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風雨欲來
周二中午,在登上去英國的飛機時,嚴文熙心裏忽然有些異樣的感覺,總覺得這趟旅途要發生點什麽。
在抵達倫敦希斯羅國際機場的時候,當地天氣也不太好,陰沉沉地似乎也在預示着什麽。随行的阿立和幾位兄弟的臉色也都不太好看,他們做暗産業的,有時候還是講一點迷信。
但是葬禮必須要參加,只能随機應變了。
嚴文熙在機場給張景棠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自己到倫敦了,等回國時再和他聯系。
現在倫敦是周二下午四點,算算時差,現在國內還是早上八點。張景棠一向起得早,這會兒應該在去工作室的路上了。所以沒等多久,嚴文熙就收到了回信。
“好的,等你聯絡。注意安全。”
短短的十個字,将嚴文熙心中的陰霾掃去了大半。
之後他們一行人直接去了五星酒店,住了兩個晚上來适應時差,周四一早就坐火車再倒汽車,終于在傍晚時分抵達了Rodney家族的老宅。
小Rodney攜夫人親自接待了嚴文熙他們,将嚴文熙和阿立安排在了主宅二樓的客房,其他兄弟請到了偏宅入住。晚宴時,嚴文熙在主宅餐廳裏見到了來自各個國家的大佬和新秀們,大家舉起香槟酒杯,臉上帶着矜持的笑意,心裏還不知道怎麽暗暗算計。
隔日,老Rodney葬禮的氣氛也比較壓抑。小Rodney在棺材前講着他背好的哀悼詞,而老Rodney其他四個有名分的孩子,只到了兩個,親生的女兒和最小的私生子,其他兩位不知所蹤。而這到場的兩位,表情也都不怎麽好看,悲痛也有,但更多的是壓抑的憤怒。
不過,嚴文熙剛來時的不好預感卻沒有應驗,葬禮上沒有出任何亂子,那兩位親眼看着棺材下葬以後,連話也沒有跟小Rodney說就匆匆離開了。今天又是風平浪靜地過了。
葬禮的後一日,小Rodney在書房裏開始和各位來賓一一私下面談。比他面子大的,在今天早上用過早餐後就離開了,等着日後小Rodney親自上門拜訪。而比他面子小的,比如嚴文熙,就等着小Rodney按照他心中的重要程度一一邀請了。
不過,嚴家現在控制着K市所在的國內東南地區的主要市場,小Rodney應該也是比較重視的,在午餐時間後,就派人請嚴文熙去他的書房一敘。算起來,嚴文熙是第五順位。
兩人大約談了一個小時,基本上保留了老Rodney定的合作規則。不過看在小Rodney剛上任的份上,嚴文熙将自己這邊前三年的利潤出讓20%作為賀禮。小Rodney看起來對這份賀禮也比較滿意,表示會争取在明年給介紹他更先進的貨源。
當天,他們仍在Rodney家族老宅留宿了一晚,周日一早,便啓程返回倫敦,在晚上入住了另一家五星級酒店。
這一趟旅途太順利了,嚴文熙心裏反而有些空落落的。他在酒店的床上躺着,卻怎麽也睡不着,眼看着就到了周一的淩晨一點,索性爬起來,拿出手機給張景棠打電話。這會兒國內是周一的早上九點,張景棠應該已經在工作室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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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了許久,張景棠也沒有接,最後自動挂斷了。正當他在想要不要撥第二通時,手機鈴聲響起,是張景棠的來電。
“喂,阿棠?”
那邊沒有聲音,兩秒後才傳來張景棠的回複:“嚴先生。”
是國際電話的信號有延遲嗎?嚴文熙疑惑地想。
“你還好嗎?好幾天沒有給你打電話了。”嚴文熙問他,“剛才是不是打擾到你工作了?”
“沒有。手機不在身邊,所以沒有接到電話。”
張景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啞,嚴文熙立刻就擔心了起來:“阿棠,你是不是生病了?聲音聽起來不太好。”
“唔、嗯。”張景棠應着,這才告訴嚴文熙,“好像是感冒了,嗓子不太舒服。”
知道張景棠身體落下病根所以畏寒,不注意就容易感冒,如果沒照顧好還容易惡化。嚴文熙有些着急地說:“你還在工作室嗎?趕緊請假回去休息吧。不,還是讓阿恒直接去接你去看醫生。”
“沒關系的。”張景棠卻急忙回道,“我已經跟工作室請了兩天假,在家休息就好了。”
嚴文熙還是不放心,他繼續勸道:“那讓阿恒去看看你,也好給你送點感冒藥。對了,再讓主宅廚房給你熬點粥,魚片粥可以嗎?”
“真的沒關系的,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這一回,嚴文熙卻沒有退讓。他雖然不想讓張景棠覺得自己太冒進,但在張景棠的健康問題上,他卻顧不上這些了。
“阿棠,不要任性。”嚴文熙堅持道,卻更加放柔了聲音,“你身體不好,讓阿恒給你送藥,好嗎?”
張景棠這次也格外固執,他說:“我這裏有感冒藥,也能自己煮粥,真的不用了。”
“阿棠……”嚴文熙心裏覺得很不對勁,他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該怎麽勸。
那邊沉默了一小會兒,張景棠突然又出聲,語氣有些小心地問他:“嚴先生……你什麽時候回K市?”
嚴文熙他們已經定了周一上午從倫敦起飛,周二到K市的機票。
“周二早上六點,怎麽了?”
“嗯……明天你要是有空的話,能不能過來我家一趟?”張景棠的語氣聽起來很糾結,仿佛他自己也還沒決定要不要請嚴文熙過去,他接着說,“新衣服的設計稿我已經畫好了,想讓你看看。”
這是張景棠第一次主動邀請他去見面,但就目前的狀況,還有張景棠說話的語氣,甚至是他臨時找的借口,都讓嚴文熙心裏的異樣感更加強烈了。可是他現在人在倫敦,沒辦法瞬移回去,看看張景棠到底怎麽了。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過去。”嚴文熙才說完,就聽到張景棠吐氣的聲音。
又說了幾句,嚴文熙還是沒能說服張景棠同意阿恒過去,只好在結束通話後,又給阿恒打了個電話。
“老大。”阿恒接起電話便問,“旅途還順利嗎?”
“很順利,但是阿棠好像不太對勁。你去查查,我不在的這幾天,阿棠身邊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嚴文熙簡潔地交待着指令,“再給他找個保镖,但別讓他發現。”
“好,我馬上去辦。”
結束了和阿恒的通話,嚴文熙握着手機,從酒店窗戶往外看。外面這星星點點的光,仿佛水面被風吹亂後激起的水花。阿棠反常的表現,讓他的心裏實在不能平靜。
周二早上六點,嚴文熙抵達K市機場,他沒有跟阿立他們同行,而是從來接人的司機手裏拿過車鑰匙,直接開車去張景棠的公寓。開到在小區附近時,他又去了一趟超市裏,買了些煮粥的材料,等他到公寓樓下時,已經八點多了。
嚴文熙從電梯裏走出來,就看見張景棠靠在玄關裏的牆上等他,看起來很沒有精神的樣子。他快步走過去,将手裏的袋子放在玄關的臺子上,伸手就去探張景棠的額頭。張景棠這一回卻沒有往後退縮,似乎是太累了而疲于動作。
“沒有發燒。”嚴文熙将手收了回來,“嗓子還是不舒服嗎?有沒有咳嗽或者流鼻涕?”
張景棠搖搖頭,說:“小感冒,已經好了。就是昨晚沒有休息好。抱歉,都不能好好招待你。”
“你別跟我客氣。”嚴文熙跟着伸手去扶他,“你再回去睡一會兒。我煮好了粥,再喊你起來吃。”
張景棠被他推着往卧室裏走,側着頭跟他說話:“我還好。你是不是得倒時差?”
“沒事,還不困,我在飛機上睡了一會兒。”
他在倫敦十一點多坐的飛機,飛了十多個小時,又花了兩個小時才到這裏,生物鐘來說現在應該是晚上十一點多,将近淩晨了。不過他早做好了要來照顧張景棠的準備,在飛機上強迫自己湊合着睡了幾個小時,現在的确也不困。
看着張景棠睡下了,嚴文熙才出去拿了買好的材料,進了廚房準備做粥。他在超市裏的魚鋪買了一條活魚,讓那員工給剖好取了刺,想着自己給張景棠做魚片粥。
鍋裏的水燒開後,他将淘好的白米倒入,等水再次滾開,就蓋上了鍋蓋,轉為小火慢炖。接着,他拿出一塊魚肉,洗淨後仔細地切成了薄片,又切了一些姜絲,然後将魚片和姜絲放入碗裏,加入料酒、胡椒粉和鹽拌勻,最後給碗蓋上保鮮膜,等白米粥煮好之前腌制起來。
忙完手裏的活,嚴文熙擦幹了手,才拿出手機來給阿恒打電話。
“老大,你回來啦。”阿恒接起電話便說,“見到嫂子了嗎?”
“嗯,我在他家,他現在睡着。昨天讓你去查的事,有什麽發現?”
“我和幾個兄弟看了這一周小區的監控,就發現一件還算奇怪的事。周六深夜,樓下的監控拍到一人往嫂子的信箱裏投了一封信。那人可能也知道有監控,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沒法辨認身份,所以才顯得很奇怪。”
公寓樓下大門入口處設有信箱,上面寫着房間號,普通的信件還有物業通知之類的,會直接投遞,當然也常常有人溜進小區往裏塞小廣告。
“阿棠之後取了信嗎?”嚴文熙跟着問。
“嗯,周日下午,嫂子好像是從超市回來,在樓下取了信。不過之後的監控裏沒發現他有什麽異樣,後來他就一直沒有出過門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等阿棠好一些,我再跟你詳細說英國的事。”
說完,嚴文熙和阿恒到了別,結束了通話。
這個人投信的時間點有些巧了。張景棠周日下午還出門去了超市,可見他那會兒還沒有身體不适。(國內)周一早上,嚴文熙給張景棠打電話,他就說自己感冒了還請了兩天假,卻不肯讓阿恒來探視。而今天看起來,張景棠的确是精神不濟,但不像是感冒的症狀。
周日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阿棠反正的表現跟那封信是不是有關系?
嚴文熙盯着鍋蓋氣孔上升起的一縷熱氣,皺起了眉頭。
原來離開K市那日的突然心慌,是因為張景棠。老天爺也真是太懂人心了,他一向不怕事,但是他卻害怕張景棠出任何事。
作者有話要說:
嚴家的暗産業不涉及白色的髒東西,他們主要做冷□□,當然在現實中這也是非FA的!
我是在故意渲染氣氛讓你們以為攻會出事,其實出事的是受啦。
這個作者很壞壞,小天使們快來用評論打她(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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