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波斯貓案(六)

翌日,城北打鐵鋪的鐵匠阿牛被召來大理寺。

季白将從孤鷹身上取來的那只鐵手拿給阿牛看,問他:“這是不是你曾經打造的那只?”

阿牛接過那只鐵手仔細的看了看,點頭道:“沒錯,大人,這就是半年前小人親手打造的那只假手,是按照客人給的圖紙打造的。”

季白點了點頭,讓衙役将阿牛帶了下去。

“這麽說來,殺害宮女小梅的兇手就是孤鷹了。”封玄奕說完,又搖頭道:“不對,孤鷹是平王的影衛,他殺死小梅多半是平王的命令,平王才是幕後的真正兇手!”

季白贊賞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動機呢。平王殺死小梅的動機是什麽?他一個堂堂的親王,為何要與小小的宮女過不去?”

“這個····”封玄奕沉思了半晌,最終搖了搖頭,他的确想不明白。

季白淡淡的笑了笑,“我們似乎都忘了一個人,她與本案絕對脫不了幹系!”

“哪個人?”封玄奕面癱的臉上寫滿了問號。

“如妃。”季白冷笑了一聲,淡淡道:“從她說見到波斯貓變成妖怪殺死小梅的荒誕故事起,我就開始懷疑她了,子不語怪力亂神,她根本就是在編造一個恐怖故事,将衆人的視線轉移到波斯貓的身上。但聰明反被聰明誤,她的這一舉動,反而暴露了她的嫌疑。”

封玄奕想了想,覺得事情的确如此,“如果小梅被殺果真與平王有關的話,那如妃編造謊話替他遮掩也是正常的,畢竟兩人是名義上的母子。”

封玄奕的話倒是讓季白大感意外,“他們是母子?!”

“只是名義上的。”封玄奕聳了聳肩,解釋道:“王妃來京城日子較短,對皇宮內的事情不清楚也很正常。平王的母妃出身低微,且過早去世,平王一直觊觎于皇位,在宮中卻無倚仗。而如妃在後宮嫔妃之中最為得寵,但入宮幾年一直懷不上皇嗣,地位不穩。”

“于是二人便認作了母子,如此一來,平王在後宮之中有了強大的倚仗,如妃在宮中的地位也得以鞏固,一舉兩得。”季白接着封玄奕的話道。

封玄奕颔首,事情就是如此。

季白忍不住笑了笑,恐怕如妃的年紀還不如平王大吧,他在腦海中想象平王沖如妃喊:“母妃”的畫面,怎麽都覺得無比的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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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無法解釋平王要殺死小梅的動機。”季白摸着下巴沉思,似是自言自語道:“小梅本是皇帝身邊的丫鬟,到如蘭苑伺候如妃也只有幾日,如妃必定不信任她。如妃和平王之間一定有什麽秘密,而這個秘密無意間被小梅發現,于是平王派了孤鷹進宮将小梅殺死滅口,并讓如妃編造了波斯貓成精殺人的故事,來掩蓋他們殺人的真相。小梅到底發現了什麽秘密而慘遭滅口呢?”

這廂,季白和封玄奕正絞盡腦汁的思索案情,門外卻突然傳來了稚兒和姬七兒歡快的聲音。

姬七兒一身平常人家姑娘的打扮,進來後向季白和封玄奕福了福身。

季白問她:“你怎麽來了?可是王爺找我?”

姬七兒笑着點頭道:“王爺說要請王妃和封大人吃飯,他此刻正在望月樓等你們呢。”

季白看了看外面的日頭,才發現已近午時了,他二人忙于查案,竟忘了吃飯這碼事了。

“走,吃飯去,先不管什麽案子了,吃飯皇帝大!”季白站起身,背着手朝外走去,其餘三人也笑着跟上。

望月樓是京城一家頗負盛名的酒樓,不同于其他酒樓裏三六九等、魚龍混雜的場面,望月樓因檔次高、格調高,服務上等,當然酒菜的要價更是高昂,從而讓普通的市井百姓望而卻步,來這裏吃飯的不是富商大賈,就是王侯将相,總之,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

季白一行人一進入望月樓,就看見蕭政正坐在大堂靠門的桌子邊,見到季白等人,就沖他們招了招手。季白等人走過去坐下。

因着來望月樓吃飯的人都自恃身份尊貴,皆選擇進二三樓的雅間吃飯,很少有人願意坐在大堂裏,因此偌大的大堂空蕩蕩的,顯得有些冷清。

“王爺為何不挑個雅間用飯?”封玄奕壓低聲音問道。

封玄奕勾了勾唇,“本王自有用意,再說在哪裏吃飯又有何區別?我們只是來吃飯而已,也無需避人耳目。”

望月樓果然是不一般,連夥計都和其他酒樓飯館裏的不一樣,不是那種身穿麻布衣服,肩上搭條布巾,對着客人低頭哈腰的小二形象。這裏的夥計都很年輕,個個長相端正清秀,穿着統一的白色衣袍,步調優雅的穿梭于酒樓上下,看着頗讓人賞心悅目。

一個白衣“夥計”拿了幾份菜單來,恭敬有禮的遞給蕭政等人,讓幾人點餐。

蕭政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他也沒有看菜單,便迅速報了幾個菜名,其他人也跟着随意點了幾道。

季白随意翻了下菜單,每道菜品後面都标注了價格,那價錢果然讓人咋舌。比如說蕭政剛才點的一道蟹黃鮮菇,竟然要二十兩銀子!要知道普通百姓家一年的收入也沒有這麽多!這些菜難道是金子做的不成。

更別說什麽玉簪出雞、夜合蝦仁,脆皮乳鴿,水晶鮮奶凍什麽的,更是貴的離譜,這一頓飯吃下來真是讓人大吐血。不過對于能來望月樓吃飯的“貴人”來說,這點錢恐怕根本不會被他們看在眼裏。

衆人等菜的功夫,門外又走進來一人,此人一身華貴衣袍,身材瘦高,面相有些刻薄。

他背着手緩步踱進大堂內,身後還跟着幾個人,看得出來,這幾人對他的态度很是恭敬。

“呦,這不是三皇弟嗎?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啊。”來人一眼看見了蕭政,笑着打了個招呼,只是那笑意并沒有到達眼底。

蕭政看向來人,語氣淡淡道:“二皇兄。”

為首之人正是平王,跟在他身後的幾人皆是朝中大臣,是屬于平王一派的。這些人自然識得蕭政,而季白和封玄奕身為臣子,也不好坐着不動,彼此簡略的見了一禮。

平王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扇子來,“刷”一下将扇子打開,緩緩的扇着風,一派自命風流、趾高氣揚的模樣。

“三皇弟與大理寺的兩位大人倒是關系匪淺啊。”平王看向季白和封玄奕,嘴角的笑意淡了淡,他猶記得平王妃被殺案時,這兩人當衆讓他下不來臺的事。

“二位大人是本王的好友,今日正巧碰上便聚在一起吃個便飯,要不皇兄也和我們一道兒?”蕭政毫無誠心的邀請着。

“不了。”平王擺了擺手,嫌棄的掃視了眼大堂,語氣傲慢道:“本王可沒有你這等雅興,喜歡坐在大堂裏用飯,本王已經定下了三樓最貴的雅間,三皇弟要不要和本王一道上去坐坐?”

“多謝二皇兄的盛情邀請,不過不必了。”蕭政笑了笑,“本王沒有什麽要避人耳目的,坐在大堂上反而感覺自在些。”

平王的眼睛一眯,臉色頓時沉了沉,這人是什麽意思?是說他平王之所以選擇雅間,是在密謀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嗎?該死的蕭政,本王遲早廢了你!

這麽多雙眼睛看着,平王也不好當場發作,他一甩袖,徑自朝樓上走去。

他剛走兩步,卻又聽見蕭政開口道:“二皇兄,你腰間佩戴的玉佩很是特別,不知是從何處得來,本王看着甚是喜歡,也想尋覓一個,不知二皇兄可否告知來處?”

季白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的轉向了平王挂在腰間的那塊玉佩上,那是一塊碧綠色的橢圓形玉佩,是用上好的美玉制成,通體澄澈,晶瑩剔透。玉佩正中雕刻着一朵盛開着的花,看花瓣的形狀應當是月季花。

平王下意識的伸手按在玉佩上,翹着嘴角道:“三皇弟果然好眼光!可惜要讓你失望了,這塊玉佩是如妃娘娘送于本王的,你如果想要,恐怕要去找如妃娘娘要了。”說完,他心情大好,朗笑着上了樓去,身後幾個大臣紛紛向政王拱手告辭,跟在平王身後上了樓去。

平王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樓上,稚兒忍不住撇了撇嘴,氣惱道:“這個平王真可惡,不就是認了一個比他還年輕的妃子當母親,有什麽可得意的?看他那副猖狂的模樣,真讓人惡心!”

說話間,酒菜已經上齊。季白往稚兒的嘴裏塞了個牛肉丸子,輕斥道:“這是在外面,你可別亂說話,乖乖吃飯!”

封玄奕瞥了眼稚兒,給他夾了塊芝麻排骨,幽幽道:“沒錯,小孩子就要多吃飯,否則會長不高!”

稚兒嚼着丸子,氣鼓鼓的瞪了封玄奕一眼,他最忌諱的就是別人說他矮。哼,他今年只有十六歲,以後日子還長着呢,他将來定會比封玄奕長得還要高!

望月樓的飯菜雖然貴了些,但那一道道珍馐美味的确是色、香、味俱全,也算是物有所值。衆人吃的心滿意足。酒足飯飽後,一道兒回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後堂

仆役給衆人分別倒上了茶水,季白一行人各自找位子坐下喝茶,仆役見幾位大人似是有事要商量,倒上茶水後便退了出去,順便從外面将門給關上了。

“你今天帶我們去望月樓,應該不止是去吃飯這麽簡單吧。”季白喝了口熱茶,潤了潤嗓子,看向蕭政道:“你是知道平王會去那裏,才特意帶我們去的。”

蕭政勾起唇角笑了笑,放下茶盞道:“那你說說看,我為什麽要讓你們去見平王?”

季白無奈的笑了笑,這個人是想考他嗎?

“你特意安排我們坐在大堂靠門的地方,不就是為了能和平王‘偶遇’嗎?然後,你又特意提到他腰間佩戴的玉佩,就是想讓我們都注意到那塊玉佩。”季白有些想不明白,問他:“那塊玉佩有什麽問題嗎?”

“那塊玉佩是一對兒,還有另一只一模一樣的在如妃那裏,我曾親眼看見如妃佩戴過。”蕭政道。

“平王不是說是如妃送給他的嗎?這很正常呀,畢竟兩人是名義上的母子。”封玄奕插口道。

蕭政淡笑着搖頭,道:“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想來,你們也都注意到了玉佩上雕刻的月季花圖案了吧。”

季白等人點頭。

蕭政繼續道:“我曾派人查過,如妃其實不是漢族人,她是閩族人,閩族人口稀少,甚至只有少數人聽說過這個名字,而如妃是在漢人家庭裏長大的,她一直隐瞞着自己的身世,因此幾乎沒有人知道她是閩族人。閩族人喜歡種月季花,族中有一個千古流傳下來的習俗,男性向女性求親時,都要送對方一朵盛開的月季花來表達愛意。男女雙方的定情信物也都必須要帶有月季花圖案。對于閩族人而言,月季花代表着愛情。”

衆人聽完愣怔了片刻,随即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妃是閩族人,她不會不知道月季花對于閩族人的意義,那她送給平王的帶有月季花圖案的玉佩,豈不就是定情信物?

“原來平王和如妃有□□!”稚兒心直口快道。

封玄奕瞥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你懂個什麽?”

“再過兩個月我就十七歲了,已經不小了!”稚兒不服氣的嘟囔着,“好多人十七歲都已經娶妻生子了呢。”他讨厭封玄奕一直把他當小孩看。

封玄奕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現在終于知道小梅被殺的原因了。”季白沉默片刻,嘆息着說了一句。

“這麽看來,一定是小梅無意間撞見了如妃和平王的私情,平王怕她告訴順德帝,便派孤鷹用那只鐵手殺死了小梅,并僞造成貓妖殺人。”封玄奕總結道。

“但是我們并沒有足夠的證據,單憑那兩塊玉佩,父皇恐怕不會相信,畢竟如妃是他最寵愛的妃子。”季白輕皺起眉頭,順德帝是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寵妃竟然與自己的兒子有染。

“這事便交由我辦吧。”蕭政邪邪一笑,“父皇生性多疑,對誰都不會全然信任,只要讓她知曉如妃是閩族人,還有月季花對于閩族人的含義,他定會起疑,到時我們只要稍微加一把火就足以讓對方現出原形來。”

季白微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蕭政,這人平時看起來一本正經的,像座千年不化的冰山,沒想到一肚子壞水,皇室的人果然沒有一個善茬。

之後沒過兩天,蕭政不知從哪兒找來兩個美貌的女子,接進王府中,還派人專門教習宮中禮儀。

這兩個女子年輕貌美,豔麗無雙,皮膚賽若凝脂,侬纖合度的身段,波光潋滟的水眸,窈窕魅惑的身姿,沒有一處不吸引人的目光。

兩人還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實在是一對妙人。

有這樣兩個女人整天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季白心裏有些不舒服,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吃醋,蕭政便将這兩個女子送進了宮去,孝敬了順德帝。

順德帝很喜歡這兩個女子,當即便封兩人為貴人,日夜陪伴君側。這兩個女子自稱是閩族人,還說閩族人喜愛月季花,無論男女,出生時都要在後背紋上一朵紅色月季花的圖案。

順德帝聽完,當即便吃了一驚,因為他親眼見過,如妃的後背上也紋有一只紅色月季花的圖案。

兩個女子又親自繡了帶有月季花圖案的荷包送給順德帝,說這是他們閩族人的習俗,月季花代表着愛戀,如果愛一個人,就要送對方帶有月季花的圖案的飾品,做為定情信物。

順德帝腦中頓時一個驚雷乍起,他記得如妃有一對一模一樣的碧綠色玉佩,是她從宮外帶進來的,那兩塊玉佩上刻的便是月季花的圖案,而如妃把其中一塊送給了平王。

再想到平王年少俊美,而他卻已年過六旬,據說平王經常出入如蘭苑,雖說兩人是名義上的母子,但年歲卻相差無幾,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對璧人。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很難消除,之前被忽略的一些小細節如今也會被無限制的放大。

順德帝的疑心越來越重,最後還是派人去查如妃的身世,得知如妃确實是閩族人。順德帝又派人将如妃的心腹丫鬟抓了過來,嚴刑拷問,最終從丫鬟口中得知,如妃确實和平王暗通款曲,明珠暗結。

丫鬟還說,平王答應只要他登上帝王,就将如妃收做他的妃子。

這就是他寵愛的妃子和他信任的兒子,兩人聯起手來背叛他!

順德帝如一頭狂躁的獅子一般,沖進了如妃暫住的芷陽宮內,一把掐住了如妃纖細的脖子,質問她為何要背叛他,并把她和平王相互傳遞的信件摔在了她的腳邊。

如妃自知事情敗露,再無轉圜的餘地,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癱坐在地上等待帝王的宣判。

順德帝召見季白和封玄奕進宮,詢問案情,季白道:“父皇,我們已抓到殺害宮女小梅的兇手,此人代號為‘孤鷹’,是平王手下的影衛首領。他的右手是一只鐵制的假手,據兒臣勘驗,這只鋒利的鐵手就是殺死小梅的兇器。”

季白雙手呈上那只鐵制的假手,順德帝擺手讓身邊的大太監呈上來。

林和走過去将那只鐵手拿給皇帝看,順德帝看着那只魔鬼似的爪子,臉色陰沉,眼神裏枯井無波,整個人顯得陰郁頹喪,像是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過了半晌,順德帝才沉聲道:“傳朕旨意,平王指使手下殺害宮女小梅,從今日起,廢除王爺稱號,軟禁于平王府中,沒有朕的旨意,不準出府半步。如妃不守宮規,穢亂宮闱,廢除其如妃稱號,賜白绫一條,死後不得入妃陵,屍首丢到城外亂葬崗去。”

季白聽着心裏一陣唏噓,如妃的确有罪,但皇帝的做法也太過不公了吧。真正的罪魁禍首平王,卻只是失了一個王爺的封號而已。

“兩位愛卿今次辦案也辛苦了,朕自會下旨讓禮部給予封賞,并準予休假月餘,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們操心了,乘着休假出去散散心吧。”順德帝對兩人道,語氣中帶有一絲命令的味道。

季白心裏明白,皇帝是不想讓他們再過問這件案子了,也不要再揪着平王不放,這是有意在偏袒平王了。

“兩位愛卿可以退下了,朕也有些乏了。”順德帝擺了擺手,起身時膝蓋一軟差點栽倒,一旁的林和急忙伸手扶住了皇帝,臉上一片擔憂的神色。

季白看着有些不忍,再怎麽說,他也是蕭政的父親。

“父皇,您沒事吧。”季白擔憂的問道,看來平王和如妃的事對順德帝的打擊不小。

順德帝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殿內宮女和太監們忙成了一鍋粥,有的跑去請太醫,有的跑去通知太後、皇後以及各宮的娘娘們,剩下的人緊張兮兮的跟在皇帝的身後,生怕皇帝有什麽好歹,到時他們的小命可就沒了。

政王府

後花園

季白抱着那只白色的波斯貓坐在搖椅上曬太陽,閉着眼睛靜靜的躺在那裏。忽然,一只掌心中帶有薄繭的手輕柔的擦過他的臉頰。

季白睜開眼睛,見蕭政正站在他面前,彎着腰看着他。

“你不開心?”蕭政摸了摸他的頭發,笑道:“我知道你對這個結果不滿意,但父皇身為帝王,他要維護皇家的顏面,不能讓蕭家為世人所诟病。”說着,他從衣袖裏掏出一對白色的圓形玉佩來,玉佩正中雕刻着一朵盛開的月季花。

蕭政将其中一塊玉佩塞到季白的手上,啞聲道:“你願意永遠佩戴這個玉佩嗎?”

季白一笑,當即便将玉佩系在了自己的腰間。

蕭政的眼眸瞬間一片璀璨,低下頭吻上對方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本案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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