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纏綿（一）

-第十八章-纏綿-夢-

李照新和父親攤牌後再也沒有回過家，天天在外醉酒，工作也停了。

李司令制止了家裏人去勸他回家的意圖，“這個不肖子，你們任何人都不許管他！”

李照新的母親，也就是李司令的原配，那個永遠溫婉的、木讷的、直到兒子成年了才被接到李司令身邊的農村女人，第一次向李司令強硬，“老爺，那是你的兒子，李家的獨苗，他要是就這麽頹廢下去，你怎麽跟李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李照新是李家的獨苗，李司令何嘗不懂，二十年前在鄉下，在家人的安排下娶妻生子，後來他走出村子，鬧革命、當司令、娶了師座的千金當平妻，可惜生了三個女兒也沒再得個兒子，等他安定下來、富庶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十歲的兒子接到身邊親自教養，教他騎馬打槍，送他讀書留學，為了讓他開心甚至把他的生母也接到上海來照顧他衣食。

後來一位故友染了惡疾而亡，臨終前請他照顧自己的遺孀，他不得已就娶做了三姨太，可從來沒碰過她，只當她是個妹妹，好吃好喝的供應着，身份只是為了保她安定。

再後來，就是胡雯，那個小姑娘，讓他想起年輕時曾經愛過的那個人，可惜上天作弄終是沒能在一起。娶了胡雯，讓他覺得自己好像重新得到了青春，讓他好像回到了自己意氣風發的那個年代，讓他忘記自己逐漸衰落的身體和精神頭。

他曾經想着李照新年紀已經大了，再生個兒子，哥兒倆歲數差的大沒什麽利益相争，等他死了也有個照應，兩個妻子都不能生了，三姨太他不碰，也就是胡雯還年輕能給他生了，可他心裏又矛盾，每當他和胡雯親熱時，總會想起年少時愛的那個姑娘怨念的眼神。結果去小築的次數反而不如在二太太這裏多。

等到李照新跟自己說了他對胡雯的感情後，他更是又氣又恨，就算李照新說了只是他單方面的傾慕，他也覺得胡雯不會沒有責任，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他不會去傷害胡雯，那次醉酒後打她已經破了他的底線——不打女人，可他也不會再碰她了。

李司令的冷落倒是讓胡雯自在了不少，不用讨好不用奉承，每天自己聽聽戲逛逛街。

那天看完戲回家，就見到醉醺醺的李照新蹲在小築的門口，她聽說他和家裏吵了一架不回家了，具體怎麽回事卻沒問出來。

李家的下人嘴嚴的很。

李照新雖然醉了，感官卻很清晰，聽到汽車聲就擡起頭來，看着胡雯，笑了。

笑的慘兮兮的。

胡雯讓人去扶了他進屋，老媽子打了水給他擦過臉，就讓他趕走了。

客廳裏只剩他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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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就把胡雯撲倒在沙發上，無措的親吻着，不安分的扭動着，想要她。

胡雯有些懵，等反應過來了，竟不知道怎麽拒絕，可心裏卻是有些冷，她以為他是好友，可男人果然都是一個德行。

她冷淡的看着他，“李照新，你想要就要吧，追了我這麽多年了，你無非就是想和我睡覺，你動手吧，吳媽是我的人，她不會去和司令報告，可是院子裏那些人，都看見你進了屋，你想要就快一些，晚了被你父親追殺過來，就死的太不值當了。”

她說了那麽多，語氣始終平平的沒有波瀾，更沒有他那樣熱烈的欲火。

李照新突然就覺得挫敗了，他的軍襯衫扣子開了四五個，衣角已經從褲子裏抽出來，腰帶也解開了松松的挂在腰上，那樣濃郁的縱欲氣息，似乎也是一瞬間全沒了。

他放開胡雯，慢條斯理的把襯衣塞進褲子裏，利索的扣上皮腰帶，把沙發的外套拿起來，俯身親吻胡雯的額頭，“明天我陪你過生日，我來接你，我們去看電影。”

昨晚李承遠用“陪睡”這麽沒節操的條件換溫暖不去參加那個有“初戀”的老鄉會，溫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她不在意會不會因為他有一天失去了自己的朋友圈子，起碼在這一刻，全心全意的去愛他，是讓她覺得幸福的事，沒什麽好後悔的。

何況那些可能存在的未來還并沒有到來。

不知道是不是李承遠抱得太緊，溫暖的夢做得很壓抑，連帶着身體和呼吸都變得沉重。

溫暖醒來時還覺得委屈，好像真的被李承遠給非禮了似的，雖然平時明明是角色對調，可在夢裏那樣真實的感官下，她就是覺得李承遠想要強暴她。

大概是起床氣吧，睜開眼睛看到李承遠沒什麽表情的臉，火就噌的蹿了上來，“都怪你，抱的太緊了！我做惡夢了！”

李承遠也是才醒，被人這麽一訓，正常人都不會開心吧……他輕輕的活動了下被溫暖枕了一晚上已經完全麻了的胳膊，有種東郭先生的感覺，看了一眼溫暖，不理會她的無理取鬧，拿起一旁木椅上的背心和短褲套上，下床去卧室附帶的廁所洗漱了。

沒被理睬的溫暖心情更差了，在床上滾了好多圈，藍色的卡通睡裙裹在身上皺着，被子被壓在身下，頭發也亂亂的。

李承遠就倚着洗手間的門框，一邊刷牙一邊看溫暖發瘋，返身回去喝水漱口，又洗了臉。

再回到卧室時，溫暖已經不滾了，趴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裏，撅着屁股，像只小動物。

溫暖的身材不錯，屁股在緊裹的睡衣下顯示出很誘人的曲線。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在誘惑他，可是如果無視她直接出卧室的話是不是會讓她誤會自己對她沒興趣？

于是出于“尊重”，李承遠重新上了床，覆在溫暖的身上，也用同樣的姿勢趴着。

頭擱在溫暖的頸部，細密的親吻，“做什麽噩夢了？”

他的聲音在她脖子上顫動，溫暖有些癢，想躲，卻無意間摩擦到他的身體，屁股頂到了什麽，讓她恍惚間想到夢裏的李承遠想對她做的事情。

可她竟然沒有夢裏的那種慌亂和心寒。

好像還挺高興的……

溫暖跪着的雙腿伸直，老實的完全趴在床上，不再緊貼着李承遠了，“夢到你非禮我。”

李承遠得到答案的那刻很無語，而她身體離開自己的時候又有些失落。他手支着床，翻了個身躺到她身邊，食指卷起她的一縷頭發，“夢不都是反的麽？”

溫暖把臉轉過去看他，“嗯，可能是你總躲避我的親熱，我就做奇怪的夢了。”

大清早的，這麽邪惡的話題，好像不太适合繼續下去了？

“好了，別亂想了，快穿衣服起來，我給你做好吃的。”李承遠反方向轉了轉手指，松開她的頭發，摸了摸她的臉頰。

溫暖沒聽他的起床，倒是按住了他撫摸她臉的手，“領導，你是不是，沒那麽喜歡我……”

“嗯？”

“如果喜歡我的話，為什麽不……嗯，不碰我……”溫暖向來喜歡把事情放在明處說開了，哪怕是尴尬的或是會讓她得到失望答案的問題，說出來，就少一分誤會。

李承遠沒想到她會這麽想，更沒想到她會這麽問，随口扯了句，“我信教，主說婚前不能有性行為。”

溫暖雖然微怔，但立馬就反應過來他在胡說，用力拍了下他的手，卻忘記他的手正放在自己臉上……

明明是很嚴肅的話題，在溫暖的痛呼下氣氛卻好多了。

溫暖不打算放棄這個問題，說起他們剛好的時候，他第一天就把她按在沙發上……的事情。

李承遠感嘆“我家小姑娘思想真開放啊，這就是代溝麽”的同時又不得不正經的告訴她，“反正結婚前我不會碰你的，這不代表我不愛你，這是對你的保護和尊重。”

溫暖突然又委屈了起來，“我是不是臉不夠好看胸不夠大腰不夠細腿不夠長……”

李承遠順着她的話禁不住看了眼她描述的那些部位，本就在晨間有些昂揚的某處完全興奮了……

溫暖看他不說話，往他懷裏拱，軟軟的撒嬌，“好啦好啦，不難為你了，反正，我是不在乎婚前不婚前的，你要是哪天覺得想要了，就跟主請個假，他會體諒你的。”

說完了拱完了自覺的起床去換衣服。

留下被蹭的一身火的李承遠，跑去浴室洗澡了。

李承遠越來越出名，跟拍的狗仔也越來越多，紀彥成贊同他“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想法，依然留着溫暖在他身邊當助理。

這樣既方便兩人天天見到，也不會被狗仔拿去做文章。

可另一件事，紀彥成卻很堅決：溫暖必須搬走。

李承遠的住址早就被扒出來了，來蹲點的記者不少，被拍到他和助理住在一起，根本沒法解釋清楚。

溫暖也懂那些道理，可是想到不能和李承遠住在一起，還是覺得難過，回學校住有些遠，最後決定先到許攸那裏住着，離李承遠的家也就是十五分鐘的車程，他想去看自己的時候也方便。

李承遠沒像溫暖表現的那麽傷感，替她收拾行李時也是有說有笑的，不像溫暖拿個杯子得想想它的故事，疊件衣服得想想李承遠對它的評價。

等到許攸開車來接人，溫暖對着門內揮手道別的李承遠的那張笑臉，所有的不舍突然就成了心酸。

她覺得，他可能真的沒那麽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