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V章三合一 (1)

秦簡此話一出, 頓時猶如一石驚起千層浪, 連硯皺着眉頭還未及反應, 秦韻就瞬間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 看看連硯再看看秦簡,一臉的不可置信, 拿在手上的玉佩也仿佛帶着灼熱的溫度一樣,順着她的指尖一路燒到了臉頰, 将那尖尖耳垂也燒的通紅。

秦韻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怎麽不知道?什麽婚約, 從來沒有聽說過!”明明是想理直氣壯的把話問出來, 可到底是觸及了女兒家最私|密的心事,又在如此場合被公開道出, 秦韻緋紅色的臉頰出賣了她此刻內心的真實情緒。

連硯原本是皺着眉頭的, 見秦韻如此嬌羞的模樣,瞬間心裏那點不悅也都散了,将手上的玉佩抛起又接住, 不大的玉佩在她手上靈活的如指尖碟飛舞,良久之後才緩慢的開口:“大小姐似乎對此事頗有些懷疑, 巧的很, 我也懷疑。家父久居京都, 鮮少外派,更遑論滄瀾,更是從沒來過,子衿想請教秦大當家,這婚約是何時何地定下的?單此一枚玉佩, 怕是有些站不住腳。”

秦韻本來緊張,聽連硯一說這話,頓時斜眼瞪了她一眼,不屑的哼道:“我爹還能騙你不成?愛信不信不信拉倒,當誰稀罕這狗屁婚約一樣!”

“韻兒!”秦簡聽着秦韻說髒話,不悅的訓斥道:“怎麽說話呢?爹是怎麽教你的?”

秦韻低頭,動了動嘴唇:“韻兒知錯了。”都怪這個連子衿,氣的她都在秦簡面前罵了髒話,她都沒懷疑呢,憑什麽連子衿去懷疑!

“這玉佩是千年古玉,是你連家傳媳之物。”秦簡伸手找秦韻将玉佩拿了過來:“本是一枚,因着這樁婚約,連老夫人特意找能工巧匠将玉佩一分為二,你若不信,将兩枚玉佩合在一處,鳳凰紋中間雕刻的正是外人無從知曉的連家族徽。”

連硯将信将疑的将玉佩重新拿了過來,當日夏青山送玉佩來的時候她只是匆忙看了一眼,并未仔細觀察過玉佩的紋路,此刻将兩枚玉佩重新放在一處,果然見玉佩咬合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連字圖案,赫然正是連家的族徽!

玉佩被連硯握在手裏,如果只是一枚玉佩也就算了,可秦簡對這枚玉佩的來歷卻知之甚詳,尤其是連家的族徽他竟然也知道!要知道,如果秦簡只是一個普通的山匪,那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認出連家的族徽!

所以這個秦簡到底是什麽人?

連硯帶着疑惑,也就問了出來:“你到底是誰?怎麽會有這枚玉佩?”

“因為……”

秦韻剛想說話,秦簡之前跟她說過,她娘親跟連子衿的娘親是手帕交,那這玉佩在她爹手裏自然也就不奇怪,只是還沒開口就被秦簡給打斷了。

“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秦簡拽着秦韻手,将她拉到自己身邊:“我這一生唯有兩件事放心不下。一個是韻兒,還有一件就是我掩翠山上的鄉親父老。此番請你上山,是求你,可也是給你指明方向。子衿,掩翠山不會成為你剿匪的阻石,甚至我願傾盡所有力量,幫你鏟除滄瀾的悍匪禍患,只是你真的知道你的敵人是誰嗎?”

“什麽意思?”連硯看着面前的秦簡:“我的敵人是誰?”

“殺死關小姐的兇手才是你真正的敵人。”秦簡呼吸有些重,顯然是說了太多的話,已經有些支撐不住:“想必你也知道了,關小姐的屍首是在掩翠山被發現,可我要告訴你的是,人是在掩翠山被發現的,掩翠山也是被栽贓的,那人的目的就是讓你認為我們才是真正的兇手。”

Advertisement

“我知道不是你們做的。”

連硯拿着玉佩正從懷裏将那半截蘇錦拿出來給他們看看,誰知秦韻眼尖以為她要把兩枚玉佩都收起來,當即就一步上前将連硯手上的玉佩抽回了一枚捏在手裏,不憤的說道:“憑什麽你都拿走,還有一枚是我的呢!”

千年古玉,就是一半也很值錢!

連硯愣愣的看着少了一半的玉佩,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見那氣呼呼的大小姐将玉佩攥在手裏,倒像是個護食的小豹子,忍不住的就去逗她:“既然拿了我連家的玉佩,可就算是我連家的人了。小娘子,過來站我這邊。”

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夏青山忍不住笑出了聲,沒想到在山寨橫着走的小霸王竟然也遇見了敵手,這個連夫子恐怕真是大小姐的克星,看着大小姐頓時窘的無話可說的樣子,夏青山覺得這若是對有情人,恐怕也是對歡喜冤家。

“你!連子衿!”秦韻憋了半天:“誰是你連家的人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這玉佩你拿走也行,折成現銀五萬兩。我就給你!”說罷便洋洋得意的舉着那半枚玉佩朝連硯示意。

連硯搖頭:“那還是放你那兒吧。我送了你現銀豈不成了聘禮?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然後從懷裏将那半截蘇錦拿出來遞給了秦簡:“這是我從關小姐的屍首上發現的,秦大當家看看,能不能看出點什麽門道來。”

秦韻被噎的張了張嘴想反駁,就見連硯已經開始一本正經的說着正事,她再說好像是無理取鬧一樣,咬了咬嘴唇,不甘心的坐在了秦簡的床榻邊,掰着那半枚玉佩,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十分的垂頭喪氣。

秦簡接過那截蘇錦,放在跟前細細的看了看又遞給了連硯:“這東西我不認識,也沒見過,但應該能猜出它的主人。”

“是誰?”連硯沉聲問道:“這截蘇錦不是普通人家用的起的,更何況是滄瀾這種偏遠地帶。我猜測過幾個大戶,原本打算讓歐陽陸查一查看看有沒蛛絲馬跡,若是秦大當家知道,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也是我方才要跟你說的。”秦簡有些氣虛的往後躺了躺,靠着墊子才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截蘇錦應該是歐陽陸的。”

秦簡說的坦率自然,絲毫沒有給連硯反應的機會。

“什麽?!”連硯皺眉将那截布料捏在手裏:“秦大當家不要信口雌黃,歐陽大人一心為朝廷為百姓,豈是你們可是随口誣賴的!”

“誣賴?”秦韻擡頭看着連硯:“你怎麽就知道會是誣賴了?哼,姓歐陽的那個小白臉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勸你,還是先把眼睛擦亮再說話吧!”

秦簡朝秦韻擺了擺手,示意她安靜,才對連硯說道:“我知道我的話你會懷疑,但有懷疑是好事。你手上拿着的那就是證據,既然你可以從這蘇錦判斷出殺害關小姐之人并非出自我掩翠山,想必也能從它身上找到真正的兇手。”

“我會的。”連硯垂眸:“那也不能代表着你們就可以信口雌黃。”

“歐陽陸确實是我信口說的,但究竟是不是信口雌黃也要你去調查過了才知道。”秦簡繼續說道:“子衿。不管兇手是不是歐陽陸都跟他脫不了關系!滄瀾是他的地盤,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的多,在這裏,除了掩翠山,大小山寨都會像歐陽陸進貢,他們相互勾結在一起,歐陽陸打着官府的名義對這些人縱容包庇,将所掠奪的金銀財寶之後再嫁禍給掩翠山。你以為掩翠山當真是臭名遠播嗎?只是我們不吃歐陽陸那一套罷了,我領着韻兒在此處,并不想招惹朝中的勢力,可歐陽陸偏不,他将掩翠山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想要将我們除去,幾次三番下來,掩翠山的處境也就越來越艱難。”

“憑他歐陽陸一個小小的知州,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本事,籠絡你們整個滄瀾的山匪?”連硯不信:“我知秦大當家想保存你們掩翠山的勢力,可你要是想挑撥我跟歐陽大人的關系,也該換個我會信的說辭。”

“蠢!”秦韻在一旁忍不住的嘟囔道:“我爹是為了你好,你愛信不信。死在歐陽陸手裏的京官可不少,你不信,等着有一天你們意見不合的時候,看他會不會留你一條活路!到時候恐怕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連硯皺眉:“沒有證據的話,你說說也就算了。要我相信歐陽陸勾結山匪,總要拿出點像樣的證據,單憑你上下嘴皮子一碰,說些有的沒的,就直接定了歐陽路的罪,那未免也太過兒戲!”

“你要什麽證據!”秦韻氣哼哼的站起來:“你拿過來的那張‘涼音’就是最好的證據!那是我娘親的遺物,你倒是說說,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涼音’什麽時候成你娘的遺物了?”連硯一頭的霧水,再聯想起秦簡對“涼音”的來路也是知之甚詳,下意識的就看向了秦簡:“那琴确實是歐陽陸給我的,但那又能證明什麽?”

“那琴是我帶着韻兒初到滄瀾之時被這裏的山匪搶走的。”秦簡嘆了口氣:“之後我輾轉反側找遍了整個滄瀾,都毫無蹤跡,卻沒想到會在歐陽陸的手裏。”

“你的意思是歐陽陸搶了你的琴?”連硯冷哼道:“笑話!一張琴而已,難道在歐陽陸手裏找到的琴就能說明是歐陽陸搶走的嗎?秦大當家說話還是要負責的!”

連硯的态度十分的強硬,讓秦簡幾乎無話可說,不管他說什麽連硯總能很快找到反駁的話語,她有自己的想法跟認知,不會被秦簡思路帶着走,哪怕此刻她心中确實已經種下了懷疑的種子,也不會在秦簡面前表露出來。

“大當家要是沒有別的事,那子衿就先下山了。”連硯朝秦簡拱了拱手,該她知道的她已經知道的差不多,剩下的那些,不管秦簡說的再花裏胡哨,她終究不會輕易去相信,再逗留下去也只是平白浪費時間而已。

秦簡也能看出來連硯不是能輕易說動之人,想要讓她相信自己的話,沒有确切的證據是不可能的,嘆了口氣才說道:“今日的話,你要記在心裏,對歐陽陸也長個心眼,不要輕信他。韻兒,去送送連夫子。”

秦韻一聽不太樂意,見秦簡又十分堅持的樣子,只好起身幹巴巴的對連硯說道:“連夫子請。”

連硯看着大小姐耍脾氣的模樣,搖頭跟在她後面。這位大小姐實在是不會隐藏心事,明明現在是他們有求于她,偏這位大小姐倒是橫的很,連一句好聽的軟話都不會說,看來還是欠教訓。

秦韻一路上領着連硯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踢着小石子,不滿意的嘟囔:“什麽将軍夫子,一會兒一個名字的,也不知道到底要叫什麽,真當自己是百變女俠了。”百變女俠是她之前下山聽戲時,戲文裏的角兒,身份變化不定,愛好行俠仗義為民除害。

看着走在前面搖搖晃晃的秦韻,連硯忍不住問道:“你自己嘟嘟囔囔的在說些什麽?”

“在罵你,怎麽了?”秦韻扭臉瞪着她:“人蠢還不讓罵了?就罵你,蠢蛋!”

連硯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她忍了半天也沒忍住,扶着額頭,一把拽住秦韻的胳膊:“小丫頭不自量力還好逞個強,你爹就是這麽教你的?”

秦韻掙紮不過,又要去咬她,誰知連硯早有察覺,一只手擒住秦韻的下巴,搖頭說道:“畢竟我也做了你的夫子,就教教你。一招不用兩次,記住了嗎?”

見秦韻一臉的不甘心,還在嗚嗚咽咽不清不楚的嘟嘟囔囔,連硯無奈的說道:“你知道什麽叫蠢嗎?是你這樣的呀,我的大小姐。你爹用玉佩将我引上山,先是告訴我咱倆有婚約,我還沒反應過來,又告訴我歐陽陸與山匪勾結,這兩件事,樁樁件件都不是小事,都可以直接轉變目前的局勢,直接定生死的事!你讓我如何單憑他一面之詞,憑着一張琴一枚玉佩這種連話都不會說的東西,就相信他?秦韻,我不是你,單純會要了我的命,你知道嗎?”

被連硯制住的秦韻看着連硯眼中的神色,那是嚴肅且認真的樣子,跟她之前見過的那個連夫子完全不一樣,先前那雙眼睛是溫和的,帶着冬日裏暖陽一般的感覺,而現在的連子衿,更像是一把藏鋒的利劍,那雙眼猶如鷹隼,随時都能将獵物撕碎!

鬼使神差一般的,秦韻不再掙紮,朝連硯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聽懂了,連硯正覺詫異,忽然就聽見身後一聲驚呼伴随着清脆的響聲:“你、你快放開大小姐,我要叫人了!”

扭臉一看,秦韻那個傻乎乎的丫鬟花兒,一臉的緊張兮兮,腳下是打碎了的碗,生怕她把秦韻怎麽樣一樣。連硯正想松手放開秦韻,就感覺到小腿一陣抽疼,原來是秦韻那丫頭趁她回頭的功夫一腳狠狠的踢在她的小腿上,然後就将她推開了,還得意洋洋的說道:“夫子教我同樣的招數不能用兩次,怎麽樣,韻兒是不是學的很快?”

連硯忍着疼揉着自己的小腿,還不忘朝秦韻贊賞的點點頭:“是,學的很快。頗有悟性,為師很滿意。”

只是她彎腰的時候視線略過花兒的腳下,當即臉色就變了,也顧不上腿上的疼意,大步朝花兒走過去,花兒一見她過來,記憶還停留在那晚連硯拿匕首逼迫她家小姐時的場景,頓時一張臉吓的慘白,摟着托盤扭臉就跑,一邊跑還不忘一邊叫上秦韻。

看着自家丫鬟這麽沒出息的樣子,秦韻也是忍不住的嘆了口氣,看着連硯蹲在方才花兒站過的地方,秦韻有些好奇的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學着連硯的樣子也蹲下。

“你在看什麽?”地上是花兒不小心弄灑的藥碗:“不過一個碗而已,碎就碎了。走吧,我送你下山。”

連硯看了一會兒才擡頭問道:“這藥是給秦大當家送的?”

秦韻不知道連硯為何有此一問,只能點頭:“是,本來是我煎藥的,但我爹不讓,就是花兒來做。怎麽了?”

“這藥有毒。”連硯神色凝重,指着地上的青石板說道:“你看這石板邊緣的顏色已經開始發烏,是石板中的礦物質跟藥裏的毒物發生了反應。”

“有毒?”秦韻不信:“你是不是看錯了?地上的石板風吹日曬的,顏色變化是很正常的吧?”

“正常的顏色變化不是這樣的。”連硯順手從秦韻的發髻上拔下一只銀簪,往地上殘存的藥渣裏過了一遍,果然見銀簪的尾部已經發黑,連硯嚴肅的說道:“有人要毒|害秦大當家,你們山寨裏,怕是出了叛徒!”

眼睜睜的看着那只銀簪變成黑色,秦韻臉色一變,站起來的時候還晃了晃,連硯默默的伸手扶住了她:“這藥大當家喝了有多久?”

怪不得她見秦簡時就覺得他臉上的病态有些不太正常,從她第一次見秦簡到現在不過大半個月的功夫,尋常的病症是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将人的身體蠶食到這種地步,但要是有人下|毒,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秦韻臉色不太好:“從我爹生病起就一直在喝藥,可我爹病了好幾年了,幾乎每年冬天都會生病咳嗽,就是今年的情況要比往年更差一點。”

“花兒。”連硯叫着在一旁戰戰兢兢的花兒:“過來,有話問你。”

花兒拿着托盤的手都在哆嗦:“我不知道,我就是煎藥熬藥,我不知道為什麽藥裏會有|毒。”她剛才跑了兩步,發現連夫子并不是要抓她,就默默的守在一邊,等看到那只銀簪變成黑色之時,整個人都快抖成了篩子。

秦韻無知無覺的靠在連硯身上,揪着連硯的袖子只當是自己的,輕聲重複道:“不會是花兒,她當我爹是自己的親人一樣,她膽子小,你不要吓她。”

連硯看着大小姐,有些話到底還是沒說,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拉着秦韻直接去了她的小樓。她的世界只在掩翠山這麽大一點兒的地方,外面黑暗她都不了解,她認準了是自己人,就覺得這個自己人也當她是自己人,不會背叛她,卻從未想過,人心并不是那麽簡單的。

小樓裏,連硯将秦韻安置在一邊的軟塌上,還給她倒了杯熱茶讓讓緩緩情緒,将樓上的窗戶都緊閉,才開始對花兒的問話。

“不是我。”花兒帶着哭腔:“大當家把我撿回來,還讓我跟大小姐一起讀書識字,對花兒是再造之恩,我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沒說是你。”看着哭哭啼啼的花兒,連硯忍不住呵斥道:“我問你,你熬藥的時候有沒有離開過爐子?”

“有。”花兒吸着鼻子點點頭:“我就是把藥添好水大火燒開之後就轉成小火慢慢熬,然後去幫大嬸兒摘菜,等回來的時候藥就熬的差不多了。”

“每次都是?”連硯皺眉。

“每次都是。”花兒抽抽噎噎:“時間剛剛好,也不耽誤事。”

“掩翠山人多眼雜,這藥保不準什麽時候就讓人動了手腳。”連硯嘆了口氣,對秦韻說道:“此事不要聲張,秦大當家的藥也暫時停了,花兒熬藥還按照你以前的習慣,中途一定要離開一段時間,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知道嗎?”

秦韻咬着嘴唇恨恨的說道:“我知道,不能打草驚蛇!”指尖掐進肉裏,疼痛的感覺讓她更加的清醒,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麽病重,是有人故意要下|毒害她爹!

連硯叮囑了幾句還是不放心,讓花兒守在門外,才對秦韻說道:“你冷靜點,這事兒沒那麽簡單。”

“我知道,等我抓到那個叛徒,我一定千刀萬剮剁了他!”秦韻一拳重重的錘在桌子上,茶杯裏的茶水被濺了出來,打濕了精致的桌布:“敢暗害我爹,我一定要讓讓他嘗嘗背叛我爹的下場!”

看着情緒如此激動的秦韻,連硯慶幸自己留了下來,抓住秦韻的手,讓她平靜下來,才說道:“你不能這麽激動,你要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件事誰也不能說,包括夏青山。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懷疑我夏叔叔?”秦韻不可置信甩開連硯的手:“夏叔叔絕對不可能!連子衿你不了解我們掩翠山就不要亂說話,夏叔叔對我爹衷心耿耿,絕對不會下|毒害我爹的!”

“秦韻!”連硯低聲呵斥道:“你冷靜點。我懷疑你們山上的每一個人!秦簡是大當家,是掩翠山的實際掌權者,如果他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誰?是夏青山,你們的二當家!我只是合理的推測,是要你保持警惕之心,為你也是為了秦簡,你別忘了,秦簡現在還躺在病床上,你覺得他還能支撐多久?不光是這次的下|毒,連帶着上次關小姐的屍首被歐陽陸發現恐怕也是有心人故意為之,不然那屍首在你們後山,怎麽可能就那麽輕易的就被歐陽陸帶走?你可別忘了,那關小姐的屍首也是夏青山一手處理的!”

“你不要想挑撥離間,我是不會懷疑夏叔叔的。”秦韻扭臉不再搭理連硯:“連将軍請走吧,這是我們山寨的事,恕不遠送!”

看着翻臉不認人的大小姐,連硯氣的牙癢癢,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連帶着打翻了桌上的茶水,諷刺的問道:“那你懷疑誰?你覺得是誰?你覺得你們掩翠山誰會給秦家下|毒?誰會故意給歐陽陸送消息?仔細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是不是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選?是不是覺得每一個人都不會背叛秦簡?背叛掩翠山?”

“那又怎樣?等我抓到他,自然就知道了。”秦韻不甘示弱的朝連硯反嗆了回去:“你随便懷疑夏叔叔,就是污蔑!說的這麽冠冕堂皇,那你怎麽不懷疑歐陽陸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呢?還說我們挑撥離間,我看你才是在真正的想挑撥離間,我爹中|毒病重,你再挑撥我跟夏叔叔的關系,到時候我們掩翠山就分崩離析了,也不用你們朝廷的人來派兵剿什麽匪,連子衿,你個口蜜腹劍卑鄙無恥的小人!”

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如今朝廷屯兵在山下,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打上來,她爹還躺在病榻之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掩翠山裏還出了叛徒,不僅給她爹下|毒說不定還會給山下那些朝廷的走狗通風報信,現在連子衿還說連夏叔叔都不能信了,那她還能信誰?她又該怎麽辦?

看着秦韻紅了眼眶,連硯也知道自己剛才可能有些沖動了,這位大小姐現在情緒并不穩定,自己再把她的小世界打碎,讓她去直接面對現實的黑暗,她一時半會兒的絕對接受不了,坐在秦韻的身邊,揉了揉她柔軟的發絲,才說道:“誰跟你說我不懷疑歐陽陸的?我懷疑歐陽陸,從我決定跟夏青山再到掩翠山上來的時候,我就懷疑他了,不然我為什麽不去找歐陽陸反倒要跑到你們掩翠山來?不然,我有什麽事直接跟他說不就好了?”

見秦韻眨着無辜且懵懂的眼睛,連硯繼續說道:“有時候懷疑不一定要說出來。眼前局勢未明,我雖然懷疑歐陽陸可我也不相信你爹,在這滄瀾,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不信,我只信自己的判斷。所以,現在你也要一樣,你明白嗎?”

“只信自己的判斷?”秦韻沙啞着開口說道:“可我沒有判斷,我不能懷疑夏叔叔,山上的每一個人我都不能懷疑,他們都是我的親人。”

“可你以為的這些親人,現在要害你爹,還要害你。”連硯逼迫秦韻說道:“如果你不面對這個現實,那就不僅僅是下|毒那麽簡單了,你也不想整個掩翠山家破人亡的對不對?”

見秦韻沉默着不說話,連硯繼續說道:“小丫頭,我們如今的立場是一樣的。所以,你要保持警惕之心,照我跟你說的那些,在真相未明之前,誰也不要相信,只信自己的判斷,如果你沒有判斷,那你等我,我來幫你找到兇手。”

秦韻擡頭看着連硯,她面容姣好,說出來的話也确實有讓人信服的力度,那雙眼睛認真盯着你看的時候像是一個巨大漩渦,會讓人不自覺的在裏面沉淪,秦韻下意識的收回了視線,低頭說道:“你說,誰都不要信,那你說的那些話,我是不是也要懷疑?”

聽秦韻這麽說,連硯倒是笑了,這丫頭雖然單純但頭腦還算靈活,她點了點頭:“如果你有自己的判斷,自然可以不信我,信你自己的判斷就好。”

“可是,我信你。”秦韻擡頭看着連硯認真的說道:“連夫子,你又給我上了一課,你是我夫子,我信你。”

說完又後知後覺的加了一句:“那個歐陽陸真的不是好人,他真的收了其他山寨的銀子,這是王大牙告訴我的。王大牙是隔壁山寨的寨主,現在被歐陽陸的人軟禁起來了,你要是能找到王大牙就能證明我爹說的那些都是實話,他沒有騙你,也沒有想挑撥離間,他是真的為你好,也是真的想請你救掩翠山這一回。”

“好,我會去找那個王大牙,求證事實。”連硯點頭,見秦韻神情還是有些恍惚,便逗她說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信你?”

“為什麽?”秦韻果然反問。

“因為……”連硯晃悠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懷裏拿出來的那半枚玉佩,湊在秦韻跟前得意洋洋的說道:“因為你是許給我們連家的小媳婦兒呀,信一信自然是無妨的。”

“誰許給你們家了,連子衿你不要胡言亂語!”秦韻被臊的不行,反手推開連硯:“你離我遠一點!”

連硯順着她的力道起身,将玉佩淡定的挂在了腰間,才說道:“我還有事,要先下山,跟你說的那些話都記在心裏。等我處理好山下之事,再上來找你,照顧好自己,保持警惕,知道嗎?”

秦韻點頭,看着連硯打開窗戶直接躍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她的視線裏,一只手摸到藏在懷裏的那半枚玉佩,輕咬着嘴唇,将連硯方才說的話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連子衿跟她本應該是兩個不同的對立面,可她們卻意外的站在了同一個立場,歐陽陸、給她爹下|毒的叛徒,是她跟連子衿共同的敵人,秦韻忽然覺得連子衿也沒那麽讨厭了。

她确實很優秀,很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會被某些外界的聲音帶走了她原本的節奏,就是這種她身上獨有的特質,給了秦韻主心骨一般的感覺,讓她不再那麽的害怕,将那半枚玉佩攥在手心裏,秦韻覺得掌心的玉似乎給了她力量,足以支撐她去找到那個叛徒,去撐起掩翠山!

連硯一路沿着小道下山,不過才走到山腳下就聽見了唢吶喇叭吹吹打打的聲音,所奏哀樂另人聞者心傷,連硯皺眉,躲在角落裏看着那支喪樂的隊伍繞着掩翠山吹吹打打,後面跟着一位小丫鬟,一身的孝服手上捧着牌位,跟在樂隊後面,這分明是支送葬的隊伍,只是這送葬怎麽就送到了掩翠山?

連硯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支隊伍雖然是送葬的,但棺木并不在隊伍之中,想必已經先一步去了墓葬之地,只留下這一支隊伍在此地鳴奏哀樂,分明就是故意在給掩翠山找晦氣!

若是之前,連硯是不會管這種閑事的,可她才從山上下來,掩翠山上的情景要比她想的艱難的多,就秦韻那雙通紅的眼睛,這舉手之勞她也就不得不幫了。

守在山下的士兵沒想到連将軍會過來,忙上前問好:“将軍今日怎麽過來了?一切都正常,屬下密切監視着山上的一舉一動,山中之人也并未輕舉妄動。不知道将軍有什麽吩咐?”

連硯看着一臉熱血的士兵,想起夏青山領着她從容不迫的越過他們的防守,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

點了點頭才說道:“你們都辛苦了,閑來無事,過來看看山上的情景,務必嚴密防守,山中之人一個也不能放下山,知道嗎?”

士兵連連點頭:“将軍放心。”

“還有,那邊吹吹打打是在幹什麽?”連硯不悅的皺眉:“不知道我們在這兒駐紮嗎?擾亂軍心。”

士兵忙說道:“那個關家小姐不是死了嗎?今日出殡發喪這是關老爺安排的。”

“有冤屈朝廷會替他們做主的,守着一座山奏些哀樂有什麽用?”連硯沉聲說道:“讓他們都撤了吧,別圍在此處,耽誤了正事。”

“是。”士兵領命而去。

連硯背着手,看着那支喪樂的隊伍,似乎是不甘心但到底別不過官爺的命令,無奈只能收拾了東西,垂頭喪氣的離開。這是她第一次用身份上的特權去做這種事,竟然是為了邊陲小鎮上某個人委屈的眼睛,她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但又笑不出來,看着那支喪葬的隊伍越走越遠,連硯覺得心裏的某種羁絆似乎在越牽越深,她無法控制,也不想去控制。

回到驿站的連硯換了件衣裳就馬不停蹄的直奔歐陽陸的衙門而去,她要拿到關小姐完整的驗屍記錄,歐陽陸不給那就只能偷着去找。知州府的衙門口守着的那幾個人,幾次三番下來,連硯也都認識了,随意的打了個招呼,就套出了歐陽陸此刻并不在衙門內。

那要找仵作的驗屍報告就更簡單了。

将那幾頁紙折好放進懷裏,連硯并沒有着急離開。而是朝着歐陽陸的內宅而去,知州衙門的後院就是歐陽陸的內宅,方便州府官員就地辦公,也方便了連硯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歐陽路的卧室。

連硯将那層紗窗戳破,确認裏面并沒有人之後才推開門進了歐陽路的卧室,環顧四周,除了牆上挂着的幾幅臨摹的字畫之外再無別的裝飾物,倒是跟歐陽陸給人的印象差不多,勤儉清高,端的一副好架子。只是這內裏究竟如何,恐怕是不為人所知的!

打開那扇略顯破舊的衣櫃,除了幾件朝服就是歐陽陸日常穿的衣裳,都是大街上極為常見的布料,除了新舊之外并無差別。歐陽陸素來勤儉示人,看到這些連硯并不詫異,她随意的翻了翻,本以為不會有什麽發現,卻在衣櫃的一個角落裏看到了一個十分精致的木匣子,雖然挂了鎖,但并未上鎖,看來歐陽陸還是頗有些自信的,覺得除了自己之外根本就不會有人來翻他的衣櫃,也有可能是恰巧忘記了落鎖。

總之,不管是哪種理由,連硯都輕而易舉的将那個木匣子打開了。木匣子裏還套着一個精致的小匣子,連硯注意到了,但她的注意力更多的卻是在木匣子裏整整齊齊的疊放着的那些裏衣之上!

不同于衣櫃裏挂着的那些樸素尋常可見的外衫,連硯随意将那些裏衣由上至下的翻了一下,每一件都做工精良,所用的布料也都珍貴考究,除了她認識的蘇錦、羅錦之外,還有些是連硯從未見過的料子,入手絲滑細膩,莫說是個區區五品地方知州,就是京都裏的達官貴人有些料子也得掂量着點用!

這個歐陽陸,還當真是深藏不露!

不過木匣裏并沒有她手上那半截蘇錦的來源,雖然有相似,但并不能就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