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記憶

等江子陌回來的時候, 難得見到了容闫和楚辰逸和諧相處的樣子，楚辰逸在那裏叨叨個不停，也不知道在吹噓着自己什麽英雄事跡，容闫在一旁聽着，雖不是很上心, 卻也沒有把他趕走。

難得融洽的氛圍, 江子陌都有些不忍心打斷, 不過, 白澤可就沒那個耐心了。

他快步走上前叫住了容闫，強行中斷了楚辰逸的吹牛大計, 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心情, 繼而盡可能地把語氣放緩, 開口道：“我想拜托你件事。”

楚辰逸在一旁有些憋屈地瞧着，有心想把突然冒出來打擾他們二人世界的家夥給一巴掌拍出去, 但是看白澤這架勢恐怕是有正經事, 他也只能把不爽咽了回去, 當一回旁觀者。

容闫眉頭微挑, 心中微訝。

這般溫和的說話調調可真不像白澤的風格, 容闫心中其實已經相當好奇白澤究竟是所為何事, 但是他面上卻不曾顯露, 只是随意地應了聲：“說來聽聽。”

“我跟阿陌前世的記憶。”用最簡短的話說明來意之後, 白澤便閉了口不再言語，暗暗觀察着容闫的反應。

瞳孔微縮，雙手驟然收緊, 一瞬間的形态變化，卻已經在無形中肯定了白澤的猜測。

容闫只是僵硬了一瞬，很快便恢複過來，他輕笑了一聲，狀若無事地開口：“你在說什麽呢，記憶？奈何橋上三生石旁，阿言把前世的記憶都看了一遍，不過都不是些什麽好的回憶，不提也罷。至于你就更不用說了，你是天生地養的大妖，哪來的前世記憶啊。”

白澤眯起了眼睛，并不直接拆穿容闫的說辭，而是慢條斯理地解釋道：“三生石只能探尋三生記憶，我指的是阿陌與我相識的那一世，距離現在要更早一些，聽說你們陰間有一種方法，只要是兩者前世有緊密關聯，便可以借助因緣鎖的力量找回前生記憶。”

白澤頓了頓，繼而又補充了一句：“我說的沒錯吧，容闫，或者說，應該稱呼你為……玉容仙君。”

容闫的眸子倏地瞪大，強作淡定的面容有些繃不住了。

他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白澤怎麽會突然想起來過去的事情了，先前楚辰逸來陰間與白澤動手的時候，他便無意中看到了白澤的獸型。

通體雪白的兇獸饕餮，這世間僅此一只。

而當年不第山上，阿言唯一的玩伴便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小獸，也就是現在的白澤，他的容顏未變，先前在妖族大典上白澤卻并未認出他來，他不知道在白澤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看那情況，應該是某種原因讓白澤忘卻了前塵。

忘了便忘了吧，可是現在又怎麽會突然記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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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停頓了片刻，眼看着容闫面露愕然之色，便又繼續道：“我拿回的記憶并不完整，只記得跟阿陌相處的一些片段，當然，也記得你便是阿陌當年的師父，不第山上教化衆生的仙人，既然這樣，幫我們拿回前生的記憶，你和阿陌能師徒相認，我和阿陌能重溫舊情，何樂而不為呢？”

“我拒絕。”容闫的眉頭皺地死緊，那張絕美的臉蛋上閃過了一絲慌亂，他抿了抿唇，色厲內荏地拒絕着。

當初利刃穿心的觸感還歷歷在目，他們當初的結局并不美好，他不想回憶那些糟心的事情，更不想讓江子陌記起來，增加他的心理負擔。

畢竟，弑師之名，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江子陌在一旁聽着，眼睛因為驚訝而瞪大，這些事情，白澤剛剛在路上并未與他細說。

原來容闫，以前就是他的師父啊……

若真是這樣，那容闫之所以會莫名其妙地找上他，又莫名其妙地要收他為徒，還莫名其妙地對他好，就都說得通了。

而且，容闫說的是拒絕，而不是不知道，這也就意味着白澤所說的，應該都是真的。

江子陌眨了眨眼睛，心下突然開始期待起來，有些好奇前世的自己與白澤和容闫之間都發生了些什麽。

容闫抿緊了唇，神色顯得有些落寞。

看到容闫這般模樣，楚辰逸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朝白澤翻了個白眼，不客氣地吐槽着：“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能不能動點腦子想想，前世若是善終的話你們會是現在的狀态麽，現在相處地好好地不就行了，非要找前世的不自在幹嘛，是不是有毛病啊？”

白澤的臉色沉了沉，楚辰逸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卻在理，容闫如此不願意幫忙勢必有他的理由，若是拿回了讓江子陌郁郁寡歡的記憶，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結局。

更何況，他與江子陌的一些甜蜜回憶，也未必需要江子陌盡數想起來，只要他記得就可以了，他可以懷揣着兩世的愛意，和江子陌在今生創造出更美好的記憶。

這麽一想，前世的記憶拿不拿得回來好像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可是……還是有些不甘心。

當年的阿言是怎麽死的？他又是怎麽把這些事情忘記的？他真的很想知道。

“那個……這件事我有選擇的權利嗎？”江子陌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發現大家的神情都不甚愉悅，他猶豫了兩秒，還是選擇了主動開口。

容闫的眸光閃爍了片刻，半天也沒說出“沒有”兩個字，倒是一旁的白澤脫口而出：“當然有。”

江子陌沒有順勢接話，而是定定地看着容闫，等待着他的回複。

空氣變得有些安靜，只剩下眼神的交流。

良久，容闫終是嘆了口氣，似是妥協了什麽。

該來的總歸會來的，他不可能永遠地将那段往事塵封，更何況，比起拿回記憶後可能有的哀傷，他更不想此刻與江子陌之間留有芥蒂。

他搖了搖頭，頗為無奈地開口問道：“你想知道嗎？”

他凝視着江子陌，希望江子陌能夠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雖然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想。”江子陌點了點頭，應得幹脆而又果斷，他看向容闫，眸中寫滿了求知與堅決，“師父，我想知道！”

好奇心是個神奇的東西，一旦知道了事情的冰山一角，就會想要看看冰山的全貌是什麽樣的。

而且，既然他有接受白澤的打算，他就不希望自己和白澤在感情上存在什麽不平等，至少，應該有同等的記憶。

再者，無論那記憶是好是壞，結局是否美妙，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段經歷本身而已，若是錯過這次機會，他一定會後悔，他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

容闫神色複雜地看了眼目光堅定的江子陌，心中湧出了無數情緒，當年的阿言也總是這樣，用一雙帶着祈求之色的眸子看着他，看起來濕漉漉的，一副小可憐的模樣，讓容闫舍不得拒絕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容闫踟蹰了片刻，最終還是松了口，“那……好吧。”

他嘆了口氣，一雙美眸向江子陌看去，帶着說不出的溫和與寵愛，“不過你得答應我，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要多想，你只需要記住，你是我最親的徒弟，曾經是，現在是，以後……也必須是。”

……

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鹹魚癱一會，話說後面一大串前世的劇情你們想分開看還是合着看啊，我考慮一下更新頻率。

其實最近更新慢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沒有榜吧，榜單就像學校的作業一樣，有的話我會認真完成，沒有的話去主動做課外作業太難了。

其實心裏特別希望在考試前把這篇完結來着，但是執行起來太有難度了(*?????)