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沒收
回去的路上秦韻腦子裏亂七八糟的過了很多東西,步子也在不知不覺中加快,她想起她沒見過面的娘,想起她爹很少會提她娘,甚至那個勉強算作是靈堂的小院也是她撒嬌争取來的,而她爹幾乎沒有踏進過,想起這麽多年來她爹對她的各種不合常理的要求,再聯系到連子衿上山這幾天發生的事,再想到她爹對連子衿的縱容,秦韻心裏的火氣就蹭蹭的往上竄。
身後跟着的小石頭緊跑了幾步,跟在秦韻的身邊,小心的打量着秦韻的臉色,猶猶豫豫的問道:“大小姐,那個連夫子,真的是朝廷的人?”
“不然呢?”秦韻沒好氣的說道:“難道她還是你的大小姐?”
“不是那個意思。”小石頭趕緊說道:“大小姐你太敏感了,以我看,大當家就是覺得這人符合大小姐你請夫子的條件才把人請上山的,跟你想的那些有的沒的沒有關系。人家多出塵的大家閨秀,那怎麽可能是大當家一個山匪頭子的閨女。”
“山匪怎麽了?”秦韻扭臉瞪着小石頭:“我們是偷了還是去搶了?掩翠山是咱們的家,那山下的老百姓不都是仗着我們掩翠山才平安度日的?要是沒有山中的弟兄幫襯着點,那山下的老婆婆早就凍死在數九寒天了。”
“可不就搶的嗎?”小石頭縮了縮腦袋,撇撇嘴:“雖然咱們搶的都是不義之財,可人家老百姓不這麽想,不管咱們悄悄的給人家送了多少好處,明面上咱們就是山匪,就是豺狼虎豹,就是上不了臺面的惡人!”
“小石頭!”秦韻呵斥道:“你話怎麽那麽多!行了,我自己回去,不要你送。”
秦韻心裏憋着氣再聽小石頭這番話,氣就更加的不順,她在掩翠山生活了十幾年,從來不覺得山上的人跟山下的人有什麽區別,雖然掩翠山擔着悍匪的名頭,但山上的大家也都樸實善良,他們當掩翠山是他們的家,當滄瀾是他們的家,只是,這個家裏總有一些破壞份子!
小樓此刻已經月上中天,依稀的燈火閃爍,秦韻推開自己的房門,看見趴在桌子上已經睡着的花兒,花兒手邊還拿着一摞的字帖,秦韻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抽出一張字帖,上面的字跡跟她的很像,卻又有一些不同,筆鋒更加的淩厲,不是她軟趴趴的字跡能比的,這字帖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她寫的。
這個連子衿,真是心機的很!
她要是拿這字帖去給秦簡交功課,一定會被拆穿是代寫的,到時候挨訓的還是她,而且還訓的她無話可說,簡直是太過分了!秦韻把手裏的字帖揉成一團,推開窗戶扔了出去。窗戶打開的時候冷風吹進來,把趴在桌上睡着的花兒給驚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花兒迷迷瞪瞪的問道:“大小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連夫子把字帖臨好了,我給你放着,明天可以拿去交功課。”
“花兒。”秦韻轉身,捏着花兒的胳膊嚴肅的問道:“你說,那個連夫子跟我爹,長的像不像?”
“不像呀。”花兒揉着眼睛:“大小姐這麽會這麽問?”
“一點兒也不像?眼睛?鼻子?嘴巴?”秦韻不甘心的指着自己的臉:“跟我像不像?”
“大小姐你怎麽了?”花兒看着眼睛裏閃着光的大小姐,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倆怎麽可能會像?連夫子五官精致一看就是富貴鄉裏養出來的那種嬌滴滴的大美人,大小姐你、你跟她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我很醜嗎?”秦韻一張臉頓時就耷拉了下來:“我爹說我娘是十裏八鄉第一大美女,我跟我娘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難道我娘很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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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花兒忙解釋:“大小姐你跟我們長的不太像。你看你的鼻子有點勾勾,有點野性的感覺,眼睛也不太像,你看燭光下你的眼睛顏色總感覺要淺一點。”花兒還拿了鏡子遞給秦韻:“其實我早就發現了,大小姐你越長越大,雖然也越來越漂亮吧,可是跟大當家真是一點兒也不像了,小時候圓滾滾的一團倒是更像大當家。”
說者無心,聽着有意,這一句話算是戳到秦韻的心窩子裏去了,她垂着眼眸,将手中的鏡子扔了出去,難道她不是她爹跟她娘親生的,連子衿才是?現在是在上演千裏尋親記?
花兒看着大小姐扔了鏡子就往外走,連忙攆上去:“大小姐你去哪兒?”
“隔壁,不許跟着!”秦韻拉開門就出去了。
隔壁的連硯聽着秦韻絲毫不帶壓低的嗓音,嘆了口氣,這小樓的隔音真的不怎麽樣,她并不是故意聽那主仆兩人的談話,可是既然是隔壁那就是沒隔多遠的距離,再加上小樓夜間十分僻靜,秦韻可能習慣了小樓裏沒有外人的情況所以并沒有可以的壓低嗓音,而連硯又在想事情并沒有入眠,這一不小心就将那兩人的對話給全盤接收了。
這是這位大小姐半夜三更的研究什麽長相?自己跟那個秦簡的長相又有什麽關系?她還要到隔壁來,難道過來看看自己到底長什麽模樣?連硯摸着自己的臉,她長的像她娘親,所以當她脫下盔甲換上裙裝,放下利刃抱起古琴的時候,不僅絲毫沒有違和感,反而将那點溫潤的氣息展現的淋漓盡致。
當然,這一切都是她可以裝扮的情況下,正常時候的連硯還是更願意展現她身上淩厲的氣質,雖然她并不被大多數人承認,但她終究還是承嘉的将軍,那一絲的柔情被她藏的很好,出了這掩翠山,她還是那個利刃出鞘的連硯。
連硯重新閉上了眼睛,在黑暗中聽着門外的腳步聲戛然而止,不過片刻的功夫,房門就被挑開,連硯嘴角勾起,看來這位大小姐真不愧是山匪出身,她臨睡前特意将房門反鎖,結果還是沒鎖住。
房間裏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不過這裏畢竟是秦韻的地方,她定睛一轉,就摸到了連硯的位置,匕首在手上轉了一個圈,秦韻便朝着呼吸所在的地方挪了過去。當冰涼的匕首貼在連硯的脖頸之上,她依舊閉着眼睛呼吸平穩,假裝自己正在熟睡,只是藏在被子裏的手卻已經握成了拳,做好了準備。
這個大小姐弱的根本就不值得她出手,別說只是一把匕首擱在她脖子上,連硯就是讓她先捅上三刀,照樣也能一只手制服了她!
“別裝了,我進來的時候你就醒了,睜開眼。”秦韻的匕首又貼近了幾分,涼涼的聲音裏帶着威脅:“當心你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
你沒進來之前我就知道了,不對,你還沒出門我就知道了,大小姐下次說話小點聲行不行?連硯心裏叽咕了一會兒,才慢慢掙開眼睛:“小姐深夜到訪,有何貴幹?”連硯側眸瞥了匕首一眼,确實是把鋒利的好匕首,只是有點可惜了。
秦韻沒有說話,只是湊在連硯的跟前,仔細的看着連硯的那張據說很精致,仔細一看确實很精致的臉上,她有些氣悶,因為不得不承認,連硯确實比她長的要好看一點,明媚皓齒的小模樣,再稍加打扮一下,十足十的美人胚子。
“你娘是不是長的很好看?”秦韻的匕首挑着連硯的下巴:“說實話。”
連硯低頭看着明晃晃閃着光的匕首,覺得這位大小姐怕是受了什麽刺激,今天晚上怎麽就跟長相較上勁兒了?她不是出去了嗎?還是說遇見了什麽事?什麽事能跟長相有關系?連硯是百思不得其解。
“問你呢!”秦韻得不到回答,不耐煩的把匕首往裏送了送:“你娘是不是長的很好看?”
連硯稍微側開了匕首的利刃,看了秦韻一眼:“大小姐當心點,這匕首很鋒利。家母已經過世,大小姐何必糾結于此。”
“連子衿,你真當我們掩翠山上的人都是傻的?”秦韻匕首頂着連硯的下巴:“你信信我能讓你見不到明天的日出?你什麽身份,你我心裏有數,別拿你那套狗屁的說辭來糊弄我!”
“是,我娘親很好看。”連硯擡起下巴,她能不能見到明天的日出還真不是這丫頭說的算了,這取決于她明天是不是想早起。
“你看我就知道了,十裏八鄉最好看的。”連硯看着秦韻氣惱的表情,重複了她之前聽到的話,果然就見秦韻的呼吸急促了幾分。
連硯不解的看着秦韻,想不明白這大小姐是不是吃錯了什麽藥,剛想哄哄她,誰知秦韻被那句十裏八鄉最好看給刺激到了,那是她爹形容她娘的,現在竟然還形容了別的女人,讓她覺得有種被騙的感覺。
拿着匕首的手瞬間就失了輕重,朝着連硯的脖頸間的血管刺了過來,連硯眼眸微眯,擡手抓住了繼續往前伸的手,秦韻也沒想到自己會失手,有點懵,被連硯抓住的那只手下意識的就松了,匕首閃着光就要往下掉,如果掉下來勢必會紮在秦韻的大腿上,電光石閃間連硯立刻彎腰捏住了匕首,堪堪停在秦韻大腿上方寸餘的地方,驚的連硯差點出汗,她傷了沒關系,這大小姐要是在她房間裏受傷,她真的就不用下山了,那秦簡還不把她給切巴切巴剁了。
秦韻也看着盯着那把匕首看,半晌才咽了口唾沫,小心的把自己從匕首的刀鋒之下挪了出來,連硯收起了匕首,看着秦韻一臉的慫樣,哪裏還有剛才來找自己問話時氣勢洶洶的樣子,頓時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東西太危險了,沒收。”連硯将匕首放在枕頭下面:“時候不早了,大小姐快回去休息吧。”
“那是我的你憑什麽沒收!”秦韻不甘心想拿回來,卻被連硯一只手就制住她往枕頭裏扒的動作:“憑我是你夫子。”
“你是個屁!”秦韻撕扯着連硯的手臂,想讓她松開,還想趁亂去拿她的匕首。
“粗俗。明日起,先學禮儀,從尊師重道學起。”連硯淡定的阻攔着秦韻的不安分動作。
“我不學,你大爺的你把我的匕首還給我,那是我爹送我的生辰賀禮。”秦韻有點急了,那是她最喜歡的禮物,平時都帶在身上防身用的,這第一回用就被被連子衿個混蛋給拿走了,實在是太過分!
她這邊不管不顧的拉扯着,動作越來越大,就聽見“刺啦”一聲響,連硯就覺得胸口處涼飕飕的感覺,低頭一看,她身上穿的裏衣連帶着裏面耦合色的小肚兜都被秦韻一時情急給撕扯開了,露出了裏面隐約的春光。
作者有話要說: 連硯:臉紅.jpg
秦韻:我什麽也沒幹,解釋有用嗎?
☆、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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