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花心病（一）

七月，黃昏。

斜陽餘輝是天空中的最後一道鮮豔色彩，淺色的彎月早已經高懸在于上方，宣告着人們一天的辛勞已經結束。

楚柯坐在皇城中心最高的茶樓裏，端着茶杯一副陷入了沉思的模樣，實則把周圍的讨論聲一句不落的聽進了耳中。

“要我說，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非咱們皇宮裏的那位國師大人莫屬。”

“國師哪是一句美人就能形容得出來的人，那簡直貌若谪仙都不為過。”

“哈哈哈，莫非你們見過那位國師。”

“國師大人深居簡出，我等貧民百姓哪能随意見到，據說……算了算了，不提也罷。”

離國的國師，是個在本國幾乎家喻戶曉的人物。

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現在的天子似乎都被他玩弄于股掌，對他深信不疑。

本該是再平常不過的贊美語氣，卻讓楚柯不禁皺起了眉，他放下手裏的茶杯，尋聲望去。

不對勁，确實不對。

那些人眼中的，所表現出來的何止是敬仰崇拜，還有幾乎很難被人察覺的，特殊的癡迷。

他一定不會看錯。

這個離國果然有些問題。

如果，一定要把這件事的起因講清楚的話，那麽就不得不提起一個耳熟能詳的故事。

故事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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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

不，沒有廟。

只有幾個百般無聊的修仙人士而已，據唯一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子所說，這叫隐世。

老頭子撿了幾個無家可歸據說天賦異禀的孩子，帶回山上日複一日地教養着，直到終于把他們養大，然後……

“老夫清晨時收到消息，離國最近禍亂四起，已經确定了是有妖物在從中作祟。”顧老停頓了一下，看着依舊沒有反應的三個徒弟，氣的胡子一顫，擡高聲音，“這可是個歷練的好機會。”

也許是這聲音終于鎮住了對面的三個年輕人，終于有為首的女孩回話了，“咳咳，師父啊，上次出去歷練的就是我，這次的機會就留給師弟們吧。”

顧老點點頭，覺得有道理。

“那就師弟去吧，師弟還沒有下山歷練過。”第二個人說。

顧老看向最後一個人。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楚柯只好認命地向前踏出一步，“我去。”

這件事就這麽被決定下來。

于是就有了剛剛的那一幕，楚柯初到離國，就收獲到個不大不小的消息，目标顯而易見的就是皇宮。

不過那種地方，想進去打探消息大抵是不會那麽容易的吧。

楚柯結了賬，離開茶樓，若有所思地在街上亂逛。

街邊有人捏起只奄奄一息的白色軟毛生物，讨價還價，“這狐貍毛都被磨破了，還長得這麽小，肯定活不了多久，就三十，不賣算了。”

“行行行，那就三十。”擺攤的獵戶是個豪爽的大漢，估計也覺得這狐貍的确很難賣出去，很快就同意了對方的話。

楚柯路過的時候随意看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了。

等他走了好一會，才想起什麽似的，又迅速倒退回去。

剛剛那只狐貍幾乎瀕死，氣息弱得可憐，讓他居然一時沒發現那是只妖，既然已經成了妖，就不再是靈智未開如同野獸，幾乎沒怎麽經過內心掙紮，他就放棄了見死不救的想法。

只是原地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買家和狐貍的影子。

楚柯尋着那絲幾不可查的氣息緩緩走進一條小巷，一炷香後，他看着眼前不遠處的屍體，動作一滞。

鮮紅的血液從屍體的心口蔓延開，很明顯的是被人一擊致命，他的雙眼渙散得好像還未來得及表露出驚訝的情緒就被人徒然終止，或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死的。

是剛剛的那位買家，而狐貍已經不見了蹤影。

所以是狐妖所為？可他明明看到那只妖确實奄奄一息幾乎沒有反抗之力了。

楚柯走上前默念了一句死者安息，就伸手輕輕幫對方合上眼，又看了眼傷口，依舊沒有收獲。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楚柯最終還是站起身，往回走去。

“除妖師？”直到他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小巷，才有人不再隐匿身形，低聲問道。

【只是個修真者，不怕！】

封淮挑眉，“誰說我怕了。”

系統默，明明是封淮突然間躲起來，不過這麽一說好像确實有道理。

封淮抱着一只雪白狐貍從黑暗中走出來，路過屍體的時候嫌惡得不想看第二眼。

“這個原身不僅花心，還有收集癖。”

【诶？】

“就是——”封淮沉默了一下，“喜歡收藏新鮮的心髒，第二天就丢掉。”

【……】

【親，親愛的？】系統驚恐狀，【這人是個變态啊！】

“我不是一直都是嗎，百病纏身？”封淮表情淡淡，白色的月華為他的背影籠罩了一層神秘感。

【當然不是說你呀，那是原身，和你沒關系的！】系統連忙解釋，在他眼裏封淮依舊是他最喜歡的那個厲害的不得了的宿主。

封淮抽出一只手揉了揉額頭，沒再說話。

剛剛出手的那個人，不就是他嗎，這系統還是這麽蠢萌啊。

一路無言，封淮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皇宮，畢竟他現在帶着只受傷瀕死的小狐貍。

他在床上鋪上軟墊，又把小狐貍放上去，拿藥兌水一氣呵成。

【我覺得怎麽讓他喝下去是個問題。】系統适時感嘆。

封淮卻沒有絲毫猶豫地擡手，妖力不斷洶湧而出，昏迷中的小狐貍不适地動了動眼，然後緩緩睜開。

“喝。”

墨白聽到有人說。

一杯水遞到他的眼前，他卻沒力氣擡頭去看那雙手的主人是誰，眼前的水杯裏散發着誘人的草藥香氣，讓他不由得精神一振，他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那杯水，又飛快地喝光見底。

“有名字嗎？”頭頂傳來清冽好聽的聲音，這種親近的感覺讓墨白舒服得幾乎想要就這麽睡上一覺。

他眨眨眼，示意自己還不會說話。

——有名字的。

好想好想告訴這個人啊。

一陣困意襲上他的腦海，大概是藥效到了，他努力想要擡眼看清對面的人，卻最終還是失敗了。

小狐貍再次陷入昏迷。

“我覺得這只狐貍有點蠢。”封淮收回水杯，想了想又說。

【親愛的好厲害，居然能看出來這個！】系統十分捧場。

“和你差不多。”

【……】

突然間就沒那麽開心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越來越喪病越來越放飛了orz

這篇封淮三觀不正，真的就是個徹底的反派

覺得不适就千萬不要為難自己啊！

攻是誰完全不需要糾結，真的，畢竟...攻非人類啊

最後，跟着我念，蘇受，人人都愛國師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