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商談突圍
餘安的肩膀上有傷?
昨晚跑掉的奸細會是他?
聽着單雙雙仔細講了如何去查探諸将,特別是他懷疑的那五個人身上是否有傷,以及探查到的結果,阿墨摸着下巴沉默不語,澄澈的雙眸深邃如海,有點點點星亮在閃爍,就像是天幕上的繁星。
“安叔跟在我父親身邊快七年了,我真不敢相信是他。”單雙雙有些悲傷地嘆了口氣,餘安雖然為人狡猾,心機重了些,但對她這個小侄女還是很疼愛的,她第一次瞞着父親上戰場,就是跟在他的隊伍裏,在那次戰役,她第一次殺人,也第一次直面死亡,要不是安叔,她早已死在那個戰場上了,哪還有今日的‘紅鞭鐵娘子’。
阿墨揚唇笑了笑,朝單雙雙勾了勾手指,待她走近,伏在她耳邊緩緩說道,随着她嘴唇的翻動,單雙雙的臉色如同調色盤般變幻起來,估計她十幾年的人生,變臉的頻率都沒有這一會多。
“找單大将軍,召集諸将,按計劃行事。”站直身子,阿墨與單雙雙相視一眼,眼中透着萬事盡在掌握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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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帳內,一如前幾日般,單大将軍坐于主位,單雙雙站在他旁邊,下首左排以阿墨為主,右排以易劍仁為主,只是,不同的是,每個人的神情皆十分複雜。
“花将軍設計誘捕奸細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單大将軍最先開口,一出聲就直奔主題,這是他的特色。
衆人點了點頭,目光若有似無地朝一臉鐵青難堪的易劍仁身上瞟去,原因是被單小将軍抓回來的第一個黑衣人正是他手底下的副将,而且還是他頗為信任的副将,正是阿墨所懷疑的五人中的榮九副将。
在場的将領都知道,昨天晚上一共出現三名奸細,一個是易劍仁手下的榮九,一個是劉雲軒手下的童一,還有一個逃走了,而逃走的那個是那兩個人的頭頭,那麽最值得懷疑的就是劉雲軒和易劍仁了。
劉雲軒被囚禁着,就只剩下易劍仁了,即便他是皇親國戚也不能消除諸将心裏的懷疑,何況大家本來就不太喜歡這個仗勢在營中做着肮髒勾當的斷袖家夥。
在大家的目光下,易劍仁越發的難堪,快要控制不住身體的暴戾氣息了,若非榮九被秘密看管着,他非把那個家夥千刀萬剮以洩心頭之恨,還有那個花離墨,若不是她,他也不會陷入如此難堪的境地,總有一天,他要把她壓在身下,狠狠蹂躏。
“奸細既然已經揪出來了,那麽我們是時候反擊了。”在易劍仁瀕臨發火的臨界點,單大将軍語氣沉穩地再次開口,虎目有着精光在閃動,他沒有提還有一個奸細藏在他們之中,只是在向大家宣布,準備反擊。
易劍仁一口火氣正準備發出來,陡然被逼了回去,撇得他瞬間內傷,臉色漲成豬肝色,冷冷哼了一聲:“不是說還有一個奸細跑了嗎?這時候來商談計劃,就不怕被那個奸細洩露給漢元國?”
心中早已有數的單大将軍笑了笑,沒有說什麽,站起身,越過桌案,來到帳中央擺着的沙盤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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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動,帳中的将領立即站起身,也随着圍了過去,雖然逃跑的那個奸細是個隐患,但總算要反擊了,這對于被逼入絕境的他們,心裏不免萬分激動,他們寧可冒着計劃被敵軍知道,在戰場上打個你死我活,也不願再窩囊地躲在這裏等着糧盡彈絕。
沙盤很大,幾乎方圓百裏的地形山貌都被囊括其中,他們所處的這個無名谷地形比較奇特,形成一個變形的葫蘆狀,現在梁軍駐紮的這片平地就是葫蘆底部,是整個無名谷最大的平地山丘。
平地山丘的前方,也就是葫蘆的上方口是一條猶如一線天的狹谷,兩邊是大約有十數丈高的山體,谷口像是小嘴,只容三匹馬并肩而過,當日梁軍也是因撤得及時,才能在敵軍追上來之前進入山谷。
這樣的地形本應是個易守難攻的絕佳戰略要地,只要在狹谷設置障礙,兩邊山體設崗哨伏兵,敵人就算來多少人馬也攻不進去。
可惜壞就壞在這個山谷的‘封閉性’,‘葫蘆’的底座是大河,正是洛河的中游,因地勢原因,水流很是湍急,而且河距很寬大,一眼望不到邊,就算他們有戰船也很難通過,何況北境除了洛河,基本就是崇山峻嶺,極少發生水戰,莫說沒有戰船,就算有,士兵們也都是旱鴨子。
而且洛河的對岸相距襄武城不過三裏,而如今襄武城在漢元國的手中,就算他們有船,能渡河而過,估計還沒上岸就被敵軍當靶子打了。
‘葫蘆’右側是高達百丈的斷崖,除了猴子,一般人難以攀爬,而左邊是廣闊無垠,危險重重的密林,就是北境土生土長的老獵戶都不敢踏進密林深處。
後不可退,左右不可進,那麽出入皆只能通過‘葫蘆口’,一旦進入裏面,敵軍難以攻進來,但只要在‘葫蘆口’布下少量的兵馬,也能将對方堵在裏面,活活困死,因此這個本該絕佳的戰略要地就成了生死困局,若有其他退路,沒有人願意踏足這裏。
諸将看着沙盤,皆沉默不語,脫困之路,他們商談了無數次,也推演了無數次,無論怎麽走,都只能從狹谷出去,直面面對夏候先的大軍,估計現在大将軍要商讨的就是如此調兵遣将的問題了。
然而單大将軍一開口,就大大出乎他們的意料。
只見他一手指向右側的斷崖,道:“本大将軍決定根據花将軍的提議,從谷口和斷崖兩面同時突圍。”
“斷崖?大将軍,斷崖高達百丈,我們根本上不去,如何突圍?”最先發出疑問的是白慕華将軍,他是除了大将軍之外,駐守北境最長時間的将軍,跟大将軍平輩。
其他人皆點頭表示同樣的疑惑,同時目光看向盯着沙盤,始終沉默的阿墨,眼裏有着異光,倒不是嘲諷,而是很好奇,她有什麽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世上沒有走不通的路,斷崖雖然陡峭且高,但并非人力不可攀爬。”單大将軍也看了阿墨一眼,然後笑着向看餘安,道:“餘将軍,營中你的輕功最好,你能否上到斷崖?”
餘安今天很是低調沉默,聽到單大将軍的話,他看了沙盤一眼,然後有些遲疑道:“末将試過,單靠輕功是上不去的。”
“那如果輔以繩索之類的呢?”阿墨擡起頭,直視着他,勾着唇笑問道。
餘安眼睛掠過一道亮光,連連點頭道:“若有繩索,末将一定可以上去。”說着,頓了一下,又搖了搖頭道:“就算末将能夠上得去也無用,普通士兵沒有那麽高的輕功。”
“誰說爬山一定需要輕功?”阿墨輕揚着眉梢,澄澈如泉的雙瞳掠過狡狤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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