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派對進行到一半，米蔗提醒穆铎不要喝太多，穆铎在撩那個年輕的小調酒師，說要把他會調的都嘗試一遍。

米蔗到的時候調酒師擡眼看他道：

“先生，你的朋友喝醉了。”

米蔗想把穆铎拉走，人家小調酒師被調戲的耳根通紅，只能朝米蔗求救。穆铎卻端着杯子勾着笑開口：

“你知道我沒有喝醉。”

聲音比以往低了兩度，他死死盯着小調酒師的手：

“小麥，我還要喝。”

米蔗皺了下眉，小調酒師悄悄瞪了下穆铎：

“我叫mike。”

米蔗看到調酒師的銘牌，上面确實是mike，穆铎不僅調戲人家，還給人家亂取名字。

自然還有其他人要來拿酒，米蔗和穆铎在吧臺前站得久了，就碰到了來取酒的趙臨修，趙臨修擡着下巴目不斜視的取了兩杯現成的威士忌，就聽到穆铎對着調酒師道：

“同性戀不丢人，我是同性戀，他也是，你看不出來吧，多正常啊。你幹嘛不承認。”

趙臨修轉過頭去，看到穆铎指着米蔗，米蔗皺着眉，調酒師有些驚訝的盯着米蔗，米蔗抿嘴：

“穆铎你真的喝多了，我帶你去坐一會兒。”

米蔗強硬的拉着穆铎轉身，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眼神悠然的盯着他的趙臨修，米蔗頓了兩秒，趕緊拽着穆铎朝另一邊走。

穆铎把米蔗甩開，重新回到吧臺前，米蔗站在原地無奈的盯着穆铎，趙臨修朝他走來，走過米蔗的時候定了兩秒，朝他挑眉，以一種很輕的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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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戀？”

話尾語調上揚，聽起來像是在問米蔗。

米蔗錯愕的看着趙臨修，趙臨修卻沒再說什麽，徑直走了過去，米蔗站在原地咬住嘴巴，忐忑的想着趙臨修剛剛聽到了些什麽？

人的慣性就是，在想什麽就下意識看什麽，所以米蔗轉過身打算看一下趙臨修的時候，冷不丁和趙臨修的眸子對個正着，趙臨修剛坐下，眼神深邃，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米蔗趕緊轉身，再次去拉走穆铎。心髒卻跳動不安，他總覺得有些熱，什麽東西有些蠢蠢欲動的樣子，反正怪怪的。

等終于把穆铎拉走，派對也進行的差不多了，孩子們都要早早睡覺，所以鬧鬧的小夥伴們都被大人帶走，除了元寶今晚留下來和鬧鬧一起睡覺。

米蔗打算最後再走，鬧鬧讓米蔗今天給他和元寶講故事，所以他給鬧鬧和元寶洗完澡後，讓穆铎等一等他，等他把兩個孩子哄睡。

穆铎沒有喝醉，只是有些興奮而已，他一個人坐在客廳等米蔗下來，不多時面前就站了個人，穆铎眯起眼睛擡頭看，是趙臨修。

趙臨修表情冷冷的盯着他道：

“米蔗是同性戀？”

穆铎擡眼：

“趙總？”

趙臨修不耐煩的抿了下嘴：

“是嗎？”

穆铎用力點了兩下頭：

“是啊！他去年就彎了，啊不對，應該說一直是彎的，以前沒被發掘而已。”

趙臨修臉上已經有了寒意，穆铎不知道他的臭臉色從何而來，就聽到趙臨修聲音低沉的問：

“你發掘的？”

穆铎嘿嘿笑了兩聲：

“是我就好了，他不願意跟我上 床，他暗戀一男的，夢到跟人家上 床，從此就彎了。”

趙臨修依舊站着一動不動：

“誰？”

穆铎皺了皺眉：

“我哪知道誰啊，他死都不肯說，不是同事還不是同學，不過聽說住在一起，前陣子分開住了吧，還找我訴了通苦，說那男的看不起他。”

趙臨修的眸子染上驚意，只是轉身即逝，沒有被穆铎發現，他繼續問：

“他還喜歡…那男的嗎？”

穆铎唔了兩聲：

“鬼知道啊，反正人家也看不上他，喜不喜歡都沒什麽用吧。”

穆铎的大腦太興奮了，有個人跟他講話他巴拉巴拉說個不停，停不下來思考趙臨修為什麽會問他這麽多問題。

最後，趙臨修朝門口看了一眼：

“我給你安排了司機，你告訴他住哪裏就行。”

穆铎搖頭：

“我等大米哥呢，他說送我回去的。”

趙臨修眼神微凜：

“你大米哥今天在這裏睡。”

米蔗哄把兩個小朋友哄睡之後已經是九點了，他匆匆下樓想跟穆铎道歉，讓他等了一個多小時，到了客廳卻發現空無一人。

米蔗站在客廳剛準備給穆铎打電話，趙臨修就從餐廳走了出來，他還穿着正裝，米蔗拿着手機先跟趙臨修打招呼：

“趙總你還沒休息啊。”

趙臨修朝他走過來，卻不說話，米蔗有些愣：

“趙總？”

趙臨修走到米蔗面前，抽出他手裏的手機，接着繼續朝門口走，到了門口時趙臨修看米蔗還沒跟上來，眼神透着不耐：

“找司機送你的朋友回去了，現在我送你。”

米蔗啊了一聲，連忙跟上去推脫着：

“趙總不用了，我打個車就行，您休息吧。”

到了院門外，趙臨修似乎根本沒聽到米蔗跟在他後面說話，兀自上了車，在駕駛室打開窗戶對着站在車外的米蔗道：

“要麽我送，要麽你走回去。”

趙臨修看起來太嚴肅了，米蔗有些不敢違抗，而且自己的手機還在他手機，他只能順從，坐到了副駕駛。

這是他第一次坐趙臨修開的車。

車裏的氣氛很沉悶，趙臨修不放音樂，也不說話，這個點從郊區到城區的路上車子也少，米蔗端端正正的坐着，被詭異的趙臨修弄的不敢說話不敢動。

車子開了半個多小時停在了一個老的小區門口，是米蔗剛上車的時候趙臨修就讓他定位的。

車子停下來後米蔗解了安全帶，剛想說謝謝，趙臨修突然陰沉沉的盯着門前只有一盞老式吊燈的小區，問：

“你住這兒？”

米蔗點頭：

“嗯，是的，這裏離公司近，比較方便。”

趙臨修又沉默了，米蔗剛準備起身，趙臨修突然看向他，眼睛被裹在姜黃色的頂燈裏，看着暧昧危險。

米蔗動了動嘴角，還沒開口，趙臨修低磁的聲音就響起了：

“聽說你是同性戀？”

米蔗睜大眼睛，眼裏流露出難堪，他勉強笑了下：

“那個，您聽穆铎說的吧，我…我其實……”

趙臨修沒等米蔗說完，便繼續道：

“不是喜歡過我嗎？沒有其實，你就是。”

米蔗的臉徹底燒了，他有預感趙臨修對他的厭惡又上升了一個程度，他低着頭，咬了咬下唇，語氣透着洩氣：

“嗯，我是。”

米蔗的尾音低到聽不見，他能感受到趙臨修正盯着他，他握了握拳，擡起頭和趙臨修對視：

“趙總，如果您擔心我會在公司裏亂搞關系，我向您保證，我一定不會。”

趙臨修無言的看着米蔗，眼神透着審視和米蔗看不懂的專注，米蔗滿眼的真誠和緊張，趙臨修低低的嗯了一聲：

“下車吧。”

米蔗心髒亂七八糟的跳，大腦裏也跟漿糊一般的亂，他下車走了兩米後，突然聽到後面傳來關門聲。

他回過頭，就看到趙臨修從車裏出來了，米蔗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趙臨修朝自己走近，趙臨修走到米蔗面前道：

“去看看你住的地方。”

米蔗呆呆的點頭，都不知道怎麽拒絕，他腦子更亂了，帶着趙臨修走進小區，走到自己住的那棟樓，便轉頭看着沒什麽表情的趙臨修道：

“趙總，我住六樓，這樓沒有電梯，要上去得走樓梯上去？”

趙臨修壓根沒看米蔗，他點了點頭，便朝樓裏走去。

米蔗根本猜不透趙臨修的想法，只能繼續跟了上去，樓裏三樓和五樓六樓的燈都是壞的，所以米蔗打着手機手電筒小心翼翼的給趙臨修照路，趙臨修無聲的在前面走。

等到了五樓，趙臨修邊走邊問：

“你一個人住？”

磁性的聲音在空曠的樓道裏顯得格外動聽，米蔗嗯了一聲回答：

“還沒找到室友。”

兩人到了六樓，米蔗把手機遞給趙臨修：

“趙總你幫我拿一下，我找個鑰匙。”

趙臨修接過米蔗的手機，低着頭看人在書包裏翻鑰匙，米蔗看到鑰匙在書包的小隔層裏，剛拿出來準備開門，唯一的亮光——手機手電筒就滅了。

“呃……趙總？”

米蔗在黑暗裏喊了一聲趙臨修，他只能聽到人細微的呼吸聲，感受到他站在自己身邊的濃濃的存在感。

“手機沒電了嗎？”

趙臨修的聲音在兩三秒後響起：

“我關了。”

“哈？要不您再開一下？我得開門啊，現在看不見鎖。”

米蔗有些無奈，他茫然的站在黑暗裏捏着鑰匙，正準備自己摸一下門的時候趙臨修回答道：

“看得見。”

米蔗抿嘴，心想，好吧那我摸一下。沒等他動，一只手突然拉住他的手腕，接着米蔗的後背靠到一個有溫度的地方。

據他對人體結構的了解，那應該是……趙臨修的……懷裏。

米蔗的身體變得僵硬，他感覺到趙臨修的呼吸掠過自己的脖間，自己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握住，然後朝着一個方向，準确的插進了鑰匙孔，門打開的時候米蔗覺得自己不會走路了，他的肢體調動力像是突然回了嬰兒時期。

“燈在哪？”

趙臨修問，米蔗的聲音透着驚詫過後的澀，啞聲道：

“門邊上……”

趙臨修像是摟着米蔗一般的進了門，伸出手臂開了燈。米蔗通紅的臉色在燈光下暴露了個徹底。

兩人的身體還貼着，米蔗都不知道做什麽樣的表情，他迅速走了兩步和趙臨修保持距離，才佯裝鎮定道：

“趙總，您看到了，這是我住的地方。”

趙臨修沒在看米蔗住的地方，他在看米蔗。

米蔗的目光似乎找不到應該放的地方，在趙臨修周圍亂瞄，就是不看趙臨修。

米蔗的臉蛋通紅，從脖子到耳垂，嘴唇都嫣紅嫣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米蔗的表情很慌，但他還在裝作很淡然的樣子。

趙臨修關了門，輕輕嘆了口氣，朝米蔗走了一步，讓兩人的距離近了些，語氣認真的問道：

“你剛剛說，保證在公司裏不亂搞關系對嗎？”

米蔗怔了下，他心想，難道趙臨修不相信我，才想再來确認一下的？這次，米蔗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我保證。”

趙臨修繼續問他：

“亂搞的話怎麽辦？”

米蔗繼續保證：

“我就辭職。”

趙臨修看着他不說話了，米蔗鼓了鼓嘴，心說趙臨修怎麽就這麽不信任自己，語氣有些委屈的開口道：

“我發毒誓行嗎，如果我在公司亂搞關系，我就……唔…”

剩下不着調的誓言被淹沒在兩人緊密貼合的唇縫之間。

趙臨修一只手摟着米蔗的腰，一只手扣着他的後腦，低着頭吻在了米蔗鮮紅的嘴唇上。

米蔗傻了好幾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和身體都開始發抖，眼角不自覺的溢出生理性眼淚。

趙臨修感覺到人的顫抖，索性将人直接摟在懷裏，身體相貼的吻着人木讷卻柔軟的嘴唇。

他不費吹灰之力的挑開米蔗的雙唇，徑直抵住人無處可躲的舌尖。

米蔗被趙臨修摟着吻了一分多鐘，被放開的時候眼神都是木的，直直的盯着趙臨修，但可以從裏面看到掩蓋不住的驚懼。

被吻過的嘴唇泛着水光，趙臨修眼裏透着前所未有的鄭重，聲音卻有些蠱惑人心的溫柔：

“以後不要随便發毒誓。”

“我允許你在公司裏搞同性戀。”

趙臨修的眸子裏終于有了些別扭的不自在：

“和我。”

米蔗咽了咽口水，唇邊剛剛的氣息還在，他仍然有些站不穩：

“趙總？”

米蔗雲裏霧裏的叫了一聲，趙臨修嗯了一聲，看着米蔗耐心的等他接下來的話，米蔗根本不知道說什麽，他表情艱難的措辭：

“你這是，幹什麽呀？！”

米蔗說到後面一句話聲音還透着顫，但語氣是激動的，他不能理解趙臨修，甚至有些生氣，他甚至想拎着趙臨修的耳朵問，你有沒有腦子啊，你親我幹啥，這件事除了把我吓死還能有什麽用！

趙臨修不悅的抿起嘴：

“什麽意思？”

米蔗嘴角癟着，都有些委屈，他眼角的淚水還挂着，看着有些可憐，趙臨修整理了下表情，難得有耐心道：

“你不是喜歡我暗戀我嗎？我這樣不好？”

米蔗緊緊咬着牙，他想，太不好了，你讓我暗戀你就好了啊，就像網上那些女孩子喜歡你一樣，我總有一天會緩過來的，你為什麽要來淌這趟渾水。

我明明表現得那麽不喜歡你了。

米蔗說不出話，趙臨修皺着眉盯着他，米蔗轉過身朝房子裏面走，趙臨修亦步亦趨的跟着，跟到米蔗的卧室門口，米蔗轉過身看着趙臨修：

“趙總。”

趙臨修的表情終于沒那麽好了，他眼神透了些怒：

“你不接受我？”

“米蔗你給我想清楚再說。”

趙臨修又加了一句話，生怕米蔗說出讓他暴走的話。

米蔗倔強的盯着趙臨修，半晌，才開口：

“趙總，我住的地方你看過了……”

沒等米蔗說完，趙臨修冷笑一聲，眼神透着涼薄：

“要趕我走？”

米蔗抿着嘴不說話，默認了。

“走不了。”

趙臨修有些耍無賴道，米蔗不可思議的看他，趙臨修離米蔗越來越近：

“我喝了酒，不能開車。”

米蔗辯駁道：

“你剛剛還…”

“我剛剛送你回來是吧？所以，已經違反一次交通法了，你還想讓我違反一次？”

趙臨修強勢道，米蔗被他氣的說不出話，撇過臉道：

“你很清醒。”

趙臨修呵呵笑了兩聲：

“我喝了多少不是你最有數嗎？剛剛沒嘗出來？”

米蔗想躲已經來不及了，他被趙臨修壓在卧室門上一把摁住，被迫擡起頭，趙臨修說了聲：

“那再嘗一遍。”

便再次吻住了米蔗。

作者有話要說：

米蔗：大家不要學趙臨修酒駕，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