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驅邪 (1)
尹浩然和顧潤安沒聽到之前那幾個人的小聲互相攻讦, 自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聽到了村長的話也就明白了, 于是放下飯碗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那幾個小年輕已經坐上牛車走了,而村長還站在院子裏,一臉的頹廢灰敗。
見到尹浩然和顧潤安出來了,本來想對他們笑一下, 但最後只露出個苦笑來, “唉,這事兒弄的啊。”
尹浩然看了一眼那口平平無奇的井,“喝了真的會死人?”
雖然那幾個小年輕不怎麽地道,但也應該罪不至死,所以他更希望這口井只是天光村裏一個所謂的傳說。
村長大概也不想提這件事, “算了算了, 就是祖祖輩輩都是這麽傳的,反正已經幾十年沒有人喝這口井的水了……吃飯吧吃飯吧, 你們還沒吃完吧?”
尹浩然和顧潤安相互看了一眼, 都覺得這村長沒說實話。
可對方明顯不想提這件事……
顧潤安走到井邊, 彎下腰朝裏面看了看。
尹浩然立刻也走了過去, 拉住了顧潤安, “小心些。”
顧潤安點點頭, 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這口井,尹浩然小聲問他,“有不幹淨的東西麽?”
顧潤安直起身來搖了搖頭, 也小聲回話, “目前看不出來。”
這口井看起來其實和平常農家的井并沒有什麽不同, 只是壘井邊的青石看起來更有年頭一些。
但這村子也有幾百年的歷史了,所以也正常。
尹浩然見顧潤安沒發現什麽,就安心了一點,只當是這村子之前發生了什麽巧合死人的事情。
而村長還在一邊勸他們進去吃飯,他們也就進屋了。
本來村長說等吃了飯歇一會兒就帶他們接着走走,可歇了沒一會兒,外面忽然傳來了老王叔的聲音,“村長,村長,事情不好了。”
村長聽到老王叔的聲音就是一個哆嗦。
那條出村的路,就算快點趕車,也得将近兩個小時,這才不到一個小時,老王叔怎麽就回來了。
而且他還說事情不好了。
他火燒屁股一樣的往外跑,“咋了?咋了?出啥事兒了,人死你車上了?”
尹浩然和顧潤安聽村長這麽說,也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就看老王叔正和村長竊竊私語,而那四個小年輕站在院子中央。
劉勇的面色一片青白,在他身上紅色羽絨服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慘淡。
甚至讓人有一種錯覺,就是那紅色根本不是羽絨服,而是他的鮮血。
他那三個同伴似乎也被他這副樣子給吓到了,都盡量離他遠遠的。
劉勇見狀,憤恨的盯着那幾個人,“老子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崔波咬着牙開口,“是你自己喝的,又不是我們灌你喝的,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龔樂也說道:“你這就慫了?不是說啥都不怕麽?就你這樣的,死了也是窩囊鬼,吓唬誰呢?”
趙菲也要說話,但劉勇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先說了話,“你不是說愛我,要和我同生共死麽?我要是死了,肯定拉你陪葬。”
趙菲的話一下子被吓回去了,下意識的往龔樂的身後躲。
龔樂見狀有些得意,“還有就算你真死了,也怪不着我們,我們都說趕緊回市裏,是你見了小道,非要進去看看有什麽,有什麽,就有這麽個鳥不拉屎卻能要你命的破地方。”
要是往天,劉勇早撲過去揍龔樂一頓了。
但從他把那井水喝下去之後,就覺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被凍住了一樣。
甚至他現在每走一步,都覺得自己的關節好像冰塊一樣,在咯吱咯吱的相互摩擦,馬上就會碎成千萬塊。
所以他現在只能死死的盯着這三個賤人,想着自己要是死了,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尹浩然和顧潤安朝村長和老王叔走過去,“怎麽回來了。”
村長搖搖頭,“出村子不遠的一段路不知道怎麽回事塌方了,牛車過不去,這幾個孩崽子,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出去。”
他說着朝着那幾個人走過去,幾乎是咬着牙開口,“你們幾家不是有錢麽,趕緊叫你們家人想辦法接你們出去,快點,今晚之前必須走。”
劉勇頓時罵起來了,“艹尼瑪,誰特麽樂意在你們這破地方待着,要是手機有信號的話,老子早就叫人來了,還坐你們這破牛車!”
他說話的時候,尹浩然覺得自己能聽到他的下颌骨在咔咔作響,不知道是他吓得哆嗦,還是自己的錯覺。
村長沒搭理這個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的人,只是開口,“趕緊跟我來,我辦公室有個電話,能打到外面。”
劉勇張了張嘴,還想罵上幾句,但求生欲占了上風,還是乖乖的跟在了村長的身後。
龔樂他們三個人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畢竟一起出來玩的,劉勇要真死在這裏,他們也撈不着好處,家裏關系可就真要到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要是不死,活着出去,雖然也是結仇,但那輕的多。
而尹浩然看了看顧潤安,“去看看麽?”
顧潤安想了下,“看看吧。”
雖然他從井裏沒看到什麽東西,但他從早晨開始,就隐隐有種離奇詭異的感覺。
這世上奇異的東西太多,就算他是世家的人,也不可能都見過都聽過……
平時他可以不理會,但這時候尹浩然在他身邊,萬一因為自己的一時粗心,導致了什麽後果,他不能想象。
于是兩個人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依舊有幾波三五成群的人站在那竊竊私語。
尹浩然甚至注意到,其中的幾個村民,正小心翼翼的朝着他們指點着,只是那動作太隐秘,所以不知道到底指的是自己,還是喝了井水的劉勇一夥兒人。
但每當他們要靠近的時候,這些人就好像見鬼了一樣,跑的比兔子都快。
就這樣又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地方。
天光村确實窮,所謂的村長辦公室,也不過是一間矮趴趴的稻草房,門就是塊塑料布,而且兩個人進去都嫌擠。
透過塑料布看裏面,除了個破桌子和上面的電話之外空無一物,連椅子都沒一把。
而那電話居然還是老式的撥盤電話呢,保守估計都得有三十年的歷史了。
村長示意劉勇進去,“抓緊打。”
劉勇有些呆,因為他根本沒見過那種座機。
他撥出去之後等了好一會兒,才沖着村長開口,“怎麽沒聲?”
村長一驚,大步走進去拿過電話,“艹!”
裏面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把電話一摔,“這他媽怎麽關鍵時候壞了!”
又招呼外面,“老王叔,昨天我給你打電話的之後誰來過這裏。”
“沒人。”老王叔回答的很簡單。
可誰都知道這個答案做不了準,畢竟他中途去接他們了。
這時村長從所謂的辦公室鑽出來,臉已經黑成了鍋底,甚至團團轉起來,“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他猛地看向老王叔,“出去找人……”
但又馬上否決了自己的提議,“都這個點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劉勇見村長這樣,在旁邊直接哆嗦起來了。
哆嗦了幾下之後,連站都站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而龔樂和崔波雖然剛剛就覺得事情确實不太妙,但到了這會兒才真切的覺得這一切完全可能是真的。
還是趙菲顫着聲音開口,“真的會死麽?”
村長一聽她這麽問,眉毛都豎起來了,“你當我和你們鬧着玩呢麽?”
趙菲被他這麽一吼,直接就哭出來了。
村長直揪自己的頭發,卻也沒有什麽主意。
還是顧潤安開了口,“先回大院,然後再說說具體的情況。”
村長說會死人的樣子如此篤定,肯定有什麽內情。
之前劉勇他們走了,他不說也就算了,這會兒既然走不了……
村長聽顧潤安這麽說,忽然一把抓住了尹浩然的手,“您……”
他一咬牙,“我去找您的時候,您挂的那個牌匾,您是出馬仙吧?能抓鬼不?能破詛咒不?”
尹浩然:……
他不能。
再說顧潤安說了,那口井裏也沒有鬼,他還是相信顧潤安的。
他本來想說出來,但這時顧潤安在他身後,輕輕的捅了他的腰一下。
尹浩然頓時改了口風,“放心,有什麽事兒,您先和我說說,我們先回去再想具體的辦法。”
村長聽了尹浩然的話,好像得了主心骨一樣,“走,都回去,我說,我什麽都說!”
他們幾個還能走,但劉勇已經堆遂在了地上,根本動都動不了。
尹浩然沖着他的同伴喊,“還不拽着。”
龔樂和崔波雖然不情願,但還是上前,拖死狗一樣的把劉勇往回拽。
但他們兩個也都是嬌生慣養的,平生最大的活計估計就是在女人身上用力氣,所以拽到半路就已經呼哧帶喘的了。
村長心事重重的,根本沒注意這些,尹浩然有心幫忙吧,但顧潤安忽然拽住了他的手,他沒法過去。
最後還是老王叔過去,薅住了劉勇。
老王叔看起來瘦小枯幹的樣子,但手上真有那麽一把力氣,居然直接就把劉勇給拽進了院子。
到了地方之後,他一甩手,劉勇就跌在了地上,不知道是真的井水起了作用,還是他在自己吓自己,現在他整個人都已經傻了一樣,那樣子和死人就差一口氣了。
村長見狀對老王叔開口,“把他弄屋裏去吧,還能暖和暖和。”
可劉勇一聽這句話頓時叫起來了,“我不,我不,別把我自己弄屋裏去,我不自己待着。”
村長看了他一眼,“我們都進去。”
總不能在院裏說話,太冷了。
于是一行人進了廂房,老王叔把劉勇給扔到了炕上。
村長女兒送飯的時候,估計也燒了火,所以屋子裏現在并不冷,炕上也是一片火熱,但劉勇就是覺得凍的不行,甚至牙關都在相互敲打。
那種寒意是從心裏發出來的,根本不是外面的溫度可以驅散的。
雖然看他可憐,但這會兒也沒什麽人的注意力在他身上。
村長把屋子裏的兩把椅子推過來,龔樂和崔波見狀就想坐上去,卻被村長一把推開了。
他對着尹浩然開口,“大仙,你和你朋友坐,坐啊!”
尹浩然不想坐,但村長殷切的不行,他只能拉着顧潤安坐下,然後開口,“死人的事兒,是真的?”
村長聽了這麽一句,表情頓時萎靡的不行,差點就老淚縱橫了啊,“是真的啊,我也不瞞着了,喝了這口井水都死了,都死了啊!”
尹浩然又問他,“死人的事兒,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二百來年前吧!”村長回答了尹浩然一句,然後又擡頭對着他們解釋,“我實在是因為這是村裏最好的房子才給你們住——再說你們也看到我們村的情況了,哪家也不可能讓人住進去,我家又小又破的也住不下……再說這大冬天的,本來一般人就不會打井裏的水喝,我也警告過他們了,他們怎麽就不聽呢?”
尹浩然和顧潤安看着村長那張快要痛哭流涕的臉,一時間心情都有些複雜。
尤其是尹浩然。
他甚至想着,要不是村長刻意警告那麽一句,那個劉勇還真不一定逆反的去喝那井水。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好這麽說,會增加村長的心理負擔。
而且喝都喝了,現在的關鍵是要解決問題。
但他還是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麽不填了這口井?”
或者用個石板什麽的壓上也好啊。
村長頹廢的搖搖頭,“我們填過,還堵死過井眼,可一旦要動這口井,村裏的雞鴨鵝畜,就一批一批的瘟死。”
家裏的牲口,對村裏人來說是無比重要的財産,死不起。
“到後來反正大家都知道這井水的事兒,不想找死的話也不會來喝,所以也就放任它在這了,這都幾十年沒死過人了,誰知道今天會這樣啊!”村長又補了一句。
尹浩然也不知道說什麽了,只能問村長,“具體說說到底是什麽情況吧?”
村長嘆了口氣,一副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
還是顧潤安開口問,“這口井多少年了。”
“得快三百年了。”村長這倒是回答了。
快三百年的井,二百來年前開始死人。
所以中間隔了将近一百年,要出事也肯定是在這一百年中間。
尹浩然想了下村長之前說的話。
三百年前差不多是天光村初建的時候,而二百年算起來,應該是清朝中期,和村長說的那位大官的時間倒是有點吻合,于是他問道:“是那位大官的原因?”
村長一愣,但最後還是點了頭,“沒錯,是有些關系。”
村長猛的吐出一口氣,終于開了口,“我也是聽說的……”
這其實是個很俗氣的故事。
當年這戶人家,在天光村裏也是數一數二的,所以才能供出這個大官來。
而這個大官看起來雖然風光無限,但在官場哪有可能不得罪人,只是那次他得罪的仇人勢力很大,于是他把自己的家眷和兩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偷偷的送了回來,還雇了镖師保護。
可即使這樣他也沒能保住自己的家人。
那個仇人雇了一群亡命徒,直接沖進了這個院子,把镖師都給殺掉了。
這家的家眷也是有見識的,見狀直接和這夥人的首領談判,讓他放了自家那三四個家仆,然後自己會帶着兒女赴死。
首領覺得這女人有膽識,于是把人給放了,甚至說要是這女人肯給自己做壓寨夫人的話,就放她一條生路,只把孩子殺了就行。
兒女都是母親的心頭肉,這女人當然不同意。
但她見家仆離開,就和首領開始拖延時間,因為她覺得自己的仆人都忠心耿耿,一定會向村民求救。
而村民受了自家恩惠,如果趕來救人,未必是死路一條。
或者就算死了,也有人給自己報仇雪恨。
可她拖延了将近半個時辰還沒有人來,就覺得村民們都是那忘恩負義之徒。
而首領這時候也不耐煩了,想要用強的,于是她直接帶着自己的一雙兒女跳入井中。
只是跳之前她惡狠狠的發下了詛咒,亡命徒殺她,村民不肯救她,那她就詛咒這些亡命徒不得好死,而在村子裏的人,只要吃了自己和兒女葬身的井水,也會不得好死……
尹浩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跑偏,但他就是忍不住想,死過人的水井了,怎麽可能有人還喝裏面的水,就算再不講究也不至于吧?
他還沒問出來,床上的劉勇就幹嘔起來了。
崔波煩的不行,見他這樣就說了句風涼話,“二百年前的死人水了,不至于讓你惡心到現在。”
劉勇聽了惡狠狠的瞪着崔波,卻覺得自己爬起來撲過去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時趙菲在一邊問了句,“都死過人的井了,還有詛咒,你們村的人為什麽還要喝啊?”
尹浩然就覺得……哦,原來思想跑偏的人不光他一個。
但還是盯着村長,等他的回答。
“那是二百多年前,你當是現在呢麽?那時候整個村子都沒幾口井,而且一到旱天別的井根本沒有水,就這口井的水最好,不喝?不喝就得渴死!”
村長頓了一下,“總之就是後來喝了井水的那些人,真的就都死了,再後來這口井,就沒人用了,村裏也打了更多的井。”
雖然村長說的言之鑿鑿,但尹浩然卻覺得詛咒這事兒也太玄乎了,于是提出了個可能,“有沒有可能是投毒?”
村長搖了搖頭,“不是,因為人都不是喝了井水馬上就死的。”
他又想了想,“那有可能是瘟疫麽?”
這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那個年代缺醫少藥,尤其這種偏遠的地方,更是沒有什麽常識。
村長又搖頭,“也不是……因為有的人就不是自己死的,是……是……”
他有點說不下去,還是老王叔在旁邊陰森森的補充了一句,“有些是被殺的,還有些死的莫名其妙。”
他說完都打了個激靈,可見這件事的真實程度,在他們心裏是根深蒂固的。
村長又馬上接着說了下去,他是在為村民辯解,“可是其實這位夫人誤會了,她完全的誤會了,她不知道那些亡命徒之所以能找到這裏,又能那麽輕而易舉的殺了那些镖師,是因為他們的家仆裏出了叛徒!”
那人和其他仆役逃出去後,擔心另外的人去找村民,所以直接殺了另外幾個人,然後等到夫人死了,才跑回去找那些亡命徒邀功。
可他沒想到的是,那頭領見女人死了,又詛咒的這麽厲害,氣的想要撈屍體出來砍了,可走到井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腳下一滑,直接大頭朝下的也栽倒井裏了。
他的那些手下見狀立刻想要把自己老大拉出來,可那些亡命徒用盡了力氣,他們老大好像在下面被人死死的抓住了一樣,怎麽也拉不上來,最後和那娘三一起,活活淹死在了井裏。
那些剩下的亡命徒見狀就有點怕,想要趕緊離開,可還沒走出門,不知道為什麽就為了以後誰做老大的事兒吵了起來,到最後互相殘殺,居然就死在了這裏,連門都沒出去。
那個叛徒也被他們波及砍死,算是死有餘辜了。
村民們直到第二天早晨來這裏打水的時候,才發現這裏的慘事……然後把家眷和孩子的屍身給撈出來……
而從那以後那井水,真的是誰喝了,誰就會死。
那大官後來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也誤會了事情的始末,不但斷了對村裏的供給,甚至開始打壓村裏的學子們,所以漸漸天光村就越來越窮,越來越荒涼了。
那幾個小年輕聽村長這麽說,猛的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地方住了一夜,甚至現在還待在這樣的兇宅裏,頓時哆嗦起來。
趙菲嘤嘤嘤的就哭了起來,龔樂和崔波還強撐着,只是臉色也白的不行。
可越恐懼,就越惱怒,甚至會遷怒,他們一齊朝着村長開罵,“你這個老不死的,居然把我們安排到這個地方來住。”
“你就是想害死了我們,我告訴你,我們要是死了,我們爹媽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們整個村子的人,都要給我們陪葬!”
村長根本不想理這些二代了,只是還朝着尹浩然和顧潤安解釋,“那真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兒了,我把你們安排在這住,真是因為這裏條件最好……”
那幾個人還在罵,怪村長不應該把他們安排在這,并且把劉勇的事兒全推在了村長的身上。
可尹浩然聽了這個事兒就覺得……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這故事編的雖然和真的一樣,但根本不可能發生麽。
這不過是天光村的人,為自己村子的突發情況和逐漸衰落,想出了一個帶有傳奇色彩的故事而已。
村長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就着急的開口,“我說的是真的,那可是一下子就死了幾百人啊,而且後來不信邪偷着喝了這井裏的水——真的凡是喝了的人,都無一例外的死了!一直到幾十年前還有人喝啊,也都死了!”
幾百人!
尹浩然也驚了一下。
而村長說完很是絕望的開口,“我也不想把這件事說出去啊,尤其是和你們說,你們可是我拉來蓋希望小學的啊,要是你們一個誤會,然後生氣的走了,我們村就更沒有指望了啊!”
尹浩然能理解村長想瞞着的原因,可這事兒真的這麽邪乎麽?
他忍不住問村長,“女人和孩子都跳井了,家仆和叛徒被殺了,亡命徒也自相殘殺死了,那這詛咒的事兒是誰傳出去的呢?”
還有這所謂的大官,又怎麽知道這些事情的。
這就是尹浩然覺得這故事是假的的原因。
村長聲音低沉了不少,“那個家眷帶的兩個孩子,有一個其實是家仆的孩子,那家仆見有人闖進來情況不好,把自己的兒子塞了過去,而把自己的小主人藏了起來……那孩子只看到自己母親妹妹跳了井,就吓得暈了過去,也是因為這樣,才覺得是村民對不起他們一家……雖然村子裏的人和那大官解釋了,但自己兒子和村民,他當然相信自己兒子的啊。”
那也不對啊。
這孩子只看了前半場,那後面仆人背叛,又自相殘殺的事兒,是怎麽傳出去的?
尹浩然就把這個問題也給問了。
問的村長也愣了愣,他支吾了半天,“可能是其他家仆的屍體都是在外面,只有這個家仆的屍體在裏面,所以大家推測的吧。”
他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而是朝着尹浩然求救,“大仙,尹大仙,能您一定能有辦法的是不是,您能不能把這個禍害我們村子這麽多年的鬼給抓住?或者把這個詛咒給破了?這也不光是為了我們村民,畢竟我們只要不喝這井水就行了。”
他指着炕上的劉勇開口,“您幫幫忙,就算救救這孩子,他雖然壞了點,但還不至于以死謝罪。”
劉勇聽村長這麽說,也好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眼神哀哀的看着尹浩然。
甚至不知道從哪裏生出一股子力氣來,居然起身朝着尹浩然跪了下去。
尹浩然可不想受這樣的大禮,他連忙躲開,“我得和我朋友商量一下這件事。”
說完這句話,他拉着顧潤安回了他們的正房。
進了門,他才小聲問顧潤安,“真的沒有鬼。”
顧潤安搖頭,“沒有,至少我沒有發現……”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但到底有沒有東西作怪,我還得再看看。”
生活不是電視劇,妖魔鬼怪随時随地給你留下線索。
這東西要真做什麽,比人犯案還要難查,畢竟現在還有攝像頭什麽的能錄下人,那些東西,他們要是存心藏起來的話,想要找出來并不容易。
尹浩然聽他這麽說也開口,“先不說有沒有東西,我覺得村長的故事就是不對?”
他聲音小,顧潤安就湊近了點,耳垂幾乎要貼到尹浩然的嘴唇了。
尹浩然的呼吸打上去,讓顧潤安覺得有點別扭。
但是不想躲開。
而尹浩然卻根本沒注意到這點,他着急說出自己的發現,“不說別的,那孩子藏起來,難道亡命徒不翻找一下麽?”
“就算這件事能過去,那孩子藏得好,沒被發現,後面的事情也不對勁……”
這個故事要是想要順暢的話,前半截可能是真的,但後半截最可能的是,村民真的是忘恩負義的人,所以沒有一個朝着那官員的家眷伸出援手。
至于所謂的仆人和亡命徒勾結,更有可能是他們不敢去救援,反而把報信的人給殺了,這樣之後才能死無對證。
可這樣的話,那個躲起來的孩子,村民也應該殺了才對啊,怎麽還會放任他去和那個大官說出實情?
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怎麽可能從那麽多村民的手中逃出去。
更何況這裏現在都這麽偏僻,更別說清朝那會兒。
要知道那時候這邊可是有名的流放之地。
那是什麽成色,就是朝廷官員犯了罪,讓皇帝厭惡至極,但又不能殺的時候,就流放到這苦寒之地去。
多少成年人都熬不過去,死在了路上,而這孩子孤身上路、千裏尋父的話——能找到人那可真是天選之子了。
或者……真的有什麽詭異的力量,在保佑着那個孩子,讓他能夠逃出生天?
要不就是這個故事,整個都是假的。
可喝井水會死人的事兒,村長又說的信誓旦旦的,他為什麽要說謊?
不過想想這村子的情況……封死的窗戶、古舊的建築、家家戶戶的棺材、藏頭露尾的村民……
這一切似乎都在告訴他們,這裏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他就是想捐個款啊,怎麽會遇到這樣的事兒?
可又不能真的不管,劉勇再壞,那也是條人命。
但怎麽管,他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顧潤安看到他這個樣子,就捏了捏他的手,“別着急,我們一會兒都待在劉勇的身邊,要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萬事有我。”
他們在這邊說着話,隔壁的劉勇已經開始打擺子了,他幹嘔了半天,只覺得嗓子火辣辣的疼,于是更加覺得自己死定了。
他眼中的目光漸漸絕望,小聲的從喉嚨中發出呻·吟聲,甚至忽然覺得一股熱辣辣的感覺從五髒六腑竄上來……
如果說剛才是極冷,那現在就是極熱,“水……水……給我點水……”
可龔樂和崔波正在那吵架,互相推诿到底誰該為這件事負更大的責任,吵得村長和老王叔根本聽不見劉勇的聲音。
還是趙菲不知道怎麽聽到了,她咬咬牙,從桌子上的暖瓶裏倒出點水來——沒有杯子,只有一個瓷碗,她給劉勇端了過去。
她不敢靠前,只把碗遞過去,可劉勇哪裏還有力氣端,只能死死的盯着她。
趙菲又鼓了鼓勇氣,把碗放到了劉勇的嘴邊,“我喂你喝……你……你要真有事,看在我喂你喝水的份上,千萬不要找我,千萬不要找我啊,我不是故意的!”
劉勇剛喝了兩口水,覺得嗓子好了一些,聽她這麽一說,覺得心裏的怒火騰一下子就起來了!
這個婊·子,都是這個婊·子!
要是她攔着點自己,自己至于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麽?
他立刻啞着嗓子開口,“老子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
他的聲音太陰毒,吓得趙菲手一抖,那碗疊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劉勇還沒喝夠,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頓時一巴掌打在趙菲的臉上,“你個臭婊·子,連他媽這點事都做不好,要你還有什麽用……”
他說到這裏,忽然惡向膽邊生。
自己就要死了!
憑什麽要自己死!
自己還年輕呢……憑什麽憑什麽……
就算死,他也要拉個墊背的。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忽然覺得身上充滿了力量,朝着趙菲就撲了過去,“我死了,你也別想活着!”
趙菲根本沒有防備,直接被劉勇給撲倒,兩個人一起滾到了地上……
還在隔壁說話的尹浩然和顧潤安,忽然聽到隔壁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他們兩個連忙朝着那邊跑過去。
可還沒進門,就被跑出來的龔樂和崔波撞了個正着。
那倆人臉色蒼白,嘴裏還不住的尖叫,“殺人了!殺人了!死人了死人了!”
他們叫着,繼續朝着外面跑着。
尹浩然和顧潤安心裏一凜,加快了腳步。
他們本來以為是劉勇要死了,可進去卻看到廂房裏,老王叔和村長正努力的把趙菲和劉勇分開。
劉勇騎在趙菲的身上,他的手掐死死的掐在趙菲的脖子上,雙目圓睜,眼睛幾乎要凸出眼眶,“婊·子,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趙菲被掐的都翻白眼了,而且死亡的恐懼大概最大的激發了劉勇的力量,老王叔和村長一起居然都拖不開他!
趙菲的手在地上胡亂的抓撓着,忽然抓到了一個什麽東西,然後她猛的一揮……
劉勇滿臉的不可置信。
趙菲抓到手裏的,是剛剛那個瓷碗的碎片,此刻那尖銳的硬茬,硬生生的捅進了劉勇脖子上的動脈之中。
村長和老王叔被這一下驚得,都忘了手上的動作。
而劉勇口中發出“嘎嘎”的聲音,想要加大手上的力氣,卻發現自己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起來。
而趙菲一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的樣子,她神色倉皇的把瓷片從劉勇的脖子上抽了出來,大股大股的獻血噴湧而出,噴了她一頭一臉……
“啊!啊!啊!啊!”趙菲發出尖銳的叫聲,不知道是吓傻了還是怎麽了,居然一邊尖叫一邊把瓷片堵回了劉勇的傷口。
劉勇的身體栽倒了下去,趙菲嚎啕大哭起來,“不是我,不是我,你是喝了井水才死的,不是我,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她又哭又叫的推開身上劉勇的屍體,忽然對着屍體又踢又踹起來,“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起來,你怎麽就這麽死了,你給我起來,你吓唬誰呢?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人!”
“你這個王八蛋,你活着的時候就天天欺負我,死了也要擺我一道,早知道這樣我不如早殺了……不,不對,不是我殺的,是井水!”
她猛的朝着在場的人看了過去,目光癫狂,手中的瓷片揮舞,“不是我,你們要給我作證,不是我殺的人,是他自己找死,是他自己找死!”
面對眼前的情況,尹浩然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
劉勇确實死了,但是不是因為這井水,還真說不清楚。
他又朝着顧潤安看了一眼,顧潤安搖頭。
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至少他沒有發現。
趙菲還在那邊大喊大叫,村長試圖讓她冷靜下來,“我們給你作證,是他先對你下手的,你頂多算個防衛過當……沒有多嚴重的,你別怕,冷靜一下。”
趙菲聽他這麽說,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們作證,你們作證算個屁,你知不知道劉勇家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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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