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出征?

原本以為回了房間就能為所欲為的連硯, 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面臨的會是這場景, 苦哈哈的面着壁, 見自家小媳婦兒還在生氣, 忍不住的扭臉做小伏低:“都不是我的血了,怎麽還罰?”

事情要倒回一個時辰之前, 她心裏火急火燎的,拉着秦韻的手是二話沒說的就推門進了房間, 把人按在門後又是親又是揉的, 只差沒有就地寬衣, 原本照這般的走勢,下一個目的地就該是兩人松軟的大床了, 翻雲覆雨一夜歡情才是再正常不過的走向。

可惜的是, 秦韻意亂情迷之間拽住她的衣袖,好死不死的就看見了不該看的一抹紅色,頓時渾身的熱意都散了大半, 也不顧連硯一味求|歡的姿态,不由分說的拉着連硯的袖子就去辨認, 等看出來真的是血的時候, 那眼睛立刻就紅了。

連硯一慌, 就亂了陣腳,亂七八糟的解釋了一遍結果是越解釋越糟糕,讓小韻兒以為她跟諾娜是直接起了沖突,還以為她受了什麽傷,不管不顧的拉着連硯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 才将信将疑連硯的說法。

血,可以是諾娜的血,但連硯一定也經歷了一番驚心動魄的戰役。對秦韻來說,連硯送了諾娜回宮,那是皇宮,三五步都是侍衛兵,要不是大場面,如何能讓連硯沾這一身的血?當時又是心疼又是舍不得的,眼眶紅紅的,別提多惹人憐愛,連硯見狀就失了分寸,一不小心就張揚了起來,狂妄的說什麽見血的事兒她經歷的多了,這都是皮毛之類的話,本來是想在小媳婦兒面前給炫耀一下自己曾經的光輝,告訴她自己其實是很厲害的。

結果,立刻被人從懷裏扔了出來,不僅僅是扔了出來,還直接給扔到了牆角,秦韻是氣呼呼的跟她說在這兒反省,什麽時候反省好了,什麽時候再上床睡覺!

這讓連硯真是沒處說離去,她反省了好半天,連帶着以後離別的女人都遠遠的話都說出來了,可秦韻還是愛答不理的靠在床頭裝模作樣的翻着一本老學究才會看的書,據說是夏青山臨走時不小心忘在這兒的教材,她家小韻兒最不耐煩看的那種書。

可眼下,她就是很一本正經的在看着,連眼神都不往連硯那邊看。

真是把連硯給急壞了,本以為是溫香軟玉的一夜,沒想到竟然被家法了,這讓她上哪兒去說理去?

“我下次回來之前先換好幹淨的衣服?”

果然是涼涼的一記眼刀。秦韻慢條斯理的繼續翻着手上的書:“不對,繼續。”

“韻兒,我真是反省過了,你別看那書了,好歹給我個提示?”連硯苦哈哈的扭臉:“那書太難懂,等趕明兒有空我給你仔細講講?将功贖罪怎麽樣?”鬼知道她連自己的罪在哪兒都不知道呢!

“誰稀罕你講。”秦韻把書卷在手裏:“夏叔叔專門給人家上課的,我想聽不會讓夏叔叔給講?你先想想自己的問題吧。”

連硯那一身衣裳本就被拉扯的松松垮垮的,秦韻擡眼看了她一眼,目光還是落在連硯袖口上顯眼的紅褐色,血跡已經幹涸,如果不是天黑她肯定一眼就看了,說是諾娜的血,連硯也講了事情發生的緣故,可秦韻還是忍不住的心頭一跳,她沒辦法想象,如果那是連硯的血又該怎麽辦?

尤其是聽到連硯開口吹噓着以前的那些“豐功偉績”,秦韻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這人根本就一點點的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不管不顧的,想想都讓秦韻覺得後怕,連硯本就是武将,上戰場跟人打架武刀弄槍的都是家常便飯,甚至在掩翠山時她也親眼見過連硯的身手,當時并不覺得有什麽,這是連硯賴以生存的本事,她是跟着覺得自豪的,可眼下,直到秦韻方才聽到連硯那一番話時,才陡然覺得心驚。

她怕連硯的奮不顧身,怕連硯拿見血不當一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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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硯小心的觀察者秦韻的臉色,見她原本正常的臉色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陡然間變了色,心裏一慌,抽絲剝繭一般的想到了身上的血,試探着問:“你、是怪我身上見了血?”

秦韻下意識的咬住了嘴唇沒有說話,她不是怪連硯身上見了血,她怪連硯對見血的态度,那樣的無所謂,那樣的輕描淡寫,甚至還能拿那些見血的“豐功偉績”跟她炫耀,秦韻只覺得想一想就很揪心。

她不怕連硯見血,受了傷總有好的時候,武将哪有不受傷的?她怕的是連硯那種态度,她尤其怕連硯心裏沒個記挂,不管不顧的就要往上沖,生死不忌的那種所謂的奉獻精神,武将除了連硯朝中還有大把,可她除了連硯就再沒有別的人!

眼眶一紅,淚就落了下來,将書卷打濕,字跡一瞬間模糊。

“不對,繼續。”沙啞的嗓音帶着極為壓抑的難過和傷心。

連硯哪裏還能繼續下去,大步朝秦韻走過來,将人擁入懷中,以吻輕輕的将秦韻臉上的淚痕擦掉,摟着懷中人嘆息着說道:“好了,我反省不出來,你直說好不好?你說明白,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我都聽你的,咱家都是你說了算,我知道自己錯了,任由你罰,只是你別哭,好不好?”

“不好!”秦韻掉着眼淚往連硯懷裏鑽:“你流過很多血就很厲害?受過很多傷就很厲害?小傷不放在眼裏就很厲害?連硯,你可真厲害!”

連硯一愣,茫然的低頭,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小韻兒氣在這裏,她從小到大确實流過不少的血,從訓練到實戰這一路走來,吃的苦流的血受的傷絕對比尋常人要多上很多,不然如何能讓原本應該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變成如今的連将軍?

這話剛才說出來,也不過是為了轉移秦韻的注意力而已。她揪着身上諾娜的血一看就是很緊張的樣子,連硯是為了寬她的心,才帶着笑的把曾經的那些過往随便扯了兩句跟秦韻說說,其目的也只是想告訴她,這都是小事兒不用擔心。

卻沒想到,竟然勾出了大事!

望着懷中默默掉眼淚的人,連硯心裏揪成一團,好半天之後才輕拍着秦韻的肩膀,極為艱難的開口問道:“你、不喜歡我這樣的對不對?韻兒不喜歡我舞刀弄槍,不喜歡我身上帶血,不喜歡我總是受傷。”也不會喜歡我上戰場的對不對?

連硯一句話說完便深深的閉上了眼睛。

秦韻自小生活在掩翠山,那裏的生活是安穩且和樂的,可她是武将,再未辭官之前,就算不用上戰場,可也總是免不了舞刀弄槍,見血當真是常有的事,就算不是她的血也會是別人的血。

此時的連硯心中是一片苦澀,她是連家唯一的子嗣,雖說是女子但卻是連家正統的繼承人,這本就是她的生活,生活的常态就是如此,可從未有那一刻讓連硯如此清晰的明白一件事,這是她的生活,是她一個人的生活,可現在她的生活裏多了一個人,一朵嬌花,這樣的生活真的還适合她們兩個嗎?

小韻兒往常不說,可心裏總歸時介意的吧?她是擔心着自己的,不然今天何至于就因為那身上的一片血跡就如此的失态?

“你不喜歡,那、以後我都不做了。”連硯笑的苦澀,想着明早怕是還要再進宮一趟,這邊關她不去了,那以後呢?

秦韻這才愣愣的擡頭,望着連硯眼中尚未來得及收回去的苦澀和一片茫然,擡手摸上連硯的眼睛,見連硯倉皇的想躲開,才趕緊說道:“不是,你是不是誤會了?”

連硯眼中的難過并非一般的跟家裏媳婦兒信口許諾着再不去喝酒一般的小事,連硯這是許了她一件大事!

什麽叫都不做了?秦韻還不了解她?看着連硯眼裏的神色,她就知道連硯是誤會她的意思了,連硯是武将,舞刀弄槍就是常事,這個不做了的意思簡直是太明顯了,武将不拿刀劍那還能有什麽用?連硯這是做了要放棄的打算,放棄她一切,只為自己的心安。

“我怪你,怪的是你不愛惜自己的态度。”秦韻一急,扯着連硯的衣襟,着急忙慌的立刻解釋:“你是武将呀,武将打架确實是正常的,受傷見血也是正常的,受傷總是會好的,我雖然心疼,但只會更心疼,卻無論如何也不會怪你!我怪的你,你對受傷的态度,子衿,那不是好事,絕對不是好事,不值得任何的推崇,受傷只能是意外,絕對不能是因為你的獻身精神,你懂嗎?我希望你每次都能好好的愛惜自己,而不是用那種炫耀一般的語氣跟我說你怎麽怎麽樣了,子衿,我希望你受傷時回來面對我是愧疚的,你沒有替我照顧好自己,你應該是愧疚的,而不是邀功的語氣,你知道嗎?”

對,受傷可以,但絕對不能是邀功的。這才是秦韻真正生氣的原因,她最怕連硯把身上的傷,流過的血都當成是自己的豐功偉績,然後再跟她誇耀,那不是秦韻能承受的來的。

她希望連硯是平平安安的出去,再平平安安的回來。

“不是因為我……”

“不是。”連硯還沒說完,秦韻就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不是,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連家的連将軍,現在是,以後也還是,我知道你想光耀連家,不想給祖先丢人,這是你的人生路,我怎麽可能會阻止?子衿,我只是希望你在走這條路的時候,能多一些顧忌,能照顧好自己,可以受傷可以流血,卻不能是那種以受傷流血為榮的無畏,你明白嗎?”

這是你要走的路,我不會阻止。

連硯皺着眉頭把秦韻的手緊緊惡毒握住,才說道:“今日陛下跟我說,這次跟瀾旭的戰役我是主将。韻兒,我、我剛才是想拒絕的,想明天進宮去就說明白,哪怕是辭官也好,我想帶着你過你願意過的日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秦韻沒想到這裏面還有這件事:“出征?”

☆、賢內助還是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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