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出去約嗎

＊第三十二章 出去約麽

“這麽大個超市難道還沒有監控？”藺硯冷哼，一個正眼都沒給呆呆看着他的栾哈利。

“這……這麽點個事還用得着調監控？要我說讓他給錢走人就得了！”

要說幾個大叔被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吓住那實在是天方夜譚。即使藺硯身上散發着冰冷的怒意，在他們眼中只不過是個能撐場面的半大黃毛小子。

“我就是不給！”栾哈利靠着有人撐腰，也不結巴了：“你們這雞蛋比我朋友家貓拉的屎都臭，還想讓我賠？要我賠也不是不行，你們能把這幾個臭雞蛋賣出去我就給錢！”

藺硯終于斜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仿佛是在憋笑，單手握拳掩在唇邊，不久後立刻恢複正經：“要不然把你們經理叫出來吧，讓他看看這件事該怎麽處理。”

還未等幾個大叔做出反應，藺硯扯着栾哈利的小手就往經理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怎麽知道哪個是辦公室？

栾哈利動起了做理綜才會運轉一會兒的腦子，但沒有立刻開口，亦步亦趨地在後面跟着他。

有了要思索的事情，栾哈利直的可憐的腦筋就沒有其他精力顧及手上陌生的觸感了，只是突然覺得，跟着藺硯肯定沒有錯。

“要不這事兒就這樣算了吧。”另一個導購拽着大叔的袖子，小聲道：“招來經理咱們也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啊，能倔到這地步，應該也不是他碰倒的。”還有人接話：“老王你的确過分了，咱們去給人家道個歉。”

最終，藺硯栾哈利二人還是在進經理辦公室門之前被攔下了。

幾個導購都道了歉，那個被叫做老王的大叔雖然面上還是不服氣，眼睛瞪地跟電燈泡似的，但也沒再說些什麽。

……

“呸呸呸，今兒個可真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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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超市的大門，栾哈利就直吐口水。

藺硯雙手插兜：“你是說雞蛋的事啊，還是說我啊？”

栾哈利滿嘴噴湧而出的感謝被直直噎下去了。

“呵呵。”

藺硯這個人對于栾哈利來說，就是一個神奇的存在。

栾哈利一直都是知道藺硯的。

畢竟有秦錦那個傻兒子在他耳邊成天絮叨什麽唱見圈什麽禦用畫手，聽的他整個腦袋都是老繭，自然對CY有所耳聞，在之後也知道他就是和兒子家的男神一起來面基的那位。

自從他陪着謝子謙，自己陪着秦錦一起來他家店裏觀看搞基實況的那天起，就陰魂不散了。

藺硯也不知是從哪裏要來了栾哈利的手機號碼，三天兩頭就騷擾他，每天報憂不報喜的，要麽說自己褲腳的污漬洗不掉了，要麽說面料皺了，要麽說其實這條褲子縮水……

栾哈利都要被逼瘋了。

“要不你把你家地址告訴我，我去取過來幫你洗一下？”

“那個……我求我姐給你熨一熨？”

“實在不行我賠你錢吧大哥，你開個一口價，我絕對連個眉頭都不皺，立馬把錢轉給你！”

…………

不過都被藺硯一一否決了。

但誰讓人家是債主呢，總歸是自己的不對，人家說什麽就得是什麽，他栾哈利也不好發火。

要不是這樣，說不定藺硯現在已經被自己打殘了。栾哈利十分阿Q精神地想，天天擺着張臭臉，說話還陰陽怪氣的，就他栾哈利這小暴脾氣可真是受不了。

……

“真心煩死了……”栾哈利收起雜七雜八的回憶，打算打個電話讓老媽下班之後順便買一些東西回家。

解開鎖屏的瞬間，藺硯無意地瞥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看到桌面是一只睡得張牙舞爪的白色小貓，于是裝作不經意地問到：“你喜歡貓？”

“喜歡啊！”栾哈利回答：“這是秦錦家養的小東西，可愛吧！”

藺硯看着他低垂的眼睫，也露出了幾分溫柔的笑意：“可愛。”

“你也喜歡貓麽？”栾哈利停下翻通訊錄的手指，像發現新大陸一般擡頭看他。

其實藺硯本人對小動物是沒什麽太大興趣的，也沒有對某一種表現過特殊的興趣，但是此情此景他還是面不改色地說了一句“挺喜歡。”

“沒看出來呀……”栾哈利上下打量他：“我以前一直以為喜歡貓的都是好人來着。”

這什麽破邏輯？藺硯扶額，但仔細一想又發現重點不在這裏。

藺硯挑眉，眼神十分危險：“你覺得我不是好人？”

栾哈利明顯被吓唬到了：“……對，對啊，你你你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說着‘我不是好人！’”

無腦電視劇果真沒白看啊。

剛說完，就緊忙把電話撥了出去，生怕某人借機揍他一頓：“別吵啊，我call我媽一下。”

藺硯：“……”

電話已經接通，栾哈利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和媽媽囑咐了一通，又無比激憤地描述了一遍剛才的遭遇，氣的直轉圈。

七八分鐘過去了，藺硯覺得自己的腿已經凍成了冰筷子，一旁的栾哈利終于臉紅脖子粗地挂斷了電話，甚至還出了一層薄汗。

藺硯：“說起來，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貓咪咖啡店。”

“嗯？在哪？我怎麽不知道！！”

身為一個愛貓人士，栾哈利十分驚異。這種消息他應該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呀！再者，他姐姐就是開咖啡店的，哪裏冒出來了一個這等強勁的競争對手，無論如何姐姐也不應當不曉得。

“在J市。”藺硯道：“前幾天和謝子謙去J市的時候看到了。”

“哇！！！！”栾哈利驚嘆，眼睛閃閃發光，似乎就要蹦出星星，臉上都要被“好想去好想去”的彈幕霸屏了。

“你要是一會沒什麽事的話咱們可以下午去看一看。”藺硯似笑非笑。

現在才上午十點，J市距離S市也不遠，驅車一小時就能到。下午的時間十分充裕，而且期末之前也沒有什麽作業……

栾哈利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道：“去！”

“嗯。”藺硯看了眼表：“十點五分，到J市就可以吃午飯了。咱們下午就回來，也不用回家拿什麽東西。”

藺硯說完，就攔了一輛出租車。

“我說你能不能不浪費錢呀。”栾哈利一板一眼地教育：“客運站離這兒又不遠，走個十幾分鐘就到了，還打什麽車？”

藺硯本來是想打車回家，自己開車載着栾哈利去J市的，聽栾哈利這麽一說，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并沒有急着上車。

“小夥子，還坐不坐啊？”司機大叔把車窗按開一條縫，盡量不讓冷風刺進來，對二人說到。

“抱歉啊大叔，我們不坐了。”藺硯面露歉意，轉而招呼栾哈利：“走啊，去客運站。”

“哦哦……”栾哈利快步跟上：“你慢點呗，走這麽快幹什麽？”

“……閉嘴。”

 m零下三十度，為了不顯臃腫就穿了個薄棉褲。

藺硯覺得自己再在外面待下去就要尿血了。

S市與J市互通的客車有很多。

栾哈利跟着藺硯一路小跑，僅用了五分鐘就到了目的地，正巧十分鐘後就有一趟車要發車，已經開始檢票了。二人緊忙買了票上車。

藺硯的身高和相貌都十分出挑，加之中英混血的血統，讓他與同齡人相比又多了一份氣場與質感。

一車的男女老少幾乎都在看他。藺硯本人沒什麽表示，反正這麽多年來他都習慣了，倒是栾哈利稍稍有些不自在。

“怎麽了？”藺硯對栾哈利一向用心，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對勁，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不過栾哈利沒有搭理他。

栾哈利找到相應位置入座後，沉默半晌，才氣鼓鼓地小聲嘀咕：“看什麽看，歐美平行大雙眼皮就了不起啊？！”

藺硯：“……”

……

貓咪咖啡店！果然名不虛傳！！！！

這是栾哈利的唯一感受。

藺硯拽過正在逗貓的栾哈利，讓他先點東西：“都快十二點了，吃什麽？”

栾哈利瞟都沒瞟他一眼：“随便來個小蛋糕就行，剩下的你幫我點吧！”

藺硯在心裏嘆氣，早知道就不把他帶到這兒來了，然後又給他點了一份黑森林和一杯奶咖，自己就只點了一杯藍山。

等點的東西上來後，栾哈利一直在逗的那只小黑貓也晃着尾巴傲嬌地走開了，栾哈利終于把注意力拉回來了些，開始吃東西。

“你沒點吃的麽？”栾哈利看藺硯一直在呡咖啡，問到。

“嗯，不太喜歡甜的東西。”

這次栾哈利可就真不好意思了：“那那那……要不一會兒我再陪你吃點啥？”

十分友善，顯然是見了貓之後就把藺硯打電話逗他玩兒的事抛之腦後了。

“你先吃着，我還不餓，等之後再說吧。”

最終，藺硯還是沒有吃東西。

兩點多的時候，栾哈利終于把所有的貓都逗了一遍。期間幾次問藺硯是否要吃些什麽，都被他以讓栾哈利玩的盡興為理由拒絕了。

“這次你總該餓了吧？”栾哈利語重心長：“要是你不想在這兒吃……不如我們現在就坐車回S市？”

“也好。”

客車上暖氣很足，折騰了小半天的栾哈利有些昏昏欲睡，直到客車搖搖晃晃地發動了，就開始睡得一發不可收拾。

藺硯感覺肩膀一沉，身邊的人已經無意識地把頭靠在他肩膀上了。

藺硯選擇和栾哈利一起坐客車也是有小心思的，本想着客車颠簸，而自己又在他旁邊，時不時還可以揩揩油。

沒想到還有這種往上貼的好事。

藺硯自己也說不清是幾時開始對栾哈利懷揣起這份感情的。

一開始只是電話接觸，覺得電話那邊的他惶惶恐恐的樣子十分有趣，便總是用各種借口去騷擾他。騷擾來騷擾去彼此間就熟悉了，而他，也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這個直腦筋的小傻蛋。

不過他知道，即使是這樣，栾哈利對他還是避之不及。

在超市裏看到他被人圍在一圈裏那個無助的樣子，他一方面是心疼，另一方面也知道——機會來了。

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貼近他的生活，讓他慢慢習慣，接受自己。

真是傻啊，藺硯側頭看着腦袋在他肩膀上一颠一颠的人，傻到……什麽時候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藺硯把肩膀挺起來，讓他靠地更舒服些。

窗外枯枝挂雪，晶瑩一片。

路，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