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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衍香,生息繁衍,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怎麽才能生息繁衍,當然是随時随地,沒羞沒臊的打幾炮。息衍香可謂是十分有效的高級春,藥,即時見效,無效退款。

完全能要男人的命,因為聞完息衍香完全不在乎身邊是騾子是馬,甚至連個老母豬都能當成美人無休無止的來上那麽幾場。

但息衍香又不單是高級的春、藥,它還有別的妙處。

這樣的禍害,宴谙看了眼手中的瓷瓶,怎麽能不留着呢。

宴谙小心的把瓷瓶放到井臺邊上,把院子裏的雜草清理幹淨。

清理完院子,宴谙站在核桃樹下的鋪子門前。門上挂着一把鎖,宴谙食指一彈,鎖自動打開,掉落在地上,門緩緩的開了。

門打開之後,一群五彩的蝴蝶從鋪子中飛出來,一只蝴蝶停在宴谙的手指上,發出微弱晶瑩的光芒,化成一粒灰塵。五彩的蝴蝶撲閃着翅膀消失在夜幕之中,留下一串晶瑩的粉塵。

宴谙拍拍手,櫃臺上的油燈亮起來,油燈沒有燈芯,沒有燈油,一簇小小的火苗跳躍着。鋪子裏一點也不幹淨,布滿灰塵,宴谙的手指一抹,一層灰塵沾滿手指肚。

宴谙也并不勤快,收拾完那一片黃姜花,拔完院子裏的雜草已經是他勤快的最大限度,這還是想到小的太小,老的又不怎麽老,勉強自己幹的。

架子上放着稀奇古怪的碗碟花瓶,碗碟花瓶上蒙着一層塵土。宴谙拿起一個長頸雙耳花瓶,摩挲了一下瓶口的塵土,露出藍紫色的花紋。

宴谙朝裏瓶口看了一眼,然後頓悟了,擺在鋪子裏這些破爛碗碟花瓶才是別人眼中的寶貝。宴谙捏着鼻子,拔開裝着無根之水,竹水,蓮荷之露,石中水,息衍香的瓷瓶,朝着長頸雙耳花瓶裏倒進去一滴。

蓋上塞子,宴谙連灰塵都不拍一下,捏着鼻子抱着裝着息衍香的花瓶坐在正中央的寬闊的黃花梨木靠背椅上看着那件長頸雙耳花瓶。

長頸雙耳花瓶中嘩嘩有水聲,花瓶的邊緣伸出一對細白的手臂,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朝外窺視。然後冒出枝葉,枝葉繁衍,開出花。瓶中長出一株只有半尺高的桂花樹,瞬間開花,凋敗,落下一地的金黃的桂花。

息衍之香,生生息息,枯榮凋敗,可是瞬間,可是永久,這就是它妙處。

長雙耳花瓶中的水聲消失了,開在瓶口的桂花樹也不見了。長頸雙耳花瓶回複了原來的模樣,看着又像是一件破爛。

宴谙松開捏着鼻子的手,把裝着息衍香的瓶子放到架子上,看了一遍架子上的破爛瓦罐,彎腰從架子底下拿出兩本破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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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有很厚的塵土,宴谙拍都不拍一下掀開一頁看,書頁上寫着香閣粉脂錄,再往後掀,是三個墨字,玉容散。

宴谙把手中的兩本書換換位置,掀開第二本書,看了一眼,把書合上。

拿着兩本書走出鋪子,關上門,宴谙覺得生活又給了他新希望,原本以為俞家敗落,蹭吃蹭喝的日子結束了,沒想到生活給了他新的轉機。

現在他要靠小舅舅來養活了!

只是天色黑了下去,他的小舅舅還沒有回來。

他的小舅舅就要在河裏淹死了!俞秀山順着河邊的濕軟的泥沙滑入到河水中,手朝着岸邊的草木抓了幾把,只抓住幾片草葉子,就被一股怪力拉進去。

河水猛的朝着他蓋過去,耳朵中嗡的一聲響,水朝着耳中灌進去,嘴裏也灌進去,俞秀山聽到珍珠在岸上叫他:“小叔叔,人呢。”

他想要回答珍珠,咕嘟咕嘟的又喝進去幾口水,一雙黑色的手抓住他的腿把他朝着河底拉去。

俞秀山朝着朝着河底往下掉,他想着自己是怎麽掉下來的呢,就是被這雙黑色的手抓住。

他跟珍珠拎着籃子朝家走,小珍珠歲數還小,籃子拎不動,掉在地上,籃子裏的東西有些滾了出來。蓖麻葉子包着的那顆土豆就跟圓球一樣從道路的斜坡上滾下去。

俞秀山讓小珍珠等在岸上,順着斜坡走下去,撿那顆土豆。

家中沒有餘糧,一顆土豆也是重要的。

他沿着斜坡下去,斜坡陡峭,土豆滾進雜草中,天色有些黑,俞秀山蹲在草叢中找着,他翻了幾叢草,正要把土豆撿起來,他的腳被握住了。

俞秀山回頭,看見一雙黑色的手從草叢中伸出來,還沒來及反應就拖着朝着河裏過去!

速度極快,俞秀山只覺得身體一滑,就落到河中。

他聽到珍珠叫他:“小叔叔。”

俞秀山喝了幾口河水,從驚慌中鎮定下來,他憋住氣,從頭上拔下一個發簪,彎下腰。他的腰極軟,彎下腰,手中的發簪朝着握住他雙腿的手紮下去!

俞秀山山彎下腰和一雙古怪的豎瞳的眼睛對視!

那雙黑色的手生着尖銳的長指甲刺入肉中,他手中的簪子紮下去,只聽見一聲刺耳的叫聲,俞秀山緊接着刺了第二下。

握住他雙腿的手松開,指甲從肉中拔出,俞秀山拼命朝上游去。他的速度很快,可他身後追趕他的速度更快。

俞秀山感覺到黏噠噠的水藻的一樣的東西纏繞住他的腳腕,他腳下用力一蹬,突然轉頭朝向水下,手中的發簪朝着下面刺去!

不知道刺到哪兒裏,俞秀山覺得束縛自己的東西松開了。他終于探出水面,游向河岸,深吸一口氣,爬了上去。

爬上河岸,就看到小珍珠拎着籃子站在路邊上等着他,小臉蛋上憂心忡忡,都是眼淚。

俞秀山幾步沖上斜坡,走到道路中央。他渾身濕淋淋的,頭上的發簪不見,頭發濕漉漉的披散着。

他衣衫濕透,夏末秋初河水陰涼,夜風一吹,冷的發抖。俞秀山勉強擠出笑:“小珍珠,我們走吧,叔叔抱着你。”

俞秀山拎起籃子,抱着珍珠,快步走着,劫後餘生的緊張過後。他終于有時間照顧珍珠的情緒,捏捏珍珠的鼻子:“小叔叔剛才不小心跌倒了,聽到珍珠的叫聲就爬起來找珍珠了,哭什麽,珍珠不哭了。”

珍珠點點頭,環抱住俞秀山的脖子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小珍珠被吓到了,哭了一會兒,有點疲憊。

抱着珍珠回家,俞秀山看到坐在石階上翻書的宴谙。俞秀山招呼宴谙:“快過來抱珍珠一下,我這身上太濕了。”

宴谙走過去,把珍珠抱過來。俞秀山身上是河水的味道,還帶着一股魚類的腥氣。小舅舅這是餓的去河裏抓魚了?小舅舅的身板沒讓魚給抓走就真不錯了。

珍珠睡覺了,宴谙把小珍珠抱到小屋,拖鞋,蓋被就走出去。

俞秀山脫了衣服,穿着亵褲站在井邊沖水,衣服泡在木盆裏。

宴谙走到水桶邊看裏面的水。水桶中的水清涼,沒有任何的異味和異色。可真的有一頭龍頭魚尾的怪物叼着一條滴血的手臂從井中跑出去。

這只怪物是在井中吃過人的!井中的水卻沒有受到影響,這處院子真的是處處透着古怪。按理來說,宴谙應該從這桶水中聞到血腥和腐肉的味道。

半桶水從腦袋頂上澆下去,俞秀山忍不住縮了一下肩膀,有點冷。他看到宴谙盯着水桶,解釋:“從廂房找出來的桶和盆,還挺新的。”

還是有血腥味的,宴谙的目光落到俞秀山的腳踝上,小舅舅的腳踝上有幾個血窟窿。小舅舅的腳踝長得好看,細白細白的,加上這幾個血窟窿看上去挺可憐。

俞秀山把木盆裏的衣服揉了一遍,實在冷的厲害,把盆裏衣服撈出來塞到宴谙手裏:“小舅舅太冷了,你把衣服給小舅舅擰擰,挂在核桃樹上,擰幹點,我先進去穿件衣服。”

宴谙拿着濕衣服轉身幾步,随手挂在挂在核桃樹上,想走的時候,看到核桃樹上跟老鹹菜條一樣的衣服,還是順手鋪展了一下。衣服上的水,水簾洞一樣往下流。

挂完衣服,一進門,宴谙就看到俞秀山的濕亵褲扔到地上。換完衣服趴在床榻上數錢的俞秀山擡起頭來,朝着他笑:“能把小舅舅這件衣服洗一下挂上嗎?”

今天的自己真是太勤勞了,但必須要節制這種勤勞!宴谙反問俞秀山:“小舅舅自己不洗嗎?”

俞秀山看着他,小聲的說:“我是你小舅舅呢,在回來的路上,我的腳崴了,就洗這一回。”

宴谙的目光落到俞秀山的腳踝上,穿着襪子,沒有血滲出來,應該是包紮過了,确實挺疼的,比崴腳疼多了。

但這樣不構成不去自己洗濕亵褲的理由。宴谙站着沒動,俞秀山趴在床上數着錢,一邊數一邊嘟囔:“要給小侄女和大外甥置辦幾件衣裳,想買地,想賺錢,還想給他們倆買肉吃,先置辦幾件衣裳吧。”

俞秀山把銀子劃拉來劃拉去,想起來,宴谙比自己還大上兩歲,手裏不能沒有點零花錢,分出一半去:“這些給宴谙。”

宴谙看他精打細算可憐兮兮的趴着數着還買不了一畝地的散碎銀子。他伸出手搓了一把臉,原本以為跟着這位小舅舅有飯吃,沒想到最後是一個老媽子的命。

宴谙拎起地上的濕亵褲走到院子裏去,站在井邊,想把這條濕亵褲扔進井裏去。

☆、玉容散

香閣妖粉使用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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