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1)

等到趙臨修在米蔗的工作室裏泡好茶,把人拉過去坐下,米蔗才從這波沖擊裏緩過神來,趙臨修盯着他,下一秒把目光移到米蔗戴着戒指的手上,伸手抓住:

“我記得,你是答應了的。”

米蔗看着趙臨修,點了點頭,但臉上依然帶着細微的惶恐。趙臨修握住他的手,米蔗眨了兩下眼,接着絕望的搖頭:

“我爸媽……”

趙臨修眼裏帶上深邃,他低聲道:

“我知道。”

米蔗看着趙臨修,趙臨修回以他安慰的眼神:

“你想告訴他們的話,我會陪你;不願意的話,我幫你瞞。”

對于從未見過同性戀的農村夫婦來說,讓他們接受這件事,幾乎是無法想象的難,米蔗從來不說,但不代表他沒有在想,他和趙臨修在一起的每時每刻,幾乎都在想這件事。

他不敢設想告訴父母會是怎樣的場景,他們會把自己逐出家門、或者打死、或斷絕關系,都是米蔗猜測過的。

所以他寧願不告訴他們,可是那樣的米蔗對于把自己從小養大,把自己從農村送到大學、讓自己過上完全不同生活的父母,太過殘忍,米蔗覺得自己像個逆子。

米蔗從未和趙臨修讨論過這件事,因為他知道這件事讨論不出結果。

米蔗盯着趙臨修,半晌,眼眶有些紅,他聲音有些顫:

“我…是不是特別不孝……”

趙臨修把人摟到懷裏,安慰着人:

“你愛他們,就不會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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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蔗咬着下唇,他放不開趙臨修,也放不開父母,他覺得自己自私又貪心,而且還特別懦弱。

趙臨修感受着米蔗的悲傷,卻有些無能為力,他懂米蔗的想法,米蔗想瞞,能瞞多久瞞多久。

趙臨修支持米蔗的所有想法,他也心疼米蔗的身不由己,他按住米蔗的肩膀,直視他的眼睛:

“你沒有錯,他們也沒有錯,所以不用自責也不用難過。”

米蔗怔怔的,他閉了閉眼,再睜開,微微點頭,道了聲好。

鬧鬧最近特別開心,爸爸和甘蔗哥哥兩個人要帶自己去國外玩,聽說還要玩很久,他不愛上幼兒園,老師非不讓他牽元寶的手,也不讓他親元寶,鬧鬧同學很是苦惱。

米蔗到趙家幫鬧鬧收拾行李,因為除了去領證,趙臨修還打算在國外旅游一陣子,需要帶足各種季節的衣服。

鬧鬧圍着米蔗轉來轉去,似乎有話想說,米蔗把人撈起來抱住,問鬧鬧想做什麽呢?鬧鬧嘻嘻笑了兩聲,然後學着大人似的欲言又止:

“哥哥,鬧鬧一個人和你們去有點孤獨。”

米蔗差點沒爆笑,不知道他是怎麽學會用孤獨這個詞語的,米蔗點了點頭:

“嗯?鬧鬧想帶朋友去?”

鬧鬧的眼睛頓時亮了,他點頭:

“鬧鬧想帶元寶去,好嗎哥哥?”

米蔗點頭:

“哥哥說好沒有用噢,要元寶願意去,還要元寶的爺爺奶奶同意元寶去。”

鬧鬧喜不自禁:

“元寶可不想鬧鬧走了,元寶就想和鬧鬧一起玩,那哥哥,我們去和元寶的爺爺奶奶說好嘛?讓爺爺奶奶同意我們帶元寶去?”

鬧鬧是真的很舍不得元寶,盡管要出去玩,晚上米蔗和趙臨修商量了,打算去征求元寶爺爺奶奶的建議,如果可以,就一起帶去。

一個月後的機場,米蔗手上牽着一個小人,小人的手上還牽着一個更小的人,兩個小人都長得精致漂亮,機場裏好些人拿手機出來拍。

鬧鬧一把護住元寶在他耳邊道:

“不怕哦,甘蔗哥哥說那些大姐姐是看我們長得好看,喜歡我們才拍的。”

元寶的頭發已經剪得短了點,他小大人似地朝鬧鬧點頭:

“我知道啊。”

米蔗邊上推着行李的趙臨修,趙臨修邊上還跟着他的一個助理。考慮到兩人在國外萬一有點什麽事帶孩子帶不過來,他決定還是再帶一個人。

不知是不是巧合,機場休息室外有個很大的廣告牌在放伯康的周年廣告,而且循環播放的是趙臨修出鏡的那條,鬧鬧伸手指着廣告牌喊:

“爸爸!”

米蔗看過去,那正是他給趙臨修拍的,在拍那條前趙臨修還言語調戲了一下自己,米蔗戳了戳在邊上佯裝淡然看雜志的趙臨修:

“你是不是那時候就對我那個了啊?”

米蔗語氣帶着不要臉的自信,表情還有點賤賤的,趙臨修擡眼看了下他,然後又看了眼那個廣告牌,暗忖了下:

“唔,哪個?”

米蔗揶揄的看着趙臨修:

“你說哪個啊?還裝?”

趙臨修無奈的笑了下,接着道:

“沒。”

米蔗的笑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那我可真是單戀了挺久的。”

趙臨修看着有些沮喪的人,放下雜志,用手把人的下巴挑了起來,盯着他的眸子:

“要說我對你有點不一樣,是從你第一次親我開始的。”

米蔗愣了愣,他不太能想得起來那是什麽時候,眼裏透着疑惑,趙臨修提醒他:

“去年十一月初,我差點和一個女人結婚那次。”

米蔗總算回憶起來了,他記得那是一個十全十美什麽都特別好的女人,一時陷入回憶:

“她叫什麽來着?”

趙臨修眨了下眼:

“想不起來了。”

米蔗嘲諷他:

“老趙你記憶力衰退的有點厲害啊。”

趙臨修冷冷的看他,不說話,米蔗突然一下子驚起,滿眼的不相信:

“你你你,你從那時候開始就,就就…那個啥?我了???”

趙臨修那時候只覺得米蔗挺逗、讓人有些想留在身邊,生出的細小情絲自己尚未發現,就被更大的不安蓋過,越去關注一個人,就是越在乎他的表現,趙臨修對于自己的反常很不滿意,于是故意去忽略他去傷害他,讓自己的心理起到些平衡。

趙臨修不說話,米蔗兩頰慢慢染了些粉:

“我怎麽這麽高興啊。”

趙臨修眼裏蓄了隐而不發的笑意,看着米蔗表情有些控制不住的臉,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喜歡盯着米蔗看,怎麽都看不膩,也怎麽都看不完。

飛機在傍晚起飛,兩個小朋友坐在一起看故事書,米蔗拿着相機偷偷給他們記錄,天光漸漸消失,只留下機艙裏姜黃色的燈和轟隆隆的飛行聲。

趙臨修從未像現在這樣感覺滿足快樂,他看了眼窗外,到了航班的那頭,他和某人就正式結婚,他正式有了冗長餘生自己深愛的另一半。

趙臨修轉過頭看專注盯着相機屏幕拍兩個小朋友的米蔗,視線像這一刻一樣,隽永的不變。

完結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

謝謝更文期間追更,并且給予鼓勵的讀者們,我愛你們。

謝謝給文提出建議的朋友們,在以後的寫作裏會更加注意且專業。

txt屆時會發布在微博,歡迎關注@舍木氓生

新文會在一兩個星期後開,歡迎大家關注。講述的是一個孤兒的故事。

最後,再呼喚一波海星和玉佩投喂,感恩大家~

(甘蔗哥哥會永遠陪着大家,趙總也是!還有我們最最可愛的小鬧鬧~

鬧鬧:嘤嘤嘤謝謝小姐姐們喜歡我,啵叽~)

番外一

趙雲軒和元貅一起出國了,兩人選了一樣的學校,不同的專業,在學校外租房子住。

從選學校到選房子,趙雲軒基本沒出力,都是元貅定的。

兩人對于出國都有不同的心思,表現在臉上的卻只有開心和興奮,直到下了飛機,踏上歐羅巴的土地,趙雲軒才忍不住跳着抱了抱元貅,兩顆心在令人瑟瑟發抖的天氣裏愈來愈近。

趙雲軒佯裝自然的拉着元貅,元貅眼角帶笑任他拉着自己,回握住趙雲軒的手。

趙雲軒申報的專業是設計,元貅的是建築,兩人在不同的學院,課程時間也不同,忙起來的時候只有每天回家才能見到。

他們來的第一個月,趙雲軒本來想着能和元貅一起玩遍英國的景點,卻只有在晚上他已經躺上床的時候才能聽到元貅回來的聲音,有一次是他在和米蔗視頻,元貅開門進來,趙雲軒噘嘴,翻了個白眼,米蔗問他怎麽了,趙雲軒哼了一聲。

元貅只看了趙雲軒一眼,嘴角勾了勾,把給趙雲軒帶的夜宵放在桌上,自己進浴室洗澡了。

“過分!”

這天趙雲軒蹲在馬桶邊上刷昨天元貅換下來的鞋,邊刷邊嘟哝。

這雙鞋是趙雲軒送給元貅的禮物,他無時無刻不在給元貅買禮物,看中了喜歡的就買,元貅這雙鞋本來是白色的,昨天穿回來泥裏撿出來的一樣,趙雲軒心疼地要命,刷着刷着就聽到元貅回來的聲音。

他聽着元貅的腳步聲漸近,也不說話,直到人打開洗手間,看到趙雲軒蹲在地上,元貅愣了愣:

“你在做什麽?”

趙雲軒回頭,灰色的運動褲上濺着泥點,一雙白嫩嫩的手浸在污濁的盆裏,一手拿着鞋,一手拿着刷子。

元貅皺了皺眉,走過去,彎腰把人手裏的鞋子和刷子都拿走,接着把趙雲軒拉起來,抓着他的手放到水龍頭底下洗。

趙雲軒不作聲的被他洗着,元貅聲音裏透着嗔怪:

“誰讓你洗我的鞋的,我周末回來洗就好了。”

趙雲軒噘着嘴,盯着鏡子裏低頭認真幫自己洗手的元貅,露了半個側臉,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嘴唇緊抿,眉間帶着疲憊。

他把手從元貅手裏拿了出來,哦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元貅站在洗手池前愣了下,蹙着眉,不明所以的看着趙雲軒的背影。

趙雲軒在鬧情緒,元貅不用猜都知道,他敲了敲趙雲軒的門,喊了聲:

“鬧鬧?”

趙雲軒房間裏沒有任何聲音,元貅嘆了口氣,又道:

“不開門我去拿備用鑰匙了。”

半晌,門從裏面開了,趙雲軒開了門,還是冷着臉走回床邊坐下,撈起手機若無其事的玩了起來。

“最近我有點忙......”

元貅講了幾個字,之後便不知道說什麽,趙雲軒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帶着怨恨:

“建築學院明明沒有那麽多課。”

元貅走過去,拿了椅子坐在趙雲軒邊上:

“除了建築課我還有別的課程,語言和數學也都在上。”

趙雲軒皺眉:

“那些又不用必須學。”

元貅沉默了兩秒:

“周末想去哪裏玩?我陪你。”

趙雲軒眼神亮了亮,冰冰的臉色終于回溫,嘴角帶上笑意:

“真的?”

元貅朝他點頭,趙雲軒終于笑開了:

“我想去曼徹斯特看球,球票我買好了。”

元貅看着人的笑顏,伸手捏了捏趙雲軒的臉頰,趙雲軒愣了下,元貅的指腹磨蹭着自己的臉頰,指尖處碰到了自己的嘴角。

元貅走後,趙雲軒不由自主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似乎還帶着元貅的溫度。

趙雲軒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周五,他們買的火車票是周五晚上十點的,他下午五點打電話給元貅催促他回家,元貅說還有兩個小時。

趙雲軒巴巴的又等了兩個小時,再給元貅打電話他就直接不接了。

趙雲軒心裏急,一個急元貅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一個急再晚就趕不上火車了。他打電話給元貅的同學,同學說他們早就下課了,元貅走得很早。

趙雲軒穿了衣服去學校裏找,已經入夜的學校沒什麽人,只有圖書館還亮着燈,因為第二天是周六的關系,周五晚上也沒有什麽教授會上課。

他去圖書館轉了一圈,沒看到元貅的身影,他的擔憂愈來愈重,恨不得立刻報警。

趙雲軒一遍一遍的給元貅發信息,可是元貅不回,也不接電話,他漫無目的的在學校和學校周圍逛了又逛,見到一個人就拿着元貅的照片問見沒見過元貅,可是沒有人見過。

趙雲軒眼眶都含着淚往家裏走,邊擦眼淚邊給元貅打電話,直到他走到拐進他們家那棟樓的一條小路,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自己家樓下。

趙雲軒不認識那輛車,他疑惑的皺了皺眉,停了腳步,下一秒,車門被打開,元貅從裏面出來了。

趙雲軒頓時驚喜萬分,恨不得立刻奔上去,還沒等他邁開腿,駕駛座的門也開了,一個打扮成熟的女子從裏面走出來,化着濃妝,手裏撚着一根煙朝元貅走去。

元貅笑着和那人交談了一會兒,紳士的去給那女人開車門,然後站在路邊看着那輛車開遠,才掏出手機。

趙雲軒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涼的,他第一反應就是把手機靜音,果然下一秒,他看到了元貅站在路邊給自己打電話。

趙雲軒低頭看着亮着的屏幕,沒打算接,一直盈在眼眶裏的眼淚在這一刻終于落下,明明元貅已經找到了。

他站在拐角看着元貅上樓,又看到他們住的那層樓亮了燈,接着自己的手機不停收到來電。

十分鐘後,趙雲軒看到樓上的燈滅了,樓梯的燈一層一層往下亮了起來,趙雲軒眨了眨眼,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趙雲軒又回了學校,去了他們的設計樓,這裏是趙雲軒專業的工作室,工作室裏有各種各樣的繪畫和雕塑作品,趙雲軒的第一個雕塑就是元貅的臉。

他把自己的雕塑從工作室拿走,抱在懷裏漫無目的走,口袋裏的手機一直震動着,直到趙雲軒走到學校的池塘邊上,手機突然不震動了。

他頓了頓,把雕塑放下,掏出手機看,接着抿了抿嘴,原來是沒電了。

趙雲軒就地坐下,坐在了池塘邊的一塊石頭上,邊上放着雕塑,池塘邊有兩個還不算暗的路燈,趙雲軒能透過路燈看到自己嘴裏哈出來的寒氣。

“還騙我上課呢......”

趙雲軒聲音壓在嗓子裏,幽怨道,他盯着元貅的雕塑,把手指戳到他眼睛裏:“讓你騙人!”

說完這句話,趙雲軒倏然抿住嘴,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睛和鼻子不停的發酸,甚至連心也在發酸,他全身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竭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可他最終沒有忍住,大大的眼睛裏一串串的眼淚滑落,眼眶通紅,鼻尖也通紅。

趙雲軒伸出一只手抱住雕塑,在雕塑頭頂親了親,聲音裏帶着難過:

“我以後就只有你了。”

“元貅談戀愛了,還不告訴我。”

“騙我!騙我!氣死我了!”

……

趙雲軒邊哭邊自言自語:

“再也不讓他喊我鬧鬧哥哥了。”

……

不知道他坐了多久,反正是很久的,他沒有手表,手機也沒電了,恍恍惚惚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麽長,反正遠處的圖書館都關燈了,他突然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還有熟悉的聲音,喊着趙雲軒。

趙雲軒慌亂的回頭看,他暫時還看不到人,但知道這是元貅找到學校裏來了。

他想爬起來,殊不知坐了這麽久腿早就麻了,他顫巍巍的抱着雕塑,用已經發麻的雙腿,朝花園深處走,他可不想被元貅找到,此時此刻他一點都不想看見元貅。

可是天不如人願,趙雲軒走得慢,也就慢了那麽幾秒,他的身影就被元貅發現了,他聽到身後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還有些微的喘氣聲,趙雲軒還沒做好準備,就被人一把按住肩膀轉過了身。

下一秒,他被死死的抱住,手裏的雕塑因為驚吓而掉落,只聽到清脆的一聲,那是雕塑破裂的聲音。

趙雲軒還聽到元貅胸膛處激烈的心跳聲,裹着激動......以及憤怒。

“你跑哪裏去了?!”

元貅瞪着他,眼睛裏有點血絲,死死扣着他的肩膀,眼神裏透着濃濃的緊張和生氣。

趙雲軒心想,你生什麽氣呢,你亂跑我也沒生你的氣。

他低了頭,看地上的雕塑殘片,嘆了口氣,想蹲下去撿,卻被元貅一把拉住,元貅像瘋了一樣,用力把趙雲軒往花園外拉。

趙雲軒手腕被他拉得疼,皺了皺眉,還是開口了:

“我疼......”

元貅停了步子,表情依然可怖:

“疼就乖乖走,別反抗。”

趙雲軒搖頭,和元貅對視:

“我不想走。”

元貅無聲的盯着他,半晌,他似乎是費力把怒氣壓了下去,聲音有些啞:

“你又鬧什麽別扭?”

趙雲軒不說話,眼神飄向別處。

過了幾秒,元貅繼續道:

“我傍晚有點急事,九點到了家,你不在......”

元貅還想繼續說,趙雲軒卻擡起頭問:

“什麽急事?”

元貅頓了頓,眼神閃了閃,抿起嘴,趙雲軒的眼睛在黑夜的路燈裏亮亮的,裏頭帶着淡淡的嘲諷:

“幹嘛不告訴我呀。”

元貅盯着他,表情終于帶上慌亂:

“你、你怎麽了?”

趙雲軒的眼淚早就盈滿了眼眶,但他的嘴角還勾着,表情有些委屈有些可惜:

“你告訴我,我又不會...怎麽你……”

元貅想伸出手給趙雲軒擦眼淚,不料趙雲軒後退一步,別開臉,他低下頭,眼淚順着鼻梁滑下落在鼻尖,像一顆小鑽石。

趙雲軒吸了吸鼻子,繼續擡頭盯着元貅:

“元貅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啊?不然我們分開住吧。”

元貅眼神裏帶着震顫,他看着說出這麽過分的話的趙雲軒,卻一點都生氣不起來了,只有滿心滿腦的心疼:

“鬧鬧……”

“別喊我鬧鬧啦,我都這麽大了。”

趙雲軒朝他笑,笑裏帶着勉強:

“我回去撿一下雕塑啊。”

說完他就轉頭朝池塘邊走,此刻元貅不敢再強制他,只是跟在趙雲軒後面,跟着他走到池塘邊。

趙雲軒蹲下,心疼的撿着碎片,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元貅聽的。

“真可惜,都碎了,這是我雕的最好的一個了。”

元貅皺着眉,看着沉浸在巨大悲傷裏的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趙雲軒,他慢慢走過去也蹲下,把人低着的頭擡了起來和自己對視,聲音透着安慰和心疼:

“你怎麽了啊?告訴我。”

趙雲軒看着他,呼吸都沒有太用力,他眨了眨眼,心有被扔下懸崖的失重感:

“你談戀愛了吧?”

元貅愣了兩秒,接着搖頭。趙雲軒抿嘴笑了一下:

“有就有啦,我不會阻止你的,你都這麽大了,談戀愛沒錯啊。”

元貅捏着人的下巴,繼續搖頭:

“我沒談戀愛,我今天去做了中英翻譯,但因為對方有個資料沒拿,所以耽擱了時間。我最近一直在做翻譯,沒有談戀愛。”

趙雲軒怔了怔,眼淚還含在眼睛裏,卻認真的問:

“你很缺錢嗎?”

元貅點頭,趙雲軒剛想繼續開口,元貅就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唇。

“你爸爸的錢是你爸爸的,我不能一直用他的,我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他們的錢我也不願意用。出國的費用很高,所以我只能半工半讀。

抱歉,最近一直在騙你。

我就是怕你想幫我,才一直都沒說。”

元貅溫柔的看着趙雲軒,趙雲軒定定的看着他,眼裏裹着難過和心疼,元貅的手離開他的嘴唇,趙雲軒才開口:

“今天我看到有一個女人送你回來了。”

元貅點頭:

“是雇傭我翻譯的人,她順路,所以把我送回來了。”

“我不會談戀愛的。”

“你放心。”

元貅聲音裏有讓趙雲軒心髒顫抖的安穩,他垂下眼,突然憎恨起自己的任性和無理取鬧。

“對不起。”

趙雲軒說。

元貅笑了笑:

“我不怪你,我擔心你,所以才會那麽着急,雕塑能修好嗎?”

元貅低頭看地上七零八落的雕塑塊,幫趙雲軒一起撿,趙雲軒悶悶的:

“修不好了。”

元貅沉默了兩秒,接着道:

“你做的是什麽?我們一起再做一個好嗎?”

趙雲軒的手頓了頓,他擡起頭,目光幽幽的盯着元貅:

“你猜我做的什麽,猜中了我答應你一個願望,猜不中你答應我一個。”

元貅失笑,點點頭,這是他們從小到大一直玩的游戲,互相滿足願望,玩得不亦樂乎。

元貅看了眼雕塑塊,思考了兩秒便道:

“是個...球?”

趙雲軒否決了他的答案,元貅嗯了一聲,看着人在寒夜裏被凍得發青的小臉,把他拉起來:

“好,你的願望是什麽?我們邊走邊說。”

趙雲軒不肯走,巴巴的盯着元貅:

“我要現在就說。”

元貅随他,也停住步子,看着趙雲軒。

趙雲軒垂了垂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映出一片陰影,接而擡起頭看着元貅,眼神裏帶着天真膽大的懵懂。

“我想談個戀愛。”

這次輪到元貅愣住,他盯着趙雲軒好幾秒,心情從平地一下落入深淵,聲音透着酸澀的啞:

“好啊,喜歡什麽樣的女生,我幫你……”

沒等元貅說完,趙雲軒打斷他:

“不喜歡女生,喜歡男生。”

空氣倏然凝結,元貅的目光變得幽深,帶着試探。

“男生?”

趙雲軒嘴角都往下撇了,他都說到這樣了,可是元貅依然不為所動,于是他重重的點頭,語氣透着撒潑的氣魄:

“喜歡男生,你有人選嗎?”

元貅的呼吸都變得綿長:

“沒有。”

趙雲軒不可理喻的盯着他。元貅繼續道:

“如果以我為參照物的話,沒有比我更優秀的。”

“那就你了。”

趙雲軒快速丢下這句話,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元貅的衣領,擡起頭吻了上去,他不會接吻,可是他知道嘴巴和嘴巴要貼在一起。

趙雲軒的嘴唇和指尖都在發抖,元貅的心也在發抖。

趙雲軒眼眶透着粉,眼神裏帶着藏不住的羞和怯,松開元貅,氣呼呼道:

“你怎麽不動!不能是你嗎?!”

元貅目光沉沉地盯着趙雲軒,下一秒,他用力把人摟住,低頭死死吻住趙雲軒還帶着水光的嘴唇。

兩顆心瘋狂的跳動,似乎在比較誰更加激烈。

元貅扣着趙雲軒的後腦,吻到兩人渾身燥熱,吻到趙雲軒的唾液順着嘴角留下,他才把人松開,抵着趙雲軒的額頭,聲音帶着纏綿:

“好,談戀愛,和我。”

番外2

元貅摟着趙雲軒回家,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身體貼在一起恨不得一刻都不分開。

到了樓道裏趙雲軒轉頭看了眼元貅,元貅和他對視,低頭吻了吻趙雲軒的眼睛。接着步子不由自主的加快,直到到了家,開了門的瞬間,元貅便把趙雲軒壓在了門上,死死摟着他,低頭吻住人的嘴唇。

趙雲軒擡着頭,伸手摟着元貅的脖子,想和他靠得更近一點。

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在黑暗裏對視,目光在兩人灼熱的呼吸中升溫,元貅抵着趙雲軒的額頭,聲音寵溺裏帶着啞:

“去洗澡嗎?”

趙雲軒眨了眨眼,從喉嚨裏羞澀又主動的嗯了一聲。

趙雲軒拿着衣服和浴巾進浴室的時候,元貅突然拉住他,目光如琢:

“我陪你洗好嗎?”

趙雲軒停住步子,擡頭親了一下元貅的嘴角:

“不好。”

說完便鑽進了浴室,元貅聽着人開水的聲音,呼吸忽然深沉起來。趙雲軒洗得很慢,直到元貅去敲門,他才穿着一件挺大的體恤衫出來,體恤是他買來打籃球穿的,能罩到屁股下面。

元貅想多看兩眼趙雲軒白嫩修長的腿,就被人推到了浴室裏。

等元貅出來的時候,趙雲軒還坐在客廳,看到直接赤膊出來的元貅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元貅一把抱起,抱進了元貅的房間。

趙雲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平躺在了元貅的床上,元貅從上面壓下來,按着趙雲軒的手腕,周身都帶着急不可耐的熱量。

趙雲軒屈起腿,擡起身子勾住元貅,整個身體在他懷裏不安分的扭動。兩人目光對視,元貅眼裏是深不可測的欲`望,趙雲軒眸子裏滿滿的迷離空虛,像是幹柴烈火。

“我的鬧鬧,我的鬧鬧……”

元貅聲音低沉道,他的欲`望早已勃`起,死死抵着趙雲軒的小腹,他把手伸向趙雲軒下方,只一秒就愣住了,他盯着趙雲軒,趙雲軒眼裏劃過羞赧,臉頰帶着粉,語氣透着撒嬌:

“反正要脫的,就、就不穿了......”

趙雲軒身上除了那件體恤,什麽都沒有,下面空空如也,元貅的手徑直碰到了他白嫩柔軟的屁股。

元貅死死抱住趙雲軒,下`身灼熱如燙鐵,趙雲軒有些難受的動了動,眼神仿若帶着鈎,手還在元貅胸口胡亂撩撥:

“你別不動呀…”

趙雲軒主動去抓元貅的熱燙,抓在他手上的東西似乎感應到了,很快又漲大了一點,趙雲軒伸出舌頭舔了舔元貅的肩膀和鎖骨:

“元寶你平時都吃什麽呢......”

長這麽大......

元貅一把握住趙雲軒不着寸縷的下`身,趙雲軒再沒有閑心去調侃元貅,他張開嘴啊了一聲,嘴唇粉`嫩濕潤,小小的張開,還能看到裏面粉粉的小舌尖。元貅立刻吻了上去,承了趙雲軒所有的吐吸低吟。

趙雲軒只是輕輕握住元貅,元貅卻手法娴熟的把趙雲軒弄得渾身都透着粉,眼角甚至有些濕潤,人聲音細細的央求:

“元寶、元寶、再快一點...嗯…這樣舒服的...啊……”

元貅一只手托着趙雲軒的屁股,一只手把他送到欲`望的頂端。

趙雲軒沒多久就洩了,洩完整個人軟在元貅懷裏,眼神透着餍足,摟着元貅的背,盯着他:

“元寶弄我弄得還挺舒服的......那你要不要……”

元貅下`身早就有些脹痛了,他沒等趙雲軒說完,便低聲道了要,伸手就要去脫趙雲軒的衣服,趙雲軒一把按住元貅的手,臉上帶着慌亂:

“我上面不要脫了...下面光着呢...”

元貅盯着他,看着忍有些緊張的樣子,低頭親了親人濕潤潤的嘴唇,把手伸進趙雲軒衣服裏肆意揉弄着:

“怎麽了?”

趙雲軒被摸得又有點血氣上湧,他眼巴巴的看着元貅,抿了抿嘴:

“我胸口有疤...不太好看...”

元貅沉默了兩秒,把手伸到趙雲軒胸口,那裏有微微的凹凸不平,下一秒,他直接把頭鑽進趙雲軒的衣服裏,趙雲軒沒來得及阻止,胸口就有什麽濕潤溫暖的東西,一寸一寸的舔舐着自己胸口的疤,趙雲軒眼底有些紅,他抓着元貅的手,元貅反手把他握緊,然後從趙雲軒的衣服裏出來。

兩人對視,元貅重新摸上趙雲軒的衣擺,聲音裏含着深情:

“鬧鬧,我想看。”

趙雲軒垂了垂眼,颔首,元貅便把他的體恤脫了,那道疤橫亘在趙雲軒胸前的兩點之間,有一指長,顏色比肌膚的顏色淺了一點,但幾乎已經看不出來。

趙雲軒呼吸有些緩慢,光溜溜的躺在元貅身下,聲音裏透着不自信:

“有點醜的吧。”

元貅看向他,吻住趙雲軒的嘴唇,握着人的腰,狠狠地吻他不讓他說話,直到趙雲軒有些透不過氣,元貅才放開他。

“不醜,鬧鬧哥哥什麽都不醜,我喜歡,我很喜歡。”

他注視着趙雲軒道,接着在趙雲軒的目光裏,重新虔誠又小心的吻了吻那道疤。

趙雲軒抿着嘴不說話,眼神裏有些許的怔然,元貅擡起頭,伸手掀開趙雲軒短短的劉海,看他額頭上那半個指甲蓋大小的凹凸,上去吻了吻:

“那是你保護自己留下的疤,這是你保護我留下的。”

元貅的聲音極盡溫柔,趙雲軒努力回憶,才想起,那是很久以前,自己剛認識元貅的時候,為了保護他,和別的小朋友推搡,傷到的額頭。

元貅和趙雲軒靠的極近,都能看到趙雲軒皮膚下面細細的青色血管,他啄吻趙雲軒的嘴唇:

“都給我吧,鬧鬧哥哥。”

趙雲軒眼底染着紅含着淚,他點了點頭,伸出舌尖舔了舔元貅的嘴唇,聲音透着抖含着啞,道了聲好。

元貅在床上沒有任何節制,他握着趙雲軒的腰讓他坐在自己身上,從後面一下一下用力的頂弄,趙雲軒聲音帶着求饒,卻時不時發出被弄到高`潮的破碎呻吟,元貅一邊咬着趙雲軒的脖子,一邊被他下面的緊致細膩死死包裹,他甚至都想死在趙雲軒的床上。

直到天邊有些泛白,元貅才抱着身上歡痕無數的趙雲軒走進浴室,趙雲軒全身都透着歡盡的粉,細膩柔嫩的腰上腿上,甚至還有胸上,都是被元貅弄出的紅痕和淡淡的青紫,不疼,但是累。

趙雲軒趴在元貅身上,讓他給自己擦拭身體,元貅的動作小心溫柔,深怕把趙雲軒弄疼了。

趙雲軒金貴嬌氣,清理一個小時,他生生喊難受喊了半個小時,元貅給他清理後面的時候,趙雲軒哼哼了好久,聲音已經啞了還不忘鬧別扭:

“元寶我生你氣了,我讓你出去都不出去,現在我覺得...後面都合不上了.....”

元貅盯着人粉粉的,有些紅腫的後`穴,心情是十八年來最好的一次,他看着可憐兮兮的小`穴,嗯了一聲,把東西掏幹淨,然後給人上了藥膏,把人抱出去。

兩人睡在了趙雲軒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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