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她這一走, 白槿覺得應該再也不敢來了。

其實之前若是哪怕這人多一點兒腦子, 就該知道他不好惹。能打聽到住處, 還打聽到他這裏被雷劈了,不陰不陽的借着關心的名頭嘲諷他不會生活。難道能不知道周勁宇和鄭興林兩人最近天天往他這裏跑麽?

應該是知道的吧!

不然為什麽會是大清早的來, 因為白天來,會撞上那兩位大少爺。

原主的大伯母自然是不敢招惹那兩位大少爺的, 卻把他白槿當成了軟柿子。現在發現這軟柿子其實也不軟, 估計還不知道會吓成什麽樣兒呢。

打發了準備上門讨便宜的大伯母,白槿準備關門, 就瞧見遠遠的飛來一輛飛行器。

他眯了眯眼睛,認出這是靜王的飛行器。

垂頭跑光腦裏搜了搜, 也沒瞧見哪個大人物飛行器長這樣。估計是剛換的,或者是改了形貌。

這種私人定制的飛行器,就是這點兒好。

靜王的飛行器漸漸駛近, 然後停下,人一躍而上,胖呼呼的身子倒是十分靈活。但自從瞧到了他的兔子量子獸,白槿瞧他總好像看一只兔子精後腿一用力, 唰的蹦了下來。

他自己沒忍住,先笑了出聲。

靜王不知道他在笑什麽,不過也跟着笑了笑。看他站在門口,不由問道:“白少,你這是……”

“剛剛來了只煩人的蒼蠅,出來趕了趕。”白槿解釋道。

白槿的資料既然已經到了皇帝手裏, 那靜王自然也是清楚的。心中估計,這蒼蠅估計不是原主那大伯一家,就是沈星那個渣男了。

他沒有多想,因為他老祖宗可不是什麽好欺負的主兒。根本不用他多此一舉的出手,想怎麽收拾就怎麽收拾了。

既然老祖宗沒提,那就是不需要他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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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白少讓他進來之後,又看了他一眼,“今天鄭興林的母親過生日,送帖子的時候你也在,應該知道這事兒吧!”

“知道。”靜王心知白槿是問他為什麽還過來,于是說:“我也去,正好一起了。”

白槿沒有再說什麽。

顯然,以這位的身份,弄張請帖根本不是什麽難事。

他下了地下室,從裏面翻出一個小玉瓶,然後裝了幾粒丹藥。然後看了一眼靜王,似模似樣的嘀咕了一句,“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太運氣了些,他母親要是早幾日過生日,也沒有這種好東西啊!”

“他們一家都是普通人。”靜王說。

白槿知道他的意思,“普通人也沒關系,這藥不是拿你給的丹爐練的,裏面的藥材也是帝國的居多,靈氣沒多少。我練的時候又特意用了些手法,所以普通人吃着也沒事。有病治病,沒病強身,哦,順便還能讓氣色好上很多。”

身為一個胖成這樣也不去用高科技輔助減肥的肥子,靜王自然對這種還偏美容養顏的氣色好不太感興趣。

他們在白槿家裏呆了一會兒,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就準備去鄭興林那邊。

才剛出門,靜王的侍衛剛把飛行器開來,就瞧見又有一輛熟悉的飛行器飛了過來。只見原本今天應該在家裏幫忙的鄭興林從上面躍了下來,“老大,我過來接你。”

白槿:“……”

靜王忍不住問:“你不在家裏幫忙,竟然偷偷跑了出來?”

“沒事。”鄭興林說:“我把周勁宇留下了,他反正也算我們家半個兒子,我媽喜歡他比喜歡我還多呢。”

靜王:“……”

白槿抽了抽嘴角,心說總算明白這兩人為什麽不對付了。

他們到的時候其實還算早,但已經有不少人到了。畢竟鄭家在這飛鸾星上地位也算很高,自然多得是人湊上來。

這樣的聚會平時也很多,你家開一個我家開一個,大多都在聯絡感情增加人脈。酒會找個理由就能開一個,更別說今天人家當家主母過生日。

如果不是有鄭興林帶着,那麽多人,白槿一時還真不一定能湊到壽星面前去。

他們走過去時,鄭母正在跟旁邊的一個貴太太說笑。瞧見白槿當即眼前一亮,“這就是小槿吧,早想讓興林請你過來家裏吃飯的,偏生那段時間我出去旅游一直不在家,也沒找到好時間。今天可說好了,以後有時間一定要來家裏作客,我今年下半年不出去旅游了,随時候着。”

她旁邊那位貴太太也跟着笑道:“好啊,原來剛剛推了我的約,是為了這小帥哥啊!”

鄭母笑了笑,“那是,這孩子讨喜,我看着就喜歡。”

她是真覺得白槿長得白白淨淨的,站在那裏也是乖巧可愛十分讨喜。要不是家裏丈夫和兒子跟她說過白槿的事,簡直想要認個幹兒子。

但人家既然是有本事的,她就不能占這個便宜了。

畢竟認一個父母雙亡還被伯父伯母欺負的孩子是她合眼緣,認一個有本事的就不一樣了。即便真合眼緣,說出去也不是那麽回事兒。

鄭母有些遺憾,好在她已經有了一個親兒子,一個幹兒子,很快就把這點兒遺憾丢到一邊。

白槿送上禮物,并說了祝福語。

鄭母聽得高興,“你人來了就好,還帶什麽禮物。”

“出門前随手包的,不是什麽貴重東西。”白槿乖巧道:“伯母六十大壽,怎麽能沒禮物。”

“唉呀,現在六十也不算什麽大壽了。”

鄭母說着客氣話。

不過也确實,自從當年平王後期研究出的藥劑問世之後,人均壽命至少也有一百二三,久了的都能活到一百五。所以六十歲真不算什麽大年齡,有些獨身主義者還單着呢。

而且看鄭母的模樣也保養得好,年輕的就像是不到三十的模樣。

小龍被他們這客套話聽得暈呼呼的,心說這小子就是這樣。碰上難纏的他能比你更難纏,但遇上對他客氣的,尤其是長輩,反而特別會哄人開心。尤記得當年第一次見爺爺時,這人前腳還站沒站樣兒的跟他那個渣爹耍橫,氣得人家摔門離去,後腳就能腳後根一對,恭恭敬敬的喊爺爺。

記憶裏仿佛還有那時的畫面,少年清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仿佛陷入了回憶中的小龍忍不住多瞧了兩眼,心說這裝模作樣出來的模樣也挺好看的。

又道是白槿果然騙他,他們這不的确是認識麽。

小龍有些頭疼的想,雖然知道這人的話十句裏能挑着信兩句就不錯了,但他着實沒想到他會拿這麽大的事情開玩笑。

想着忍不住就又咬了他一口,看他一直費力氣的想自己的身份有意思麽?

已經很久沒被咬過,本來已經習慣的白槿險些反射條件的将龍甩出去。反應過來之後才垂頭看向他,眼裏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

小龍甚至能猜出,他似乎想說:“你不是吧,人家都是當媽的人了,你連這醋都吃?”

小龍又惡狠狠的磨了磨牙,這是吃醋的事兒麽,別轉移話題。

剛剛記起一點兒模糊記憶的小龍只想讓這人老實交待,卻不知白槿還沒他知道的多,哪裏給他說他到底是誰。

“安份點兒。”白槿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因着是在外面,小龍只得不甘不願縮回去,不過臨到頭又咬了一口。

白槿:“……”

衆人:“……”

“這條蛇竟然咬人,那怎麽将它帶了進來……”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白槿側頭看去,發現是一對母女。

剛剛說出這話的,就是那個女孩子。

他的目光掃向其母親,發現對方不但沒有制止,反而還似乎覺得此言甚是有理。尤其朝他看過來時,更是滿臉的不喜都懶得掩飾的。

難道什麽時候得罪過她們?白槿心道。

旁邊鄭興林已經給了他答案,“周姣,我不喜歡你,你就是把我身邊的男男女女都針對沒了,也上不了位。”

周姣母女:“……”

衆人:“……”

旁邊有位貴夫人想說句話緩和,卻先是瞧了一眼今天的壽星鄭夫人。發現這位夫人不緊不慢的端起茶喝了一口,壓根沒有阻止自己兒子的意思。

那邊周勁宇已經跟了上去,“就是,想嫁人想瘋了吧!”

“莫說白槿是我們老大,別說帶蛇,就是帶老虎豹子今天也沒事。就說這條蛇,依我看你是瞎擔心,他根本不會咬你。”

“你說不咬就不咬……”周姣忍不住道。

白槿打斷她的話說:“他有潔癖。”

他這話一出,現場的氣氛就更加沉悶了。這說蛇有潔癖,又說他不會咬周姣,豈不是說嫌周姣髒?

周姣母女更是氣得不輕,“你憑什麽……”

“行了。”鄭夫人終于開口,她說:“大好的日子,吵吵鬧鬧的像什麽樣子。”

她這般模樣,卻是明擺着偏向白槿和自己兒子,周姣母女也沒辦法。除非他們今天想把人家的壽宴鬧開了,但這樣一來會得罪鄭家,二來周姣就更加嫁不進來,三來在貴族圈子裏,名聲也就壞了。

鄭夫人見她們消停下來,這才又看向白槿,“白少不要放在心上,我讓鄭林和勁宇帶你轉轉。你們年紀相當,應當也更聊得來,就不必在這裏陪我這老太婆了。”

剛剛還叫小槿,現在卻稱白少,明擺着是給白槿做面子。

雖然這稱呼實打實說,倒也不能算是占便宜。但對于這種跟自己表示善意的人,仙人掌精一向也會回以善意。

他笑了笑,當即道:“哪裏哪裏,您可一點兒也不老。”眨眼間,他就又恢複了一副乖巧樣,還賣乖道:“像您這樣又漂亮又有氣質的女人,要不是有夫有子的,我還想追一追呢。”

小龍氣得不輕,這家夥,就該拿膠帶将他的嘴給粘住了。

鄭夫人卻是十分開心,哪怕明明知道這是客氣話,但哪個女人不喜歡聽這樣的誇獎。

等白槿走遠了,她還跟身邊的貴夫人們道:“這孩子不光有本事,人也真是讨喜,我家興林要能有人家一半,我做夢都要笑醒。”

衆人經過剛剛的事,哪還不知道該說什麽。一個個紛紛跟着誇獎,時不時的還踩一腳周姣。周姣母女坐在那裏十分難受,卻又因為是好不容易湊進來的,不甘心就此離去。

那邊離了貴女堆,鄭興林就道:“老大,那女人要是再敢找你麻煩,你就怼回去。”

“會的。”白槿道。

周勁宇也說:“你看咱們老大像是會吃虧的人麽?”

靜王心想,他老祖宗當然不像是會吃虧的人,平王一般都是讓別人吃虧的。

白槿也的确不是什麽吃虧的性子,所以他剛剛直接怼了周姣。其實原本他是打算讓一步的,總歸這是鄭興林母親的壽宴。但鄭興林已經先行替他說話,幫他站臺,白槿這時候又怎麽會去和稀泥說不要緊?

那顯然不是仙人掌精的風格,他就應該這樣,豎起刺來,誰惹紮誰才是。

鄭興林又說了那對母女的來歷,也沒什麽不同,就是巴着鄭興林想要嫁進鄭家而以。

“我不過就是那天遇到她被幾個人渣調戲,幫了一把而以。這就成了英雄救美,被傳為‘佳話’整得人盡皆知不說,還給自己招了這麽個麻煩。”

提起這事,鄭興林就嘔得不行,“我不過就是做個好事,誰知道還會有這麽多事兒。”

周勁宇也說:“有一段時間,學校裏甚至傳他們兩個已經在一起了。他去百花星旅游,那個周姣也去,兩人分明不是一塊兒的,卻傳成一起出去游玩,甚至還只開一間大床房。”

暗示什麽,不用想也知道。

按理這樣的事兒傳出去總是女孩子更吃虧些,但這周姣顯然不同。因為周勁宇有一次看到她跟人提起這事兒,面上還一副嬌羞,言語間頗為有誘導別人這麽想的傾向。

因為這事,周勁宇嘲笑了鄭興林有大概一個月,他們圈子裏知道內情的看他的眼神也充滿同情,導致鄭興林對周姣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鄭興林哪能甘心,自是去找周姣說清楚。結果他氣得狠了,态度不怎麽好,又恰好被他媽給瞧見了。

鄭夫人最是見不得他欺負女孩子,當即就惱了。那周姣倒是會打蛇上棍,巴上了鄭夫人,裝得可乖巧了。

“不過今天之後,她就沒得裝了。”

鄭興林說:“得罪老大,我媽肯定不會對她有什麽好印象了。”

鄭夫人的确對周姣完全不剩一點兒好印象。

她本也不是那種不信任自家孩子的,那天也只不過是恰好瞧見鄭興林做得太過,這才有了後續發展。

在她看來,大男人解決問題的方法多種多樣,一個成熟的,有擔當的男人,是不該通過兇女人來達到目的的。

至于周姣,一個沒什麽心計的女人而以。

真要有心計,也不至于會在今天當面怼上白槿。但她卻又不是沒有半點兒心思,歪門邪道倒是沒少琢磨。

別以為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無非就是因為自家兒子天天往白槿那裏跑,以為他喜歡白槿在追人家呢。所以迫不及待的,這一瞧見就要讓人家難堪。

也不想想白槿是什麽人,那是能被她周姣消瀢的麽。

鄭夫人心道,她也就是仗着兒子跟人家玩得好自己又勉強算是個長輩,這才能稱一句小槿。不然還不得跟着喊白少……

她不喜的看了周姣母女一眼,也不招呼人,只徑自跟身邊的閨蜜繼續說話。

坐在她周邊的貴夫人也都是聰明的,一見此情景也均當周姣母女不存在,只顧着和鄭夫人說話。很快的就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卻沒一個人去看一旁的周姣母女。

周姣母女十分不甘心,做母親的推了自家女兒一下,示意她上前說話。

周姣有些委屈,卻不得不上前幾步,“鄭阿姨,祝您生日快樂。”她又說了幾句祝福語,這才将手中的禮物遞上。

鄭夫人嘆了口氣,這兩人如此情況竟然還不走,着實是她沒想到的。

她正準備開口,卻聽旁邊插來一道聲音,“趕緊接過來啊,瞧這孩子多乖巧。”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藍爍的母親。她自然不像其他人一般想要讨好鄭夫人,相反還早有舊怨,所以話自然不會好聽。而眼下這神情态度,就差沒明說,你這婆婆是要給媳婦立規矩?

但有點兒腦子的誰不知道周姣那是怎麽回事兒,藍母這麽說,顯然就是在膈應人。

她說完這些尤不罷休,轉而又盯着藍母手中白槿剛送的禮物,“怎麽,手裏的就這麽寶貝,舍不得放下騰個手來接新禮物?”

“可我看小周準備的顯然要更用心些啊,你手裏的那個,蕾絲怎麽纏得那麽醜,一看就不用心。”

鄭夫人說:“小槿親自纏的,自是不比店裏的人專業。”

周圍的人均不說話,看着他們倆鬥。等鄭夫人一說完,就朝那邊的藍夫人看了過去。卻見對方臉色十分難看,青一陣白一陣的,最終卻是咬牙笑着誇獎,“也是,白槿這孩子,一向最有心了。”

衆人:“……”

等等,你是說真的?這劇本不對啊!

他們不可思異的看着藍夫人,搞不清楚她今天這是吃錯什麽藥了,竟先後不一,自己打自己臉。

藍夫人自己也憋屈啊,她昨天才打聽到點白槿的事情。

無知才無畏。

她現在知道了,哪裏還敢再亂說話得罪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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