圖看着DV,調整角度:“詞你背一下,這個公益組織名聲很好,到時候你也不用多說,主持人念到你了,你就對着鏡頭打招呼,視頻源會直接切到你的賬號上……”
“我來。”這時溫岳走過來,拿紙巾擦幹淨手上的水,禮貌又疏離:“怎麽設置,演示一遍。”
哈圖覺得自己兩米的身軀莫名矮了一截,甩甩頭把念頭扔掉,高興地給溫岳演示了操作方法。
溫岳很靠譜,看了一遍就會了,顧灼灼站在窗簾前,朝鏡頭比了個V,又沖看着監視器的溫岳眨了眨眼。
哈圖在手機上确認了網絡沒問題,牙一酸說:“你倆過年真不回家啊?搞得像新婚的小情侶似的……”
顧灼灼:“…………”
他耳根漫上可疑的紅色,故作鎮定說:“那你大過年的賴在我家幹什麽?搞得像不識趣的電燈泡。”
“……………………”哈圖瞪眼,說不出話來,片刻後怒道:“不是幫你搞直播我早回去抱老婆了!行了那我不管了,你們注意點時間,到時候自己弄吧!”
“好。”顧灼灼頓時高興了,跑出鏡頭,和溫岳一起送哈圖出去。
“你現在去醫院陪嫂子嗎?”顧灼灼看他換鞋,問道。
“不,馬上接她回家。”哈圖憨憨一笑,提到他老婆時像個智商直線下降的傻子:“醫院同意的,回家住個兩三天,家裏舒服。”
溫岳站在顧灼灼身後,淡淡說:“有困難就說。”
“哎。”哈圖擺手:“會的。那你們好好的。”
天黑得早,屋外夜色像個吸走熱量的漆黑怪獸,顧灼灼把門關上,阻隔了寒風。
屋裏溫暖如春,電視裏放着熱鬧的背景音。顧灼灼心情十分高昂,興致勃勃又沖進廚房,溫岳拉都拉不住。
還好,顧灼灼和溫岳一樣有自知之明,除了一份湯是他煲了端出來,剩下的菜以半成品居多,都是上鍋再蒸一下,回熱一下就能吃的東西。
顧灼灼還煮了鍋餃子,最後拎出一只小蛋糕,也浩浩蕩蕩擺了一桌年夜飯。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兩人相互賀年,又對着微笑起來。這是顧灼灼在外面和溫岳單獨過的第一個年,也是他新生活的開始。
他終于邁出了這一步,逃離了不想要的生活,和喜歡的人住在了一起。
希望以後的新年,也能有溫岳陪伴。
他閉上眼,雙手合十,不倫不類地許了個願,才拿起筷子。
飯後,溫岳把剩菜送回廚房,顧灼灼已經撐得蜷在沙發上看手機了。
今年他的拜年消息特別多,除了顧氏的親戚,合作夥伴,公司上下經理職員,現在還添了一大本通訊錄的娛樂圈人脈。
他單獨給其星,苗航,鐘聲三小他們發了大紅包,再按親疏遠近發了第二梯隊的紅包,向不能發紅包的導演副導演這個前輩那個前輩的編輯短信……手麻。
溫岳回來,把春晚聲音調低了一點,坐下問:“直播開始了嗎?你是幾點?”
“已經開始了,輪到我還早,要到十一點多,還可能延遲。”顧灼灼有點犯困,手上不停,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關注山區貧困失學兒童,然後和大家拜年,每人唠嗑一分鐘……”
他找到這條宣傳微博,努力掙紮着從軟綿綿的沙發上起來,蠕動兩下把手機屏幕給溫岳看。
“這是名單,我是……第一百三十個嘉賓。”
兩人都默了默。
顧灼灼笑起來:“能入選就不錯了,參與的也不都是娛樂圈的,只要是有影響力的公衆人物,都能被邀請。況且這個名單是越接近十二點咖位越大,倒過來數,我是……”
他往後拉,算了算,自豪道:“一百一十名!”
溫岳笑了,拍拍他讓他坐好:“不錯,到中上了。”
顧灼灼頓時得意:“那是,明年争取做十二點報時大使,再上個春晚,向全國人民拜年。”
“叔叔阿姨會高興的。”溫岳道。
十一點不到時,顧灼灼先在微博單獨給粉絲們直播了五分鐘。
他穿着高領毛衣,裹了條紅色圍巾,笑眼彎彎地在窗簾前拱手:“小桃花們,新年好!”
-灼灼啊啊啊啊!!!
-媽粉發出聲嘶力竭的聲音——寶貝你瘦了!
-prprpr新年好prprpr這是在家裏嗎?感覺好大啊
-想你,新年好!哥哥設備好清晰,把哥哥拍得好好看啊……天仙下凡!一會兒我們去給你的直播加熱度!
-關注山區失學兒童,[@地址],大家都來點關注!不迷路!
-get
溫岳背對着顧灼灼坐在沙發上,手機裏,鮮活的小人正在對他笑,真實的聲音比畫面更快,先一步進入他的耳朵。
心湖蕩漾。
溫岳動了動手,點送禮物,選了面值最大的,數量x10000。
發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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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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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