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現形 (1)
淺吟呢喃的語氣在秦韻耳畔略過, 心上的弦像是被無聲的撥動一般, 蕩起一陣漣漪, 秦韻一慌, 急忙站起來,答非所問的說道:“我、我去看看我爹。”說完也不敢看連硯的表情, 提着裙擺就往外跑。
連硯伸手想攔住她,索性趁着這個機會說個明白, 可伸出去的手拂過秦韻的衣角又收了回來, 眼下确實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候, 別說掩翠山裏一團亂糟糟的,給秦簡下|毒之人蹤跡全無, 就是山下歐陽陸那個爛攤子, 連硯也沒有收拾妥當,若是這個時候把那層窗戶紙捅破,也不是不行, 就是,連硯覺得可能會有點委屈了大小姐。
依着妝臺坐在了秦韻之前坐過的地方, 連硯垂眸, 她頭一次對一個這般上心, 若是把那層窗戶紙捅破,兩人都要分心思,既不能柔情蜜意的好好恩愛,還要被這諸多瑣事亂了心扉,總是缺了那麽點蜜裏調油的氛圍, 不能達到讓連硯滿意的地步。
索性再忍一忍,解決了滄瀾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後,她便以婚約之名,帶秦韻回京都,有多少的情呀愛的談不完說不盡?連硯打定了注意,心裏那點才悵然若失的感覺也散了個七七八八,低頭看着鏡子中自己,頗為滿意的撩了撩頭發,大小姐還是太嫩,完全不是她的對手,方才那含羞帶怯着逃跑的模樣,就是不說,連硯心裏也猜出了七七八八,不過,這樣的感覺似乎也還不錯。
秦韻幾乎是逃跑一般的離開了小樓,走在半路上的時候還是氣喘籲籲的,緩了好大一會兒才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像是被煮熟的蝦子一樣,站在秦簡門口深呼了幾口氣,才推開門。
秦簡的病情并沒有好轉,反而有些愈加惡劣的意思,秦韻雖然臉上帶着笑,可看着秦簡的臉色,一顆心也跟着揪了起來,立刻就把跟連硯相關的那點亂七八糟的旖旎的想法扔到了一邊,默默的坐在秦簡病床邊,替秦簡擦着額頭。
秦簡也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越來越差,每天昏睡的時間要比醒的時候還要長些,這會兒見秦韻進來,擡手制止了她的動作,沙啞着嗓音說道:“韻兒來了。不忙,一會兒小石頭會來照顧我的。”
“韻兒也能照顧爹。”秦韻倔強的拿着手巾不撒手。
秦簡看着她執拗的模樣,知道丫頭心裏不好受,便笑着逗她:“那爹真是享福了,我的小公主親自照顧爹,是爹修了幾輩子的福氣。”
“爹說的什麽話,女兒孝敬爹還不是應該做的。”秦韻淡淡的應着,又去給秦簡擦手,這次秦簡并沒有再拒絕。
看着秦韻的眉眼,良久才問道:“子衿是不是來了,怎麽也不見她來看看我?”秦簡心裏放心不下的還是秦韻,在沒有跟連硯達成共識之前,他那顆心一直都懸而不下。
“她一會兒來吧。”秦韻也不确定:“我一會兒讓人去叫她一聲。”
不過話音剛落的功夫,就聽見敲門聲,然後連硯推開門就進來了。
“正說着你,可巧就來了。”秦簡示意秦韻不用忙活,自己強撐着靠在床頭,招呼着門口的連硯:“子衿,過來坐。”
連硯看着秦簡的臉色,心裏頓時“咯噔”了一聲,按理說,秦簡那被下了毒的藥已經沒有再喝,怎麽這臉色不見好反而越來越差?
“秦叔叔,最近感覺怎麽樣?”連硯心裏懷疑,臉上卻并未有絲毫的表露,坐在秦韻身邊,熱絡的跟秦簡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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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簡聽她進來就喊叔,就放心了不少,笑着點頭:“沒什麽事兒,感覺好多了。子衿呀,之前叔叔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連硯有自己的打算跟安排,并沒想要經過秦簡,不過秦簡既然問了,她就把之前的所見所聞以及從王大牙手上拿到證據的事兒都跟秦簡大致說了說,也好讓他安心。
“如此說來,你是願意幫我們了?”秦簡舒心的說道:“我果然沒看錯你。”
“歐陽陸的事情解決之後,我答應你們會幫掩翠山重新安排出路,但我也有個要求,希望秦叔到時候也能答應我。”連硯看着秦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到那時已經塵埃落定,她不可能在滄瀾城久留,便只有從秦簡這裏讨一個承諾,以便她能順利的帶秦韻離開這裏,連硯想的周全,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什麽要求,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都會答應你。”秦簡絲毫沒有含糊的意思,他看了眼身邊的秦韻,含糊不明的說:“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別說是一個要求,就是十個百個,都沒問題。”
“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到時候我會告訴秦叔的。”連硯說道:“也是小事,只要秦叔答應就好。”
連硯扭臉想去看秦韻,見她的視線始終落在秦簡的身上,也沒有太在意,只是視線略過秦韻看到了桌上放着的香爐,香爐裏還有餘煙飄出,細細袅袅很快就散了個幹淨,好像從未有過一樣。
秦簡見連硯有些跑神像是不願說的太多,也沒有接着問,拉着兩人說了些話,又叮囑了連硯多注意歐陽陸的動向,看着秦簡的精神氣明顯要比之前還要差很多,連硯也不敢多打擾他休息,呆了沒多大會兒就帶着秦韻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秦韻明顯有些悶悶不樂,低頭自顧自的走着路,也不跟連硯說話,連硯知道她擔心秦簡的病,想安慰她幾句,可這種事情,總要秦韻面對現實的,照這個樣子來看,秦簡多半是撐不過今年冬天的。連硯一方面覺得秦韻多做些心裏鋪墊,真等到那一天也不至于就慌了手腳,可又不想看她獨自面對親人一日日消逝的感傷。
“你……”連硯稍作猶豫還是上前攬住了秦韻的肩膀:“秦大當家會好起來的,你不要太難過。”
“我沒有難過。”秦韻擡頭看着連硯:“我爹當然會好起來的,我只是在想,明明我們已經發現了藥中被下了毒,也中斷了毒|藥,可為什麽我爹的身體似乎根本就沒有好轉,是不是毒|藥還殘存在體內?要不要換個大夫再看看?”
見秦韻還能理智的分析問題所在,連硯心裏的擔憂也稍安,她想了一下才說道:“秦大當家身邊的人也查一下吧,我覺得可能不只是藥的問題。”她想起了那個香爐,秦簡是個粗人,香爐這種東西最多只會出現在秦韻的房間,他對自己還沒有細致入微到那種地步。
“不只是藥的問題?”秦韻皺着眉頭,百思不解:“那還能是什麽問題?”
“什麽問題,我也不知道。”連硯嘆了聲氣:“之前你說的那幾個人,我查過了,并沒有什麽異常,也偷偷的翻過他們的住所,并沒有找到有下|毒的痕跡,可見此人心機頗深,行事仔細小心謹慎。”
“你、去夏叔叔房間看過嗎?”秦韻問的猶豫,她不想把這話問出來,在掩翠山夏青山做事周全有度,許多她爹沒有考慮到的細枝末節都是夏青山處理的,秦韻不想往他身上想,可連硯那日的話,卻總在她腦海裏浮現。
她誰都不想懷疑,可兇手必須找到!
“沒有。”連硯看着秦韻糾結的模樣有些心疼:“他比一般人謹慎許多,我怕打草驚蛇。”
秦韻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沒有答案并不是最好的答案,接連幾天沒有任何的發現,讓她有些隐隐的不安。
“帶我去廚房再看看吧。”連硯看着她眼底裏悵然若失的神色,揉了揉秦韻的頭發:“花兒是不是還在廚房?說不定會有別的發現。”
自那次秦韻從藥裏檢出被下|毒之後,她又去守過幾次,可自那之後下|毒之人并未再出現,就像連硯說的那樣,這個人實在是小心謹慎,花兒每天煎藥熬藥但這人卻不是每次都會去下|毒,動手的間隔時間太長,又帶着随機性,一時難以有更多的進展。
秦韻帶着連硯一邊往廚房去,一邊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連硯,希望連硯能結合這些現象得到更多的結果。
而連硯也确實想到一個讓她之前一直都忽視的問題,拉着秦韻走到空曠的高處,連硯壓低聲音說道:“你說的這些,之前我們都沒有想過。但是韻兒,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下|毒,秦大當家的身體不會如此迅速的被蠶食。或許秦大當家每年冬天都會卧病在床你們并沒有在意,但我第一次上山見他時,明明他還很健康,偶爾的咳嗽也只當是偶感風寒而已,你再看他現在?”
連硯捏着秦韻的肩膀,指關節微微用力,又生怕捏疼了秦韻,連忙松開,顫聲問道:“平時,秦大當家的衣食寝居都是誰在照顧?”
“是,是小石頭。”秦韻嘴唇有些發白,攥着手不停的來回搓揉:“你什麽意思?說明白,不要打馬虎眼!”
“沒什麽意思。我今日在秦大當家的房間見到了一個香爐,覺得有些可疑。秦大當家的房裏平時不點香吧?”連硯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說道:“我們只是分析,分析各種可能存在的潛在危機,如果沒有,那自然是最好的,可如果真的有,韻兒,我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你懷疑不只是藥裏有毒,有人往香爐裏做了手腳?”秦韻掙脫連硯的手,不安的在原地來回走動:“我爹确實不點香的,他不喜歡那種味道,覺得太過女人氣。你懷疑小石頭?香爐多半也是他放的,平時離我爹最近的,能每天都接觸到他的,随時無聲無息都能給他下|毒的人,只有貼身照顧他的人!”
這個答案讓秦韻有些難以接受,可她又無法反駁連硯的推測:“怎麽可能是他?總要有一個理由吧?小石頭已經沒有親人了,我爹是他唯一的親人,掩翠山是他的家,怎麽可能是他?”
“你別激動。”連硯有些後悔不該跟秦韻直接說的那麽明白,一來她只是推測并沒有證據,二來,秦韻不見得能接受這個推測。
“不是激動不激動的問題,是……”秦韻停下腳步,看着連硯,卻不知該怎麽來表達她心裏那種感覺。
“算了,小石頭的事,我會留心的。”秦韻知道,連硯的話是有道理的。
如果只是在藥裏下毒,那秦簡的身體不會一日比一日差,甚至到現在幾乎已經是整日昏迷的狀态,如果不是有人另下毒手,又怎會是如此狀态?
除了小石頭,再沒有別的人可以輕易随時的接近她爹,就算不是小石頭下的毒手,他也該察覺到異常,可是什麽都沒有!怎麽可能什麽都沒有!
“香爐的事,我會悄悄的查查,如果只是普通的香,就是我多心了。”連硯上前一步,按住秦韻的肩膀說道:“但,你要做好準備,不能亂,秦大當家如今病着,你就是掩翠山的主心骨,如果你也亂了,那正如了歐陽陸的願。你要記住山下還屯着兵,歐陽陸随時都能打上來,他既然有野心,便不會顧忌我太多,韻兒,我能做的不多,尤其是現在。你懂嗎?”
秦韻幾乎是下意識的盯着連硯的眼睛就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就好。”連硯順勢擡手蹭了蹭秦韻的臉頰:“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的,所以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四個字在秦韻嘴裏默默的化開,她确實怕。從小到大這麽多年,對秦韻來說最大的苦惱就是每天讀書練琴和學不完的詩詞歌賦,可人生突然造此變故,替她撐起一片天的秦簡倒下了,秦韻如何能不怕?
她不僅怕,而且還覺得很孤獨,偌大一個掩翠山,忽然之間竟然沒有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如果不是連硯出現,秦韻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也許這就是命中注定的注定了連硯要來到掩翠山,注定了連硯從一開始便得到秦簡的信任,也注定了連硯終将成為她的依托。有那麽一瞬間,秦韻是慶幸的,她無比慶幸連硯能夠站在她的身邊,讓她能有一個方向,而不是獨自漫無目的的東走西撞。
廚房門口遠遠的能看見花兒蹲在一邊摘着菜,門口的大娘正笑嘻嘻的跟花兒說着什麽話,花兒也點頭應着,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總要分神往廚房裏看看。秦韻見她看過來,朝她點了點頭,自己才帶着連硯往廚房裏去。
她不過才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裏面似乎有人影在晃動,秦韻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小石頭的身影,當下就呵斥道:“你在幹什麽!”
小石頭一驚,手上拿着藥蠱的蓋子就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秦韻臉色鐵青,大步走到小石頭面前,眼神盯着他,逼問道:“你剛才,在幹什麽?”
小石頭像是沒反應過來大小姐為什麽這麽生氣一樣,愣愣的說道:“就、看看大當家的藥,怎麽了?”
“你再說一遍!”秦韻咬着嘴唇,一把揪起小石頭的衣襟,恨聲說道:“你往藥裏放了什麽東西?混賬東西!”
連硯跟在秦韻身後,沒先到進來就會看見小石頭鬼鬼祟祟的正在動秦簡的藥蠱,她還沒來得及去拉秦韻,秦韻已經沖了進去,連硯無法,只好跟着進來,将那已經敞開的藥蠱端到一邊試了試毒,可手上的銀針并沒有變顏色,連硯收起銀針朝秦韻搖了搖頭。
“沒有。”
秦韻回頭看着連硯似乎是确認一般的又問了一遍:“當真沒有?”
小石頭看着這倆人的交流,才恍然大悟一般的掙脫開了秦韻的桎梏,指着秦韻不可置信的嚷嚷:“你懷疑我給大當家下毒?”
秦韻自知理虧,正想解釋,就聽小石頭不耐煩的繼續說道:“我看花兒在外頭摘菜,聞見糊味才替她看着藥而已,你竟然懷疑我?秦韻,你不要當自己是大小姐,就能随便冤枉人,整個掩翠山誰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大當家親生的!這會兒在這兒裝什麽孝女,你以為你就你當他是你親爹,我也當他是我親爹,別以為喊你一聲大小姐,就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要不是大當家可憐你,你還能在這兒耀武揚威?做夢吧你!”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秦韻一瞬間臉色蒼白:“什麽叫我不是我爹親生的?你給我說清楚!”
“清楚?清不清楚的你自己不明白?”小石頭不屑的冷哼道:“你看看你自己從頭到腳那一點兒長的像大當家?說什麽像你娘,你見過你娘嗎?就你那張狐媚臉,也不知道是哪個狐貍精不要的狐崽子。也就大當家傻了吧唧的還當你個寶貝,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再說話吧!還冤枉我,誰冤枉我也輪不到你!”
“住嘴,你胡說八道!”秦韻一使勁兒把小石頭推的踉跄,斬釘截鐵的說道:“再信口雌黃胡亂造謠,我繞不了你!”
“繞不了我?”小石頭嗤笑一聲:“怎麽繞不了我?打我還是罵我?大小姐脾氣收收吧,大當家眼看就不行了,我看到時候誰還護着你,秦韻我勸你還是識點好歹。”
“你……”秦韻被氣的眼睛都紅了,就要上前去跟小石頭理論,卻被身後之人一把拉了回來。
連硯不過三兩步的功夫就将秦韻護在身後,然後一個擒拿将小石頭反手鎖住,壓在案板之上,沉聲問道:“你在心虛什麽?”
小石頭臉朝着案板,不耐煩的掙紮:“我心虛什麽?怕是某些人心虛吧?我沒爹沒娘至少身世清白,可某些人到現在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哪兒來的吧!呵,真是可笑至極!”
連硯壓着小石頭的胳膊猛一用力,聲音涼涼的說道:“你再嚷嚷,我看你這胳膊是不想要了。”
小石頭疼的吱哇亂叫,将門外的花兒引了進來,花兒端着一盆菜,看着裏面的情景,一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先沖小石頭喊道:“你又犯什麽錯了?還不快跟連夫子賠罪!”
“連夫子?”小石頭歪着嘴,瞥了一眼連硯:“連夫子,我錯了,你可放了我吧。”只是那語氣裏帶着叫嚣的痞氣:“快放了我吧,大小姐!我要是你,就趁着大當家還沒糊塗,先把自己爹娘到底是誰問清楚了,也省得以後上墳也沒個去處!喏,花兒也來了,不信你問問她,整個掩翠山誰不知道你秦韻就是爹不清娘不明的孽種!”
“你!”花兒臉色一變:“小石頭你還不住嘴!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連硯扭着小石頭的胳膊,然後擡腿重重的朝他的腹部踢了一下,小石頭整個人疼的蜷縮起來,咬着嘴還在罵罵咧咧的說着難聽的話。連硯瞟了一眼秦韻已經毫無血色的小臉,心裏一疼,揪着小石頭便往旁邊水缸裏按了進去。
“別聽他胡說。”連硯冷靜的回頭說道:“這人心虛,故意說些有的沒的想引開我們的視線,韻兒,別被他誤導。”
說完将小石頭的腦袋從水缸裏拎了出來,看着他濕漉漉渾身瑟縮的樣子,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要是鎮定點走了,便也走了,我也不會注意到,只是這回怕是走不了了。說,這是什麽東西?誰指使你的?”說話的功夫就從小石頭身上摸出了一個小紙包,食指中指夾着那個紙包舉到小石頭面前,搖頭說道:“知道什麽叫多此一舉嗎?你的演技實在是太劣了,別忘了做賊心虛,你動作越大破綻越多!”
秦韻一臉懵的看着連硯從小石頭身上翻出來的東西,驚訝的長大了嘴巴,聽到連硯喊她才趕緊上前拿過來那個藥包,倒了一點在藥盅裏,果然就見手上的銀簪變了色,秦韻顫抖手把銀簪舉給連硯看:“真的有毒。”
她簡直不敢相信,看了看連硯又看了看小石頭,呼吸一點點的粗重起來:“你給我爹下毒?”
“你為什麽給我爹下毒!”秦韻舉着簪子大步過來,一巴掌扇到了小石頭臉上:“你當他是你親爹,你說你當他是你琴爹,你為什麽給他下毒!為什麽!”
那一巴掌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不僅震的秦韻半邊手發麻,小石頭按半邊臉也腫了起來,連硯擰着小石頭的胳膊眼神落在秦韻的手上,倒也沒說什麽,只是眼裏裏關切卻是無法掩飾的。
小石頭梗着腦袋看着秦韻滿不在乎的說道:“為什麽,你管呢!”
花兒站在原地,手上的菜掉了一地,她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呆呆的看着秦韻手上已經發烏的簪子,再看看小石頭,才恍然大悟:“是你給大當家下的毒!”
“說,你為什麽要背叛掩翠山!”秦韻攥緊了手上的簪子,用盡力氣問道:“我爹可曾薄待過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害他!”
小石頭知道自己是躲不過去的,索性閉上了眼睛,一問三不答,裝死一樣什麽都不說。逼的秦韻覺着簪子抵在他的喉嚨處,嘶啞着聲音說道:“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說不說,為什麽要害我爹?”
冰涼的簪子挨着肌膚,小石頭睜開眼睛,看着秦韻撇了撇嘴,逞強的說道:“大小姐你可當心點,那人又不是你親爹,為了個沒有關系的人,再惹上殺身之禍,那可不劃算。再說,就憑你,你敢嗎?”
“你再說一遍試試!”秦韻眼眸通紅,比着簪子的手卻用不了力。
連硯一只手将秦韻手上的簪子拿開,然後拽着小石頭往後退了兩步,秦韻遠了一點之後才對小石頭說道:“她不敢,你猜我敢不敢?”
看着連硯冰涼的毫無溫度的眼神,小石頭忍不住的瑟縮了一下,又想起什麽一般,咽了咽口水才說道:“連大人你不會的,你是朝廷的官,跟他們這麽山匪可不一樣。你不會的。”說着還想朝連硯殷切的笑,可惜的當匕首刺破他的肌膚的時候,小石頭就笑不出來了,他掙紮這祈求着連硯:“大人,大人手下留情,我們是自己人呀,大人你不能這麽對我。”
“為何不能?”連硯停下手上的動作,揚眉反問:“自己人?所以,你是歐陽大人的手下?”她不過是随便一猜而已,卻沒想到得到了小石頭瘋狂的點頭:“是的,是的,是歐陽大人讓我在這兒替他傳遞消息的,我們是自己人,自己人!千萬別誤傷!”
連硯朝秦韻看了一眼,見秦韻緊鎖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再看小石頭,便知道他是誤會了她跟歐陽陸的關系,以為自己跟他一樣,不過都是歐陽陸送到掩翠山的卧底,便索性将簪子放下,假意懷疑的問道:“那我怎麽信你?”
小石頭咽了咽口水:“歐陽大人讓我在山上給他傳信,說時候到了,會有人來帶我離開。”
屋內的動靜惹了外面廚娘的注意,廚娘喊了一聲,連硯捂住小石頭正要呼救的嘴,朝花兒試了個眼色:“去打發了門口的人。”
花兒反應很快,連忙往外走,小石頭見狀,忙對連硯說道:“這山上處處透着古怪,他們都知道你的身份是朝廷的人,我們快離開這裏吧。”
“是嗎?”連硯挑眉,看了秦韻一眼才問道:“哪裏古怪?”
“一個山寨成天搞的神神秘秘的,不跟想着跟朝廷搞好關系,偏偏要離朝廷遠遠的,人家送上門的好處都不要,既不打劫偏偏又有用不完的錢,是從哪兒來的?”小石頭動了動胳膊對連硯說道:“大人快把我放了吧,這個大小姐也是個冒牌貨,她起不了什麽作用的。”
“哦?”連硯不動反問道:“那毒也是歐陽陸讓你下的?秦簡房間裏的那個香爐是不是也是你放的,那香爐裏有什麽貓膩?”
“香爐裏點的是奪魂香,秦簡之前中過火毒,每到冬季都要毒發,你手裏的那個不過是個引子,香才是重頭戲,那香會在不知不覺之中,跟他體內的火毒糅合在一起,毒發之時跟火毒無異,根本就差距不出來異狀。”小石頭有些興奮:“歐陽大人說了,只要秦簡一死,掩翠山就是我們的地盤了,這麽好的地盤以後就由我來當家,掩翠山藏着的寶藏也會歸我所有!”
“寶藏?”秦韻呢喃道:“你害我爹就是為了寶藏?誰告訴你山上有寶藏的?”
“哼!”小石頭不屑的哼哼:“不然這麽大一個山寨,既不打劫全靠種地怎麽可能活的下去?這山上的人都跟秦簡是一夥的,帶着一筆寶藏突然出現在滄瀾,想擁着那筆寶藏在這兒隐姓埋名!大小姐在山上這麽久了,難道不知道掩翠山從不收外人嗎?這裏裏外外的人全都是跟着秦簡一道過來的舊部,整個掩翠山除了我跟花兒兩個是被撿上來的,其餘人全部都是跟着秦簡的一道搬來滄瀾的!”
這話讓連硯皺緊了眉頭,照小石頭這麽說,那确實是偷着古怪的,她還想再問就聽秦韻說道:“既然你是撿來的,怎麽會知道我不是我爹的女兒?誰告訴你的?”
“呵!”小石頭搖頭,看着秦韻說道:“整個山寨都是秦簡的舊部,我是不知道,可你當別人都不知道嗎?在掩翠山這是秘而不宣的事實,就連你娘那個靈堂,也是大當家弄來糊弄你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誰知道你是從哪兒來的!”
看着秦韻越來越白的臉色,連硯截斷了小石頭的話:“你說山上都是秦簡的舊部,夏青山也是嗎?”
秦韻猛然擡頭看着連硯,臉上似乎有欣喜之色:“山上都是我爹的舊部?”這就說明,根本就沒有人背叛她爹,也沒有人背叛掩翠山,他們還是她的叔叔嬸嬸,還都是她的親人。這讓秦韻稍微好受了一點,原本被搓揉在一起的心,也慢慢的舒展了開。
“夏青山具體什麽來路我不知道,只知道秦簡很信任他,到滄瀾也是來投奔夏青山的。”小石頭無知無覺的繼續說道:“本來掩翠山也不是現在的山匪,好像是個私塾之類的,夏青山在這兒教書。但是秦簡來之後,夏青山就帶着秦簡火速将掩翠山變成了山寨,而且還做越來越大,一開始總與朝廷作對,黑吃黑的吃了不少的山寨,勢力逐漸壯大之後便不幹了,肯定是因為有寶藏撐腰才會這麽的無所畏懼。”
“歐陽陸是因為貪圖所謂的寶藏,才處處針對掩翠山的是不是?”連硯繼續問道,眼裏的寒光讓小石頭瑟縮了一下,忽然覺得哪裏不對,扭着胳膊想掙開連硯,卻被無情的壓制了,連硯手上的力道不輕,那一下壓的小石頭歪牙咧嘴了半天。
“你、你什麽意思?”小石頭半邊胳膊疼的鑽心的疼:“別忘了你是歐陽大人的人,這是個山匪窩,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連硯挑眉看了一眼秦韻:“我什麽身份,跟你有關系嗎?跟歐陽陸也沒有關系!還有,我也不是什麽歐陽陸的人,很抱歉。”
說完直接把小石頭拍暈了過去,扔在了地上。
“這人怎麽辦?”秦韻看着地上的小石頭,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她的腦子裏現在是一團的漿糊,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思考的餘地。
小樓裏,秦韻還是一臉的呆滞,看着連硯把還昏迷的小石頭五花大綁嘴裏塞上東西,扔到床上,才愣愣的問道:“你把他藏在這兒,那你睡哪兒?”
連硯把昏迷的小石頭弄回了小樓,說還要再細細的審問一遍,拿到證供才好給歐陽陸定罪,秦韻其實一直有些恍惚,連硯說什麽,她就聽什麽,此刻見人已經被連硯塞進了床底下,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連硯拍了拍手,抖了抖衣裳,才站起來,朝秦韻笑道:“那就請大小姐收留我一晚,等這人醒了,我拿到供詞,便将他交給夏先生。之前是我小人之心,誤會夏先生了,既然是掩翠山的人,還是應該交給掩翠山來處理。”
秦韻點了點頭,又看着連硯,動了動嘴唇問道:“你要下山了?”
“嗯。”連硯眼神柔情似水,牽着秦韻回了她的房間:“早點把這些麻煩事處理了,好安排其他的事。”
掩翠山上下毒之人也找到了,而且連硯最近掩翠山上發生的一切秦簡都是知道的,包括之前那所謂的人心渙散和流言蜚語應該也都是秦簡有心為之,不然按照小石頭的說法,這些人跟着秦簡來到滄瀾,又隐姓埋名的躲在掩翠山,必然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真的生了嫌隙,多半也是為了将小石頭這個叛徒摘出去。
那秦簡安排這些肯定不會是讓秦韻來動手,他的目的應該還是自己,連硯眼神暗沉了幾分,她越來越摸不準秦簡到底是什麽意思了,也許她該開誠布公的跟秦簡好好的談一談。
秦韻閉着眼,耳邊是清淺的呼吸聲,她悄悄的睜開眼看了下睡在自己身邊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連硯拉着她說話,說着說着就說到了床上,然後熄了燈,她就睡在自己身邊了。
她知道連硯是故意拉着她東拉西扯的說些有的沒的,秦韻聽了,可其實并沒有聽進去多少,從廚房出來之後她一直都有些恍惚,腦海裏都是小石頭說的那些話,她不想聽也不想去想,可就是抹不去,每一個字都像是印在腦海裏一樣,既清楚又帶着點針紮一樣的痛。
看着連硯輸熟睡的模樣,秦韻小心的動了動身體躺平,她怕驚醒了連硯,連硯今天小心翼翼的不去觸碰這個話題,甚至有意想讓秦韻把這茬忘記,可她怎麽可能忘記,睜着毫無睡意的眼睛,望着床頂的紗幔,秦韻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真的跟秦簡長的一點兒也不像,但幾乎所有人都說她長的像她娘親,可卻沒有一個人告訴她娘親到底是什麽模樣。
所以,如果她不是秦簡的女兒,那她是誰?為什麽他們要瞞着她?
手被人握住,秦韻扭臉就看見連硯半撐着身體握住她的手,眼裏毫無睡意。
“我吵醒你了?”秦韻往裏動了動,給連硯騰出更多的空間:“睡吧,沒事。”
連硯就着秦韻騰出來的位子又往裏挪了挪,挨着秦韻的肩膀,拉着她的手,将人虛虛的攏在懷裏:“我沒有睡,我想讓你睡,才故意假裝自己睡着的。韻兒,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呢?”
“我不知道。”秦韻靠着連硯,覺得很累:“他們都說我長的像我娘,可我從未見過我娘。他對我管教很嚴格,可你見過哪個山匪的女兒要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我不是我爹的女兒,那我的親生爹娘又是誰?他們在哪兒?又為什麽不要我?”最後一句話,秦韻壓的很低,低到近乎是呢喃着說出來的。
連硯有些心疼,低頭輕吻了一下秦韻的發絲,才說道:“別胡思亂想,等秦大當家身體好些的時候,我們去找他當面問個明白。不管是不是,他都把你寵在手心裏長大的對不對?”
秦韻靠在連硯的身邊,并沒有說話,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就像連硯說的那樣,不管是不是,秦簡都将她養大成人,給了她最多的寵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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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