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你在顧慮什麽

＊第二十三章 你在顧慮什麽

“你竟然會因為那時的口無遮攔确定要喜歡我？”

多年後，提及此事，謝子謙還是覺得心裏梗着一根刺，感覺自己的形象在那時完全崩塌。

“雖然你罵人的樣子是挺帥的，但是這和喜歡你是兩碼事。喜歡是從一開始就有的，那時應該只算是多了一份理由吧。”秦錦笑眼彎彎：“真可惜啊，在那之後就再沒見過你爆粗了……”

謝子謙不知該怎麽回複他，心道，爆這一次都後悔一輩子呢，哪敢再來一遍。

而秦錦卻覺得，有一個人會為他突破自我崩人設，是件千金難求的事情。

即使這個突破是……爆粗。

誰讓謝子謙平時的行為都太過于周正，好是好，但看多了的确也想找些新樂子。

……

時間再次回歸到那個暑假。

謝子懿決定要出國了，謝家父母已經在國外給她辦好了手續，過幾天就要到父母那邊弄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了。

得知此事後，秦錦十分驚訝。

“怎麽不在高二的時候就辦理？或者是讀完大學再去深造也更合适啊。”

“我也這麽想。”謝子謙在電話裏回答，顯然也十分不解父母彼時的做法。

私家事秦錦也不好打聽太多，何況他更在乎的是另一件事。沉默片刻，緩緩問道：“那你呢，你會出國麽？”

謝子謙的心尖一顫，隐隐有了幾絲光亮：“不會，前幾天高考分數下來了，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去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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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在隔壁省，離S市并不遠。

秦錦吞了吞口水，應了一聲：“哦……”

“對了，還有一件事。”謝子謙又道：“明天晚上小懿會組織一個聚會，請一些親朋好友，她讓我問你要不要來？”

聚會啊……

他和謝子懿的關系一直不錯，想着有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這位活潑開朗的師姐了，秦錦也覺得心裏不舒服，而且既然受邀了就自然不應撫了人家的好意。

“我去吧，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就好。”

“嗯。”

聚會地點在謝家兄妹的家中，秦錦是來過的。反正也離他們學校不遠，秦錦索性就打算獨步走來了。

“你怎麽過來了？！”

剛出校園後的第一個拐角，就看到謝子謙拿着手機靠在一棵樹旁。

“出來這麽早啊。”謝子謙把手機裝進兜裏：“剛想給你來電話來着，怕你找不到。”

“我又不是小孩子。”秦錦笑：“不過謝謝了啊，一起走吧。”

二人肩并着肩，夕陽把魚鱗雲照地通紅，在地平線間謹慎地收住鋒芒。街上的路燈驟然點亮，與金霞相互媲美。

時間尚早，謝子謙和秦錦都不着急，慢慢悠悠地走着，顯然十分享受這段路途。

謝子謙把自己的耳機遞過去一只，示意秦錦戴上。

手機中播放的是一首鋼琴曲，秦錦叫不出名字，但是十分優雅輕柔，仿佛每一個音符都在自己的耳朵上漫步盤旋。

“到門口了。”秦錦把耳機取下，還給謝子謙：“這麽快啊。”

“也差不多到時間了。”謝子謙道。

秦錦看了眼表，馬上就七點了。

“進去吧。估計裏面的人你或許不認識，但是都挺不錯的，可以嘗試着去和他們交朋友。如果不想湊熱鬧，窩在角落裏吃東西就好。”

“我哪有那麽傻。”秦錦哭笑不得：“又不會給你丢臉。”

“喲，來貴客了啊！”

謝子謙有鑰匙，所以他們就沒有敲門。門打開後，一只腳還沒邁進去，秦錦就聽到謝子懿在大呼小叫。

……雖然之前在電話裏就對她的發色有所耳聞，甚至在路上謝子謙還提醒過自己一次，但是猛的一下見到屎黃色的師姐還是有些不習慣。

“什麽鬼啊……”秦錦嘴上回應他的調侃，眼睛卻一直盯着她的頭發，目不轉睛。

“噫~”謝子懿調笑，故意甩了一下屎黃色的秀發，低頭給他找了雙拖鞋，眼神兒卻飄向謝子謙：“我哥親自去接的還不算是貴客？來來來，這邊請！”

玄關只有他們三人，秦錦倒也不生疏，也半開玩笑道：“怎麽跟個店小二似的。”

謝子懿攤手，帶着他往客廳走。

客廳被簡單地布置了一下，牆上挂了幾個氣球，家具上也橫七豎八地繞了幾根彩帶。

不過誰能告訴他那個聖誕樹是什麽情況？

謝子謙也有些無語，一會兒不親自看着妹妹就開始作妖。

客廳裏幾乎全是十幾歲的，年齡相仿的人，大概都是謝子懿的朋友。謝子懿言簡意赅地給他介紹了一番，有秦錦見過的幾個上一屆畢業生，也有學美術認識的朋友，甚至還有幾個不打不相識的。

他師姐的朋友圈……半徑的确很長。

自鳴鐘敲了七下，已經整整七點了。

“咳咳，這就到時間了啊，行了，不來的人也就不管了，咱們開始吃吃喝喝！”謝子懿拍手，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也別說是歡送會還是什麽，就算是追悼會大家也不能見外啊！”

“瞎說什麽呢！”旁邊一個同樣發色的女生一手提着飲料，另一只手狠狠地給了她一拐子。

一看這發色就知道是好閨蜜。秦錦默默吐槽，女生的審美他的确有些理解不了。

“嘿嘿。”謝子懿也不惱，吐了吐舌頭，看着大家道：“那我們先來個熱場游戲？”

“什麽什麽？！”一個蹲在沙發上，雞窩頭的男生滿臉激動，似乎對游戲一類的很感興趣。

“真心話大冒險。”謝子懿道。

雞窩頭十分不屑：“嘁，這關子讓你賣的，我還以為是什麽有創意的游戲。”

“愛玩不玩。”

雞窩頭一咂嘴：“玩玩玩！！”

說玩就玩，這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場合裏，誰也不能說冷場就冷場。

衆人圍着茶幾坐成一圈兒，茶幾上的東西也被幾個女生收拾收拾暫時撤掉到別的地方，只剩下一個空啤酒瓶子。

“說好了啊！”剛剛那個屎黃色女生大聲道：“瓶嘴對着的人問瓶底對着的人問題，不許耍賴。”

衆人一起起哄：“好！！”

似乎是報應般的，第一個受罰的瓶底人就是那個女生。

“呃，大冒險吧。”

“嗯……”對面的一個男生思考了一下，道：“貼着衛生間的門親三下。”

“卧槽，算你狠！”

女生罵罵咧咧地走了過去，貼着衛生間的門“啵啵啵”就是三口，幹淨利落，絲毫不留口水漬。

氣氛總算被調動起來，無論是和她熟與不熟的人都喜歡看熱鬧，要麽給她鼓掌吶喊，要麽沖她吹流氓哨。

“我感覺嘴上都沾滿了廁所的味道！”回到座位上，女生表示想死。

“喂喂喂，我家廁所很幹淨的好吧？我都沒嫌棄你的口臭！”謝子懿裝模作樣地生氣。

女生歸位後，下一輪開始，瓶子再次被轉動起來，幾秒鐘後緩緩定住。

秦錦：“……？？？”

他分明就只是來湊個數看熱鬧的啊！

“哦哦哦哦！”其他人都不大認識這位好看的小男生，不好意思起哄，所以作為他的親親師姐，謝子懿只好擔起責任帶頭嚷嚷：“小秦錦來問我哥！”

“呃……”

時間仿佛結了一層冰，秦錦和謝子謙都一動不動，旁人的吵鬧聲都在二人的沉默中漸漸隐去。

心髒跳的很快，周遭的所有事物都變得不再真切。

秦錦看向謝子謙，謝子謙也在看着他。他們相隔不遠，秦錦甚至都能模糊地看到謝子謙眼中細碎的光亮。

那是坐在落地燈旁的他。

“真心話吧。”謝子謙錯開他的眼神，低聲說到。

秦錦的手放在腿上，攥緊又放松，這麽來回了幾次，終于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在顧慮什麽？”

不是喜歡我麽？怎麽不直接說呢？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他太怕自己像個一頭熱的傻子，把謝子謙的每個動作，眼神，甚至言語的意思全部曲解，到頭來只不過是個玩笑。

雙方都是心中有意，謝子謙也立刻聽懂了話中的引申意，用右手摸了摸耳垂，随後抿了一下嘴再次直視秦錦，鄭重道：

“等下次見面，我一定會給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