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瀾旭人

關于住在一起這個問題, 秦韻的态度還是很堅決的, 倒不是說她不愛跟連硯待在一起, 只是她雖然有時候做事确實會出格, 但原則性的問題還是不能随便就妥協的,尤其還是秦簡是生前三令五申的重要問題, 所以,不管連硯那眼神是多可憐巴巴, 秦韻就是不為所動。

連硯見她是真的打定了主意, 就想哄哄, 這還沒走進兩步就被秦韻躲開了,當着管伯的面, 她也不好有太多親昵的動作, 只能沿着嘴輕聲咳嗽了一下,以掩飾自己的窘迫,打着商量的口氣說道:“韻兒說的意思, 我當然都知道。絕對不會逾矩的,難道我你也不信?這是我的房間沒錯, 可不過只是一間房子而已, 我只是想讓你住的更舒服一些, 有家的感覺。這将軍府平素別說是訪客了,就是外面的蒼蠅也不飛進來一只,那客房實在是、我怕委屈了你。”

“有什麽委屈不委屈的,你帶我去客房。”秦韻撅着嘴頤指氣使的模樣看的管伯差點驚掉了下巴,就是老将軍在世時也不會這麽跟連硯說話的。

“好了, 鬧什麽脾氣,客房我是不會讓你去住的。”連硯反手直接将人拉了回來,按在凳子上繼續說道:“你呢就安安心心的住在這裏,我自有別的去處,偌大一個将軍府,我保證不會打擾你的,好不好?”

秦韻仰着頭,不信連硯的話:“你要是這樣,那我跟夏叔叔出去住客棧,反正我有錢。”

有錢……還真是財大氣粗呀!

掩翠山一直都有自己的産業,山上的人各自落戶安穩的生活,知道秦韻與夏青山要到京都來,走的時候沒少給他倆支銀子,連硯雖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但絕對不會少的。不禁更加的頭疼,鬧脾氣的秦韻不好哄,很有錢還在鬧脾氣的秦韻尤其的不好哄。

“我騙你做什麽?”連硯招呼管伯直接吩咐道:“将書房收拾收拾,以後我住書房。還有,給韻兒添張妝臺,就放那兒吧。”她自己平常都是一貫簡單樸素的,平常梳妝什麽的也沒那麽多的講究,但她的小韻兒就不一樣了,必須漂漂亮亮的。

“是的,大小姐。”管伯雖然是滿心的疑惑,搞不明白大小姐為什麽非要把自己的卧室讓出來去住書房,但作為連家的老人,規矩他還是懂的。

秦韻聽着一聲大小姐以為是在叫她,回頭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個大小姐應該是稱呼連硯的,頓時就羞紅了耳朵尖,低着頭是半天沒說話。在掩翠山時幾乎人人都稱她為大小姐,秦韻聽了十幾年早就聽習慣了,眼下換了地方,還當是在叫她。

看着小韻兒一系列的動作表情,連硯嘴角微微勾起,又對管伯說道:“管伯,以後你稱呼韻兒為大小姐即可,咱們連府,以後只有一個大小姐,就是她。”

“你胡說什麽!”秦韻咬着嘴唇扯着連硯的袖子:“別亂鬧。管伯叫我韻兒就好,別聽子衿胡說八道。”她哪兒還是什麽大小姐,再胡亂叫下去,豈不臊得慌?

管伯也是十分有眼力見的,自然看得出來連硯對這位姑娘的寵溺,當下樂呵呵的沖秦韻喊了聲:“大小姐要是哪兒覺得不合适的,您再跟我說,是我辦事不周到了,怠慢了大小姐。将軍可千萬別罰我,容我将功贖罪。”

管伯一席話樂呵呵的變了稱呼,連硯贊賞的點頭,表示很滿意。

怕是秦韻不放心,連硯帶着她又去書房看了看,書房的布置要簡單的很多,看的秦韻有些心疼,感覺自己像是鸠占鵲巢一樣,咬着嘴唇半天猶猶豫豫的扯着連硯的袖子,想讓她換回來,連硯見四下無人,偷香成功之後,才摟着秦韻,沙啞的嗓音裏帶着不由分說的倔強:“好了,就這麽定了。”

“哪兒就定了,分明是你自己自作主張。”秦韻急的眼睛都紅了:“這地方太簡陋了,除了張床什麽都沒有,冷冷清清的怎麽住人?不行就是不行,你還回你自己的房間,我去客房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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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硯的下巴擱在秦韻的肩頭,摟着她的腰,手上的動作輕柔又帶着眷戀:“傻姑娘,你只當書房簡陋,可知客房絕對不比書房好多少。你不忍心我睡書房,難道我就忍心你去住客房?韻兒,從小到大你就沒吃過苦,斷然沒有因為跟了我還要吃苦的道理。聽我的,書房是我住慣的,有時候公務繁忙我也常睡在書房的。”而且,書房只是權宜之計而已。

“那、那我還是出去住算了。”秦韻糾結了半天,最後得出了這麽個結論:“京都你熟,你幫我找個院子,我們各住各的。”

“不行!”連硯彎腰俯身,狠狠的咬住秦韻的唇:“你好狠的心,可別忘了咱倆是有婚約的,我怎麽可能放你出去各住各的?好了,小韻兒別鬧了,我都餓了,說好的奇香樓呢,我都定好了位子。”

秦韻還想再說,就被連硯制止了。

暮色十分的奇香樓比白天看上去還要再絢麗一些,張燈結彩的好不熱鬧,秦韻走在夏青山和連硯的中間,一路上都是東張西望的看有點小小的興奮。奇香樓顯眼的很,燈火通明的樣子讓秦韻看的出神,情不自禁的就往前多走了兩步,被身後的連硯拉了回來。秦韻這才回神,看着身側邊站着的連硯,又有些失神,除了最開始假意做她夫子的那段時間連硯是釵環加身,規規矩矩的女兒家模樣,其餘的時候她都是一身的簡單布衫,很容易急讓人忽略了她真實的性別,哪怕長着一張俊俏的臉,也被那一身的打扮給遮掩了起來。

可眼前的連硯卻又明顯是不一樣的。她并沒有刻意的裝扮,原本束起的長發,此刻随意的半披在肩頭,長長的一縷垂在腰間,一枚簡單的銀簪子別在頭上合着腰間那塊玉佩,穿着與秦韻身上幾乎同樣的素色衣裙,讓人望在眼裏卻是一副清冷又貴氣的模樣,像是雪上之上的白蓮花,如果能忽略她手上的那柄佩劍的話。

瞧着秦韻游移的眼神,連硯俯身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你在看什麽?”溫熱的氣息就在秦韻的耳邊:“看我嗎?好看不好看?”

她今天确實是有心的打扮了一下,在滄瀾的那段時日,連硯都是随便湊活的,她本就不太講究那麽多,但眼下回了京都那自然就不一樣了,京都美人那麽多,她的小韻兒又是初來乍到的,萬一瞧見了比她好的,反悔了怎麽辦?

連硯可沒忘記,當初她與秦韻第一次見面時,這丫頭看她的眼神就不太一樣。

“誰、誰看你了!”秦韻胳膊肘往後一搗:“你幹嘛還拿個劍?”之前在滄瀾城的時候也沒見連硯随身佩劍的,大多數的時候都是輕輕松松的來來回回,怎麽到了她自己的地盤,還要再帶着把劍?

“不帶劍,他們怎麽能知道我是連硯呢?”連硯嘴角帶着笑,只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這是京都,她最熟悉不過的地方。看着秦韻那水靈靈嬌滴滴的一張臉,連硯握緊了手中的劍,這一路走來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落在了秦韻的身上,若不是她手上的這把劍,當真以為她們能安安穩穩的吃頓飯嗎?

這方面的經驗,連硯簡直不要太多,她怕她離開京都的日子久了,有些登徒子就忘了規矩。

夏青山垂眸望着繁華的燈火,心思有些飄忽,并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對佳人的談話,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秦韻略帶崇拜的眼神看着連硯,那種小女兒将情思寄托的表情,讓夏青山跟着一笑。

如果能守護她的幸福,那便值得了。

奇香樓之所以能成為京都最有名的酒樓除了它獨具特色的待客方式之外,這酒菜也是真的好吃,秦韻端着酒杯舍不得撒手,小口小口的淺酌着,面前的小碗都快堆成了小山。他們坐在臨窗邊的位子,位居高處,可以俯瞰京都的大部分景色,甚至還能看見隐隐約約的護城河,依稀可見的波光粼粼,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沒想到你還真能訂到這最頂層。”秦韻喝了點酒,眼裏閃着星星,小臉也是紅撲撲的,就那樣直勾勾的盯着連硯看,饒是連硯也有些把持不住,輕咳一聲,轉開了視線。

“說到底也不過是間就酒樓而已。”連硯端着酒杯假裝淡定來掩蓋着自己躁動的情緒。

他們這邊說着話賞着美景,就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上來,連硯背對着樓梯口并沒有有在意,雖說奇香樓的頂層一般人不招待,可京都時天子腳下,一塊板磚掉下來都能砸到三個不是一般的人。她的注意力都在秦韻身上,小韻兒卻詫異的長大了嘴巴,直勾勾的望着那邊,那動作有些誇張,坐在她身邊的夏青山也擡頭望了過去。

“那幾個似乎不是承嘉人。”夏青山給秦韻夾了菜:“韻兒吃菜。”一擡手的功夫就擋住了秦韻的視線,也将秦韻遮了起來。

京都裏見幾個異國人也并不是什麽稀罕事,連硯視線不過掃了一下,見那幾個奇裝異服的微微皺了下眉頭,看着似乎像是瀾旭的服飾,可如此大張旗鼓的穿着瀾旭的服飾招搖過市這幾個人來頭必然不小。想起之前陛下屢次招她回京,莫不是也是與這些瀾旭人有關?

作者有話要說: 秦韻: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連硯:我也是。

☆、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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