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小鎮3

“來之前我看過關于這所學校的一些東西，十年前的火災過後，校長被撤職查辦，因為兩個案子。一個是火災及其引起的踩踏事故，另一件，是一起發生在校園裏的□□案。案件的受害人在這起火災之前跳樓自殺，這個人就是叫葉小秋。”

“是，你馬上就能見到她了，開心嗎？”楚寒生說。

他笑了一下：“本來就是來見她的。直播斷了，不開心。”

羅非從他的話裏聽出了什麽，看過去，那個人接着說：“這裏應該不是門裏面，但也不是剛才的地方了。看樣子你們都是新人，聽哥哥一句勸，找個地方貓着吧，在這種地方，餓死算是相對好受的死法了。”

他走了幾步，到顧程鳶跟前，摸了一把他的小臉蛋。顧程鳶一雙圓圓的貓眼立刻睜大了，警覺地看着這個怪蜀黍。怪蜀黍說：“小孩真可愛。”

随即，他轉過身，幹脆利落的離開了。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楚寒生在他身後喊了一句。

他回過頭，說：“我對扶貧不感興趣。”

楚寒生沉默，摸了下随身攜帶的東西，那是秦疏給他防身用的。

“他什麽意思！”小孩憤憤不平道：“他是在說我們很廢嗎？”

“是。”羅非冷靜的說。

小孩像被霜打過的柿子，一下就蔫了。

羅非沒有去安慰他，從這一層的出口走了出去。外面的天氣一反剛才的晴朗，驟然下起了暴雨。他的視線停在樓下的草叢中，久久沒有動彈。

楚寒生本來有點疑惑，但過來之後，循着羅非的視線看過去，也猛地一下驚呆了。

“這……這是……”

“這是我們上次來過的門裏的世界。”羅非說。

樓下有一堆白骨，是趴着的姿勢，衣着無比眼熟，就是上次死的幹淨利落的不良少女。

小孩驚呼了一聲。

“确實，秦疏說的沒錯，這個地方不僅跨越了空間，還有時間。”羅非問楚寒生：“一具屍體，在露天的情況下，完全白骨化需要多長時間？”

“半個月左右。”楚寒生說。

“現在，距離上次我們來過，才剛剛一個星期。”羅非環顧四周，看着周圍已經變得荒涼至極的學校，說：“葉小秋那裏，很可能也出了點問題。”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一個披頭散發的鬼從他們背後的教室探出了頭，渾濁的眼睛裏滿是貪婪。楚寒生動作飛快，掏出兜裏的東西，對着他就是一槍。

砰！

鬼魂消失的無影無蹤。

羅非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第三次來這種地方了，一個鬼而已，不至于把你吓成這樣吧。”楚寒生收起槍，打了個哈哈，對羅非說道。

“你沒注意嗎？”羅非說：“這個鬼穿的是校服。”

楚寒生怔了一下。

他知道的比羅非還多點，在秦疏口中，葉小秋簡直是個佛系惡鬼。除了占着這個學校不讓拆，別的什麽也不幹。至于鬼魂，除了讓她執念極深的那幾個，別的都放出去投胎了。

能讓葉小秋恨得抓在手上折磨十年的鬼魂，絕不會輕易脫離她的控制。能出現在這裏襲擊他們，葉小秋八成是出事了。

外面還在下着暴雨。

“先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這裏不行。”楚寒生看了一眼周圍，說道。這座學校的走廊修建的彎彎繞繞，在平時看了很有設計感，可在這個時候，只剩下一個作用，便于攻擊他們的鬼魂躲藏。

有了第一個鬼魂，第二個也不會遠。

現在這裏不能久留。

“去天臺。”羅非說：“去看一下葉小秋還在不在那裏。”

說完，羅非就往樓道的方向走去。

“叔叔。”顧程鳶突然叫了他一聲。

羅非停下腳步，問：“怎麽？”

顧程鳶在這個時候有一瞬間的沉默，他說：“沒怎麽。”

通往天臺的大門開着，原本鎖着它的鐵鏈被人用暴力破壞，金屬的界面閃着與周圍格格不入的光。

羅非看了它一眼，心裏知道，想必做這件事的，就是剛才看到的那個奇奇怪怪的主播了。

“先等一下。”楚寒生突然出了聲，看向顧程鳶：“你是要和我們一起上去，還是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這兩種情況各有利弊，如果現在沒有絲毫自保之力的是羅非，他也不知道怎麽選擇。顧程鳶聽到楚寒生的的話，想了一下，堅定道：“我跟你們上去。”

其餘兩個人不置可否。羅非說：“如果一會兒有情況，我未必顧得上你。”

“沒關系。”顧程鳶勉強笑了笑說：“就算我躲起來，有情況的時候你們也顧不上我。”

楚寒生嘆了口氣，什麽也沒說，三個人登上了天臺。

上面和上次不太一樣，髒亂又破舊。最鮮豔的的顏色是一條紅色的裙子，穿着它的人就是剛才與他們分開的主播大佬。

“你們找到她了嗎？”主播看起來心情不錯。

羅非說：“沒有。”

“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們，”他歪着頭，臉上精致的妝容在雨水的沖刷下變得滑稽起來。“這裏有一條線索，關于出去的。”

“是什麽？”楚寒生臉上有點喜色，就要往前走去，羅非一把拉住了他。

主播慢慢走了過來。

“殺光這裏所有的生物，就能出去了。”他說：“我才知道，這裏被那幫家夥弄成了個養蠱的地方，雖然我不怕他們拿點小手段吧，但确實有點麻煩，直接殺光就好了。”

楚寒生在聽出不對的第一時間，就把顧程鳶推出去了。

主播發出一聲嗤笑：“有用？”

“門出現沒多長時間吧，你進來了幾次，就成了個殺人和殺雞一樣的人了？如果我沒猜錯，你之前的生活環境，應該相當單純吧。”羅非定定看着他，雖然沒有完全放松警惕，但看上去并沒有與他動手的打算。

主播沖他眨了眨眼：“對，我之前博士剛畢業，學化學的。”

楚寒生松了口氣，可就在這一瞬間，主播動手了。

一道寒光在兩人眼前閃過，緊接着，轟的一聲巨響，火焰包裹着劍刃，把它燒成灰燼。這道火光在陰天裏顯得更奪目。

“你來真的？”楚寒生不可置疑的驚呼。

可主播卻不理他，回過頭，對突然出現在這裏的鬼魂說：“葉小秋，你出來了？”

不遠處慢慢出現了一個穿着校服的羸弱少女，如果忽略她頭上的傷口和血跡，她還算是清秀。

這個女孩就是十年前從這裏跳樓的葉小秋。

她出現之後，淡淡的看了眼主播，問：“找我幹什麽？”

主播回頭，瞧了下羅非和楚寒生，說：“找人。”

“找誰？”

他從兜裏掏出來一部手機，找出照片，照片上面是個男孩，穿着這所學校的校服。照片是紙質照再次用手機拍下來的，可以看出原版的照片有點泛黃，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葉小秋仔細看了幾眼，說：“沒了。”

主播皺起了眉頭。

“這貨當年是個狗仗人勢的貨色，我本來也沒想殺他，他死是運氣不好。在這留了幾年，準備出去的時候，正好碰見夥道士，被抓走了。”葉小秋無所謂的說。

“那可就麻煩了。”主播笑笑：“殺了你去交差也能應付過去吧，理由挺充分的。”

葉小秋：“你還是先活過今晚再說吧。”

仿佛在呼應她說的話一般，老舊的教學樓下響起了一陣嘶吼。

鬼分很多種，像葉小秋這樣神志清醒的才是少數，多數都和樓下的生物一樣，渾渾噩噩沒有神志。

“你們上次來過之後，過了半年又來了一批人。”葉小秋對羅非說：“他們引來了很多外面的孤魂野鬼，每隔一段時間，鬼魂就會互相殘殺吞噬，進化幾個厲害點的出來，今天正好差不多到日子。”

羅非：“看來這位說的養蠱場不是在騙人了。”

“沒錯，”主播說：“今天我們都是蠱，能不能活下來，看你自己本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