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米蔗忙完之後打電話給趙臨修，趙臨修問他剛剛接電話的是誰，米蔗說是前臺，趙臨修冷笑一聲：

“前臺和你關系很好？”

米蔗一愣：

“嗯？還行吧，我這裏就她一個員工。”

米蔗聽到趙臨修在那邊的呼吸聲，似乎是被氣到了的樣子，米蔗還不明所以，趙臨修便道：

“有事忙，挂了。”

沒等米蔗跟他說再見，趙臨修就咔噠一聲挂了電話。

一個星期後，就在米蔗布景布得滿頭大汗的一個中午，店門口突然響起了叮叮當當的鈴铛聲，米蔗探出頭去看，就見到蔡惠從前臺站了起來，然後整個人都似乎被什麽萌到了，聲音都變軟，說：

“小朋友，你有什麽事嗎？”

米蔗皺了皺眉，只聞其聲：

“我找我爸爸！”

這個小朋友的聲音有點耳熟，然後…語氣怎麽這麽兇的？

站在架子上的米蔗手忙腳亂的下來，跑到前臺處，就看到一個小朋友站在前臺前，仰着頭，脖子上系着三個金色的鈴铛，看到米蔗後小臉一下子明朗了，猛地撲上去大喊：

“爸爸！”

米蔗趕緊蹲下來抱住人：

“鬧鬧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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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很疑惑為什麽鬧鬧喊他爸爸，但更疑惑，鬧鬧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的。鬧鬧帶着肉眼可見的興奮，不顧米蔗一身的汗就往米蔗懷裏鑽，蔡奧和蔡惠更是站在邊上看熱鬧，米蔗是認識這個小孩兒的，而這個小孩兒，喊米蔗爸爸？

米蔗牽着鬧鬧回了自己房間，把小人前前後後左左右右檢查了一遍，确定沒什麽問題才放下心，擰着眉頭道：

“鬧鬧，你怎麽在這裏呀？”

鬧鬧噘嘴着小嘴：

“哥哥不要鬧鬧來嗎？”

米蔗愣了一下：

“哥哥很想鬧鬧啊，可是鬧鬧剛剛為什麽喊我爸爸？”

鬧鬧晃了晃腦袋：

“爸爸說的，有別人的時候就要把哥哥叫成爸爸。”

米蔗噎住：

“為什麽？”

鬧鬧小眼神帶着埋怨和氣憤：

“哥哥偷偷跑了，要和小姐姐結婚，不要鬧鬧了，爸爸說，鬧鬧喊哥哥爸爸的話，哥哥就會回來了。”

好家夥，這麽繞一段話，虧得六歲的小朋友能說得清楚。

鬧鬧動個不停，脖子上的鈴铛就叮叮當當的響，米蔗把人拉住，有些好笑的問：

“鬧鬧這是什麽呀？”

鬧鬧低頭看鈴铛，似乎想起了什麽：

“哥哥，打電話給爸爸！問爸爸要密碼！”

米蔗不明所以，但打電話給趙臨修，也是他此時此刻想做的。

先解決了鬧鬧脖子上鈴铛的問題，那是趙臨修特地找人做的，裏面有GPS定位，而且大人一旦離開就會設定成兒童步行速度，速度一旦快了鈴铛就自動響起警報并報警，雖然鬧鬧是錢其送過來的，但為了萬無一失，趙臨修還是給鬧鬧安了個小“項圈”。

鈴铛有兩個密碼，一個是錢其用的，設定速度的密碼，一個則是解開鈴铛的密碼，只有趙臨修有，米蔗打電話過去問趙臨修，确認“收貨”之後才把鬧鬧的鈴铛解開。

“你怎麽把鬧鬧送過來了？”

米蔗不解，趙臨修的語氣理所當然：

“他放暑假，在你那度個假。”

米蔗：……

“還有，叫我爸爸是什麽鬼？”

趙臨修語氣有些不悅：

“不想做他爸爸？”

米蔗舉着電話哭笑不得，他說不想趙臨修會生氣，說想就有點怪怪的，趙臨修繼續道：

“他二十四小時不能離開你身邊，做什麽都帶着。”

米蔗點頭，這是肯定的，小寶貝比什麽都重要。

“我知道啦，不過……他怎麽回去啊？”

米蔗想問的是，你會不會來接他，這樣，我是不是能順便見到你了？他更想問的是，為什麽不是你送他來。

趙臨修在那邊沉默了兩秒：

“兩個方案。一個，我找人來接。”

米蔗抿着嘴說嗯，趙臨修繼續道：

“還有一個，你帶回來，順便，把你自己也帶回來。”

米蔗鼓了鼓嘴，語速放慢：

“你不能來接啊？”

趙臨修嗯了一聲：

“我來接的話，只接受第二個方案。”

“哦。”

米蔗不知道說什麽，悶悶的答了一聲，他低頭看正好奇的鼓弄脫下來的鈴铛的鬧鬧，和趙臨修說了再見，挂了電話。

米蔗蹲下來看着鬧鬧：

“鬧鬧餓了嗎？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鬧鬧一雙大眼睛睜得溜圓，朝米蔗猛地點頭。米蔗失笑，忍不住親了親鬧鬧的臉頰，內心的郁卒一掃而空，鬧鬧就像是天降的小天使，讓米蔗的心裏只剩下寵愛和心疼。

鬧鬧堅決貫徹自己親爸的方針，在人前絕不叫米蔗哥哥，一口一個爸爸喊得米蔗真覺得自己當了爸爸。一開始他還和鬧鬧商量過，可不知道趙臨修和他達成了什麽協議，他偏不同意。

于是五金店老板娘、丹丹、蔡惠、蔡奧……以及街坊四鄰和熟悉的客戶，都慢慢知道了，原來米老板有一個五六歲大的兒子，長得還特別可愛，有人問鬧鬧，你媽媽呢，小鬧鬧便噘嘴道：

“媽媽在家等爸爸回去！”

米蔗帶鬧鬧帶地得心應手，拍婚禮都把鬧鬧帶着，每次婚禮回來鬧鬧是滿書包滿口袋的糖，大部分時間鬧鬧甚至還有紅包，米蔗一開始死命拒絕，他怕別人以為他帶孩子來就是要紅包的，所以每次之前都會跟主人家講清楚。

可是耐不住鬧鬧可愛嘴甜，有幾個新娘子甚至抱着鬧鬧不撒手，非讓鬧鬧多和她們呆呆，說這關系到以後生孩子能不能生到鬧鬧這麽好看的。

鬧鬧被米蔗養胖了好些，但看着不肥，是那種圓圓的可愛，臉上更加肉嘟嘟粉嫩嫩，和趙臨修視頻的時候趙臨修都愣了下，問：

“你米蔗哥哥給你吃的什麽？”

鬧鬧唔了一聲：

“以前哥哥不做飯，鬧鬧來了以後哥哥帶鬧鬧去買鍋，天天起床去買菜回來做菜，鬧鬧每天吃自己選的菜，甘蔗哥哥說鬧鬧長高了兩厘米！”

趙臨修眼裏浮現出寵溺：

“你沒給你甘蔗哥哥添麻煩吧，煩到他我就接你回來。”

鬧鬧哼了一聲：

“我可沒有！爸爸你什麽時候來找我們玩呀，鬧鬧想你了。”

趙臨修沉默了兩秒，表情依然淡定：

“這要問你甘蔗哥哥。”

“嗯？”

鬧鬧回頭看戴着耳機剪片子的米蔗，噠噠噠跑過去拉了拉他的衣服，米蔗把耳機脫了，問：

“鬧鬧視頻完了？”

鬧鬧搖頭：

“爸爸什麽時候能來找我們玩？”

米蔗一愣，下意識看向筆記本，屏幕上趙臨修老神在在，盯着這邊，他抿了抿嘴道：

“什麽時候都能來啊。”

鬧鬧又噠噠噠跑過去和趙臨修視頻，歡呼：

“哥哥說爸爸什麽時候都能來！爸爸你明天來好嗎？”

米蔗聽到趙臨修的聲音從筆記本裏傳出：

“我只會去一次，你讓你甘蔗哥哥想好，我去了他就不能後悔了。”

鬧鬧不明白趙臨修在說什麽，他回頭皺眉看着米蔗，米蔗緊緊抿着嘴，眼神有些飄，不知道在想什麽。

鬧鬧剛想繼續傳達，米蔗就朝鬧鬧笑了：

“哥哥聽見爸爸說什麽了。”

鬧鬧點頭，聲音有些小心翼翼，他明顯的感覺到爸爸和哥哥之間的氣氛，隔着屏幕都有些古怪了。

“那爸爸，能來找鬧鬧和哥哥玩嗎？”

鬧鬧問米蔗，米蔗輕嘆一口氣，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和趙臨修說：

“還差兩個月呢。”

那邊的趙臨修表情幾不可見的落寞了些，下一秒，他便又聽到米蔗說：

“來吧。”

趙臨修怔了片刻，緩緩彎起嘴角笑了，聲音難得的不冷靜：

“米蔗。”

“到屏幕前來。”

趙臨修說。

米蔗有些猶豫，還有些尴尬，他能聽到趙臨修聲音裏的開心，他的小心髒也有點不冷靜，他想，與其這麽拖着，如果已經想明白想清楚，并且回去後再難都不依靠趙臨修的話，他更願意的是，和愛的人在一起。

可是這麽貿貿然說了出來，讓人有些害羞，又有些擡不起頭，搞得好像……他很想見趙臨修一樣。

趙臨修看到米蔗出現在了屏幕前，表情還算鎮定，不知有多少佯裝在裏面，他抿嘴笑了下，聲音仿佛帶着魔力，說道：

“淩晨三點有趟航班。”

米蔗啊了一聲：

“你怎麽知道？”

你怎麽知道什麽時候有飛機，明明剛剛才說好你來。趙臨修抿嘴頓了下，擡眼專注地凝視屏幕裏的米蔗：

“我天天都會看。”

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想好，所以我天天都在看去你那裏的航班，也許就是下一秒也說不定呢。

米蔗剎那五味雜陳，內心感動震驚又心疼，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盯着屏幕那邊溫柔笑着的趙臨修，恨不得穿過屏幕去抱抱他。

“不用這麽着急的……”

米蔗啞着聲音，心疼又自責道。

趙臨修雲淡風清，表情裏帶着溫柔，聲音像嘆息一般傳來：

“我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